第13章 救人为杀人反击遭夹击
第13章救人为杀人反击遭夹击
双方枪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响起,双方都有人随着枪声倒地,痛苦声哀叫声震颤着人们的耳膜。没有中枪的人也都急忙趴在地上,有的寻着掩体隐蔽起来,手中枪却不闲着,子弹一颗接一颗地从枪口冲出来,飞向对方。焦燕燕眼疾手快,一把将翁长寿揽住,左臂扼住其脖颈,右手枪向前平举,大喊着:“住手——住手——”
投鼠忌器,翁家这边人首先停止了射击。
张继延已经向后退出十几米循着树枝间的缝隙观察着前面的变化。他明白,尽管双方停火了,但双方都有死伤,翁长寿还在土匪手中,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逃脱一死。果然,炮头已经退入一棵树后,大声安排了几个人掩护,命令另外几个人抬起木箱撤离,然后与焦燕燕汇聚一处。
双方僵持了十几分钟,觉得抬着木箱的人已经走远,炮头与焦燕燕对视一眼,点点头。焦燕燕将手枪放进兜内,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来,就在翁家人的目光下,将翁长寿人头割了下来,然后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在炮头等人的护拥下撤走了。
翁家这边虽也不缺亡命之徒却无人见过这等场面,见血淋淋的人头被人提着礼品盒一般地提走,一股鲜红的血液从翁长寿脖颈处喷泉似的喷出,尸体随之倒地,血液有如葡萄酒一样从倒地的葡萄酒瓶口中汩汩地往外流着,一个个早吓得三魂离壳四魄夭亡,趴在地上一动也动不得了。
密林外仍然寂静无声。
听到密林中枪声响起,刘家起当即下令上马:“枪声一响,说明少爷已经被害了,只要有人从密林冲出来就给我射击,谁也不能手软。妈的,谁敢不听命令回家报告老爷!”
刘家起首先上马,却将马头拨转朝西,这是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可偏偏的枪声又停了。这四拨人保持着原来的阵势,一个个坐在马背上枪口瞄向密林,而密林中一下寂静起来,似乎连风都停留在树枝间睡着了。这种静让人心中起疑,也让人害怕。
刘家起越来越疑惑,也越来越恐惧:“难道张继延这些人都被土匪收拾了?以他的精明不应该啊,可是,怎么没有声音了呢”
过去了三十多分钟,一伙人从密林东侧走出,然后朝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正是张继延。原来,张继延担心密林中枪声一响,刘家起会想到翁长寿已死,必然要找人承担责任,他好向翁慧珍交差。而承担责任者必须死在现场,刘家起才能信口雌黄编造出对自己有利的种种理由,随行的这些人为了推托责任,自然会与刘家起口风一致。
承担责任者死在现场的惟一可能,就是从密林###来的那一瞬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同伙的枪击,所以,张继延没有从正面出来,而是带着他的人从东面绕过来,这让刘家起颇感意外。刘家起很欣赏张继延的聪明,却没想到他能洞察出自己的心思,这让刘家起有些担心了。
“刘管家,对不起,没有将少爷救回来,被,被土匪杀害了。”
张继延表情十分痛苦。
刘家起顿时悲伤起来,甚至老泪纵横了,而心中着实地高兴:“孩子啊,刘叔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唉,错在刘叔啊,如果刘叔亲自去接你就不会出这事了,都怪刘叔啊”
张继延听到这话心中一冷,刘家起果然要嫁祸给自己,但他不能公开顶嘴,一来已经找好了替罪羊,责任已经有人承担,二来只能在适当时候将今天的情况向翁慧珍说明,哪怕有一些虚构成份,但是,绝对不能和刘家起翻脸,让他恶人先告状,这对自己实在不利。想到这儿,他毫无表情地看了刘家起一眼,刘家起也正在观察他。
“土匪将少爷的人头带走了。”
张继延将对刘家起的怨恨埋在心中,表情上一点看不出来。
刘家起擦拭一下眼泪,然后叫了几个亲信进入密林,让几个人脱下外套上衣将翁长寿尸体包裹起来,抬着向外走,突然,从密林外传来两声枪响。刘家起吓一跳,马上派人出去侦察。
一会儿,侦察的人回来说:“是张继延枪毙了马九。”
“为什么?”
刘家起大感意外。
“土匪清点块钱时,是马九先开枪,导致了少爷被杀。”
刘家起看着回话的人心里在盘算:马九是一个并不重要的角色,怎会擅自开枪?难道当时紧张手枪走火了吗?如果这样,也应交给翁慧珍处罚,轮不到你张继延擅自决定啊。这件事张继延为什么不向自己作出说明,为什么要趁自己不在现场时处决马九?根据平时观察,马九一直都在巴结张继延,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亲信如果不是因为紧张走火,如果是在张继延授意下开枪看来,这个解释完全说得通。
张继延授意马九开枪,目的就是要置翁长寿于死地。那么,张继延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像自己一样觊觎翁家老大的位置吗?平常一丝破绽也看不出来,说明不是这个原因,至于是什么现在不明,将来一定能知道,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翁长寿死掉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而且还有人为此负责,不管这人是否被冤枉的,反正死无对证了。
刘家起朝冰砬山方向望一眼,仍然听不到枪声。孟燕娇那里肯定发生了变故,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了,魏九忠能否如愿以偿,那也只是他的事情,反正自己是大获全胜。出了密林,刘家起让人将翁长寿尸身放在马九的马背上,然后向银州城进发。
突然,从密林西面飞出一伙人马,向刘家起这边冲来。为首者正是装扮成土匪的焦燕燕,手中枪发出一粒子弹,张继延身后一人应声落马。刘家起回头看一眼,土匪人数虽然不比自己一方多,可个个都是亡命徒,而且善于马上奔袭,自己这边没有人能是对手,哪里敢于抗击,连命令也发不出了,只顾不停地抽打马匹向前奔逃。
翁府这些人虽然都能骑马,却说不上“擅长”,平日生活在城市很少用马代步,骑术自然不如这些整日不离马背的土匪,而今见当家人只顾逃命,谁还与土匪对抗,有的把枪背在身上,有的嫌碍事干脆扔掉了,结果只有挨打的份儿。
追击的土匪越追越勇,枪声越来越急。
逃跑的人群中时而有人落马。
前面出现一个小山冈。来时就从这里经过的,刘家起还记得,山冈对面还有一个小山冈。刘家起决定,冲下山冈后立即下马,以山冈为掩体进行反击。土匪们处于开阔地上,只能成为射击的靶子,遭到阻击肯定会撤离。此处是惟一可以反败为胜的好去处。
刘家起奔逃在前,第一个冲上山冈,却突然一愣:山岗下零星小树上拴着二十几匹马,个个都配着马鞍,难道此地早有土匪埋伏?再看近前,地面上趴着二十几个人,每人一条长枪瞄准着前方。天啊,难道腹背受敌了吗?地面上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刘管家,你还想什么?”
听声音竟是艾德子。
艾德子因为左臂受伤,翁慧珍没有让他随刘家起前来,说是留他在家养伤,其实是让他带领第二队人马前来接应。
刘家起听出是艾德子声音,一阵狂喜,打马冲下山来,后面的翁家人马紧随其后。艾德子见自家人都已下来,轻声命令道:“没有我命令,谁都不能开枪。一定要等土匪们靠近了再打。”
刘家起早已下马:“弟兄们,将马匹拴好,准备反击土匪。”
有了这么好的地形,有了艾德子这些人壮胆,刘家起已无顾虑,拔出手枪爬上山头,趴在艾德子身旁:“兄弟,你的命令妙极了,就这么干。”
“刘管家,你来了,我的人就交给你了。”
艾德子觉得自己指挥打仗实在有点为难。
“好,大家听我的,听到我喊‘打’谁也别客气。”刘家起首先表现出了不客气,“弟兄们,你们还不知道,少爷让土匪杀了,我们要为少爷报仇,狠狠打这些王八蛋!”
刘家起很会鼓舞士气,只是少爷的死活与这些人毫无关系,每个人心中都在盘算着如何活命。这些人进入翁家只为打工赚钱,即便做打手的也只想狐假虎威活得快活一些,欺负安分守己的老百姓毫无顾忌,面对这些亡命的土匪却无人不怕。
紧追而来的这些土匪就不同了,他们人人都重义气,个个杀人放火惯了,生活在大山里养成了野性,服从指挥也已成了习惯下山前,焦程程将指挥权交给了焦燕燕,连炮头都做了焦燕燕的助手,所以,焦燕燕一声令下,这些人哪个不奋勇向前。
见刘家起一伙人冲下山坳便无影了,焦燕燕已猜出他们下了马准备打阻击,便将马鞭高高举起,同时勒住胯下之马,转头回返。炮头有些不解:“燕姑娘,怎么不追了?我们完全能把他们通通报销。”
“他们肯定在山坡下面埋伏,对我们不利。”
焦燕燕话音刚落,就听背后传来一阵枪声,以为刘家起等人向这边开火了,急忙回头看,却见西面山冈上几十个土匪装束的人正向山坳开火。
“哦,这是马叔准备的吗?”
焦燕燕惊异。
“不知道啊。”
炮头也莫名其妙。
突然,西山冈上传来喊声:“师父——”
原来是铁成哥的声音。
“弟兄们,那是我们的人!”焦燕燕一阵激动,拨转马头向山冈冲去,“两面夹击,消灭他们——”
刘家起本以为消灭几个土匪给自己壮壮声威,回去在翁慧珍面前也显得好看,不想,土匪们不追了,正在沮丧,后背响起了枪声,回头一看,另一伙土匪已经占据了对面的制高点,急忙回过身来还击,已经撤离的土匪又杀回来,给自己造成了两面夹击之势,这局面实在太危险了,也不管许多了,连滚带爬地向自己的座骑跑去,解开缰绳骑上去向正南方向奔逃。
其他人见管家如此,哪个不争先恐后?只有艾德子朝西山冈打了几枪,知道目前处于劣势,身边早已没人,自己单枪匹马无济于事,也冲下山来抓过自己的座骑,飞身上马落荒而逃。
好在铁成哥这些人枪法极差,距离又远,焦燕燕一伙人冲上山冈时,翁家人已经逃远,才无人伤亡。
铁成哥冲过来看着焦燕燕:“师父,你没事吧?”
焦燕燕万分感激:“你,你们如何来了?”
“心中挂念师父,就让弟兄们四处探听情报,发现翁家又派了一路人马,知道对你不利,就召集有枪的弟兄跟来了。没想到,还真起了点作用。”
“岂是‘点’作用,作用极大。”焦燕燕又开始担心了,“我要回冰砬山一趟,你们回去可要加小心。”
“知道,师父,我们走了。”
铁成哥飞身上马,带领他的兄弟们向北奔去。
炮头有些不解:“哎,怎么朝北去了?”
“他岂敢直接回银州城?他们只是地面上的混混,不敢与翁家对抗,只有绕一个大弯子,天黑之后再回城。”焦燕燕突然有了一点失落感,“走吧,我们也该回山了。兴许能遇上武馆那些人,不知他们败得如何。”
土匪们簇拥着焦燕燕和炮头向冰砬山方向奔去。
刘家起扬鞭催马一路飞奔,一点不亚于年青人。几分钟后,再也听不到枪声,回头看,见两路土匪一路正北一路西北已经去远,这才勒住马头,眺望铁成哥奔去的方向,思索了一会儿:“原来他们不是一个绺子。这伙人肯定是山头凤请来的援兵。焦程程真是太狡猾了!”
“刘管家,回去之后怎么交差啊?”
张继延提醒说。
“什么怎么交差?”刘家起这才发现驮着翁长寿尸身的马匹不见了,立即派人去找,身边只留下几个亲信,“德子,你身上有伤,不用去了。”见众人离去,轻声问艾德子,“不是留你在家养伤吗?”
“老爷早就计划派我带队来接应你了。”
“真是老谋深算啊,我都没想到。”
刘家起怀疑翁慧珍不完全相信自己了,否则,二路人马的事怎会相瞒。艾德子虽然有勇无谋,还是听出了刘家起的话意,连忙解释说:“临行前老爷说过了,是故意瞒着你的,让你没有依靠,更能发挥你的智慧。”
这话,刘家起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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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枪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响起,双方都有人随着枪声倒地,痛苦声哀叫声震颤着人们的耳膜。没有中枪的人也都急忙趴在地上,有的寻着掩体隐蔽起来,手中枪却不闲着,子弹一颗接一颗地从枪口冲出来,飞向对方。焦燕燕眼疾手快,一把将翁长寿揽住,左臂扼住其脖颈,右手枪向前平举,大喊着:“住手——住手——”
投鼠忌器,翁家这边人首先停止了射击。
张继延已经向后退出十几米循着树枝间的缝隙观察着前面的变化。他明白,尽管双方停火了,但双方都有死伤,翁长寿还在土匪手中,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逃脱一死。果然,炮头已经退入一棵树后,大声安排了几个人掩护,命令另外几个人抬起木箱撤离,然后与焦燕燕汇聚一处。
双方僵持了十几分钟,觉得抬着木箱的人已经走远,炮头与焦燕燕对视一眼,点点头。焦燕燕将手枪放进兜内,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来,就在翁家人的目光下,将翁长寿人头割了下来,然后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在炮头等人的护拥下撤走了。
翁家这边虽也不缺亡命之徒却无人见过这等场面,见血淋淋的人头被人提着礼品盒一般地提走,一股鲜红的血液从翁长寿脖颈处喷泉似的喷出,尸体随之倒地,血液有如葡萄酒一样从倒地的葡萄酒瓶口中汩汩地往外流着,一个个早吓得三魂离壳四魄夭亡,趴在地上一动也动不得了。
密林外仍然寂静无声。
听到密林中枪声响起,刘家起当即下令上马:“枪声一响,说明少爷已经被害了,只要有人从密林冲出来就给我射击,谁也不能手软。妈的,谁敢不听命令回家报告老爷!”
刘家起首先上马,却将马头拨转朝西,这是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可偏偏的枪声又停了。这四拨人保持着原来的阵势,一个个坐在马背上枪口瞄向密林,而密林中一下寂静起来,似乎连风都停留在树枝间睡着了。这种静让人心中起疑,也让人害怕。
刘家起越来越疑惑,也越来越恐惧:“难道张继延这些人都被土匪收拾了?以他的精明不应该啊,可是,怎么没有声音了呢”
过去了三十多分钟,一伙人从密林东侧走出,然后朝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正是张继延。原来,张继延担心密林中枪声一响,刘家起会想到翁长寿已死,必然要找人承担责任,他好向翁慧珍交差。而承担责任者必须死在现场,刘家起才能信口雌黄编造出对自己有利的种种理由,随行的这些人为了推托责任,自然会与刘家起口风一致。
承担责任者死在现场的惟一可能,就是从密林###来的那一瞬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同伙的枪击,所以,张继延没有从正面出来,而是带着他的人从东面绕过来,这让刘家起颇感意外。刘家起很欣赏张继延的聪明,却没想到他能洞察出自己的心思,这让刘家起有些担心了。
“刘管家,对不起,没有将少爷救回来,被,被土匪杀害了。”
张继延表情十分痛苦。
刘家起顿时悲伤起来,甚至老泪纵横了,而心中着实地高兴:“孩子啊,刘叔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唉,错在刘叔啊,如果刘叔亲自去接你就不会出这事了,都怪刘叔啊”
张继延听到这话心中一冷,刘家起果然要嫁祸给自己,但他不能公开顶嘴,一来已经找好了替罪羊,责任已经有人承担,二来只能在适当时候将今天的情况向翁慧珍说明,哪怕有一些虚构成份,但是,绝对不能和刘家起翻脸,让他恶人先告状,这对自己实在不利。想到这儿,他毫无表情地看了刘家起一眼,刘家起也正在观察他。
“土匪将少爷的人头带走了。”
张继延将对刘家起的怨恨埋在心中,表情上一点看不出来。
刘家起擦拭一下眼泪,然后叫了几个亲信进入密林,让几个人脱下外套上衣将翁长寿尸体包裹起来,抬着向外走,突然,从密林外传来两声枪响。刘家起吓一跳,马上派人出去侦察。
一会儿,侦察的人回来说:“是张继延枪毙了马九。”
“为什么?”
刘家起大感意外。
“土匪清点块钱时,是马九先开枪,导致了少爷被杀。”
刘家起看着回话的人心里在盘算:马九是一个并不重要的角色,怎会擅自开枪?难道当时紧张手枪走火了吗?如果这样,也应交给翁慧珍处罚,轮不到你张继延擅自决定啊。这件事张继延为什么不向自己作出说明,为什么要趁自己不在现场时处决马九?根据平时观察,马九一直都在巴结张继延,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亲信如果不是因为紧张走火,如果是在张继延授意下开枪看来,这个解释完全说得通。
张继延授意马九开枪,目的就是要置翁长寿于死地。那么,张继延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像自己一样觊觎翁家老大的位置吗?平常一丝破绽也看不出来,说明不是这个原因,至于是什么现在不明,将来一定能知道,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翁长寿死掉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而且还有人为此负责,不管这人是否被冤枉的,反正死无对证了。
刘家起朝冰砬山方向望一眼,仍然听不到枪声。孟燕娇那里肯定发生了变故,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了,魏九忠能否如愿以偿,那也只是他的事情,反正自己是大获全胜。出了密林,刘家起让人将翁长寿尸身放在马九的马背上,然后向银州城进发。
突然,从密林西面飞出一伙人马,向刘家起这边冲来。为首者正是装扮成土匪的焦燕燕,手中枪发出一粒子弹,张继延身后一人应声落马。刘家起回头看一眼,土匪人数虽然不比自己一方多,可个个都是亡命徒,而且善于马上奔袭,自己这边没有人能是对手,哪里敢于抗击,连命令也发不出了,只顾不停地抽打马匹向前奔逃。
翁府这些人虽然都能骑马,却说不上“擅长”,平日生活在城市很少用马代步,骑术自然不如这些整日不离马背的土匪,而今见当家人只顾逃命,谁还与土匪对抗,有的把枪背在身上,有的嫌碍事干脆扔掉了,结果只有挨打的份儿。
追击的土匪越追越勇,枪声越来越急。
逃跑的人群中时而有人落马。
前面出现一个小山冈。来时就从这里经过的,刘家起还记得,山冈对面还有一个小山冈。刘家起决定,冲下山冈后立即下马,以山冈为掩体进行反击。土匪们处于开阔地上,只能成为射击的靶子,遭到阻击肯定会撤离。此处是惟一可以反败为胜的好去处。
刘家起奔逃在前,第一个冲上山冈,却突然一愣:山岗下零星小树上拴着二十几匹马,个个都配着马鞍,难道此地早有土匪埋伏?再看近前,地面上趴着二十几个人,每人一条长枪瞄准着前方。天啊,难道腹背受敌了吗?地面上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刘管家,你还想什么?”
听声音竟是艾德子。
艾德子因为左臂受伤,翁慧珍没有让他随刘家起前来,说是留他在家养伤,其实是让他带领第二队人马前来接应。
刘家起听出是艾德子声音,一阵狂喜,打马冲下山来,后面的翁家人马紧随其后。艾德子见自家人都已下来,轻声命令道:“没有我命令,谁都不能开枪。一定要等土匪们靠近了再打。”
刘家起早已下马:“弟兄们,将马匹拴好,准备反击土匪。”
有了这么好的地形,有了艾德子这些人壮胆,刘家起已无顾虑,拔出手枪爬上山头,趴在艾德子身旁:“兄弟,你的命令妙极了,就这么干。”
“刘管家,你来了,我的人就交给你了。”
艾德子觉得自己指挥打仗实在有点为难。
“好,大家听我的,听到我喊‘打’谁也别客气。”刘家起首先表现出了不客气,“弟兄们,你们还不知道,少爷让土匪杀了,我们要为少爷报仇,狠狠打这些王八蛋!”
刘家起很会鼓舞士气,只是少爷的死活与这些人毫无关系,每个人心中都在盘算着如何活命。这些人进入翁家只为打工赚钱,即便做打手的也只想狐假虎威活得快活一些,欺负安分守己的老百姓毫无顾忌,面对这些亡命的土匪却无人不怕。
紧追而来的这些土匪就不同了,他们人人都重义气,个个杀人放火惯了,生活在大山里养成了野性,服从指挥也已成了习惯下山前,焦程程将指挥权交给了焦燕燕,连炮头都做了焦燕燕的助手,所以,焦燕燕一声令下,这些人哪个不奋勇向前。
见刘家起一伙人冲下山坳便无影了,焦燕燕已猜出他们下了马准备打阻击,便将马鞭高高举起,同时勒住胯下之马,转头回返。炮头有些不解:“燕姑娘,怎么不追了?我们完全能把他们通通报销。”
“他们肯定在山坡下面埋伏,对我们不利。”
焦燕燕话音刚落,就听背后传来一阵枪声,以为刘家起等人向这边开火了,急忙回头看,却见西面山冈上几十个土匪装束的人正向山坳开火。
“哦,这是马叔准备的吗?”
焦燕燕惊异。
“不知道啊。”
炮头也莫名其妙。
突然,西山冈上传来喊声:“师父——”
原来是铁成哥的声音。
“弟兄们,那是我们的人!”焦燕燕一阵激动,拨转马头向山冈冲去,“两面夹击,消灭他们——”
刘家起本以为消灭几个土匪给自己壮壮声威,回去在翁慧珍面前也显得好看,不想,土匪们不追了,正在沮丧,后背响起了枪声,回头一看,另一伙土匪已经占据了对面的制高点,急忙回过身来还击,已经撤离的土匪又杀回来,给自己造成了两面夹击之势,这局面实在太危险了,也不管许多了,连滚带爬地向自己的座骑跑去,解开缰绳骑上去向正南方向奔逃。
其他人见管家如此,哪个不争先恐后?只有艾德子朝西山冈打了几枪,知道目前处于劣势,身边早已没人,自己单枪匹马无济于事,也冲下山来抓过自己的座骑,飞身上马落荒而逃。
好在铁成哥这些人枪法极差,距离又远,焦燕燕一伙人冲上山冈时,翁家人已经逃远,才无人伤亡。
铁成哥冲过来看着焦燕燕:“师父,你没事吧?”
焦燕燕万分感激:“你,你们如何来了?”
“心中挂念师父,就让弟兄们四处探听情报,发现翁家又派了一路人马,知道对你不利,就召集有枪的弟兄跟来了。没想到,还真起了点作用。”
“岂是‘点’作用,作用极大。”焦燕燕又开始担心了,“我要回冰砬山一趟,你们回去可要加小心。”
“知道,师父,我们走了。”
铁成哥飞身上马,带领他的兄弟们向北奔去。
炮头有些不解:“哎,怎么朝北去了?”
“他岂敢直接回银州城?他们只是地面上的混混,不敢与翁家对抗,只有绕一个大弯子,天黑之后再回城。”焦燕燕突然有了一点失落感,“走吧,我们也该回山了。兴许能遇上武馆那些人,不知他们败得如何。”
土匪们簇拥着焦燕燕和炮头向冰砬山方向奔去。
刘家起扬鞭催马一路飞奔,一点不亚于年青人。几分钟后,再也听不到枪声,回头看,见两路土匪一路正北一路西北已经去远,这才勒住马头,眺望铁成哥奔去的方向,思索了一会儿:“原来他们不是一个绺子。这伙人肯定是山头凤请来的援兵。焦程程真是太狡猾了!”
“刘管家,回去之后怎么交差啊?”
张继延提醒说。
“什么怎么交差?”刘家起这才发现驮着翁长寿尸身的马匹不见了,立即派人去找,身边只留下几个亲信,“德子,你身上有伤,不用去了。”见众人离去,轻声问艾德子,“不是留你在家养伤吗?”
“老爷早就计划派我带队来接应你了。”
“真是老谋深算啊,我都没想到。”
刘家起怀疑翁慧珍不完全相信自己了,否则,二路人马的事怎会相瞒。艾德子虽然有勇无谋,还是听出了刘家起的话意,连忙解释说:“临行前老爷说过了,是故意瞒着你的,让你没有依靠,更能发挥你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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