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一 还是靠女儿
好在母亲的兄弟姐妹多,轮番照料,我不至于顾不上上班,一次又一次续交药费是个沉重的负担。父亲说等粮食出来了还我,我说只要你们二老身体好,我只要你们还我一个健康的体魄。
母亲歪斜的嘴角,没有知觉的一只手,渐渐康复,出院时已恢复正常。很多中风患者没有这么好的疗效。病人的潜意识非常重要,庄稼人,手不能动就是个废人,家里大片的土地父亲一人累死累活也忙不过来。母亲治病的同时在自救,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做康复训练,用没有知觉的手拿勺子吃饭,有空我就给她按摩,疏通经络。吃营业餐,补充脂肪,大鱼大肉。住院一周仍然虚弱。疾病是人类最大的敌人,防不胜防;在疾病面前,人显得尤其渺小。
期间父亲丢下地里的农活抽空来了一趟,看到病床上的母亲,还没开口就已泪流满面。看到父亲流泪我也难过,我理解他的心情,种一辈子庄稼的人,苦了一辈子,没过一天好日子,没享一天福,就被疾病折磨的不成样。母亲看到父亲流泪,眼泪哗一下从眼角涌出来,瘪嘴就要抽泣。
我赶紧拉父亲坐下,我说妈这都好多了,比刚入院不知道好哪里去了。
爸用庄稼人特有的爆满青经开裂的手背抹了一把泪:得亏你,迷失。不是你,你妈这都不知道怎么办。我家里地里都是事,想来都来不了。
妈也抹了一把泪,哽咽着对爸说:是啊,得亏了迷失。你不知道哇,喂我吃喂我喝,给我洗的干干净净的,每天跑来跑去,给我端屎端尿。
爸叹口气:老了要靠她,还是女儿养老。老话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都是假的,靠不住。
妈问:大的呢?
爸没好气地说:当他死了,住院都不来看一眼。只顾自己赚钱,有事从来不出一分,还跟家里要。昨天又回去要钱,扬言粮食出来不给他就回来打人。叫他回来打,我这把老骨头和他抵命。
妈长叹一声,心底深处发出的叹息,无奈,认命的无奈。
妈问:他又要多少?他要给他算了,不给又回来闹,闹的事都做不成。还能真打,左邻右舍看了笑话。
爸说:不给!打死不给,要习惯了。都是你惯的!慈母多败儿!
妈又是一声长叹。
嫂子嫁到我家来,这些是是非非我早已习惯成自然,听父亲提及这些事,就像听别人的家事。
父亲坐会就走了,地里的庄稼不会说话,到成熟的季节不收割就要发芽;小猫小狗,小鸡小鸭,还有牛,家里一天没有人都饿的嗷嗷叫。
每天下午四点左右我从医院出发坐车去店里上班,路途遥远,可以从睡到终点,补充睡眠。店里不是我的钟可以靠在沙发上迷瞪,都是补充精神的好方法。一种艰难,当你不去体会,不去经历,就会认为自己做不到。而当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你必须要走,别无选择,最终你会将那条路踏平,是另一种收获。不去尝试,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
这世间最痛,莫过亲人生病你无能为力。当你有能力承担这份责任,担负起生老病死的重责,就是成熟,就是回馈。
精神萎顿,到店里尚未落座,后门进来一个客人,东挑西选一个没瞧上,姑娘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风情万种,却偏偏看上素颜的我。似乎有点印象,一路同车的有这样一个人。我没有问,他没有说。无关紧要。只是,那短短的几分钟,我在他身下睡着了。他说,你好像睡着了。我微笑,怎么会,我在享受。
男人就是眼睛坏事,下半身思考,眼睛看上了,下半身完成任务,这件事就了结了。这是已婚男人的惯常行为。家才是他最终的港湾。他不会因为一ye情,或者玩玩暧昧,弃港湾而不顾,那不是成熟男人的表现。男人就是猫,没有不偷腥的。
上班的旋律,与客人围绕的是戴套与不戴套的问题,姐妹之间纠结的无非是那个人是我的钟你上了,抑或与客人产生纠纷,打架c闹事,客人打小姐,小姐打客人,小姐打小姐,不一而足。后面都会提到。
就来了这么一个客人,我刚刚化好妆,自己涂抹的一脸拙劣蹩脚的妆容,进门的客人就要我,我说要戴套,他说不戴套,我说不戴套我不做。客人妥协了,说好吧。我说你那么勉强,别做到一半又要求不戴套,如果是那样不如给你换个不戴套的小姐。他说不用不用,就你,我就要你。
客人过肩长发,头发自然卷,头上一顶灰不溜秋的帽子,穿的肮脏邋遢,一进门姑娘们忍不住鄙夷地“咦”一声,是嫌弃。
我揣度,到底什么身份,难道是逃犯?
我小心应付,谨言慎行,唯恐招惹他不满做出伤害我的事情。他的形象和常人出入太大。
哪知,进到炮房小间他就掏一百小费我,我讶异地看他,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获得。
他平淡地说:服务好就行,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我很快。
暗自松了口气,才敢开口问他的职业,小心地说:你是做什么的呀?
这一身邋遢衣服,头发像很久没洗过的客人平淡地说了两个字——画家。
我不禁想笑,为自己的胡乱猜测,画家才符合他的身份,符合他这身匪夷所思的打扮,我竟然想到逃犯。
他的话很少,几乎不说话,我自然不能轻快地和他开玩笑第一眼把他当成逃犯,我只把我的事做好,对得起他给我的一百小费。
我们这样的小店,“快餐”一百,全套一百五,给一百小费的客人不多见,愿意给一百小费的客人在我们眼里很阔绰。低端场所,出入的都是低端人群,消费档次不高,花一分钱恨不得玩出两分的享受,难得遇到大方的主。
平常我最爱说不要以貌取人,然而这一次我就犯了这样的错误,把一个充满艺术感的画家看成逃犯。就像午夜里我坐在粉红色灯光下的街边发廊,一脸浓妆与客人谈交易,你永远也猜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把她的经历书写成文,写的活灵活现。
孔子闻之曰:“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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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歪斜的嘴角,没有知觉的一只手,渐渐康复,出院时已恢复正常。很多中风患者没有这么好的疗效。病人的潜意识非常重要,庄稼人,手不能动就是个废人,家里大片的土地父亲一人累死累活也忙不过来。母亲治病的同时在自救,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做康复训练,用没有知觉的手拿勺子吃饭,有空我就给她按摩,疏通经络。吃营业餐,补充脂肪,大鱼大肉。住院一周仍然虚弱。疾病是人类最大的敌人,防不胜防;在疾病面前,人显得尤其渺小。
期间父亲丢下地里的农活抽空来了一趟,看到病床上的母亲,还没开口就已泪流满面。看到父亲流泪我也难过,我理解他的心情,种一辈子庄稼的人,苦了一辈子,没过一天好日子,没享一天福,就被疾病折磨的不成样。母亲看到父亲流泪,眼泪哗一下从眼角涌出来,瘪嘴就要抽泣。
我赶紧拉父亲坐下,我说妈这都好多了,比刚入院不知道好哪里去了。
爸用庄稼人特有的爆满青经开裂的手背抹了一把泪:得亏你,迷失。不是你,你妈这都不知道怎么办。我家里地里都是事,想来都来不了。
妈也抹了一把泪,哽咽着对爸说:是啊,得亏了迷失。你不知道哇,喂我吃喂我喝,给我洗的干干净净的,每天跑来跑去,给我端屎端尿。
爸叹口气:老了要靠她,还是女儿养老。老话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都是假的,靠不住。
妈问:大的呢?
爸没好气地说:当他死了,住院都不来看一眼。只顾自己赚钱,有事从来不出一分,还跟家里要。昨天又回去要钱,扬言粮食出来不给他就回来打人。叫他回来打,我这把老骨头和他抵命。
妈长叹一声,心底深处发出的叹息,无奈,认命的无奈。
妈问:他又要多少?他要给他算了,不给又回来闹,闹的事都做不成。还能真打,左邻右舍看了笑话。
爸说:不给!打死不给,要习惯了。都是你惯的!慈母多败儿!
妈又是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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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坐会就走了,地里的庄稼不会说话,到成熟的季节不收割就要发芽;小猫小狗,小鸡小鸭,还有牛,家里一天没有人都饿的嗷嗷叫。
每天下午四点左右我从医院出发坐车去店里上班,路途遥远,可以从睡到终点,补充睡眠。店里不是我的钟可以靠在沙发上迷瞪,都是补充精神的好方法。一种艰难,当你不去体会,不去经历,就会认为自己做不到。而当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你必须要走,别无选择,最终你会将那条路踏平,是另一种收获。不去尝试,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
这世间最痛,莫过亲人生病你无能为力。当你有能力承担这份责任,担负起生老病死的重责,就是成熟,就是回馈。
精神萎顿,到店里尚未落座,后门进来一个客人,东挑西选一个没瞧上,姑娘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风情万种,却偏偏看上素颜的我。似乎有点印象,一路同车的有这样一个人。我没有问,他没有说。无关紧要。只是,那短短的几分钟,我在他身下睡着了。他说,你好像睡着了。我微笑,怎么会,我在享受。
男人就是眼睛坏事,下半身思考,眼睛看上了,下半身完成任务,这件事就了结了。这是已婚男人的惯常行为。家才是他最终的港湾。他不会因为一ye情,或者玩玩暧昧,弃港湾而不顾,那不是成熟男人的表现。男人就是猫,没有不偷腥的。
上班的旋律,与客人围绕的是戴套与不戴套的问题,姐妹之间纠结的无非是那个人是我的钟你上了,抑或与客人产生纠纷,打架c闹事,客人打小姐,小姐打客人,小姐打小姐,不一而足。后面都会提到。
就来了这么一个客人,我刚刚化好妆,自己涂抹的一脸拙劣蹩脚的妆容,进门的客人就要我,我说要戴套,他说不戴套,我说不戴套我不做。客人妥协了,说好吧。我说你那么勉强,别做到一半又要求不戴套,如果是那样不如给你换个不戴套的小姐。他说不用不用,就你,我就要你。
客人过肩长发,头发自然卷,头上一顶灰不溜秋的帽子,穿的肮脏邋遢,一进门姑娘们忍不住鄙夷地“咦”一声,是嫌弃。
我揣度,到底什么身份,难道是逃犯?
我小心应付,谨言慎行,唯恐招惹他不满做出伤害我的事情。他的形象和常人出入太大。
哪知,进到炮房小间他就掏一百小费我,我讶异地看他,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获得。
他平淡地说:服务好就行,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我很快。
暗自松了口气,才敢开口问他的职业,小心地说:你是做什么的呀?
这一身邋遢衣服,头发像很久没洗过的客人平淡地说了两个字——画家。
我不禁想笑,为自己的胡乱猜测,画家才符合他的身份,符合他这身匪夷所思的打扮,我竟然想到逃犯。
他的话很少,几乎不说话,我自然不能轻快地和他开玩笑第一眼把他当成逃犯,我只把我的事做好,对得起他给我的一百小费。
我们这样的小店,“快餐”一百,全套一百五,给一百小费的客人不多见,愿意给一百小费的客人在我们眼里很阔绰。低端场所,出入的都是低端人群,消费档次不高,花一分钱恨不得玩出两分的享受,难得遇到大方的主。
平常我最爱说不要以貌取人,然而这一次我就犯了这样的错误,把一个充满艺术感的画家看成逃犯。就像午夜里我坐在粉红色灯光下的街边发廊,一脸浓妆与客人谈交易,你永远也猜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把她的经历书写成文,写的活灵活现。
孔子闻之曰:“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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