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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大雾

  这日,谢亦衡未去坐诊,而是带我去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

  我们开车行驶了很远,那是近郊区的一条公路旁的一个小院子,铁门旁挂着一个老旧的牌子,上面写着“祈愿孤儿院。”

  我讶异道:“孤儿院?”

  他低声道:“不仅是孤儿院,更是收容所,孤儿是指无父无母的孩子,但里面有很多孩子是有父母的,他们却被遗弃了。”

  我不由眼神黯然,有父母,却被遗弃,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已经找不到家。

  我同他一齐走进去,一个身着半旧暗红羽绒服的女人正在院子中剥着陈年的干玉米,她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模样,头发却白了一半。

  谢亦衡似乎与她相熟,笑容满面的打招呼道:“王院长,您好。”

  “小谢啊,最近忙不?”她放下玉米,起身招呼谢亦衡。

  “没,有空过来看看。”他低下头,有些腼腆的模样:“好久没来过了。”

  “你是高材生,有自己的事业,我理解。”王院长笑道,又看了我一眼:“这位是你女朋友吧,看起来真般配。”

  我有些尴尬,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默认。

  一进屋,便有个小小的女孩跑了过来,她一抬头,瞧见来人是谢亦衡,立刻冲上前将他抱住,道:“谢叔叔,你来看我了吗?”

  谢亦衡摸摸她的头,道:“对呀,我来看梦梦。”

  那位叫梦梦的小女孩牵着谢亦衡往里跑去,她仰头道:“谢叔叔,妞妞还有阿风他们都很想你呢。”

  上到二楼,我才发现这屋里孩子还挺多,就跟个小型幼儿园似得,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正在一旁照看他们,瞧见谢亦衡,立刻站起身来,道:“哟,小谢来了,这位是?”

  谢亦衡笑道:“杨阿姨,这是阿月。”

  我冲她微笑道:“杨阿姨好。”

  这些孩子都很喜欢谢亦衡的模样,见到他来,一个个都兴奋的不得了,我则在一旁默默看着。

  “阿月,你替杨阿姨抱抱小豆子吧。”谢亦衡忽然道。

  我从茫然中反应过来,道:“哦,好。”言罢,便从杨阿姨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孩子。

  抱在怀中仔细看,我才发现,这个孩子真的好小。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头发又软有细,轻轻趴在脆弱的小脑袋上。

  多可爱的孩子呀。

  我想,今后我也会有这样一个孩子,他亦是这样小,却这般惹人怜爱。

  可这个孩子,却是一个孤儿,他才多大呀,便失去了父母。他还未睁开眼看清这个绚丽多彩的世界,便早早的被无情的现实倒头一盆凉水。

  如果有一天,他长大了,知世了,对曾经遗弃他的人是抱以感恩,还是怨恨;又或者他的父母已经死去,那么他对这个世界,是抱以希望,还是绝望?

  他似乎发现我正在发呆,便伸出一只小手想来抓我的脸,却被我灵巧的一下抓住。

  这时我方才发现,这个孩子,竟然只有三根手指!

  我不由怔住了,这么小的婴儿,竟是天生残缺。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可总是有人不幸的沦为那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我疼惜的摸着他的小脑袋,很是难过。

  说实话,我不怎么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曾经还一度讨厌小孩子,完全无法理解那些当幼师的姑娘是有怎样的耐心和毅力。可是看到这些孩子,我的心竟颤抖起来,因为我发现,他们大多都存在一些大大小小的缺陷,偶尔几个健全的孩子,从他么眼中,我也看不到任何光亮和希望。

  他们那样瘦弱,贫瘠,又孤独。

  谢亦衡耐心的给他们讲故事,给小孩子们一个个诊脉,脸上永远是温和又明媚的笑容。

  这样的谢亦衡,像拉斐尔笔下笼着光辉的圣母。

  真的,尽管他是个男人。

  待到我们离去时,亦是黄昏,我从钱夹中拿出里面所有的现金,将它郑重的放在王院长手中,谢亦衡亦拿了不少钱出来,却不过杯水车薪,改变不了根本。

  “其实,他们需要的不是钱,是关爱。”回去的路上,谢亦衡对我道。

  “我今后也会有孩子。”我沉声道:“所以我怜惜这些孩子,我更憎恨这个世界,为何让他们来到这个世上,却不让他们得到应有的幸福。”

  “王院长是好人,他们算是过得幸福。”谢亦衡看着我:“你可知道,有些丧心病狂之人以孤儿院牟利,他们殴打苛刻孩子,骗取国家的救助钱,这些孤儿院中,有被殴打的遍体鳞伤的孩子,有心灵受创的孩子,甚至有被饿成干尸的孩子。可这些,没有人理会。”

  “你的憎恨是没有尽头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我们虽不能让这些悲剧消失,却可以让悲剧减少。”

  “谢亦衡……”我看着他,咬咬唇,道:“你为何,带我看这些。”

  “因为你这样悲伤。”他答道。

  “从初次遇见你,我便看见你眉间散不开的愁绪。你当年曾告诉我,路遇不平,定要拔刀相助。我希望你还是从前的你,不要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应当振作起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我听了之后,神色复杂的望着他,道:“遇见你,真不知是我幸,或是不幸。”

  这天晚上谢亦衡并未同往常一样买菜做饭,而是带我去了一家餐馆。

  说是餐馆,又不是,若天下餐馆都这般开,恐怕要全部倒闭。

  若非谢亦衡带我去,我压根儿便不知道苏州还有这样雅致的地方。那是小巷中一座院子,从外看,不过普通的青墙乌木门,推门进去,才发觉是世外桃源,别有洞天。

  院子猛的一眼看去,很是清雅,但仔细一看,那装饰檐角的木头,无一不是精雕细刻,栩栩如生。都道苏州园林美,我却觉得这小院须臾一景虽小,却集园林技艺之大成,秀美却不小气,灵动又不失端庄。建造者那颗七窍玲珑心着实令我佩服至极。

  “谢亦衡,你从哪儿寻来这么一个好地方?”我惊叹道。

  他道:“老板是我的一位挚友,你不是嫌家里吃腻味了,我便带你来这儿尝尝。”

  正说着,一个男子已走出来,笑道:“起初他们说谢亦衡带了个姑娘来我还不信,现在见着,方才信了。”

  我转头看着他,只见此人眉清目秀,身穿一件天青色改良汉服短衣,下身是褚褐色的宽松长裤,看起来儒雅又随性,好似这烟雨朦胧中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都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谢亦衡是青年才俊,他认识的人也都是青年才俊。

  谢亦衡也不理会他的打趣,微笑道:“既然知晓,还不快快备好房间,请咱们进去。”

  “是是是。”那男人温柔一笑:“方才多有怠慢,望谅。”

  这屋内装潢亦是古色古香,我猜测这地方应是一些上流人士的私人会所,这般装修虽古雅,但成本也是惊人,若没个丰厚的身家和广阔的人脉,这饭庄是如何也开不下去的。

  谢亦衡点了几道精致小菜,我不由埋怨道:“小气,都没肉。”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道:“特意带你来换换口味,你倒不识好。”

  我争不过他,也不再搭腔,随意夹了一筷子凉拌木耳放进嘴里,却顿时怔住了。

  那木耳脆而嫩,一嚼便满口生香,清爽无比,直到吞下肚,仍回味无穷。不想这看似简单的小菜竟这般美味,我也不再矜持,敞开肚子,大快朵颐起来。

  谢亦衡见我将那杯中绿茶作解渴之物牛饮,不由问:“好喝吗?”

  我看着他,道:“就一杯茶,能有什么味儿?”

  “母树上的上好大红袍,竟叫你这样糟蹋。”他叹口气:“幸亏没叫苏祈然看见,否则他非气死不可。”

  我看了眼那紫瓷杯,故意气他道:“难怪这般苦,来,再给我掺点水。”

  “……”

  正吃着喝着,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只听一个熟悉的男人大笑着:“听说谢亦衡今日带了个女人了,我非得瞧瞧不可。”

  那话音落了不久,门便叫一人推开。

  只见上回谢亦衡家遇见那位陈诉正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俩,而那青衣男子,则紧随其后。

  “哟,是你呀。”他看见我,有些尴尬。

  谢亦衡皱皱眉,道:“陈诉,你又瞎闹什么?”言罢,他又看着那青衣男子,道:“祈然,你也同他胡闹。”

  苏祈然苦笑道:“他非要来,我也拦不住啊。”

  陈诉道:“阿衡,兄弟不是关心你吗?瞧见是嫂子我就放心了,成,今儿你们吃好喝好,帐都算我头上。”

  说完,便拉着苏祈然赶紧走了。

  谢亦衡看着这活宝也不知是哭是笑,待到门关上后,他问:“阿月,这茶喝着可好?”

  我点点头:“还挺好。”

  他笑道:“那再叫几壶,反正陈诉请客,你千万别和他客气。”

  我不由心道谢亦衡这人可真损,母树上的大红袍,那得多珍稀昂贵的东西,陈诉估计得被他坑的哭都哭不出来。

  酒足饭饱后,我和谢亦衡又跑去压马路,据说饭后散步有利于身体健康。

  望着清冷的月光,我问他:“谢亦衡,你满意现在的生活吗?”

  他想了想,道:“还好,你呢?”

  我低下头,低声道:“我现在也很满意,可这只是短暂的。”

  “那便让它变成长久。”他认真道。

  “长久……”我叹口气:“人生哪有这般随心所欲。”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便不再言语。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每天都过的相当有规律,早上睡个懒觉,吃过早饭后买菜做午饭,下午去坐诊,到了晚上我就无聊玩手机或者画画,他便百~万\小!说和看片。

  那日下午,我同他买了菜回来,走到楼下,便迎面而来一个男人。

  他高高瘦瘦,皮肤白皙,五官英俊的一塌糊涂。

  “anthony?”我惊道。

  他见着我,不由咧嘴笑起来,冲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把脑袋埋在我的脖子里,像个小孩子似得撒娇道:“书月,我好想你。”

  我被他勒的喘不过气,好不容易将他推开,道:“你怎么独自来了中国,hudson可知道?”

  “这些你不必管,只需知道我想你便可。”他温柔的望着我。

  这时,一旁的谢亦衡干咳了几声,用英文道:“阿月,这位是?”

  我还未说话,anthony已不悦的看着他,道:“你是谁?为何同书月在一起?“

  谢亦衡礼貌道:“我叫谢亦衡,请问你是?”

  他道:“我是书月的丈夫,anthony。”

  听到丈夫二字,谢亦衡不由怔在原地,面色发白。

  “你,结婚了?”过了许久,谢亦衡方才看着我,尽力用平静的口吻与我说话。

  “是。”我点点头。

  anthony将我一把拉到身旁,道:“书月,跟我回去吧。”

  我笑道:“你和那女人,叙旧可叙完了?”

  他道:“我已同他划清了关系,今后再无联系。”

  我道:“第一次你也这样说。”

  他不由有些难过,水蓝色的眸子泛着哀伤,他道:“不会有下一次。”

  谢亦衡在一旁听的七七八八,依他的智商,自然猜测出我与他发生了什么,不由看着anthony,冷冷道:“你曾背叛过她?”

  “与你何干?”anthony不甘示弱。

  “你竟敢这样对她。”谢亦衡看着他,那表情,仿佛万年玄冰般寒冷。

  我完全不知所措,愣愣看着二人。

  anthony笑了起来,讥讽的看着他:“我的女人,你管不着。”

  下一秒,谢亦衡已经狠狠一拳砸在了anthony漂亮的脸蛋上。

  两人顿时在大街上厮打起来,谁也不遑多让。

  我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两个男人会有一天打的不可开交,重点是,他们一遍打,还一边对骂,从英语到法语,从法语到德语,直到后面,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吵些什么,只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气急,冲上去使劲将他二人分开,怒道:“都要点脸行吗?”

  anthony揩掉嘴角一抹鲜红,道:“书月,你立刻跟我回美国。”

  我道:“待到收假,我自然会回去。”

  “你就这样讨厌我?”他问。

  “我非圣贤,怎可能不心存芥蒂。”

  “我已离开她。”

  “同样的话只能欺骗同样的人一次。”

  anthony沉默望着我许久,伸手轻轻抚着我的脸颊,终于柔声开口道:“我在家里等你。”

  言罢,他又恶狠狠看了谢亦衡一眼,道:“这几日你好好照顾她,最好别叫她出什么意外,否则后果自负。”

  谢亦衡面无表情道:“无需你多言。”

  anthony依依不舍的看着我,终究是转身离去了。

  这一刻,我忽然心中一软,看见他这般可怜又孤寂的样子,我很想去抱住他,那些错误与误会,仿佛此刻都可以抛之脑后。

  anthony,我的anthony。

  谢亦衡低头看着陷入沉思中的我,道:“上楼吧。”

  我半天方才回过神,愣愣应了声“哦。”

  饭后,谢亦衡破天荒没有百~万\小!说,独自坐在阳台上,抽着闷烟。

  我从烟盒里抽了一枝,道:“吸二手烟影响我身体健康。”

  他道:“那你走远一点,别离我近了。”

  “与其这样,倒不如干脆自己也来一枝。”我笑笑,弹开打火机将它点燃。

  这公寓不愧是堪称闹中取静的城市森林,从露台角度往下望,可以看见修建精美的人工景观,温柔昏黄的灯光,还有远处热闹闪烁的城市。

  我想,若是闲来无事,在这儿静静坐上一下午,捧一杯果汁,看这辽阔景色,亦是一种享受吧。

  “谢亦衡,你有喜欢的人吗?”我问他。

  “有。”他淡淡道。

  我又问他:“你们在一起了吗?“

  他转过头看着我,道:“没有。”

  “那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像谢亦衡这样优秀的男人竟还留着初恋,我不由微微惊讶,道:“清华那么多优秀的女人。”

  不知为何,他似乎有些烦躁,冲我怒道:“难道人人都同你一样,年纪轻轻便结了婚?”

  我被他吓住了,同时也有些难过,原来他已经厌恶我。想来也是,如我这般,大学还未毕业,便同男人结婚,在许多人眼里,都是极为放浪轻佻。

  “对不起。”我轻轻向他道歉。

  “阿月,我已经见过你母亲了。”

  我愣住:“什么时候,怎么没带上我。”

  “我托了关系请狱警劝你母亲,她却执意不肯见你,并说:若是你敢来,她就一头撞死在监狱里。”

  我心如刀割,她宁可死,也不肯见我。

  谢亦衡叹气道:“你母亲大概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吧,不想你看到她落魄的模样。”

  “她怕我看到她难过,却不知,见不到她,我更难过。”

  他拍拍我的肩膀,道:”我便亲自去见了他,你母亲和你很像,都是那么漂亮,又固执。我答应她,今后会好好照顾你,但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你今后自己要好好生活,你过得好,你母亲才能安心。“

  “谢亦衡,谢谢你。”我点头。

  他却苦涩一笑:“你本不用说谢,但这句谢谢,我收下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但此刻心乱如麻,胡乱应了一声,便转身向房间走去。

  “阿月。”忽的,谢亦衡伸手将我拉住。

  我看着他,他亦望着我,我从前觉得外国男人海蓝色的眸子纯净又深邃,如今发觉谢亦衡漆黑如墨的瞳孔亦是那样美,就像在瞳孔里装着一片寂静无声的夜,没有波澜,没有起伏,只有深深的怅惘。

  在他眼里,我感到一丝令我心动亦心悸的波动,我不由有些慌乱,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沉默了许久,终究是轻轻松开了我。

  “没什么,你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泪水开闸一般,如何也止不住。

  我想我这一生得泪,都要流干了。

  anthony给我发来短信,道:“我已乘上飞机,大约明日到家,想你。”

  我熄灭掉屏幕,想来,他现在一定在飞机上熟睡。

  翌日,我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我不由懊恼,昨晚失眠,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整宿都未睡着,谁知好不容易睡着了,醒来竟是这么晚。

  “谢亦衡。”我打开门唤了一声,却没人答应我。

  我在在家中中来走去,挨着挨着一件件屋子找,却始终没找到谢亦衡。

  我不由颓坐在沙发上,思绪混乱。

  这时,房门忽的咔一声打开了。我立刻转过头,看见谢亦衡正拎着一口袋东西站在门口,看着我有些疑惑。

  他说:“醒了?”

  我点点头:“是啊。”

  他叹口气:“眼睛这样红,我怎么能放心你。:

  见他把东西一样一样挨着放冰箱里,我才看清,全是零食,不由问:“你不是最恨零食,今儿怎么想起买了?”

  他头也不回道:“你平日老嚷嚷饿,我总不能随时都给你做饭。”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似得,补充道:“午饭我已经吃过了,给你留了菜,你现在吃不?”

  我摇摇头:“口干,吃不下。”

  他将东西放完后又去了厨房,把才放进微波炉里,走出来道:“你不吃饭,是打算修仙?”

  我道:“是的,贫尼已进入辟谷之境。”

  他懒得同我贫嘴,兀自回房换衣服去了。

  “你下午去济世堂吗?”我问他。

  谢亦衡道:“不去了,收拾收拾,明日便回北京。”

  我正在嚼一块吐司,听见这话,不由抬起头来,道:“这么快。”

  “那边事儿多,再不去天都要塌了。”他笑笑。

  “哦。”我难掩失落的低下头,连口中的吐司也没了味道。

  他似乎没看到我的表情,自顾自道:“我将钥匙给你,你可在这儿住到开学再走。”

  我摇头道:“不必,我明日也走了。”

  他“嗯”了一声,便回房了。

  我静静望着窗外,想,原来再欢乐的重逢,亦会有离别之时。

  夜里,我一个人收拾行李箱,说实话,我是个挺邋遢的人,衣柜长期乱七八糟。可住到这儿以后,谢亦衡这个强迫症每天总会替我将衣服重挂一边,直到整洁如初方才满意。那衣服上还残留着姜花香,淡淡的,雅致又清新,像极了谢亦衡。

  我将衣服一件件叠的整整齐齐,然后有序的放入行李箱,忽然间发现,原来干净整洁的东西看起来这么舒服。

  翌日,我同谢亦衡一起走,他送我到机场。

  下车后,我向谢亦衡道谢,谢谢他这些日子来的照顾,以及他给我的正能量。

  他笑:“我也要谢谢你的陪伴。”

  那一刻看着他的脸,我竟有些舍不得转身,只怕这一次的离别将是永远,只怕从今以后,再无交集。

  如果那时他肯说一句:“阿月,你同我走吧。”我想我定是会奋不顾身的随他离去,哪怕飞蛾扑火,咫尺天涯。

  可是他没有,他说:“就这样,再见。”

  我与他互换了email,然后拖着行李箱向登机口走去。

  手机上,anthony的短信浮现在屏幕上,他说:书月,你可是回来了,我到时会在机场接你,望安。

  原来在中国也有着gambino家族的手下,难怪他走的这样放心,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那么如他所愿,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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