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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五、传谣闹鬼

  田翠琳已经大学毕业,被分到市里一家报社工作。石怀财被抓后,她就想到了保外就医的主意。她知道姐夫有病,法律上是允许犯人看病的。

  田翠琳凭着自己的工作关系,又动员城里当局长的哥哥出面,在她们的共同努力下,不多时,石怀财便以保外就医的名义,被放回到黑石村。

  石怀财从监狱出来,自觉脸面失尽,却丝毫不想自己的罪过,一味地迁怒于别人,硬说是根生加害他。他表现的恼羞成怒,故意在村里找茬子。

  这一日,石怀财说他家的狗丢了,就骂起大街。其实他家的狗根本就没有丢,他是在有意示威。

  田翠花做尽了丢人现眼的事,自己也不觉得羞耻,也帮着石怀财耍泼放赖,指桑骂槐,她骂道,“不安人心的东西,整天想着害人,一村一圪瘩的,心眼黑到了家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不会有啥好结果”等等。

  这分明是冲着根生骂的,根生也就在街上,听得一清二楚,这要是放在过去,倔强的根生一定不会让的。可是,这次根生始终没有出声,他心里为着有这样一对哥嫂,感到万分的悲哀。但还是没有发作。

  街上的人也都听出了石怀财俩口子的矛头指向,谁也不想多听,就纷纷的走开。

  其实,人们也都知道了根生与石怀财是一对亲兄弟的事实,这一事实在村里初传时,人们怎么也不相信,惊讶着,议论着。之后,有人从老石头嘴里听到确切消息后,人们不得不相信,但都不看好这一事实,都为着根生有这样一个亲哥哥婉惜,不知说什么才好,也不知接下来他们会如何对待。

  田翠花也知道了这层关系,也把这事说给石怀财听,石怀财这个向来六亲不认的主说,“啥亲兄弟,外甥舅舅还不是那样,就是妈老子也不行,是他害我成了这样,我没他这样的亲兄弟,这仇是一定要报的!”

  石怀财在寻找机会,机会却正好出现了。

  石怀财因获刑,村长职位被自然停止和撤消,由石清兼任,而实际上的事情,大多还是由着根生来做。

  到了村委会换届的时候,上面要求黑石村采取海选的办法,认认真真选一位好村长。

  乡里也派来一名年轻的副乡长,亲自组织村民大会,进行深入的宣传动员。

  自打回到村里,根生的良好表现,被黑石村村民广泛认可,因而,选举呼声最高的当属根生。

  可是,做了十几年村长的石怀财,此时心里非常失落,面对村长选举的风向,他打定主意不让根生如意。他对田翠花说,“这村长,自己不当也就罢了,怎么也不能让根生当上。”

  怎么才能有效阻止根生的当选呢?石怀财窝在家里,苦思冥想,想着办法。

  已是入冬季节,天气渐渐冷起来,冬闲下来的人们,只是窝在家里,体验着新房子的敞亮和温暖,很少出门。

  黑石村平静安祥之际,突然又生出怪事来,村上闹起鬼来。

  每逢夜深人静之时,旧村的废墟里,就传出鬼的哭叫声。渐渐地,这鬼又跑到新村来哭。接着,老石头病了,老石头家的老黄牛也无缘无故地死了。

  这时,不知是谁传出谣言,说,“有人找巫婆算了,是根生挖了河崖下狐仙的窝,狐仙专找根生算帐哩。还说,怕得是黑石村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呢啊。”

  这消息越传越凶,越说越象,黑石村一时又人心惶惶起来,各家各户不等天黑下来,就都关门闭窗,只不敢出门,竖起耳朵专听鬼狐仙的泣哭。

  仙桃来到根生家,把这样的传言说给根生听。根生听着就来气,他断不信有什么鬼,猜也是有人散布谣言,不定存着什么心。

  根生对仙桃说,“你能信这话吗?一定是有人在搞鬼,我倒要会一会这鬼狐仙,看他是个啥模样,究竟跟我咋算帐!”

  根生的话把仙桃吓得张大了嘴,连连说,“可不能蛮干,可不能蛮干,万一出个啥事,可咋办呢?大伯还病着呢。”

  根生急忙伸出食指,竖在自己嘴上,示意仙桃不要让爹妈听到了,又伸手拉了仙桃往外走。

  根生和仙桃来到四哑家堂屋,仙桃妈瘫躺在西屋炕上,四哑从东屋出来,三人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商量起捉鬼的事来。

  晚上,根生悄悄地绕出村外,找了个视线宽敞而又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只等那狐仙出现时,看个究竟。

  大约午夜时分,一高一矮两个黑影,鬼鬼祟祟走出村外,隐没在村边的一个山岗后,发出怪异的哭声。哭了一会,又换到另外的方向,继续哭。大约哭了半个小时,两个黑影向村里走去,根生也尾随其后。

  进到村东,他们便从身上掏出一叠纸,挨家挨户散发起来。他们把那纸,揉成团,填入各家的门缝,或扔到院墙里面,或直接折起来,插在门框上。散完半个村子,俩黑影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仙桃拿着一张黄标纸来给根生看,根生展开这张巴掌大的皱折纸看时,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生做头,石无头。”

  根生心里一下清楚了,原来是为了选举村长闹得鬼事。他隐隐觉得,又是那个亲哥哥石怀财策划的。可他始终没看清,那一高一矮俩个人,究竟是谁?他决心揭开这一谜底。

  他与仙桃又来到四哑家,根生对仙桃和四哑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

  又到了晚上,根生c仙桃和四哑三人,分头走出村外,在三个不同的方向埋伏起来。

  半夜时分,两个黑影又出现了,他们如法炮制,又躲到土岗下,头也不抬,“呜呜”地胡乱哭叫着。

  这时,根生跃起身,一挥手,仙桃和四哑也冲出来,三人从不同方向,对土岗实施包围。

  正当两个黑影高一声,低一声,起劲地装鬼哭时,突然被三个方向的强光手电罩起来,根生厉声哈道,“不许动!”

  强光下的两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哈声,吓得缩作一团,瑟瑟发抖,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当根生让他们起来走时,矮个子才缓过神来,突然跃起身,撒腿就跑掉了,只剩下高个子被乖乖地带回到村里。

  根生剥下这鬼身上的伪装,看得清楚,原来高个子的鬼,正是村里的老张头。

  已是凌晨两点,根生等人带了老张头,敲响了支书石清家的门,高声说,“抓到了鬼,快起来看哇。”

  石清疑惑地起来,小心地打开门,把一干人放进家里。当他看到闹了半个月的鬼狐仙,原来就是眼前的老张头时,又气又恨,一下就严肃起来。

  根生和石清对老张头进行了细致的审问,得知跑掉的矮个子,正是村里的一个赖人,还从老张头身上搜出没有散发完的黄标纸传单,老张头还供出了幕后策划者。

  不出所料,这又是石怀财和半道街策划的一出闹剧。

  石怀财以每人每晚十元钱的价码,顾请了老张头和赖人俩,装神弄鬼,谣传迷信,制造恐慌,目的就是破坏村长选举,阻止根生当选村长。

  真相大白后,石清看着根生说,“怎么办?上报不?”

  石清知道,石怀财尚在取保候审中,若是把此事报到上面,等待他的将又是进监牢。而根生与石怀财的亲兄弟关系,自打老石头亲口说出后,黑石村已经尽人皆知,所以,石清还是让根生说话。

  根生想了想,还是动了手足之情,就说,“无非是针对我的事,也就算了,绕他少受些苦痛,都病成了那个样子。但装鬼的事实,一定要让村民们知晓,以便稳定人心,也揭露他们的阴谋。”

  第二天,黑石村召开了揭鬼会,村头老树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聚了许多的人。听说有人抓到了鬼,大家好奇地都来看鬼的模样,一村人都围在这里。

  人圈中站着石清,石清先是简短的对乡亲们说了说,他说道,“大家知道,我们村闹了半个月的鬼,却不知道这鬼正是有人故意装出来的,目的就是破坏我们村的村长选举工作。今天,这鬼让我们抓到了,大家都来看一看。以后啊,谁也不要再相信迷信。倘若再有人搞破坏,一定向上级报案,让他受到法律的严惩。”

  石清讲过话,老张头和赖人被带到场内。人们看到,原来闹了半天的鬼,竟是这俩老灰鬼,场内一片哗然。

  当场,人们就气坏了,有的骂,有的还要打,根生只不许可,只让老张头和赖人,把装鬼的经过,从前到后,给全村人说了一遍。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又是那个石大“村长”弄得好事。

  几个小孩子跑到场内,把寻来的装鬼衣物,当场披到老张头和赖人身上,引得众人一片笑声。

  自此,闹鬼的事大白于天下,受到惊吓的人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更加同情和支持根生。

  而幕后策划者的石怀财和半道街,窝在家里长唉短叹,许多时日只不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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