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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零章 再前行

  临行前的夜晚分外让人珍惜,任黑夜催促着睡眠人却依然清醒,心就像那夜里无边的黑暗看不出有什么大的起伏,但是整个身体却实实在在地兴奋着,驱赶走所有的睡意。

  得知肖唐要走之后起了一阵骚动,村民们都很愿意肖唐在这里多待些日子,因此你一言我一语地挽留他,虽然盛情难却,但是决定了便不想改变,因此反反复复地和村民们说明之后总算大家都接受了这样的决定。于是古宅就恢复了它该有的宁静,只有有诚久久不肯离去,不可否认,他和肖唐他们之间建立起来的友谊,要比其他人深得多,也亲近得多。

  等到有诚自己也觉得待得太久了,他才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吧,你们明天就要走,还是早点休息”

  “就待着吧,反正我也不困,不如我们聊聊天。”

  “那我就在这里坐通宵了!”

  “只要你愿意,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们三个人就开始聊起来,不过毕竟都不是健谈的人,说了几句也就没什么话说了,于是三个人就静静地相陪坐着,有诚渐渐地就犯困了。

  “有诚,你还是回去睡吧,看你困的。”

  “没事,我能坚持。”

  可是张有诚就撑在桌子旁,一点一点地被周公骗了去。肖唐想要去扶他,但是飞红阻止了他,只见她手指稍微一动,平稳地将有诚转移到了床上,她得意地看看肖唐,直想笑。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声鹅叫,肖唐第一感觉就是白鹅婆婆来了,他牵上飞红的手,轻轻地走出房门,果然是他熟悉的大白鹅,自从那天与玄夜震天的五行术较量之后就没有它们的踪影了,此刻它们出现莫不是也知道了自己要离开这里的消息?只是那和蔼可亲的白鹅婆婆呢?

  肖唐跟着那几只白鹅,心想它们必定会领着自己去见白鹅婆婆的。于是他们就绕过了院子来到山上。他们的使者,同时作为他们的臣民,带着他们来到一处高地,那里视野开阔,可以将辽阔的海面收于眼底,独他们犀利的双眼可以洞穿那无边的黑夜,看见海面上那灵动的光彩,还有那另外的白鹅在舞动着

  看尽了夜色,曙光自海平面辐射开来,蛋黄一般的红日冉冉升起,光随波动,明朗可爱,那看似平常家鹅的小家伙们,一反嘻游淡水的习性,投入大海的怀抱,用着比天鹅更优美的姿态,点缀肖唐临行前的光阴,虽然白鹅婆婆最终也没有出现,但是这个礼物已经足够珍贵,并且在这秋末在肖唐的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

  回到村里的时候村民们已经都起来了,有诚到处找肖唐,以为他一大早就走了,因为自己睡着了所以心里很过意不去,当看到肖唐和飞红向自己走来,他不好意思地迎了上去。

  “你们两个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这不是没走吗,不过我们也快走了就是了。别把分别弄得那么沉重,轻松一点嘛,我们不是还一起经历过这么多吗,这已经很好了。”肖唐厚实地拍了拍有诚的肩膀,“好了,我们准备一下就要启程了。”

  “等等,等等,家里准备了你们的早餐呢,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吧。”

  “好,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尝大婶的手艺呢。”说着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他看起来是那样轻松,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些地方还是不要去触碰比较好。

  “婶,这些日子来白吃白住的真是不好意思呢。”

  “这说的什么话,不过是几顿饭而已,有你们家里还更热闹些,我倒是想你们留下来。”大婶说话间把家里能拿的出来的最好的吃食摆在肖唐面前,“趁热快吃吧,多吃点。”

  “不,不,慢点吃,又不急的。”有诚有些激动。

  “婶,你也坐下吃吧,叔呢,也一起来吃啊。”

  几个人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围坐一桌,陆续的又有一些村民也端上自己的早餐,一起分享着,有的坐的就坐着,没座的干脆就站着,还有的倚门靠着,此情此景,虽是要表现得淡定,但是肖唐不能不为之动容。

  大伙儿正在吃着饭,从郑大哥屋的方向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于是有些人就放下饭碗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又来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吵的呢。”周大哥摇摇头,虽然很不耐烦但是还是要去劝架。

  郑大哥和郑嫂正吵得不可开交,起因是因为郑大哥想到肖唐就要走了,他虽然有些本事,但是毕竟年纪也不大,很多事不一定能照顾周到,他就想给肖唐备点盘缠,好在房子虽然没了,但是钱还是带出来了,然而他在见肖唐之前先跟郑嫂提了一下,不告诉还好,一说,郑嫂就把一些事前前后后地联系起来,只感觉自己的丈夫没脑子,又气有委屈,于是两个人渐渐吵起架来。

  乡亲们来到他们门口的时候,他们吵架的起因那部分已经过去了,郑嫂莫名其妙地骂着一些话。

  “阿兵,怎么吵起来了,一人让让对方吧。”周大哥拉上郑大哥就要往外走,其实郑大哥已经没说什么了,只是郑嫂咄咄逼人,郑大哥也感觉没什么面子,围上来这么多人,他很想快点躲开。

  出来的时候看见肖唐在对面看着自己,一副欲问又止关心的样子,他收起满脸的不快,笑着走上前去,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些钱,“来,拿着,大哥也没多少钱,这点钱你们拿着路上用。”

  肖唐无意接过那些钱,因为他知道这些钱对于郑大哥来说意味着什么,而郑大哥已经将钱按在他的手上,那分量实在是重。

  “大哥,不用的,我们自己能想办法。”

  “叫你拿着就拿着,你自己能想办法之后的事再说。”

  经过郑大哥的触动很多没想到这一层上的乡亲也开始从自己身上力所能及地拿出一些来,一下子又从早餐的气氛中转成了临别的捐赠大会。一直想要做点什么的钱义这才想起来在这一点上自己比别人更能出力,于是他尽量地多准备了一些钱给肖唐。

  “乡亲们,不用这样,这样让我多不好意思啊,我们一路走来已经不是十天半个月了,我们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大家还要重建房屋,还是留着重建家园吧,多一分是一分。”

  “我们自己的事自己能搞定,这点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你就收下吧。”

  肖唐就这样被塞了满满一口袋的钱,推辞已是不能,只好接受大家的好意。此刻所有别的事都已暂时放下,全村的人所要做的只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为肖唐送行。

  肖唐满载着村民们的爱不舍地踏上了征途,可是有诚实在是很不舍,就算是经历了这些事,他还是没有和村中的同龄人成为朋友,肖唐是唯一一个让他感受到友情的美好的人,他们已经拥抱话别,他们又挥手道别,可是有诚却情不自禁地跟上了肖唐

  “胖子,你就跟上他们去吧。”

  “是啊,胖子,快追!”

  “哦,哦,哦——”

  虽然灾难让人成长,但是长不大的依旧那般模样,尽管为大家所责备,但是那些欺负张有诚的人,还是肆无忌惮地口不择言。

  已经走了很远,道两旁的落叶随风飘飞,张有诚看到一片金黄的叶子悠悠地落在面前,突然感觉那叶子是那么可爱,他俯身拾起,这个秋天,他就是自己最大的收获了,夹藏书内,永伴人生

  “肖唐,我们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啊,这风吹着真舒服,我们就迎着这阵风,任随脚步停留,让风指引我们的方向吧。”

  风,给人的那种感觉很微妙,让人毫无防备,全身心放松地投入其中,少有人不为之所动,它那种缥缈的感觉,也包含一丝神秘气息,整个与它接触的皮肤都嗅到了,但是那是种言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会吸引人不由自主地迎上去。

  “飞红,你喜欢秋天吗?”

  “以前不喜欢,现在,我喜欢。”

  “是不是因为现在你不会掉叶子了啊。”肖唐故意装作不知道飞红的言外之意。飞红自然不会明说因为有肖唐在这个秋天相陪。

  两个人一直在路上走着,看着,无管时光流逝,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我们到那块大石头上看夕阳吧。”

  “再看天就要黑了,这附近都没见到人家”突然想起在有诚家暂住的日子,肖唐的心才开始正式面对离别的伤感,也就无心再看夕阳了,夕阳很美,但是它在肖唐右的远方走进了黑夜。

  秋天,夜变长了,这是众所周知的,可是,这天却让人感觉,夜,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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