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群体事件
石怀财一伙出卖石材资源的阴谋,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但还没有作最后的决定。天气已经转暖,到了大好的施工期,开发商矮胖子心里着急,一再要求先进村,想做些前期的准备工程。张明心里虽然不很踏实,但还是点了头,想着这样也好,先试探一下黑石村人的态度,看他们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天,根生蹲在临建房外的柴垛下,正摆弄着许多杂乱的东西,有铁锹,镐头,钢钎,大锤,还有红布,蜡烛,香柱,烧纸,炮竹,等等。这些杂乱无章,相互毫无联系的东西,是根生悄悄地一次次备下的。
石材开采权,争来斗去,迟迟没有定论,年轻气盛的根生,有些不耐烦。他一边与石怀财做着斗争,一边准备着这些玩艺,他要搞一个石材开发的破土仪式。
这样做,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要做。也许是故意做给别人看,也许是有意宣示,实际上象征的意味大于实际意义。总之,他在执着地做着准备,想着很快就行动。
摆弄了一会,根生突然听到村外响起隆隆的马达声,他警惕地起身走到街上,声音越来越清晰,是从村北传来的。
这时,石小碗匆匆向他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他说,“挖――,挖石头的车来了!”
根生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吩咐石小碗说,“快去叫人!”自己回身喊来四哑,带了一把铁锹,向村北的路口跑去。
这是一辆大马力铲车,正隆隆地开向黑石村,车上除一名司机外,还坐着矮胖派来的两名手下,他们神气活现地坐在车上,随着隆隆的马达声,向村里开进,就象当年的日本兵一样的嚣张。
当铲车行到新村不远时,被根生拦下来。根生手中横着一把铁锹,立在车前问,“干什么的?”
铲车上的人高声说,“我们是来办厂修路的,是你们村长让来的。”
根生一听果然是来挖石材的,严厉地告诉他们说,“没有村民的同意,谁也不许动石材,村长一意孤行,他说了不算。你们哪里来,那里去吧,黑石村不需要你们修路,更不要你们办厂。”
“村长说了不算,你说了算吗?”一个戴着墨镜的家伙站起来,扬着手对根生说。
这时,石怀财倒背着手从村里走来,石小碗叫来的村民,也走出了村口。
根生回身指了指走出村来的黑压压一片村民,又将手中的一把铁锹提起来,重重地往地上一墩,说,“你问问这伙村民,你问问这把铁锹,让不让你进村?”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黑墨镜跳着脚叫喊,又对石怀财喊道,“村长啊,你们村谁说了算啊,这小子只不让我们进村啊。”
石怀财走上前来,装模作样地问了下情况,故意大声说给根生听,“这是县里派来的施工车辆,谁敢挡着,是要负责任的!”
根生死死地挡在车前,坚决地说,“干违法的事,省里派来的,也不行!”
铲车停在路上,不得动弹。
石怀财咬了咬牙齿,一挥手,厉声吼道,“给我冲过去!出了事,我负责。”
铲车司机狠狠地踩下油门,铲车“轰隆隆”地吼叫起来。
根生还死死地挡在车前,石小碗领着的村民也跑过来,看着铲车又要前行,石小碗挥手说,“大家上啊,决不能让抢石头的车进咱村子!”
村民们各执铁锹棍棒,紧跑几步,一齐围到铲车前。
铲车司机再一次轰了几下油门,做出强行通过的架势,村民们并没有害怕,仍然死死地挡在铲车前。铲车司机试探着慢慢放松离合器,铲车只向前挪了一点点。
看着石怀财竟敢指挥铲车强行通过,根生首先挥舞铁锹,砸在铲车的机器盖子上。众村民见根生动手,也纷纷挥舞手中的棍棒,一齐砸向铲车。石小碗带了几个年轻人,“噌噌”地就蹬上铲车,一把拉住铲车司机,铲车熄了火。
拉扯中,司机也跳下车,与石小碗推搡起来。铲车司机猛得捅出一拳,正好捅在石小碗的脸上,石小碗被打破了鼻子,顿时鲜血直流。
“打人了,打人了,”众村民发出愤怒的喊声,转而一齐围向打人的司机,你一拳,我一脚地,向司机打过来。
车上的另外俩人,看到这样的情势,缩在车上,半下也不敢动,更不敢下来。
石怀财在一边,怒汹汹地吼叫着,让村民们住手,但谁也不理他。
根生站在外围,看着村民们与司机打在一起,怕着出了伤人的事故,就大声说,“大家停下来,我们的目的,是不让铲车进村,只要他不进村,我们决不伤害他。”
村民们听了根生这样说,都停下手来。石小碗的鼻子也止了血,司机的头上却被打起几个包来,双手捂着,蹲在路边。
村民们停下手,石怀财反倒又厉害起来,他指着受伤的司机,张牙舞爪地吼叫,“这是谁打的?这是谁打的?”一声比一声凶恶。众村民只不说话,仍然死死地堵在车前。
根生走前一步说,“石小碗都被打出了血,你看到了吗?我们大家只是不让铲车进村子,要有误伤我来负责!”
车上发抖的两个人,问石怀财,“村长啊,这怎么办啊?”
石怀财又咬咬牙发狠说,“给我开过去!就不信有人敢造反!石根生,今天出了事,你要负责任!”
“我只为黑石村全体村民的利益负责。”根生高声说。
这时,就见在一边蹲着的受伤司机,一跃而起,跳上铲车,轰隆隆,又点着了马达。还恶狠狠地说,“今天老子压死你们。”说着就要挂档前行。
可是,高叫着的铲车,叫了几声,突然熄了火。原来,一位有心的村民,身上带了一把钢钳,早把铲车的油管掐断了。
铲车彻底停下来,谁也再没办法,石怀财看到败局已定,不停地说,跺着脚脚骂,但他真正是孤掌难鸣,人们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连铲车司机和同事的另俩人,也不再与他对话。
铲车司机捂着受伤的头,到村里给矮胖打电话。
石怀财在众村民面前,再一次遭到失败,颜面失尽,他狼狈地立在一边,自管不停地嚷嚷。
不知何时,石清出现在人群中,当大家发现他时,他已经走到铲车前,把车上的几位人员叫下来,和他们说,“几位兄弟,你们也是为人当差,替人办事的,本来,黑石村人与你们素不相识,没有半点的恩怨。发生矛盾冲突,只因了这村子里的石材开发,村民们是坚决不同意的,众怒难犯啊。你们这样强行进村,这能有好吗?敢快和你们的头联系,尽快的回去,不然铲车及人员,再有啥损失,是没人能给你们负责的。”
来人知道了石清是村里的支书,不得不重视,说,“好吧,我们听你的,我们不进村了。”
僵持了半天,没有结果,矮胖派人送来了油管,司机很快更换完毕。同来的几人,觉得石清的话,说得在理,就准备回去。
这时,石怀财还在为来人打气,定要让他们进村,黑墨镜也不客气地说,“你不顶用,就别说了。”村民们都笑成一片,石怀财越发难堪得要死,再不吭半声。
铲车再一次启动马达,就要原路返回,黑墨镜对众村民说,“乡亲们,误会,误会,我们也只是受人差遣,前来做事,对不起了,石材是你们村的,只怪上面的人,没有与你们说好,让咱们素不相识的人,在这里闹了一顿误会。算了,算了,好在没闹出大事,这还了得,我们就要回去了,你们也别挡着了。”
根生叫开了围着的人,铲车启动,掉转头,隆隆地绝尘逃去。
这一次的,虽然没有发生严重的后果,但在火山县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人们纷纷扬扬传着各式各样的版本,有的说,黑石村发生了群殴事件,有的说,黑石村发生了武力对抗执法事件。等等。
张明c李昆一伙人,听到事情的原委,心里重重地震动了一下,黑石村人何时变得如此厉害?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几人心里狠狠的,却又不便兴师问罪,怕得是把事情张扬得更大。因而,暂时隐忍下来,想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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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根生蹲在临建房外的柴垛下,正摆弄着许多杂乱的东西,有铁锹,镐头,钢钎,大锤,还有红布,蜡烛,香柱,烧纸,炮竹,等等。这些杂乱无章,相互毫无联系的东西,是根生悄悄地一次次备下的。
石材开采权,争来斗去,迟迟没有定论,年轻气盛的根生,有些不耐烦。他一边与石怀财做着斗争,一边准备着这些玩艺,他要搞一个石材开发的破土仪式。
这样做,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要做。也许是故意做给别人看,也许是有意宣示,实际上象征的意味大于实际意义。总之,他在执着地做着准备,想着很快就行动。
摆弄了一会,根生突然听到村外响起隆隆的马达声,他警惕地起身走到街上,声音越来越清晰,是从村北传来的。
这时,石小碗匆匆向他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他说,“挖――,挖石头的车来了!”
根生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吩咐石小碗说,“快去叫人!”自己回身喊来四哑,带了一把铁锹,向村北的路口跑去。
这是一辆大马力铲车,正隆隆地开向黑石村,车上除一名司机外,还坐着矮胖派来的两名手下,他们神气活现地坐在车上,随着隆隆的马达声,向村里开进,就象当年的日本兵一样的嚣张。
当铲车行到新村不远时,被根生拦下来。根生手中横着一把铁锹,立在车前问,“干什么的?”
铲车上的人高声说,“我们是来办厂修路的,是你们村长让来的。”
根生一听果然是来挖石材的,严厉地告诉他们说,“没有村民的同意,谁也不许动石材,村长一意孤行,他说了不算。你们哪里来,那里去吧,黑石村不需要你们修路,更不要你们办厂。”
“村长说了不算,你说了算吗?”一个戴着墨镜的家伙站起来,扬着手对根生说。
这时,石怀财倒背着手从村里走来,石小碗叫来的村民,也走出了村口。
根生回身指了指走出村来的黑压压一片村民,又将手中的一把铁锹提起来,重重地往地上一墩,说,“你问问这伙村民,你问问这把铁锹,让不让你进村?”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黑墨镜跳着脚叫喊,又对石怀财喊道,“村长啊,你们村谁说了算啊,这小子只不让我们进村啊。”
石怀财走上前来,装模作样地问了下情况,故意大声说给根生听,“这是县里派来的施工车辆,谁敢挡着,是要负责任的!”
根生死死地挡在车前,坚决地说,“干违法的事,省里派来的,也不行!”
铲车停在路上,不得动弹。
石怀财咬了咬牙齿,一挥手,厉声吼道,“给我冲过去!出了事,我负责。”
铲车司机狠狠地踩下油门,铲车“轰隆隆”地吼叫起来。
根生还死死地挡在车前,石小碗领着的村民也跑过来,看着铲车又要前行,石小碗挥手说,“大家上啊,决不能让抢石头的车进咱村子!”
村民们各执铁锹棍棒,紧跑几步,一齐围到铲车前。
铲车司机再一次轰了几下油门,做出强行通过的架势,村民们并没有害怕,仍然死死地挡在铲车前。铲车司机试探着慢慢放松离合器,铲车只向前挪了一点点。
看着石怀财竟敢指挥铲车强行通过,根生首先挥舞铁锹,砸在铲车的机器盖子上。众村民见根生动手,也纷纷挥舞手中的棍棒,一齐砸向铲车。石小碗带了几个年轻人,“噌噌”地就蹬上铲车,一把拉住铲车司机,铲车熄了火。
拉扯中,司机也跳下车,与石小碗推搡起来。铲车司机猛得捅出一拳,正好捅在石小碗的脸上,石小碗被打破了鼻子,顿时鲜血直流。
“打人了,打人了,”众村民发出愤怒的喊声,转而一齐围向打人的司机,你一拳,我一脚地,向司机打过来。
车上的另外俩人,看到这样的情势,缩在车上,半下也不敢动,更不敢下来。
石怀财在一边,怒汹汹地吼叫着,让村民们住手,但谁也不理他。
根生站在外围,看着村民们与司机打在一起,怕着出了伤人的事故,就大声说,“大家停下来,我们的目的,是不让铲车进村,只要他不进村,我们决不伤害他。”
村民们听了根生这样说,都停下手来。石小碗的鼻子也止了血,司机的头上却被打起几个包来,双手捂着,蹲在路边。
村民们停下手,石怀财反倒又厉害起来,他指着受伤的司机,张牙舞爪地吼叫,“这是谁打的?这是谁打的?”一声比一声凶恶。众村民只不说话,仍然死死地堵在车前。
根生走前一步说,“石小碗都被打出了血,你看到了吗?我们大家只是不让铲车进村子,要有误伤我来负责!”
车上发抖的两个人,问石怀财,“村长啊,这怎么办啊?”
石怀财又咬咬牙发狠说,“给我开过去!就不信有人敢造反!石根生,今天出了事,你要负责任!”
“我只为黑石村全体村民的利益负责。”根生高声说。
这时,就见在一边蹲着的受伤司机,一跃而起,跳上铲车,轰隆隆,又点着了马达。还恶狠狠地说,“今天老子压死你们。”说着就要挂档前行。
可是,高叫着的铲车,叫了几声,突然熄了火。原来,一位有心的村民,身上带了一把钢钳,早把铲车的油管掐断了。
铲车彻底停下来,谁也再没办法,石怀财看到败局已定,不停地说,跺着脚脚骂,但他真正是孤掌难鸣,人们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连铲车司机和同事的另俩人,也不再与他对话。
铲车司机捂着受伤的头,到村里给矮胖打电话。
石怀财在众村民面前,再一次遭到失败,颜面失尽,他狼狈地立在一边,自管不停地嚷嚷。
不知何时,石清出现在人群中,当大家发现他时,他已经走到铲车前,把车上的几位人员叫下来,和他们说,“几位兄弟,你们也是为人当差,替人办事的,本来,黑石村人与你们素不相识,没有半点的恩怨。发生矛盾冲突,只因了这村子里的石材开发,村民们是坚决不同意的,众怒难犯啊。你们这样强行进村,这能有好吗?敢快和你们的头联系,尽快的回去,不然铲车及人员,再有啥损失,是没人能给你们负责的。”
来人知道了石清是村里的支书,不得不重视,说,“好吧,我们听你的,我们不进村了。”
僵持了半天,没有结果,矮胖派人送来了油管,司机很快更换完毕。同来的几人,觉得石清的话,说得在理,就准备回去。
这时,石怀财还在为来人打气,定要让他们进村,黑墨镜也不客气地说,“你不顶用,就别说了。”村民们都笑成一片,石怀财越发难堪得要死,再不吭半声。
铲车再一次启动马达,就要原路返回,黑墨镜对众村民说,“乡亲们,误会,误会,我们也只是受人差遣,前来做事,对不起了,石材是你们村的,只怪上面的人,没有与你们说好,让咱们素不相识的人,在这里闹了一顿误会。算了,算了,好在没闹出大事,这还了得,我们就要回去了,你们也别挡着了。”
根生叫开了围着的人,铲车启动,掉转头,隆隆地绝尘逃去。
这一次的,虽然没有发生严重的后果,但在火山县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人们纷纷扬扬传着各式各样的版本,有的说,黑石村发生了群殴事件,有的说,黑石村发生了武力对抗执法事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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