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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畸形

  正确的答案只有一个,正确的选择却不止一条。

  阴暗的山洞明明没有片缕微风吹过,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潮湿。萧瞳的眼前是两处巨大的洞穴,所谓别有乾坤也不过如此,从窄小的洞口一路走来,整个山洞竟然越来越宽阔,令人诧异。

  这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地带,若是说有洞穴那绝对不足为奇,可若是要说洞穴能够宽阔的容纳整整一支军队,便令人无法不为之生疑。

  这似乎像是走进了另一个空间,若不是每一步脚下都能够感受道岩石的崎岖,这里放佛就如同星盘的黑暗空间,不知来向何处,去往何处。

  人的一生总要做出许多选择,只是莫雨已经不知该如何去筛选前进的道路。

  “血腥味。”

  空气中传来了一缕潮湿的气味,将萧瞳的神经绷成了直线。

  “我们?”

  “嘘”

  萧瞳在原地静静的等待了很久,直到他能够完全确定没有生物活动的气息传来,唯一有的只有那股淡淡的,却始终挥散不去的血液味道。

  “走这里。”

  他选择了左边的洞穴,那里似乎是气味传来的源泉。

  这一条冗道极长极长,两人不知走了多久,才发现身前的视野陡然开阔,而情景也同样触目惊心。

  洞穴中不知从何而来淡淡的荧光,让黑暗变得不再如此深沉。

  透过岩壁所附带的荧光,萧瞳与莫雨眼神中所透出的是极度的骇然。

  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抬头望不见洞穴的顶端,伸手无法触摸到洞穴的边缘。

  就好像通过一条长长的冗道之后走了一片草原之中,这绝不是在地底?!

  这究竟是哪里?

  从未见过的巨大喷泉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鼻中传来的血腥从未有如此刻一般的浓重。

  没错,喷泉之中涌出的正事鲜血,无尽的血液不断的轮回,构筑起了这幅或许壮观,但也同样丑恶之极的画面。

  数不尽的残破躯体漂浮在喷泉的四周,浸入在血液里,漂浮着,却永久的失去了灵魂,露出空洞的双眼,或是紧闭着,或是无神的睁开着。

  “这些人还没死,却也没救了。”

  萧瞳的话让莫雨从震惊中苏醒过来,她无法克制身体的冲动,朝前走了两步。淡淡的荧光或许不足以看清那些躯体脸上的表情,却也能够看见他们毛孔之中不断渗出的丝丝血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论谁看见眼前的一幕都会在震惊之中提出疑问,无论是谁都无法明白眼前的画面究竟代表了什么。

  莫雨的心神以慑,浑然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颤抖的伸出手,想要触碰随着血池漂流而来的某具躯体,却被萧瞳狠狠的拍在了臂膀之上。

  “碰了,你也就和他们一样了。没感觉到这血水里的能量吗?”

  萧瞳将一直保护着两人的领域解除了,而就是在这瞬间,一股犹如从地狱深处所弥漫而起的邪恶能量在一瞬间充斥了两人的神经。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似乎整个生命都失去了意义,对于生存再也无法提起一丝留恋。随后,全身的肌肉都失去了控制一般开始颤抖。

  思考在此时成为了奢靡,大脑的每一次转动都会带来巨大的痛楚,这种痛楚不是来源于,而是来源于心里。

  恐惧如影随形。

  莫雨几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的右腿颤抖着向前迈了一步,指间开始无法自主的想要触碰血池之中的鲜血。

  这种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萧瞳忽然抱着自己的头大笑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笑声甚至震得连地面的岩石都开始了轻微的震动。

  这笑声突如其来,没有丝毫挣扎,却瞬间充斥了整片空间,在洞穴之中激荡。

  莫雨被萧瞳突如其来的笑声所震慑,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处于了危险的边缘,连忙缩回了臂膀,心存恐惧的跑回了萧瞳的背后。

  莫雨没有明白,战斗早已开始,只是这场战斗的序幕,却必须以精神作为开端。

  当那巨大的笑声似乎意犹未尽的停下之后,整个洞穴都开始了如同余震一般的震荡。

  一切都是那样的匪夷所思,直到停下了大笑之后的萧瞳用冰冷的声音说道:“现形吧,你们应该没有想到会有人找到这里吧?”

  “没有。但是有和没有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声音没有从耳中传入,却仿佛来自心底。萧瞳冷冽的表情展现出了略微的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常。

  在那个涌着鲜血的喷泉上,一个淡淡的轮廓正在呈现。

  从透明变得立体起来,汲取着周边丝丝的血液,不断的扩充,再扩充。

  似乎已经无法将人类这个词汇套用在眼前的物体之上了。

  可事实却无法被更改,眼前的家伙的的确确是人类,如假包换的人类。

  雷吉,这是他的名字。他失去了所有关于来自于彼岸之前的记忆,早已习惯于这具无法被认同的躯体。

  自从苏醒开始,他便一直盘坐在此处,从未挪动过身体分毫,目睹了无数的人类鲜血流尽,心中燃不起一丝异样。

  他的诞生似乎只有一个目的,守护这处怪异至极的地方,消灭任何胆敢入侵的生物。而眼前的这两人,似乎是唯一两个拥有了完整意识来到此处的人类。

  雷吉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此之前他的情绪永远都是平静的,而当看见了这两个拥有了意识的人类之后,他开始有了一种试探的念头。

  而随后,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便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向了萧瞳与莫雨。

  而其后,萧瞳的笑声极大程度的抵消了那种负面情感,雷吉的好奇使他想要询问,但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没有和所有人类一样能够发出声音的器官。

  在那个从透明逐渐转变为实体的身躯之上,在那个看似头颅的物体之上,有的只是两只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面颊的眼球。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莫雨的心神再一次被震慑,虽然她拥有着远比一般人强韧了许多的神经,甚至拥有了多数人无法企及的冷静,但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也有些无法抑制的崩溃。

  特别是当那个声音从心头响起,令接近了崩溃边缘的她彻底的发狂了。

  “你们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直袭心头,丝毫没有通过人类最为重要的听觉器官,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却又极度的真实。

  莫雨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已经到达了极限,哪怕萧瞳的笑声抵消了奔涌而来的负面情绪,可留下的涟漪却变成了沼泽令她深陷其中。

  若不是萧瞳的手掌,及时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从掌心传来的热度多少让莫雨稍稍清醒了一点,却无法改变她正在急速颤抖的身躯。

  “没事的,让我来吧。”

  萧瞳轻轻的开口说道,将莫雨拉去了自己的身后。虽然这同样无法改变当时的局面,却多少还是给了莫雨一丝安慰。

  至少,不是每个人都像她那般狂暴,至少还有一个人依旧能够冷静的面对这样的情景。

  冷静的在布满了黑暗与鲜血的诡异场景中面不改色。

  “为什么,为什么问我们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东西?”

  萧瞳大声的喊道,他不会使用那种如同心灵感应一般的能力,但他也同样没有丝毫畏惧。

  只是从那个怪异的人类的问题中,感觉到了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

  对方的话没有丝毫嘲讽的意思,似乎真的是在询问自己是什么东西?可为什么要如此询问?难道他没有见过自己这样的人类吗?

  这样的疑问很快就被萧瞳自己否定了。

  眼前到处遍布的躯体已经给了他答案。

  “我不是东西,他们称呼我为雷吉。但你们和他们不同,你们能够思考,有着充溢的可口的能量,为什么?”

  奇异的声音又自心头响起,他的问题较上一次更让人无从理解。萧瞳看向那个身影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他能从语气中听出对方确实没有在玩弄自己,而是真正的好奇。

  没有丝毫杂质的好奇,就宛如婴儿出生之时,对于这个世界的好奇。

  这种感觉,让诡异的气氛变得更为浓重。血池中的鲜血正缓缓汲入他的身体之中,时至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有至少十分之一拥有了如同人类一般的肌肤。

  萧瞳的眼珠不断的在自己的眼眶中转动,他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却又有着无法明白的关键地方。

  双方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背后的莫雨传来了又一声的惊叫。

  “萧瞳,你看,你看血池。”

  血池?

  萧瞳将紧盯着雷吉的目光缓缓挪动,陡然发现血池之中的无数躯体正在一点点的萎缩,这种情形极难形容,萧瞳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比眼前还要诡异的景象。哪怕之前王烨陷入巨大的茧中,都没有令他如同此刻这般的吃惊。

  没错,确实是萎缩。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池中的那些人依旧还有着生命,但他们的皮肤却变得越来越褶皱,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逐渐的蔓延,似乎用不了多少,整个血池中的所有人类都会变得如同干尸一般,令人发指。

  而同样的,雷吉的身体也有了更为实体的色泽,较之前转变的速度,更为迅速了。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阻止他,莫雨。”

  纯粹使用领域就能够消灭一切事物的能力,此刻无法释放。身受重伤的萧瞳无法使用自己的身躯战斗,只能将领域附加在莫雨的身躯之上,令其战斗。

  这是一开始便已经说好的战术,莫雨虽然心存恐惧,但她却也看懂了一些,那个位于血池顶端的家伙似乎正在不断汲取着池内的血液从而让自己的身躯变得实体话。

  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拥有怎样的能力,但若是此刻胆怯了的话,之后的战斗或许

  感受到身体被一种奇异的能量所笼罩,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彻底的阻隔在了外围。

  莫雨知道是萧瞳的领域在自己的身体周围产生了作用,猛一咬牙,再也不顾眼前的景象是多么的诡异,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如同利箭一般,朝着对方袭去。

  “嘭”

  一声响亮的撞击声让萧瞳的耳膜有些生疼,他诧异的看着莫雨停滞在了血池的前段,右手似乎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结界?”

  萧瞳目睹了莫雨受挫的情形,令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关键。

  只是

  算了,虽然心中依旧有着无法解开的疑惑,但在这样的时刻进入思考显然不是什么理智的事,更何况,对方的身体已经有着更多的部件化作了实体。

  这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萧瞳缓缓走了上去,轻轻的伸手朝前探去。

  确实有什么阻挡在了整个血池的周围,但至少在五分钟之前,应该还没有诸如此类的东西存在。

  因为他是亲眼看见莫雨之前超过了这个界限,几乎将手伸入了血池之中。

  对方究竟是在何时布下这样的结界的?在此之前萧瞳从未感受到这片地方有过丝毫能量的波动。

  一道波纹从萧瞳的手掌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他已经开始感触这个结界的厚度,与其同时,之前令他难以解释的疑惑又开始在头脑中盘旋。

  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一直以为那些居民是被那个组织用来作为实验的道具。

  但此时看来,事实似乎并不是如他想象的一般。

  这诡异的血池,那个如同漂浮在空间,又如同坐在泉涌最高点的雷吉,这令人捉摸不透的结界,还有雷吉所说的话。

  所有的东西都被揉成了一团乱麻,而解开这团乱麻唯一的方法似乎只剩下了一个。

  萧瞳挣扎了片刻,忽然将手放了下来。对着面前那个勉强能够被称作为人类的家伙说道:“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你赢了,我们随你处置。如果我赢了,你告诉我你在这里究竟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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