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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6

  “我信,这就是农村与城市的一种不同观念。在农村,养儿子就是为了能继承家业,沿袭香火,光宗耀祖。而养女孩却不一样,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孩就像泼出去的水,去了就收不回来。这样说来说去还是个观念问题。你就拿我家里来说,我妈从来对我大哥,艳艳和我都是一视同仁,从小就不偏废哪一个。在她眼里,养儿养女都一样。艳艳在家里是独生女,又是最小的,所以我母亲在她身上花的精力比我和我哥还多。我觉得这也不奇怪。”文哥激动地说。

  “我哪有艳艳姐那种福气?我在这个家里,只是我妈的一个处理品。同样是在农村,细妹在家里的地位就跟我不一样,几个哥哥都护着她,她的父母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你别忘了,细妹在家里也是独生女。”

  “可我在家里不也是独生女吗?”

  “你就不一样,因为你弟弟是独子。”文哥笑着说。

  阿香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唉!别再了,说来说去,只能是怪自命苦。”

  文哥说:“你也别再怨天怨地了。这样吧,买东西不足的部分我来补吧。至于你妈,你就别再和她闹了,毕竟她是你的长辈。这样闹下去,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你要想改变你妈的思想更是不可能。”

  阿香突然紧紧地搂住文哥说:“我这辈子,只有你了。什么都得靠你。”

  文哥搂紧阿香说:“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冷了。”

  阿香抬头望着那沉闷的天空说:“天冷再也没有我的心冷。”

  文哥牵着阿香的手说:“我知道一时间你是想不通的,但你不是还有我吗?”

  阿香只得服从于文哥的意思,走过满地残叶的小河边;走进冬日干裂的田地,再走过小村那段熟习的青石小路,重新回到家里。

  阿香母亲见两人回来后说:“怎么样,想通了吧?”

  “把那九千元给我!”阿香不客气地说。

  “好,我这就去给你拿。”母亲说。

  阿香接过钱后,一句话也不说,母亲在一边说道:“我就说,你一定会想明白的。你不是拿工资了吗?这点钱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

  阿香突然又想说什么,文哥在一旁拉了一下阿香的手,暗示她不要再说话。

  这时外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拿着一个金戒指对阿香说:“这是外婆送你的,拿着吧。”

  “外婆,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拿去吧!皎妹。别再和你妈斗气了,她也很不容易。”

  说罢,外婆拉牵过阿香的左手给阿香带到无名指上。

  “你看有多适合,听外婆的,别再跟你妈斗气了好吗?”

  “外婆。”阿香激动地叫了一声后,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

  当天中午吃过饭后,阿香母亲跟车来到文哥母亲家里。上车前,阿香母亲提了一袋核桃放到车上,并对文哥说,她们乡下穷,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亲家,想来想去,只好提点自己种的土特产,也不知道文哥母亲是否喜欢。文哥说,他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格,她一定会喜欢的。

  来到文哥母亲家里后,两位亲家见面就开始寒暄。

  “亲家难得来到家里,我今天专门去街上买了一条鱼和一只鸡。”文哥母亲说。

  “看你老姐姐那么客气,以后我都不敢再来了。”阿香母亲说。

  阿香起身到厨房里做饭,让两位长辈谈论自己和文哥的婚姻大事。

  经过一番商议,最终把结婚的日子定在二月十八号,按农历正好是正月初八。阿香母亲说,这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加上正是过年期间,来的人多,婚礼一定很热闹。

  文哥母亲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阿香母亲接着说,女方家的酒就安排在初七,初七半夜结亲;初八早上,男方家来乡下来接外家客。

  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以后,第二天,阿香母亲就赶回去,说是家里的事情很多,不能呆时间太长。文哥母亲还让阿香和文哥上街去买了不少东西让阿香母亲带回去。

  文哥母亲说,马上要过年了,要阿香母亲多带些东西回去。阿香母亲也不推辞,心里乐哈哈的,觉得自己难得进城一次,就应该要满载而归。

  阿香和文哥把母亲送到车站,然后买票送母亲上车后才回来。

  把阿香母亲送走后,文哥对阿香说,还不如早些把家里的东西买了。阿香说,她手上的这点钱不够。文哥说,先把这点钱用了,明天他再去取。于是阿香和文哥先来到一家家具店。订了一套沙发,一张大床,一个大衣柜,一个电视柜,一个茶几,一张餐桌。算下来一共合八千多。阿香觉得文哥买什么都想要最好的,所以这点钱也买不了几样,但阿香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按文哥的意思办。

  家具买得差不多后,第二天文哥下班后又取出两万元,让阿香和他一起去买电器。阿香想问文哥哪来这么多的钱?文哥说,是他平时存的。阿香说,想不到文哥自己还留有一个小金库,关键时刻派上大用场。文哥让阿香不要声张,他一切都是为这个家着想。

  阿香觉得文哥平时看上去不露声色,实际上,远比自己想象的隐藏得还要深。

  三天以后,文哥和阿香把所有的家具和家用电器都买齐了。两人也开始住进了新家。文哥说,反正两人早都结婚了,只是差个仪式而已。

  过年期间,阿香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小丽打电话来说,思思死了,说是在看守所里死的,死因不明,现在尸体就停在县医院的停尸房里。看守所已通知家属,但尸体至今还没有人来认领。

  阿香感到心里一片空白,想不到思思这么快就没命了,难道是她在看守所里出现了什么意外?思思那生不如死的痛苦表情,一幕幕在阿香眼前晃动。让阿香第一次感到生命的脆弱与恐惧。阿香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说没有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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