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穿越小说 >木匠最新章节 > 木匠TXT下载
错误举报

正文 第四十章 大虎被迫‘封箱’

  在韩的眼里,沙峪村只有两种人,要么革命,要么反革命,而两种人的标准,都由他来界定,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让他把毛头对准了大虎。

  那天,玉儿等五个对象,在韩的指挥下,围着指挥部跑圈,玉儿确实跑不动了,就蹲在了地上,大虎正好路过此地,他走到玉儿跟前,关切的询问玉儿哪不舒服,玉儿告诉大虎,自己就是太累了,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韩走过来对玉儿说道:

  “每次跑圈,你不是说累,就是说自己身体不行,说白了,就是想跟无产阶级对抗。”

  “我不是对抗,确实是跑不动了。”玉儿解释。

  “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战士,长着一对火眼金睛,一眼就能识破你的伎俩,赶紧起来跑圈。”韩瞪着两眼说。

  看到玉儿颤抖的站了起来,大虎不是滋味,想当年,玉儿是多么的可怜,他是为了给玉儿找个家,才把玉儿带到金昌元家的,如今,家是找到了,可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想到这,他带玉儿跟韩求情:

  “韩,不,韩副指挥,玉儿怎么说,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你老是让她跑圈,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别太难为她了,要我说,差不多就行了。”

  韩把脖子一梗,冲着大虎说:

  “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替她说话?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是劳改犯的老婆,是的对象。”

  “犯罪的是她男人,不是她,你不应该这样对她。”大虎说。

  “这么说,你是非要趟这趟浑水啦?”韩说。

  “我只是说个理,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啊,我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而你不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大虎说。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好啊,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韩的厉害。”韩凶巴巴的说。

  大虎忍耐韩,已经太长时间了,过去他总觉得,他韩借着势头,折腾一阵也就够了,没想到,这混小子像开了闸的洪水猛兽,谁也挡不住了。

  韩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对大虎的顶撞放在了心上,他的为人处世原则是,报复不过夜,事情发生的当天,他就带着全副武装的民兵,把大虎家围了起来,他拿着一份拟好的文件,宣布了对大虎的处理决定:

  从即日起,不准以木匠的身份,在外面揽活,明天一早,到大田队报到,接受劳动改造。

  听完韩宣布的决定,大虎不服,跟韩理论起来,大虎说:

  “你有什么权利,不让我干木匠活?”

  “我是沙峪村革命指挥部副指挥,我当然有权利对你下命令。”韩义正词严的说。

  “光凭这个,我还是不服,你必须跟我说出个子丑寅卯。”大虎说。

  “你干木匠活,挣得是现钱,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搞自搂儿,这是典型的走资本主义,我还对你客气着那,要不,我早就把你关进仓库去了。”韩拿出了一顶帽子,扣在了大虎头上。

  “什么主义?资本主义?我靠手艺挣钱,也成了什么主义?”大虎问。

  “对,就是走资本主义,我们革命指挥部,对你的行为,必须加以制止,否则,你会在资本主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至站到人民的对立面,成为我们的敌人。”韩说。

  面对韩的慷慨陈词,他竟不知拿什么话来驳斥,他认为,韩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任何道理在他这,都讲不通,讲不通就干脆不讲了,他赌气回到家,兰珍见他眉头紧皱,坐在炕上一袋烟接一袋烟的抽,就知道有事,她问大虎:

  “你这一进门就一脑门子官司,到底为了什么事?”

  “韩已经给我下通知了,说再出去揽活,就按走资本主义道路论处,说如果不照他的话做,就把我也关进仓库,他还说,明天要我去大田队报到,接受改造。”

  “什么叫资本主义道路?咱凭力气吃饭,跟资本主义有什么关系?”兰珍说。

  “你还较这个真干什么?现在韩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想开了,一家人能在一起过日子,知足了。”大虎说。

  “就怕他不让咱好好过日子,一天到晚瞎整事。”兰珍说。

  “我可警告你,这话在家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让韩听见了,说不定又给你扣上什么帽子,成了对象了。”大虎提醒兰珍。

  “放心吧,你没看咱村的人,都躲着他走,生怕说错了哪句话被。”兰珍说。

  就在大虎两口子念叨这事的时候,韩余气未消,他用大喇叭开始喊话:

  “革命的同志们,请听到广播后,马上到指挥部集合,有重要事情通报。”

  社员们早就习惯了韩做事的风格,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指挥部。

  韩命令民兵李永生,清点了与会人数,完后,他开始发表通报内容: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通报一下,发生在沙峪村的,跟走资本主义道路有关的事情。”

  大虎明白了,韩今天的会,是专门冲着他开的,他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冷静的头脑,韩现在是急红了眼了,像发了病的疯狗,逮谁咬谁,他疯,咱不能疯,还要养精蓄锐,虽是岁数大了,但还是要学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尽量不跟他做正面交锋,让他把拳头打在棉垛上,有劲使不上,抓狂。

  韩接着说:

  “大虎这些年,以干木匠为名,到处揽私活,搞自搂儿,实际上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这是沙峪村开展革命运动以来,又冒出了的新动向,经过沙峪村革命指挥部研究决定,大虎从即日起,到大田队报到,不允许再从事与木匠相关的事情,如果发现他不服从指挥部决定,仍然继续从事木匠职业,那性质就变了,就跑到革命的对立面去了,对于这种人,我们的态度就是四个字,斗争到底,另外,大虎到大田队干活以后,大田队的负责人,要对他监督管理,随时向指挥部汇报他的情况。”

  “大虎的工分按几级给?”大田队长问。

  “按最低的给。”韩随口就说。

  “那不合适吧?还是按同等劳力的水平给,比较合理。”大田队长说。

  “在沙峪村,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说按最低的给,就按最低的给,别那么多的废话,要是不按我说的办,我立马撤了你这个大田队长。”韩不耐烦了。

  说到工分,这里要解释一下,它是社员干活的报酬,相当于现在的工资,当时的沙峪村,按劳动力的水平,分为五个等级,一等是最高的,十五分,基本是给那些身强力壮,干活卖力的劳动力的,二等十二分,仅次于一等劳动力水平,三等十分,享受此分的是妇女中的佼佼者,他们基本属于,干活利落肯吃苦的人,四等八分,五等七分,属于体弱年老的劳动力。

  这个等级工分,是按天来计算的,到了年底,根据每人干活的天数,乘以等级工分,得出的就是一年一个劳力的总分,如果经过合算,一分的分值是一毛钱,再用总得分乘以一毛,就得出了一年的报酬,更要命的是,等级工分是和分配的口粮挂钩的,分值低的,分配的粮食就少,分值高的,分配的口粮就多,也就是说,只要确定了你的低等级,那口粮肯定也少。

  韩故意给大虎最低分,实际就是在刁难大虎,明眼人一看,就能看的出来,所以大田队长才提出了质疑,但这种质疑,在韩看来,是多余的。

  对此结果,他没有抗争,选择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切。

  而站在大虎边上的兰珍,实在忍受不了了,她说:

  “你凭哪条,就给我们家大虎,定最低工分?”

  “就凭他走资本主义道路,怎么的?你不服气?”韩反问兰珍。

  “不服气。”兰珍说。

  “不服气也没办法,你家大虎没告诉过你,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事就这么定了,散会。”韩说完就宣布散会。

  在回家的路上,大田队长走到大虎身边,小声的说:

  “大虎,你也看到了,工分的等级,我说了不算,可是干活多少,我还是说了算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累着,谁让他风头正旺那。”

  “谢谢你,不过,你也不要为了我,跟他对着干,不就是干活吃饭吗,咱们都是干活的出身,不怕。”大虎说。

  回到家里的兰珍还是生气,大虎不停的劝慰她说,工分是少点,但至少咱全家,还能待在一起,你看金昌元家,自从玉儿被关进库房以后,她家成了什么样,孩子没了爸,接着又见不着娘,多可怜啊,咱家好歹还能在一起,他韩照这样作孽下去,迟早都会有报应的,大虎的劝慰起到了效果,兰珍也想开了,她进厨房,忙着给一家老小做饭去了。

  吃过晚饭,大虎走到院子里,开始整理他用了半辈子的工具。

  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工具,大虎的心里难过极了,他原本想,他在闭眼之前,都不会和这些老伙计分开,没想到,现在他就要告别它们,大虎小心的,把工具一样样的,从箱子里拿出来,摆在他眼前,他的眼睛湿润了,情绪一下子糟糕到了极点,为了稳住自己的情绪,他到厨房,拿起酒瓶倒了满满一盅酒,他喝了一口酒以后,就开始对着老伙计自言自语起来。

  他对斧子说,我曾经用你,把劫匪给吓唬住了,让他放弃了抢劫我的念头,也是靠你,劈开了无数的木头,你是最厉害的。

  他对锯说,你也很了不起,看你四平八稳的,不管多粗多长的木头,只要你一出手,它们就变成了你的臣民,想让它变什么模样,就变成什么模样,这些年,你是劳苦功高,你不但能干活,还帮我留在了师父的身边,记得第一天跟师父干活,用的就是你,那天师母,差点把我撵走,还是你帮了我,你是有功之臣。

  他对刨子说,你就是剃头挑子里,那个刮脸的活,不管多难看的木头,经了你的手,立马变得光滑平整,让人刮目相看,我推了你这么多年,也磨了了这么多年,你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忍辱负重,老伙计,对不住啦。

  大虎一一的对老伙计,说着心底想说的话,与它们做着最后的告别。

  为了让这些老伙计不再受苦,大虎找了个大的木箱子,用油纸把它们,一件件的包好,放进了木箱,还用苫布,把木箱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它们被风吹着,被雨淋着。

  大虎在院子里的一举一动,被躲在屋子里的兰珍看的清清楚楚,看到他在流泪,在自言自语的说话,兰珍的心在滴血,她心疼大虎,也理解大虎,她真想过去,抱住大虎,让他在自己的怀里,释放出他的情感,免得憋出病,但是,理智让她停止了脚步,也许,现在大虎需要的,就是用这种方式释放自己,他在跟这些老伙计告别之后,他会放下一些东西。

  第二天,大虎到大田队干活去了。

  大田队长给大虎分派了浇地的活,浇地的活,在大田队算是最轻省的,只要看好了口子,不让水流到地外面就行了,当大田队长安排他干这个活的时候,他当时就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他说,他理解队长的好意,但是,这会引起韩对队长的不满,他不想把队长牵连进来,而队长则对大虎说,咱们庄稼人有句话,听蝲蝲蛄叫唤,还不种庄稼啦,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没经历过,大不了,这个队长他不干了。

  大虎劝解无效,只好认了。

  韩在大田队安插了耳目,很快,他就得知了,大田队长让大虎浇地的事情,在知道事情的当天下午,也就是大虎在浇地的时候,他带着两个民兵,来到了大田队,当他看到其他社员在耪地,唯独大虎在浇地的时候,顿时火冒三丈,他命令大田队的人,立即停下手里的活,说要开现场会。

  人都围拢在一块以后,韩指着大田队长的脑袋怒斥道:

  “我昨天的会,是不是白开了?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像大虎这样的人,就得安排他重活累活脏活,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劳动中,脱胎换骨,改造自己,你可倒好,专门跟我对着干,不但没有按照我的想法做,还让他干最轻松的活,你这样待他,能起到改造的作用吗?说轻了,你是在从容他,说重了,你就是和他同流合污。”

  “我说韩副指挥,你别一口一个改造,大虎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你不清楚,沙峪村的人都清楚,想当初,他为了沙峪村的人,做了多少好事,我们可都记着那,李永泰的事,鬼子的事,办扫盲班的事,哪桩哪件不是他出头,还有”大田队长说。

  “够了,照你这么说,大虎是咱村的功臣,那我算什么?语录里有句话,叫不要吃老本,要立新功,你说的都是过去的事,现在他做了什么,他立了什么新功?还不是把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你把他说的那么好,他怎么不把挣到的钱,分给大家呀,你说呀?”韩打断了队长的话,并进行了一连串的反问。

  “你说的没道理,凭什么人家劳动挣来的钱,要分给大家。”队长说。

  “我没时间跟你这磨牙,识相的,赶紧把大虎调回来,换别人去浇地,让他回来耪地。”韩说。

  “这个我恐怕做不到,我是队长,怎么安排活,我说了算。”队长也较起了真。

  “那我就”韩气急败坏。

  “就撤掉我是吧?好,我正不想干那。”队长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好,今天就在大田队选一个新的队长,我就不信,缺了臭鸡蛋,还做不成槽糕了。”韩说。

  眼看因为自己,韩要撸了大田队长,大虎站了起来,他对韩说:

  “你别改选队长了,这就回来耪地。”

  “大虎,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没看出来吗,越怕越狼来吓,我豁出去不当这个队长了,也不能干灭良心的事。”队长说。

  “那好,改选队长的事,现在开始,有没有毛遂自荐的?”

  韩说完,等着人报名,这个时候,有趣的现象出现了,这个说,肚子疼要去茅房,那个说,家里的老婆招呼他回去有事,总之,都在找借口躲避,韩见状,开始点名,他提出,被点到名字的人,马上就任大田队长,他的话一落,只见,在场的人,齐刷刷的把头低下了,面对这样的局面,韩肯定不甘心,他指着队长身边的韩家的亲戚说,让他接替队长一职,那个亲戚连忙给他跪下,求饶说,干不了。

  这样的结果,是韩始料未及的,他万没想到,他一个副指挥,竟连个社员也指挥不动,甚至于他家的亲戚,在关键的时候,也掉链子,不听他的指挥,以他的脾气,凡是跟他对着干的人,都会受到惩罚,包括关进仓库,可是,他不可能把所有不听他话的人,都关进仓库,如果沙峪村的人,个个都成了对象,那他的处境也好不了,至少在上级领导面前,他也交代不过去,没听说过,一个村子的人都是坏人,只有他一个清白。

  眼看局势难与收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民兵来报,说公社领导来指挥部检查工作,韩正愁没有台阶下,他指着队长说,今天我不跟你教正,你要在队长的职务上,好好的反省自己,说完,臊眉耷眼的走了。

  大虎家的三女儿正上中学,当时公社准备把从黑五类家里搜出的物品,进行公开展览,起到宣传教育的作用,公社负责办展览的同志,准备到中学,挑选一些口才好,相貌好的学生,来当义务解说员,他们来到中心学校,在几十个竞争者中,挑选了大虎的三女儿震华。

  震华听说自己当选了义务解说员,别提多高兴了,她跑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父母,本以为,父母听了,会跟她一样高兴,没想到,父亲却说,还是辞了吧,这个差事咱不能干,这句话,无疑像一瓢凉水,把她从头浇到脚,她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不喜欢她当解说员,她问父亲,当年震英拿了个乒乓球冠军,他又是奖励鸡蛋,又是鼓励,自己也是从几十个人中,脱颖而出的,为什么待遇反差那么大。

  面对震华的质疑,父亲说,乒乓球比赛,至少能锻炼身体,增强体质,可是,放着好好的学不上,去当什么解说员,而且解说的事情,还跟上学一点也不搭边,震华不愿失去这次机会,她躲进屋里哭去了。

  兰珍劝慰大虎,震华口才好,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既然她被公社看中了,她也愿意当,不如,就遂了她的愿,见大虎还是不肯松口,兰珍说道:

  “我这个当妈的,也给女儿做回主,就让她去公社当解说员。”

  在屋里哭泣的震华,听到母亲的话以后,赶紧跑到外屋,搂着母亲亲了一口,看到娘两个高兴的样子,大虎只得默认。

  经过几天短暂的培训以后,震华到了公社展览室,成了一名解说员。

  公社展览室开展以后,前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为了满足参观者,震华和几个解说员,需要加班加点进行解说,但是,震华却不感觉到累,反而有一种成就感。

  韩也带着沙峪村的社员代表,前来参观,震华接待并解说,韩一眼就看见了震华,他知道大虎家有个女儿在读中学,但没有几次接触,这次在展览室的偶遇,他对震华动了心思,他在想,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了,身边也应该有个女朋友了,前些日子,母亲也提及要他赶紧交个女朋友的事情,眼前的震华,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与自己甚是般配,尽管自己的长相拿不出手,但是,副指挥的头衔,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

  想着相着,他竟不知天高地厚的憧憬起来,震华初中毕了业,他就把她娶回家,两个人再生个孩子,和美的过上小日子,到时候,他给儿子也弄一身国防绿,帽子上佩上五角星,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韩,他领着孩子在大街上走,又风光,又神气,这个时候,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民兵喊他说,参观结束了,他这才从美梦中醒过来,又看了一眼震华,才走出了展览室。

  带着没有醒的梦,韩回到了家里,一进家门,他就迫不及待的跟母亲说,今天看见了当解说员的大虎家的震华,他一眼就相中了,并且说,这辈子,非震华不娶,他要母亲去大虎家说亲,他母亲一听,就连连摆手说不行,知子莫如母,只是身为母亲的她,不能说出那句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话,但摆手的意思很明确,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见母亲摆手不肯去,韩说,他要自己去说,母亲好言相劝,也无济于事。

  有一天,自不量力的韩,独自去了公社的展览室,正好看见大虎的三女儿震华在解说,等参观的人散去以后,他上前邀请震华去外面吃饭,震华早就听家人说过他的为人,当场就拒绝了他的邀请,韩不死心,他就在外面等,展览室关闭的时间到了,震华收拾完后,走出了展览室,韩死乞白赖的要跟着震华回家,震华推说,回学校有事,避开了他。

  为了不让父母操心,震华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父母。

  那天,大虎正在大田队耪地,韩一改往日神经质的表情,他笑着走到了大虎的身旁,小声对大虎说:

  “你家震华在公社展览室当解说员,您知道吗?”

  “这个跟你有关系吗?”大虎反问。

  “这得看怎么说了。”韩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了。”大虎说。

  “算了,我这个人有话憋不住,告诉你吧,我看上你家震华了。”韩说。

  “你做梦那吧?告诉你吧,我家震华就是当一辈子老姑娘,也不可能嫁给你,省省心吧。”大虎说。

  “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韩,好歹也是沙峪村的副总指挥,你说,我哪点配不上你家震华?”韩说。

  “我告诉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是再提,就有失你这个副指挥的身份了。”大虎说。

  “那我也告诉你,我韩看上的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得到,不信咱就走着瞧。”韩说。

  大虎去大田队干活了,兰珍正在家里忙活家务,总指挥李有亮,冒然的来到大虎家里,一进家门,他就热情的对兰珍,嘘寒问暖的,李有亮的反常表现,引起了兰珍的注意,自从李有亮当上了村干部以来,还没怎么上大虎家串过门,平日里,即便见了面,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今天他却不请自来,还表现出难得的热情,不由的让兰珍多了个心眼。

  李有亮嘘寒问暖过后,就跟兰珍摊了牌,他说,他是受韩的委托,来家里给三女儿震华说亲的,他还说,韩看上了震华,死活说要把震华娶到家,他想知道家里的意见,兰珍对李有亮说:

  “你回去告诉韩,我家震华现在还没有搞对象的打算,让他死了那条心。”

  李有亮没有灰心,他又列举了韩诸多的优点,想让兰珍改变对韩的看法,但兰珍不想听,她对李有亮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他可以走了,见兰珍对自己下了逐客令,李有亮有些生气,临走的时候,他给兰珍撂下一句话韩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晚上,兰珍把李有亮来家的事情,告诉了大虎,大虎告诉兰珍,韩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公社展览室把震华找回来,防止韩狗急跳墙,做出对震华不利的事情。

  由于大虎在大田对干活,脱不开身,兰珍只身来到公社展览室,震华见母亲急匆匆的赶来,就知道有事情要说,她把母亲拉到没人的地方,询问母亲有什么事,母亲把韩的事情说了,震华告诉母亲,韩已经来展览室找过她了,并约她出去,被她拒绝了,母亲告诉震华,韩就是个疯子,做事不计后果,她提议震华辞掉解说员的工作,震华告诉母亲,她很喜爱解说员的工作,不可能为了躲避韩而辞掉,但她会加小心。

  从震华那回来后,兰珍的心总是提着,生怕韩伤害震华。

  由于接待了一批外县前来参观的人员,结束的比较晚,震华的同伴的家,大多在公社附近,她们搭着伙,走了一段路之后,都陆续到家了,接下来的路程,只有震华一个人走,数九寒天的,又是十几岁的姑娘,还是走漆黑的山路,她的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当走到沙峪村口老槐树下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从老槐树后窜了出来,震华看到后啊的一声,就吓得蹲在了地上,那个人走近了震华。

  以为遇上了聊斋里说的鬼,把她吓得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打着哆嗦,这时,只听韩笑着说:

  “你看,我就说嘛,女人没有男人保护不成,看把你吓得,这幸亏是遇到了我,要是遇到坏男人,你肯定会被欺负,说不定还会那,我告诉你,有了哥以后,你就不用怕了,哥会保护你,如果你需要,哥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看哪个男人干欺负你。”

  一听是韩的声音,震华气的从地上站起来,指着他说:

  “原来是你,赶紧滚一边去,见着你我就恶心。”

  “恶心?那是你不了解哥,其实哥是个知道疼爱女孩的人,不瞒你说,就凭哥现在的身份,追我的女孩多了去了,不过,我谁都看不上,只看上了你,没办法,这是缘分,我还告诉你,以后别对哥这么凶,不管你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哥一旦看中的人,早晚都得成哥的人,如果你不答应做哥的女朋友,你和你全家的下场会很惨的。”韩说。

  “你真是厚颜无耻。”

  震华说完就要往家走,韩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并试图把她往怀里搂,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她大声的喊来人,抓臭流氓,面对她的叫喊,韩却面不改色心不跳,耍起了无赖。

  “你喊吧,招来的人越多越好,我会对他们说,是你看上了我这个副总指挥的头衔,想在大黑天的巴结我,倒贴我,引我上套,被我拒绝后,你就反咬一口,诬陷我是流氓,你说,他们是相信你,还是相信副指挥的话。”

  “呸,你就是个流氓无赖。”震华说。

  “你骂哥是流氓,那哥今天就当一回流氓。”

  韩说着,就把震华往旁边的山上拽,震华不从,极力反抗,两个人扭打起来,按说,震华一米七的个子,跟同龄的女孩比起来,还算是有力气的,但在疯子韩面前,她的那点力气,显然占不了上风,她还是被韩拖到了一个山坳里。

  在家的大虎和兰珍,左等右等都不见震华回家,他们两口子起身去村口迎女儿,当走到村口老槐树下的时候,身为父母的他们,本能的就迈不开步了,也不知道是第几感觉,告诉他们,女儿就在附近,而且遇到了危险,大虎和兰珍商量,分别在村口两边的山上找,当他找到山坳的时候,就听见女儿的求救声,虽然声音很他顺着声音寻去,看见山坳里,有人影在晃动,他冲着人影就跑了过去。

  当他赶到的时候,看见韩正把震华压在底下,要欺负她,他连想都没想,上前一把把韩抓起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估计这一拳打的厉害,韩文革用手捂住脸,甩出了一句都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然后消失在了夜色里。

  大虎和兰珍把女儿扶回家里,女儿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走出来,她浑身打着哆嗦,只见眼泪,不见哭声,兰珍搂着女儿不停的安抚,看到女儿被韩欺负成这样,大虎决定,到公社告韩,为女儿讨回公道。

  一个晚上的时间,震华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改善,兰珍把村里的郎中,请到了家里,看了震华的症状后,郎中告诉她,震华是惊吓过度,等她哭出声音就好了,兰珍送走了郎中,就跟大虎商量,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大虎告诉兰珍:

  “只有一个办法,去公社状告韩。”

  一听大虎说要去公社告状,兰珍赶紧制止,她说:

  “你要告韩?你知道韩现在是什么人吗?他是公社树立的标兵,是造反派推举的红人,你是谁?是到大田队改造的对象,你要是公社的领导,你是相信标兵呀,还是相信改造对象呀,还有,韩要是一口咬定,他没欺负女儿,是咱们诬陷他,不但没给女儿讨回公道,你又多了一个陷害副指挥的罪过,要我说,咱就当吃了哑巴亏了。”

  “我就不信,公社是为他韩一个人设的,还没有说理的地了,这件事,你不要再劝我,明天一早,我就去公社。”大虎说。

  “你非要坚持去,我也拦不住,我再说最后一句,如果这件事,在村里嚷嚷开了,震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明白的人,知道是韩坏,不明白的人,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戳咱女儿的后脊梁那,你让她今后怎么办?”兰珍说。

  “说道女儿的名声,沙峪村的人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是非对错,大家心里有数。”大虎说。

  第二天午饭之前,大虎就来到了公社,他看到办公室挂着各种各样的牌子,有革委会,有军管会,有总指挥等等,他有点蒙,不知道该找哪个部门,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带着军帽的中年男子,从革委会的屋子里走出来,大虎上前打听,哪里能管沙峪村的事情,中年男人把他带进了办公室。

  落座之后,中年男人首先做了自我介绍,他说,他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向他反映,大虎就把韩欺负他女儿的经过,反映给了这位负责人,正当他准备听负责人回应的时候,负责人却突然转变身份,他告诉大虎,他只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主任去县里参加干部培训了,要一个月以后回来,不过,他会把反映的情况,做好记录,见到主任,他会亲自转交。

  这位负责人说完,就以还有事情要处理为由,走出了办公室,大虎在待下去也没意义了,他也只好走出了办公室,人是走出了办公室,可是他心里的疑团却解不开,明明他介绍自己是负责人,为什么当听到韩的名字以后,就改变了身份和态度,难道这里面有隐情。

  大虎一心想把这件事情搞清楚,用老百姓的话死也得死个明白,他装作很渴的样子,来到了门卫室,看门的是一位跟他年龄相仿的人,当听说他要讨碗水喝,门卫给他到了一杯,他一边喝着水,一边跟门卫打听,革委会主任今天在不在,门卫告诉大虎,主任刚从办公室出去,说这话的时候,自称不是主任的人,正好回来,经过门卫室,门卫指着那人说,他就是主任。

  门卫的话,解开了他心中的疑团,虽然他还不了解内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主任和韩是一路人,亦或说他是保护韩的人,原因很简单,本来是主任,却撒谎说不是,这不合常情的背后,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保护韩,让举报不成功。

  还真应了兰珍的话,主任和韩是穿一条裤子的,大虎越想越窝气,他又折回头,走到挂着总指挥的牌子的办公室门前,想找总指挥讨说法,他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的训斥声,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他定住了脚步,里面的训斥仍在继续,他也听明白点了,总指挥是在训斥他的手下干将,要对反革命分子实行镇压,不能心慈手软,在训斥的同时,他还听见里面传出啪啪的掴打嘴巴的声音,他联想到了韩,也是这样的口气,这样的做法,对待玉儿他们,跟这样的人反映情况,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只剩下军管会的办公室还没进,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来时的勇气,也不想再进了,有气无力了,他彻底的放弃了告状的想法,沮丧的往家走。

  与此同时,韩接到了革委会主任打来的电话,要他到革委会有事商量。

  接到电话,韩骑着自行车就上路了,在通往公社的路上,他的脑子也没闲着,他在琢磨,主任突然打电话,要跟他商量什么事情,他想到了升官,最近一点时间,他的人气和影响力,越来越大,可以说也是个名人了,他不甘心,就在沙峪村这个小地方待着,他要调到公社,当个副主任或是副总指挥,将来再去县里谋个职,光明的前途,在前面等着他,也许今天,主任就要跟他谈提拔的事情,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进了主任办公室,他有些得意忘形的跟主任说:

  “怎么着,是不是要我来公社,给你当左膀右臂?”

  “你还有时间开玩笑,还是先把你的屁股擦干净再说吧。”主任说。

  接着,主任把大虎告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大虎来公社告他状的事,根本没在他的计划之中,所以,他毫无准备,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情绪,他告诉主任,大虎说的情况,是子虚乌有的,究其原因,就是前一阵子,他断了大虎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后路,并让他去大田队改造,他不服,故意利用女儿来诬陷他,主任告诉韩,不管他反映的情况是真是假,他都不愿深究,现在,公社的副主任一职正好缺位,他希望韩不要让别人抓住辫子,他会尽快的举荐他当上副主任一职。

  但分是个明白人,就不难看出,韩就是个疯子,难道主任不是明白人?他看不出韩的本来面目?还真说对了,主任和韩只见还真有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

  革委会主任叫袁文海,原来就是一个农场修剪树枝的工人,开始以后,他率先在农场成立了一个叫战旗不倒的组织,他是这个组织的总指挥,手下有几十号人,他给战旗不倒编了个口号,战旗不倒,气死老保,战旗一立,气死野驴,战旗当权,理所当然,他所说的老保,是指另一个叫保皇派的组织,他在农场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说能呼风唤雨,但却能折腾的乌烟瘴气。

  由于他和韩一样,都是既显山又漏水的人物,在一次造反派的游行中,两个人相见恨晚,臭味相投,结成了死党,韩是不怕死,袁文海是死不怕,这两个人搅合在一块,不生事非,那才不正常。

  袁文海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甘愿在农场当战旗不倒的总指挥,他想爬到更高的位置,施展他所谓的才能,他常对身边的人说这样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可是,老天却没有光顾他,为此,他找到了韩,把自己的苦闷倒了出来,韩表示,他帮助竭尽全力帮助他实现愿望,于是,两个人开始商量谋权篡位的计划。

  他们把目标设定在了公社革委会主任的位子,当时的公社革委会主任,相对来说,是个比较安分的人,五十岁左右,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待人接物,很受大家的认可,由于群众基础牢固,在历届的选举中,稳坐住了主任的位子,这叫一心觊觎主任位子的袁文海,有点坐不住了,按正常的路子走,主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自己提出下野,但如果是一个有严重生活作风的主任,自己提出下野的申请,就顺理成章,也在情理之中了。

  袁文海之所以把赌注压在这上面,是因为他琢磨透了官场中致命的短板,提到这个问题,上至大头,下至百姓,普遍的观念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旦沾上生活作风这个敏感的话题,当事人如果解释,被说成越描越黑,当事人如果冷处理,又被说成,没得狡辩了,反正是怎么说,怎么有理,就是被诬陷的人没理,袁文海就是要把主任,亲自打造成这样的人,受了诬陷,干吃哑巴亏,还得拱手让出主任的位子。

  要实现这个计划,他必须给主任推举个相好的,帮助他来完成这场戏,他想到了她。

  袁文海的相好,叫韩兰英,他们是一个农场的员工,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家庭,还都育有一双儿女,两个人在脾气秉性上面,有共通的地方,就是不干寂寞,喜欢折腾,别看韩兰英是个女人家,长得也不难看,但骨子里透着一种不安分,放着男人和孩子不管,经常和袁文海夜不归宿,看在孩子的份上,男人既当爹又当妈,守着这个名存实亡的家,袁文海也是一样,只是他的老婆又当爹又当妈,过着单亲的日子。

  韩兰英跟袁文海是臭味相投,当袁文海告诉韩兰英,要她去勾引主任的时候,韩兰英竟没有半点的迟疑,她的唯一要求就是,要袁文海当了主任以后,不要抛弃她,袁文海是什么人,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你就是让他对天发誓,他也敢,看到韩兰英肯帮助自己,袁文海搂着她进了被窝,快活了以后,他开始授意韩兰英该如何粉墨登场。

  勾引主任的女人搞定了,还需要另一个见证人出现,韩就是当仁不让的人选,在用韩文革的问题上,袁文海没有丝毫的顾虑,以韩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他动脑筋,他也笃定,韩会帮他的忙,于是,他约见了韩。

  在确定了韩兰英和韩,死心塌地的要帮助他的情况后,三个人在茶馆,进行了计划实施前的最后一次密谋。

  按照密谋的约定,韩来到了主任办公室。

  韩一进主任办公室,就愁眉苦脸的对主任说:

  “主任,现在文化革命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我作为沙峪村的副总指挥,总感到有些惭愧,我们的工作,还跟不上革命的大潮,我迫切需要您的指导和帮助,特别是对于当前形势的分析,我想听听您的见解,如果您不见外的情况下,我在好客饭馆定了位子,咱们边吃边聊。”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吃饭就不必了,你要我给你分析当前的形势,我不敢当,咱们还是再约时间,一起探讨,你在沙峪村的表现,我是了解的,你有一股子冲劲,也敢于担当,我希望你继续努力,把沙峪村的革命斗争进行到底。”主任说。

  “主任,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您是不是觉着,我就是沙峪村的一个小副指挥,没有资格请您呀?”韩说。

  “哪里,你说这话就远了,革命不分你我,更没有高低贵贱,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主任解释。

  “既然是这样,您为什么不肯答应我的要求?”韩追问。

  “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你还让我说什么?”主任说。

  “您只要跟我走,我的任何疑虑就没有了,也不用您再解释什么。”韩紧逼。

  韩的话,把主任逼到了份上,去吧,不是他的本意,不去吧,会在韩这落下看不起他的话柄,权衡了一会儿,主任跟着韩来到了饭馆。

  袁文海和韩兰英早已等候在那里,饭桌上也摆好了酒水和饭菜,一进门的主任,就发现了问题,韩没有说,酒局还有其他人,出于本能,他转身要走,被袁文海拉住了,袁文海的油腔滑调不亚于韩,他对主任说:

  “怎么着?我的面子没有韩大,这我认了,可占个光总行吧,您也不能见着我就要走,一点光也不让我沾呀,怎么说,我也是农场的总指挥呀。”

  “不会,我没有那个意思,坐下吧。”

  主任说完,带头坐了下来,袁文海主动递给了主任一杯白酒,主任推说胃不好,没有接受,袁文海又给主任递过一杯茶,主任不好再拒绝了,就接过来了,四个人尴尬的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起来,席间,韩兰英不停的给主任布菜,而袁文海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主任,他在观察什么,以至于那么聚精会神,答案就要揭晓。

  主任喝了几口茶水以后,就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他误以为是饿了,就扒拉了几口饭,可是,症状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厉害,靠着仅存的思维,他站了起来,想找个地方躺下,缓解一下,没想到,站起来,没走两步,就歪倒在了饭桌旁,袁文海给韩兰英使了个眼色,韩兰英叫了个饭馆的伙计,两个人把主任搀出了饭馆,去了对面的春风旅店。

  主任被弄走以后,韩笑着对袁文海说:

  “安眠药放的多不多,可别弄出人命来。”

  “放心吧,就这点药,刚好够兰英和他,光溜溜的钻进一个被窝的时间。”袁文海说。

  “你怎知道他准会喝放了药的茶呢?”韩问。

  “老弟,我是做了两手准备的,那杯酒里我也放了药,不管他选择哪个,都逃不了咱们设下的陷阱。”袁文海胸有成竹的说。

  “有你的,看样子,我得拜你为师。”韩说。

  “咱们别高兴的太早,现在也只是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咱哥俩还得趁热打铁,拿下主任这个位子。”袁文海说。

  “老哥,我要是帮助你坐上主任的位子,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你要提携老弟,把我从山沟里弄出来,最好也弄个副主任当当。”韩说。

  “你放心,只要我当上主任,第一个任务,就是提携你。”袁文海许诺。

  说话间,袁文海看了一眼手表,他告诉韩,时间到了,该是捉奸的时候了。

  饭馆和旅店只有十几步远,韩和袁文海迅速的冲进了旅店,踹开门后,看到了韩兰英和主任,一丝不挂的躺在被窝里,袁文海故意大声的质问兰英,为什么和主任躺在一个被窝,兰英哭着说:

  “我和饭馆的伙计把主任搀进旅店以后,伙计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主任就开始非礼我,我拼命反抗,但还是弄不过他,他还威胁我说,要是不按他说的做,他就要报复我,还说把这件事告诉我丈夫,我害怕了,就从了他。”

  “主任,兰英说的是事实吗?”袁文海故意气愤的质问。

  “我,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由于药劲还没有过,主任现在还迷瞪那,他茫然的看着身边一丝不挂的韩兰英,看着站在眼前怒斥他的袁文海和韩,趁着主任还没想过闷来,袁文海接着说:

  “兰英是我们农场的职工,今天是我让她来参加饭局的,没想到,你竟做出这样不堪的事情,如果兰英的丈夫知道了,找上门来,我该怎么跟人家解释,你身为主任,应该给人家一个交代吧。”袁文海激动的说。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主任晃了晃脑袋,好像清醒点了。

  韩见状,赶紧打断了主任的话,他说:

  “不是我说您,您这样做太过分了,我请您是来吃饭的,不是让您耍流氓的,您这样做,我的脸都没处搁了,知道的,是您对兰英起了歹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害人家兰英,再者说,这件事要是在公社传开了,您让兰英怎么面对丈夫,怎么做人,我的想法跟袁文海一样,您必须给兰英一个说法,否则,兰英也不会吃这个哑巴亏。”

  “我到现在还蒙着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行不行,我先把衣服穿上,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商量着解决。”主任说。

  “那可不行,你要是穿上衣服,这件事就说不清楚了。”兰英说。

  “我看这样吧,你写个东西,证明你确实跟兰英上床了,然后签上你的名字,我再做兰英的工作,让她答应这件事尽量私下解决,你看怎么样?”袁文海说。

  “我写了这个东西,不就等于坐实了,我和她耍了流氓吗?不行,我不会写的。”主任说。

  “那就只有报告公安局了。”袁文海说。

  “公安局的人,看到现在的场景,会怎样看你,我想你一定知道。”韩说。

  “别,别报告公安局,干脆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我会努力满足。”主任说。

  “办法倒是有一个,你写个申请,辞去主任的职务,然后,推举我接替你的职位,推举成功了,这件事情,就让它石沉大海,推举不成功,我们就报案,让公社的人和你的老婆孩子都知道,看你还怎么有脸在社会上生存。”袁文海说。

  “辞去主任职务,推举你当主任,这个我都能做到,可是,上面领导同不同意让你当,这我说了不算。”主任说。

  “那就看你尽不尽心了,我相信你是有这个能力的,现在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了。”

  袁文海说完,给主任递过来一张纸,让他写下与兰英耍流氓的事情,袁文海提醒主任,这个条子,他不会交给任何人,只要他如愿以偿的当上主任,他会把条子原封的还给主任。

  主任被架到了火炉上,烧多大的火,全靠袁文海和韩说了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动的接受,他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了并签了字,看到证据在手,袁文海让主任穿上了衣服,并走出了旅馆。

  回到家的主任,万念俱灰,他想去跳水库,一死了之,但是转念一想,即使自己死了,证据还在袁文海的手里,他的流氓的名声很快就会传出去,他的老婆和孩子也没法面对周围的人,不行,这条道不能走,现在还剩第二条道可以走,就是赶紧找上级领导,提出辞职的申请,并推举袁文海当主任,为了两件事同时进行,他在家里想了无数个,他辞职和袁文海称职的理由。

  为了不让自己忘记,他还把昨天想好的,记在了本上。

  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了县里,见到了负责农业的副县长,副县长和主任是老同学,在工作上,他俩是上下级的关系,在私底下,他俩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两个人见面以后,副县长就问主任,一大早跑来肯定有事情要谈,主任把辞职申请递给了副县长,接到辞职申请,副县长愣了,他拿起申请看了一下,辞职的理由是身体不好,需要治疗一段时间,副县长马上就要给他在县医院工作的妻子打电话,让他去县医院找专家检查一下。

  主任赶紧把电话给按下了,他说,自己知道得的是胃溃疡,不需要到县医院医治,自己在家多休息一下,少担点责任就行了,同时,他还对副县长说,农场的袁文海,年轻有为,现在是农场的总指挥,他已经对他考察了很长时间,认为,这个人有能力接替他的工作,副县长说,他相信主任的用人标准,但还是力劝主任,收回辞职,养病工作兼备,主任态度坚决,他说,如果这件事情不落实,他没有心诚专心养身体,作为老同学,希望能满足他的愿望。

  副县长告诉主任,他会把辞职信交给县长,并综合考虑人选的问题。

  对于主任来说,袁文海一天当不上主任,他就一天不踏实,他生怕上级不采纳他的建议,袁文海会狗急跳墙,那他就彻底完了,尽管他长着和袁文海一样的嘴,但是,现在他的嘴就成了摆设,为自己做不了任何辩解,而袁文海却手拿把攥的,把他牢牢的控制在了手掌心里,无论结局是怎样,他都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由于思虑过度,主任真的病了,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瘦了二十几斤,脸都脱相了,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当他再度出现在副县长面前的时候,副县长都惊呆了,为了让主任尽快养病,副县长加快了任免的速度,考虑到袁文海是主任推荐的接班人,又年轻有为,最终,同意了主任的辞职申请,任命袁文海为公社革委会主任。

  费尽心机,袁文海坐上了主任的宝座,他倒也遵守了承诺,把主任写的条子,还给了主任,接下来他要感谢的人,就是韩和韩兰英,为了庆祝他们的胜利,几个人仍选择了当初陷害主任的那个饭馆,开怀畅饮,不知道他们在享受美味大餐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样一种感受。

  有了袁文海和韩这样特殊的背景,袁文海对大虎来反映韩情况的时候,出现的反常表现,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前面咱们说道,韩就是个小人,他报复不过夜,在得知了大虎去公社告他的事情以后,他回到沙峪村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民兵找大虎算账,他来到了大虎家的时候,大虎和震华正好在家,震华看到他,吓得一头钻进了屋里,没敢再出来,韩指着大虎说,告状的事可大可如果他同意震华做他的女朋友,这件事就可以不追究,如果仍坚持不同意,那接下来,他也不敢保证能做什么。

  这种明显带有威胁的话,激怒了大虎,他告诉韩,既然他敢去公社告,就已经豁出去了,无论是什么结果他都接着,韩看大虎软硬不吃,就想进屋吓唬震华,被大虎给拦住了,韩气急败坏的说,震华的解说员工作,被他解雇了,一天不答应,就一天不恢复,不光是震华,只要我当权一天,你们家就没有好日子过,除非改变主意。

  韩带着民兵走了,震华趴在母亲的怀里,痛哭起来,她倒不是舍不得这个工作,就是不甘心,为了当上解说员,她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每天不知要念多少张报纸,才练就今天这样伶俐的口才,他韩一句话,说不让去就不让去了,真是没有说理的地儿了,大虎进屋安慰震华,不当解说员也好,至少能避开韩的骚扰,家里也好放心些。

  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