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一个女人（四）
“我今天要是不把自己撑死, 我绝不下饭桌！”方程拍了拍自己饿扁的肚子, 杨凤敏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是不是从巫队说要请我们吃饭那一刻开始, 你就粒米未进啊？就等着今晚这一顿呢？”
“那你可冤枉方程了。”大刘搭着小刘的肩膀，戳了一下方程的肚子，“他也就是从昨晚道现在没吃东西而已。”
面对大家的戏弄，方程推了推自己的眼睛, 无所谓道，“有本事你们今天晚上都别吃！”
“十个橘猫九个胖, 剩下一个是贼胖！”这时候齐肖一边胳膊下夹着一个猫从休息室冲了出来，小黄自从生了小小黄已经成功晋升成了大黄, 而小小黄在这段时间被警局的叔叔阿姨们给喂成了超胖的小黄。
“今晚聚餐完，大家就放年假了，大家应该都不方便带她们娘俩回家过年吧, 那我就当当好人, 做做好事把她们带回家过年啦！”
局里虽然过年有值班的, 但毕竟冷冷清清, 齐肖刚巧又那么喜欢猫，就打算带回家。结果杨凤敏来了一句, “你想也别想，刚才巫队打电话说, 我们出发的时候把大黄小黄带上，今年娘俩要跟巫太后过年。”
“哎，倪雪去不去啊？”
一伙人聊了半天, 发现刚来的实习法医不在。
宋大宝跟鬼似的冒了出来，“倪法医提前下班了，说是去帮巫队长准备准备。”
“你们知道吗，倪雪住在巫队家里！前天局里给大家发福字发春联，巫队那一份是倪雪领的，说她们住一起，刚好带回去。”
宋大宝这话一说，杨凤敏急了，“什么，她住在我女神家里？凭什么啊！”
齐肖拉了她一把，“人家住干妈家里没毛病，你急什么啊。”
杨凤敏努一努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大小黄吓了一掉，娘俩喵了一声，跳下了桌子，摇着尾巴钻纸箱子玩去了。
“谁急了，我就是觉得倪雪对队长图谋不轨！”
“你瞅瞅你现在那样，就跟脑残粉似的。” 方程朝着齐肖挤眉弄眼。又一脸正经对杨凤敏道，“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有人正准备对你图谋不轨呢！”
杨凤敏挨个瞅了一圈，“谁敢对我图谋不轨！”
她的视线落在齐肖身上，最后定在了刚来的邵峰身上，她朝着邵峰扬了扬眉，“小邵峰，是不是你看上师姐我了，有眼光！”
“哎，我说你怎么就决定人家邵峰看上你了，你咋那么自恋！再说了人家小邵年纪比较小，长得又瘦瘦弱弱的，哪里禁得起你一个糙汉子！”齐肖本来还满怀期待，结果没他啥事。这会儿就提着个醋壶一样，酸不溜秋的挤兑着杨凤敏。“你看上人家，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你说谁糙汉子呢！你是不是找练呢！”杨凤敏对着齐肖扬了扬拳头，大家哄然而笑。
“杨，练他！”方程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一旁添油加火的，“齐肖，你说人家邵峰瘦弱，哎吆，我可不认同，大家都来看看！”
说着方程拍了拍身边只是跟大家傻笑的邵峰，“人家这是典型的穿衣纤瘦，脱衣有肉，看着瘦，全身都是腱子肉！”
方程不光说，还动手把邵峰外面的制服给脱了，露出了里面的制服衬衫，他隔着衬衫摸着邵峰的胸肌，还不让招呼大家都来摸一摸，“你们都来试试这手感，没个几年肯定是练不成！”
方程的手在邵峰的身上摸来摸去，邵峰脸上浮起些许红晕，明显不好意思了。
大家本来就在等下班，无聊的很，于是一扑而上对邵峰伸出了咸猪手。
“哎吆，厉害了我的老弟，你这肌肉可以啊！”宋大宝拍着他的胸肌，齐肖也捏了下他的胳膊，“肱二头肌很发达麽！”
邵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我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健健身。”
方程看了看他的金丝眼镜，又摸了摸自己的黑框眼镜，心想，这金丝眼镜看上去就是比自己这黑框显气质。
巫梦祎本来想趁着请大家吃饭，给自己开开荤，结果身边还跟着大尾巴和小尾巴——倪雪和四五六
幸亏巫梦祎定的包房够大，不然这一大家子刑侦队的队员还真坐不下。乌泱泱一伙人制服都没换，一下班就冲饭店来了。这架势，把人家大堂经理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是警察带队来抄家呢。
这群家伙从大厅里过的时候，一个个还都人模狗样的，端着样子，一进了包厢就全部原形毕露。包间的空调温度更是恨不得调到最高，一个个把制服一脱，只剩里面的单衣，男的北京瘫，女的也是个女汉瘫。
“大宝，你女朋友呢，不是说让你带她一起来吗？”请大宝女朋友吃饭这事还是之前查碎尸案的时候许诺下的，巫梦祎别看整天忙得能自己生日都记不住，但是许下别人的事情，她都是放在心上的，“之前忙案子，大家都是连轴转，累的要死要活，这次聚餐我掏腰包，就当给大家庆功了。”
大伙一阵欢呼，大宝叹口气，“我女朋友本来都出门了，结果她有个大学同学昨晚从楼梯上滚下来把脑袋跌坏了，她只好去医院照顾同学去了。”
“从楼梯上滚下来，那得伤的不轻啊，这个年看来得在医院过了。”
大家吵吵闹闹入了座，也都不客气，想吃啥点啥，完全没有半点要替巫梦祎省钱的打算。本来这样的场合，应该请孟局也过来的，但是孟局说，都是小年轻，他就不去添乱了，省的大家对他发怵，吃的玩的不尽兴。
杨凤敏一上来就点了份泡椒凤爪，顺便接着大家的话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觉得孟局不来，不是怕我们玩的不尽兴，是怕被我们怼吧，哈哈哈哈。再有就是，马医生不让他喝酒，到时候我们跟他敬酒，你说他喝不喝，最关键的是，这次是巫队，我女神请客，他那么大一个局长，怎么好意思来白吃白喝啊！”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结果宋大宝却道，“你们还是道行太浅，孟局是不好意思的人吗，他还不是局长的时候，就敢去讹厅长的饭，用他的话说，大家都好意思白吃白喝，我有啥不好意思的！”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大小刘还打趣道，“哎，宋大宝，你来局里么多久吧，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不会是你小子自己yy出来的！”
“就是，被你这么一说，孟局在我心中高大正直严肃的形象哦，怎么有点挽不回了呢。”
巫梦祎看了大宝一眼，解围道，“孟局啊是临出发了，家里来客人了，只得留下招呼客人。你们赶紧点菜，不饿啊。”
“饿！”一说吃饭没人比方程还着急，方程现在饿得，看见邵峰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都恨不得上去啃上两口。
“眼镜叔叔，你的眼睛都饿绿了。”四五六咂吧了下自己手里的棒棒糖，很认真的看着方程，又看看邵峰道，“你要小心哦，他想吃的肉肉！”
“四五六，别胡说他那肉我怕硌了牙。”
方程还跟一孩子较劲，四五六赶紧藏到倪雪的身后，“姐姐，他凶我！”
“谁？”倪雪嗖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手术刀，她刚才光顾着盯巫梦祎了，听四五六一说，眼神都冒着杀气。
四五六又砸吧了一下棒棒糖，指着方程道，“那个眼镜叔叔！”
方程拉过旁边的邵峰挡住自己，担心道，“倪雪，你还是个实习法医，别乱动刀舞枪的，伤了人咋整。”
“就因为我是个实习法医，你不该配合我练练刀法吗！”倪雪作势要冲过去，把方程下的嗷嗷直叫唤，巫梦祎感觉自己耳膜都快被炸了。
倪雪追着方程围着邵峰打转，四五六也兴冲冲的跟在后面跑，跟个尾巴似的，不小心跌倒了也不哭，爬起来，咂吧两口棒棒糖继续跑。
这么大的包间都快装不下他们几个了。
“巫队，你快救救我啊，你管不管你干妹妹，还有你侄子了！”
“四五六，别跟着瞎闹，看齐肖叔叔带来的小猫去。”巫梦祎一声令下，四五六撅着嘴看着倪雪，倪雪拍拍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听姑姑的话，做个好宝宝，看猫去吧！”
“还有你，实在饿的紧，先去大厅拿些甜点垫一垫吧。”巫梦祎又转身对方程道。酒店的大厅里，不间断供应一些甜点和小凉菜，价钱另算。巫梦祎提醒道，“记得把帐记到咱们包间上。”
杨凤敏刚才路过大厅的凉菜区的时候，就对里面的泡椒凤爪垂涎欲滴，见方程拉了邵峰去拿甜点，自己也颠颠的跟着出去，齐肖见杨凤敏出去了，自己也跟着出去，巫梦祎在后面喊着，“你们被拿太多，菜马上就上了，留点胃！”
几个人很快就回来了，杨凤敏果然端了一份泡椒凤爪。
她刚一坐下，就听齐肖在她旁边叨叨，“哎，这就是女神和女汉子的区别的啊，女神都是优雅的坐在餐厅里吃着烛光晚餐，轻轻抿一口红酒，然后再切一块牛排，小口嚼着，优雅而洒脱。”
杨凤敏正要把嘴里的鸡爪吐了怼他，结果倪雪先开口了，“那位做梦的齐肖齐绅士，麻烦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先把你面前的中华消暑必备之美食递给我。”
齐肖懵了一下，不知道倪雪要的是啥，杨凤敏嫌弃的咦了一声，提醒道，“让你把烤串给她递过去，你今天是不是没带脑子出来！”
“反正我不是什么女神，我就愿意做我的抠脚大妹子，大口吃肉大口撸串，撩开了腮帮子想吃啥就吃啥！”
杨凤敏孜孜不倦的啃着鸡爪，巫梦祎问道，“你们刚才出去是不是碰上什么了，怎么一回来，说话都变了，什么女神女汉子的。”
“嗨，刚才我们在大厅挑熟食，刚巧碰上一场大戏。就是一男的跟两女的，一个高贵优雅如公主，一个粗俗如小杨。这三人正撕逼呢！”
“方程，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粗俗如我啊！”杨凤敏一个啃完的鸡爪朝着方程扔了过去，方程忙改口，“是豪放如你，豪放如你！”
“上菜了，别闹了！”
巫梦祎连连笑着摇头，这些家伙们，简直了，动不动就掐架。
等菜上了，巫梦祎才知道原来她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她想吃个泡椒鸡爪吧，这筷子还没伸过去呢，就被倪雪半路截了，她看那麻辣鲜锅不错，刚夹起一块滴着麻辣香油的肉片，结果肉片落到了四五六的嘴巴。小家伙吧唧着油嘴，挥着小胖手，“姑姑，这肉片真好吃，就是有点辣！”
“有点辣，你还吃！”巫梦祎跟他对了一眼，两个人互相吐舌头，倪雪把香酥南瓜条转到了巫梦祎的面前，先夹给了四五六，又塞了一块到巫梦祎的嘴巴里，“你俩都不准吃辣的！”
“哎，我不喜欢吃甜的！”巫梦祎面前咽了下去，又想去夹毛血旺，这次倪雪倒是没拦着，可是她还是啥也没吃到，因为刑侦队的那群狼崽子们在毛血旺端上来的一瞬间就给瓜分完了。
“一想到放假了，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我就高兴的想要裸奔！”
小刘嘿嘿笑着，应和着齐肖的话，“七天假期，我都算好了，先睡两天，第三天刚好过年，过完年我再睡三天，把前段日子缺的觉都给补回来！”
大刘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道，“哎呀，我可没你们命好，我明天下午的车票，后天到家，只能在火车上补觉喽。”
方程吃高兴了，问邵峰，“你也是海港市本地的吧，要不要过年一起约！”
邵峰声音细细的回答道，“好啊，不过你得提前告诉我，我爸妈趁放假给我安排了好多场相亲”
“相亲？邵峰，你不是刚毕业，工作也就半年吧？家里这么急？”杨凤敏瞪着眼睛很是吃惊，齐肖拽了张餐巾纸给她，“擦擦你嘴，竟是油了，人家相亲，你激动啥！”
“我不是好奇嘛，咱们这里最需要相亲的都没相亲。”杨凤敏说着就瞟了瞟的巫梦祎，倪雪道，“她不需要相信，有我就够了。”
“你又没正行！” 巫梦祎摇了摇头，杨凤敏则跟大家大声道，“看看，看看，我说的啥，我就知道倪雪你没安好心，整天想把我女神弄到手！”
“小杨，你胡说什么呢。”巫梦祎真是哭也不成笑也不成。
还是人家宋大宝靠谱，来了句，“嗨，杨凤敏，你也管的太宽了，那谁跟谁好，人家自己乐意就行了，你瞅瞅把你给激动的。”
这些也不过都是些玩玩闹闹，一群警察凑在一起聚餐，聊的最多的还是案子。就好比一群中学生凑在一起，聊的必然是成绩，一群游戏宅扎堆一块谈的肯定也是游戏，这都是一个道理。
齐肖喝了两口啤酒，来了精神头，非要给巫梦祎讲讲他主破的那起爆炸案，他开口道，“巫队，你还记得那个丛伟吧，他不是背着炸弹跟情人同归于尽了么，然后他的老婆陈芳，还真是个好女人，好媳妇，她不光养了丛伟的爹妈，竟然把情人瘫痪的老母给接了过来，自己养，你说这样的女人，她到底怎么想的啊，替仇人养爹养妈”
“那陈芳还挺圣母的。”巫梦祎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曲绕绕，倪雪进了警局也没几天，这两起案子她也没参与，也不清楚，这会就安安静静的听着齐肖说。
杨凤敏打断了齐肖，不屑道，“你可得了吧，自从案子结了，你一天吹八百回，这有啥好讲的，巫队，万阳小区那个案子你还有印象吧，你刚出院的时候，我主审的那个。”
“记得。”巫梦祎点了点头，“就是那个男的乱刀砍死，肠子被拽出体外那个呗？”
方程突然呕了一下，众人齐齐看像他，他幽幽来了一句，“刚才我点了九转大肠，你们聊这个我还真吃不下去了。”
众人哈哈哈一笑，杨凤敏继续道，“就是这个案子里死的那个女的，法医尸检的时候，发现她刚刚流产，而且她之前已经流过很多次了。她身上全是那种青青紫紫的淤痕，是多次被暴打留下的。也就是说这个小三经常被那男的家暴，而且，那个男的其实已经跟自己前任老婆离婚了，可他就是不跟小三结婚。两人最后一次吵架的时候，小三已经再一次怀孕了，结果是被那男的打流产了，小三最后忍无可忍就杀了他，然后自杀了。你说，像这样的这种情况，这个小三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那男的明显就是个渣男啊，不娶她，也不让她生孩子，还打她，她为啥就不知道跑呢，又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了。”
“这就是被男癌支配下的女性的悲哀。”方程倒是很有一副哲学家的做派，然后帅不过三秒，也可以表功，“巫队，我也是立了功的！要不是我从那个苹果屑上推测出幕后大老板，也就是那个成哥爱吃红富士苹果，那么倪雪在卧底的时候，就不会注意疗养院地下办公室里那个被咬了一口的红富士苹果，注意不到这个细节，很有可能就会被宋院长假冒的成哥给骗了，让苗小翠给逃了呢！”
“你要这么讲，那我跟大刘功劳也不小，我们俩天天蹲那个晨鸣画廊，都快蹲出痔疮来了，这才发现了真正的张齐方！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宋院长，真是个伪君子，道貌岸然。那个受害者蒋萌，竟然是他的一个情妇，他就是利用蒋萌的网红身份帮自己散货，简直就是败类！而且，他跟蒋萌最后一次发生性关系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张齐方要杀蒋萌了。这种人的心完全坏了，只有钱和权，一点人性都没有了！”
倪雪倒了一杯鲜果汁给四五六，然后道，“好不容易休假，你们倒是聊案子聊得很开心，这些喜欢工作，还是不要放假好了。再说了，这还有个小孩子呢，讲这么小儿不宜的东西，吓坏我们家四五六怎么办！”
“呸呸呸，别乌鸦嘴啊，咱们好不容易才结了案，放个假，就等过个安稳的春节呢。”大刘赶紧自己呸了几下。
结果四五六扬起了天真的小脸道，“没关系的，爷爷和姑姑经常在家讲故事的，我在爷爷家的时候，都是爷爷陪我睡觉，给我讲故事，我听过无头案c碎尸案c剥皮案”
“好嘞，我的祖宗，感情你们家睡前故事都是恐怖故事啊。”方程咬了一口酱猪蹄，不禁摇摇头，“幸亏我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教师，不然我的童年该多悲惨。”
“为什么悲惨？”邵峰明显没听明白，方程忙解释，“我爸妈是教师，童年顶多就是让我背背书啊，算算题啥的，可你看四五六，才上幼儿园呢，整天接触的不是凶杀就是情杀，这还不恐怖啊。”
“哦。”邵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宋大宝接着道，“哎，你们说道教师，我想起来我一朋友。他男朋友是个政治老师，人家家法特有意思，动不动就是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时候还要默写，错一个罚抄十页资本论，太刺激了。”
在座的哄堂大笑，大家都是从高中过来的，被高中政治理论所支配的恐惧，犹在眼前。
“哎，倪雪，你到底学医还是学戏剧的啊？怎么会成了卧底啊，感觉跟演电影似的。”话题都聊开了，大家相互问了起来。
倪雪刚去警局，她除了见到巫梦祎的时候露一露笑容，平日里总是一副面无表情，大家都以为她高冷，也没怎么跟她聊过。
当时孟局把人领到大家面前，就简单介绍了一句，“这是我们实习法医，大家欢迎啊。”
倪雪帮着四五六擦了擦嘴，淡淡开口，“原来你们对我这么好奇啊。我还以为你们只关心我和巫队长那点八卦呢。”
“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跟你有什么八卦好讲的！”
她看巫梦祎那个计较的样子，笑了笑，继续道，“其实事情很简单，天时地利人刚巧都凑在我身上了，上面查到海艺大学有毒品流出，而我学生的身份刚好可以掩护我进行调查，于是便造了一份半真半假的个人档案，冒充了下戏剧戏的学生。我还记得的我第一次进经决定时候，我把身份证，户口本，个人履历拿出来的时候，你们就像看怪物一样，我当时就自知道，你们肯定在心里说，这人有毛病吧，平时出门竟然还带户口本，还把自己家一天24小时监控，是不是啊，杨凤敏同事。”
杨凤敏当时还真是这么想的。
倪雪把事情简单化，讲了一下，也算是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其实事情过程远远比这复杂的多，孟局把这一切告诉巫梦祎的时候，巫梦祎着实吃惊了一番。
倪雪的生父下落不明，她的继父便是天使寄养院的院长，本名倪昌达。原本是一名优秀的警察，一直在一线工作。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腿部受伤，不得已退出了工作。没多久就去了寄养院做了院长，
倪雪的母亲也是个很优秀的医生。
但她的继父和圣母都去世后，她成了孤儿，好在那时候她已经十几岁了，便靠着父母留下的那点积蓄和自己打零工赚的钱，养着自己和毫无血缘关系的祖母。
早在高考前她就决定了要报考法医专业，因为这个专业就像是父母职业结合一样，她想查清楚继父为什么会死在牢中，她不相信父母会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坏人。
后来李褚找到了她，并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了她，她的父母的确不是坏人，倪昌达并不是死在狱中，而是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遇害。而她母亲，葬身在火海之中也是被人算计。
当时警方锁定了一个通过人体fandu的团伙，但这个团伙很狡猾，警方费了很大劲，才查到了天使寄养院，她的继父便接受了卧底任务。继父牺牲的时候，并没有抓住那个团伙，只是捞了一些虾兵蟹将。
当时在天使疗养院的火灾中死去的那三个孩子，都是被逼进行人体fandu。犯罪团伙发现警方注意到了自己，便故意纵火，想要毁尸灭迹，她的母亲就是在保护证据的时候被烧死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直到前些日子彻底破案，倪雪和她的父母一直背负着骂名，但是为了抓到这些丧尽天良的坏人，她只能忍，好在没有让她白忍。
过程远远要比孟局给巫梦祎描述的艰难的多，倪雪为了这次卧底任务更是吃了不少苦头。
“大宝，你女朋友查岗啊！”大家吃的喝的正欢快着呢，就见宋大宝一遍一遍出去接电话。
宋大宝苦着脸道，“要是女朋友查岗就好了，是我女朋友那个同学，现在在医院闹腾呢，非说自己见鬼了。”
“怎么回事？”大家八卦之心顿起，宋大宝道，“她同学隔壁单元的房子出了命案，然这个朋友吧就去祭拜，说是祭拜的时候看到门里走出了鬼，然后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命案？”巫梦祎问道，“不会是小杨查的那个开肠破肚的那个吧。”
宋大宝点了点头，“就是那个！”
一伙人正说着呢，就听包间外一阵吵闹，小刘腿脚快，就打开门拦了个服务生问怎么回事，那服务生一脸的倒霉相，“死人了！”
“死人了？”
众人齐齐看向倪雪。倪雪不解，“你们看我干什么。”
“乌鸦嘴”
众人齐声道，“这下好了，春节还真的在局里跟案子过了”
死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他们在大厅看到的一男两女中的一男一女：中毒死。
酒店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摊上这样的事情，酒店负责人也很头疼，第一时间就报了警。他报警电话还没挂断，一伙警察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开始维持秩序。
慌乱中，巫梦祎他们光顾着现场了，谁也没留意四五六。倪雪首先反应过来，问道，“四五六呢！”
巫梦祎看着她，“不是跟着你吗？”
“你们几个维持好现场！” 巫梦祎交待了一下，追上倪雪，去找四五六。
包厢里已经没有人了，猫笼里，大黄在悠闲的舔着毛，四五六和小黄都不见了。
“应该不会有事，估计是四五六看小黄跑了出来去找小黄了。”
倪雪安慰着巫梦祎，可自己额上全是汗，脚步一点不敢停，“四五六！四五六！”
“巫晨，你在哪儿？我是姑姑！”巫梦祎拦住了服务生让他们也帮忙找一找。
“我们包厢外面的走道是有监控的，你们可以去查监控。”服务员一语惊醒梦中人。
两个人忙跟着去了办公室，调出了监控，画面中小黄跑出了包厢，四五六追了出去。
“他走的那个方向，是通向我们酒店后门的路，出了后门就是马路，你们赶快吧！”两个人急忙跑了出去。
四五六抱着小黄沿着马路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学着大人教育小黄，“你看看你，一点都不乖，要是跑丢了怎么办，猫妈妈多伤心啊！”
他走了几米后发现已经离酒店很远了，路灯虽然明亮，可毕竟是晚上，他一个小孩子还是有些害怕的。他回头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就在前面有个治安岗亭，就抱着小黄走了过去。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突然在对面马路上响了起来，就见一伙人从面包上冲了下来，抢了行人道上一个女人的孩子上车就跑，那个女人发狂似的跟着车跑，一边追一边喊，“抢孩子了！救命啊！有人偷孩子！”
巫梦祎和倪雪找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女人累的趴在地上喘着，面包车早就不见了，她们穿过马路，扶起女人忙问道，“什么偷孩子？谁偷了你的孩子？”
女人哭着，“我的女儿，被抢了！”
“倪雪，你协助她报警录口供，我去找找四五六。”巫梦祎一听不是四五六被偷，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姑姑！姑姑！倪雪姐姐！”
这时候四五六抱着小黄在马路对面的治安亭旁，使劲喊着，巫梦祎赶紧跑了过去，抱住了四五六，“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姑姑，我刚才看到一个小女孩被坏人抓到车上带走了！四五六小小的脸上都是认真。”
巫梦祎亲了亲他的脸颊，“嗯，姑姑知道了，走，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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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冤枉方程了。”大刘搭着小刘的肩膀，戳了一下方程的肚子，“他也就是从昨晚道现在没吃东西而已。”
面对大家的戏弄，方程推了推自己的眼睛, 无所谓道，“有本事你们今天晚上都别吃！”
“十个橘猫九个胖, 剩下一个是贼胖！”这时候齐肖一边胳膊下夹着一个猫从休息室冲了出来，小黄自从生了小小黄已经成功晋升成了大黄, 而小小黄在这段时间被警局的叔叔阿姨们给喂成了超胖的小黄。
“今晚聚餐完，大家就放年假了，大家应该都不方便带她们娘俩回家过年吧, 那我就当当好人, 做做好事把她们带回家过年啦！”
局里虽然过年有值班的, 但毕竟冷冷清清, 齐肖刚巧又那么喜欢猫，就打算带回家。结果杨凤敏来了一句, “你想也别想，刚才巫队打电话说, 我们出发的时候把大黄小黄带上，今年娘俩要跟巫太后过年。”
“哎，倪雪去不去啊？”
一伙人聊了半天, 发现刚来的实习法医不在。
宋大宝跟鬼似的冒了出来，“倪法医提前下班了，说是去帮巫队长准备准备。”
“你们知道吗，倪雪住在巫队家里！前天局里给大家发福字发春联，巫队那一份是倪雪领的，说她们住一起，刚好带回去。”
宋大宝这话一说，杨凤敏急了，“什么，她住在我女神家里？凭什么啊！”
齐肖拉了她一把，“人家住干妈家里没毛病，你急什么啊。”
杨凤敏努一努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大小黄吓了一掉，娘俩喵了一声，跳下了桌子，摇着尾巴钻纸箱子玩去了。
“谁急了，我就是觉得倪雪对队长图谋不轨！”
“你瞅瞅你现在那样，就跟脑残粉似的。” 方程朝着齐肖挤眉弄眼。又一脸正经对杨凤敏道，“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有人正准备对你图谋不轨呢！”
杨凤敏挨个瞅了一圈，“谁敢对我图谋不轨！”
她的视线落在齐肖身上，最后定在了刚来的邵峰身上，她朝着邵峰扬了扬眉，“小邵峰，是不是你看上师姐我了，有眼光！”
“哎，我说你怎么就决定人家邵峰看上你了，你咋那么自恋！再说了人家小邵年纪比较小，长得又瘦瘦弱弱的，哪里禁得起你一个糙汉子！”齐肖本来还满怀期待，结果没他啥事。这会儿就提着个醋壶一样，酸不溜秋的挤兑着杨凤敏。“你看上人家，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你说谁糙汉子呢！你是不是找练呢！”杨凤敏对着齐肖扬了扬拳头，大家哄然而笑。
“杨，练他！”方程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一旁添油加火的，“齐肖，你说人家邵峰瘦弱，哎吆，我可不认同，大家都来看看！”
说着方程拍了拍身边只是跟大家傻笑的邵峰，“人家这是典型的穿衣纤瘦，脱衣有肉，看着瘦，全身都是腱子肉！”
方程不光说，还动手把邵峰外面的制服给脱了，露出了里面的制服衬衫，他隔着衬衫摸着邵峰的胸肌，还不让招呼大家都来摸一摸，“你们都来试试这手感，没个几年肯定是练不成！”
方程的手在邵峰的身上摸来摸去，邵峰脸上浮起些许红晕，明显不好意思了。
大家本来就在等下班，无聊的很，于是一扑而上对邵峰伸出了咸猪手。
“哎吆，厉害了我的老弟，你这肌肉可以啊！”宋大宝拍着他的胸肌，齐肖也捏了下他的胳膊，“肱二头肌很发达麽！”
邵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我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健健身。”
方程看了看他的金丝眼镜，又摸了摸自己的黑框眼镜，心想，这金丝眼镜看上去就是比自己这黑框显气质。
巫梦祎本来想趁着请大家吃饭，给自己开开荤，结果身边还跟着大尾巴和小尾巴——倪雪和四五六
幸亏巫梦祎定的包房够大，不然这一大家子刑侦队的队员还真坐不下。乌泱泱一伙人制服都没换，一下班就冲饭店来了。这架势，把人家大堂经理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是警察带队来抄家呢。
这群家伙从大厅里过的时候，一个个还都人模狗样的，端着样子，一进了包厢就全部原形毕露。包间的空调温度更是恨不得调到最高，一个个把制服一脱，只剩里面的单衣，男的北京瘫，女的也是个女汉瘫。
“大宝，你女朋友呢，不是说让你带她一起来吗？”请大宝女朋友吃饭这事还是之前查碎尸案的时候许诺下的，巫梦祎别看整天忙得能自己生日都记不住，但是许下别人的事情，她都是放在心上的，“之前忙案子，大家都是连轴转，累的要死要活，这次聚餐我掏腰包，就当给大家庆功了。”
大伙一阵欢呼，大宝叹口气，“我女朋友本来都出门了，结果她有个大学同学昨晚从楼梯上滚下来把脑袋跌坏了，她只好去医院照顾同学去了。”
“从楼梯上滚下来，那得伤的不轻啊，这个年看来得在医院过了。”
大家吵吵闹闹入了座，也都不客气，想吃啥点啥，完全没有半点要替巫梦祎省钱的打算。本来这样的场合，应该请孟局也过来的，但是孟局说，都是小年轻，他就不去添乱了，省的大家对他发怵，吃的玩的不尽兴。
杨凤敏一上来就点了份泡椒凤爪，顺便接着大家的话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觉得孟局不来，不是怕我们玩的不尽兴，是怕被我们怼吧，哈哈哈哈。再有就是，马医生不让他喝酒，到时候我们跟他敬酒，你说他喝不喝，最关键的是，这次是巫队，我女神请客，他那么大一个局长，怎么好意思来白吃白喝啊！”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结果宋大宝却道，“你们还是道行太浅，孟局是不好意思的人吗，他还不是局长的时候，就敢去讹厅长的饭，用他的话说，大家都好意思白吃白喝，我有啥不好意思的！”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大小刘还打趣道，“哎，宋大宝，你来局里么多久吧，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不会是你小子自己yy出来的！”
“就是，被你这么一说，孟局在我心中高大正直严肃的形象哦，怎么有点挽不回了呢。”
巫梦祎看了大宝一眼，解围道，“孟局啊是临出发了，家里来客人了，只得留下招呼客人。你们赶紧点菜，不饿啊。”
“饿！”一说吃饭没人比方程还着急，方程现在饿得，看见邵峰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都恨不得上去啃上两口。
“眼镜叔叔，你的眼睛都饿绿了。”四五六咂吧了下自己手里的棒棒糖，很认真的看着方程，又看看邵峰道，“你要小心哦，他想吃的肉肉！”
“四五六，别胡说他那肉我怕硌了牙。”
方程还跟一孩子较劲，四五六赶紧藏到倪雪的身后，“姐姐，他凶我！”
“谁？”倪雪嗖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手术刀，她刚才光顾着盯巫梦祎了，听四五六一说，眼神都冒着杀气。
四五六又砸吧了一下棒棒糖，指着方程道，“那个眼镜叔叔！”
方程拉过旁边的邵峰挡住自己，担心道，“倪雪，你还是个实习法医，别乱动刀舞枪的，伤了人咋整。”
“就因为我是个实习法医，你不该配合我练练刀法吗！”倪雪作势要冲过去，把方程下的嗷嗷直叫唤，巫梦祎感觉自己耳膜都快被炸了。
倪雪追着方程围着邵峰打转，四五六也兴冲冲的跟在后面跑，跟个尾巴似的，不小心跌倒了也不哭，爬起来，咂吧两口棒棒糖继续跑。
这么大的包间都快装不下他们几个了。
“巫队，你快救救我啊，你管不管你干妹妹，还有你侄子了！”
“四五六，别跟着瞎闹，看齐肖叔叔带来的小猫去。”巫梦祎一声令下，四五六撅着嘴看着倪雪，倪雪拍拍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听姑姑的话，做个好宝宝，看猫去吧！”
“还有你，实在饿的紧，先去大厅拿些甜点垫一垫吧。”巫梦祎又转身对方程道。酒店的大厅里，不间断供应一些甜点和小凉菜，价钱另算。巫梦祎提醒道，“记得把帐记到咱们包间上。”
杨凤敏刚才路过大厅的凉菜区的时候，就对里面的泡椒凤爪垂涎欲滴，见方程拉了邵峰去拿甜点，自己也颠颠的跟着出去，齐肖见杨凤敏出去了，自己也跟着出去，巫梦祎在后面喊着，“你们被拿太多，菜马上就上了，留点胃！”
几个人很快就回来了，杨凤敏果然端了一份泡椒凤爪。
她刚一坐下，就听齐肖在她旁边叨叨，“哎，这就是女神和女汉子的区别的啊，女神都是优雅的坐在餐厅里吃着烛光晚餐，轻轻抿一口红酒，然后再切一块牛排，小口嚼着，优雅而洒脱。”
杨凤敏正要把嘴里的鸡爪吐了怼他，结果倪雪先开口了，“那位做梦的齐肖齐绅士，麻烦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先把你面前的中华消暑必备之美食递给我。”
齐肖懵了一下，不知道倪雪要的是啥，杨凤敏嫌弃的咦了一声，提醒道，“让你把烤串给她递过去，你今天是不是没带脑子出来！”
“反正我不是什么女神，我就愿意做我的抠脚大妹子，大口吃肉大口撸串，撩开了腮帮子想吃啥就吃啥！”
杨凤敏孜孜不倦的啃着鸡爪，巫梦祎问道，“你们刚才出去是不是碰上什么了，怎么一回来，说话都变了，什么女神女汉子的。”
“嗨，刚才我们在大厅挑熟食，刚巧碰上一场大戏。就是一男的跟两女的，一个高贵优雅如公主，一个粗俗如小杨。这三人正撕逼呢！”
“方程，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粗俗如我啊！”杨凤敏一个啃完的鸡爪朝着方程扔了过去，方程忙改口，“是豪放如你，豪放如你！”
“上菜了，别闹了！”
巫梦祎连连笑着摇头，这些家伙们，简直了，动不动就掐架。
等菜上了，巫梦祎才知道原来她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她想吃个泡椒鸡爪吧，这筷子还没伸过去呢，就被倪雪半路截了，她看那麻辣鲜锅不错，刚夹起一块滴着麻辣香油的肉片，结果肉片落到了四五六的嘴巴。小家伙吧唧着油嘴，挥着小胖手，“姑姑，这肉片真好吃，就是有点辣！”
“有点辣，你还吃！”巫梦祎跟他对了一眼，两个人互相吐舌头，倪雪把香酥南瓜条转到了巫梦祎的面前，先夹给了四五六，又塞了一块到巫梦祎的嘴巴里，“你俩都不准吃辣的！”
“哎，我不喜欢吃甜的！”巫梦祎面前咽了下去，又想去夹毛血旺，这次倪雪倒是没拦着，可是她还是啥也没吃到，因为刑侦队的那群狼崽子们在毛血旺端上来的一瞬间就给瓜分完了。
“一想到放假了，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我就高兴的想要裸奔！”
小刘嘿嘿笑着，应和着齐肖的话，“七天假期，我都算好了，先睡两天，第三天刚好过年，过完年我再睡三天，把前段日子缺的觉都给补回来！”
大刘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道，“哎呀，我可没你们命好，我明天下午的车票，后天到家，只能在火车上补觉喽。”
方程吃高兴了，问邵峰，“你也是海港市本地的吧，要不要过年一起约！”
邵峰声音细细的回答道，“好啊，不过你得提前告诉我，我爸妈趁放假给我安排了好多场相亲”
“相亲？邵峰，你不是刚毕业，工作也就半年吧？家里这么急？”杨凤敏瞪着眼睛很是吃惊，齐肖拽了张餐巾纸给她，“擦擦你嘴，竟是油了，人家相亲，你激动啥！”
“我不是好奇嘛，咱们这里最需要相亲的都没相亲。”杨凤敏说着就瞟了瞟的巫梦祎，倪雪道，“她不需要相信，有我就够了。”
“你又没正行！” 巫梦祎摇了摇头，杨凤敏则跟大家大声道，“看看，看看，我说的啥，我就知道倪雪你没安好心，整天想把我女神弄到手！”
“小杨，你胡说什么呢。”巫梦祎真是哭也不成笑也不成。
还是人家宋大宝靠谱，来了句，“嗨，杨凤敏，你也管的太宽了，那谁跟谁好，人家自己乐意就行了，你瞅瞅把你给激动的。”
这些也不过都是些玩玩闹闹，一群警察凑在一起聚餐，聊的最多的还是案子。就好比一群中学生凑在一起，聊的必然是成绩，一群游戏宅扎堆一块谈的肯定也是游戏，这都是一个道理。
齐肖喝了两口啤酒，来了精神头，非要给巫梦祎讲讲他主破的那起爆炸案，他开口道，“巫队，你还记得那个丛伟吧，他不是背着炸弹跟情人同归于尽了么，然后他的老婆陈芳，还真是个好女人，好媳妇，她不光养了丛伟的爹妈，竟然把情人瘫痪的老母给接了过来，自己养，你说这样的女人，她到底怎么想的啊，替仇人养爹养妈”
“那陈芳还挺圣母的。”巫梦祎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曲绕绕，倪雪进了警局也没几天，这两起案子她也没参与，也不清楚，这会就安安静静的听着齐肖说。
杨凤敏打断了齐肖，不屑道，“你可得了吧，自从案子结了，你一天吹八百回，这有啥好讲的，巫队，万阳小区那个案子你还有印象吧，你刚出院的时候，我主审的那个。”
“记得。”巫梦祎点了点头，“就是那个男的乱刀砍死，肠子被拽出体外那个呗？”
方程突然呕了一下，众人齐齐看像他，他幽幽来了一句，“刚才我点了九转大肠，你们聊这个我还真吃不下去了。”
众人哈哈哈一笑，杨凤敏继续道，“就是这个案子里死的那个女的，法医尸检的时候，发现她刚刚流产，而且她之前已经流过很多次了。她身上全是那种青青紫紫的淤痕，是多次被暴打留下的。也就是说这个小三经常被那男的家暴，而且，那个男的其实已经跟自己前任老婆离婚了，可他就是不跟小三结婚。两人最后一次吵架的时候，小三已经再一次怀孕了，结果是被那男的打流产了，小三最后忍无可忍就杀了他，然后自杀了。你说，像这样的这种情况，这个小三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那男的明显就是个渣男啊，不娶她，也不让她生孩子，还打她，她为啥就不知道跑呢，又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了。”
“这就是被男癌支配下的女性的悲哀。”方程倒是很有一副哲学家的做派，然后帅不过三秒，也可以表功，“巫队，我也是立了功的！要不是我从那个苹果屑上推测出幕后大老板，也就是那个成哥爱吃红富士苹果，那么倪雪在卧底的时候，就不会注意疗养院地下办公室里那个被咬了一口的红富士苹果，注意不到这个细节，很有可能就会被宋院长假冒的成哥给骗了，让苗小翠给逃了呢！”
“你要这么讲，那我跟大刘功劳也不小，我们俩天天蹲那个晨鸣画廊，都快蹲出痔疮来了，这才发现了真正的张齐方！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宋院长，真是个伪君子，道貌岸然。那个受害者蒋萌，竟然是他的一个情妇，他就是利用蒋萌的网红身份帮自己散货，简直就是败类！而且，他跟蒋萌最后一次发生性关系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张齐方要杀蒋萌了。这种人的心完全坏了，只有钱和权，一点人性都没有了！”
倪雪倒了一杯鲜果汁给四五六，然后道，“好不容易休假，你们倒是聊案子聊得很开心，这些喜欢工作，还是不要放假好了。再说了，这还有个小孩子呢，讲这么小儿不宜的东西，吓坏我们家四五六怎么办！”
“呸呸呸，别乌鸦嘴啊，咱们好不容易才结了案，放个假，就等过个安稳的春节呢。”大刘赶紧自己呸了几下。
结果四五六扬起了天真的小脸道，“没关系的，爷爷和姑姑经常在家讲故事的，我在爷爷家的时候，都是爷爷陪我睡觉，给我讲故事，我听过无头案c碎尸案c剥皮案”
“好嘞，我的祖宗，感情你们家睡前故事都是恐怖故事啊。”方程咬了一口酱猪蹄，不禁摇摇头，“幸亏我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教师，不然我的童年该多悲惨。”
“为什么悲惨？”邵峰明显没听明白，方程忙解释，“我爸妈是教师，童年顶多就是让我背背书啊，算算题啥的，可你看四五六，才上幼儿园呢，整天接触的不是凶杀就是情杀，这还不恐怖啊。”
“哦。”邵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宋大宝接着道，“哎，你们说道教师，我想起来我一朋友。他男朋友是个政治老师，人家家法特有意思，动不动就是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时候还要默写，错一个罚抄十页资本论，太刺激了。”
在座的哄堂大笑，大家都是从高中过来的，被高中政治理论所支配的恐惧，犹在眼前。
“哎，倪雪，你到底学医还是学戏剧的啊？怎么会成了卧底啊，感觉跟演电影似的。”话题都聊开了，大家相互问了起来。
倪雪刚去警局，她除了见到巫梦祎的时候露一露笑容，平日里总是一副面无表情，大家都以为她高冷，也没怎么跟她聊过。
当时孟局把人领到大家面前，就简单介绍了一句，“这是我们实习法医，大家欢迎啊。”
倪雪帮着四五六擦了擦嘴，淡淡开口，“原来你们对我这么好奇啊。我还以为你们只关心我和巫队长那点八卦呢。”
“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跟你有什么八卦好讲的！”
她看巫梦祎那个计较的样子，笑了笑，继续道，“其实事情很简单，天时地利人刚巧都凑在我身上了，上面查到海艺大学有毒品流出，而我学生的身份刚好可以掩护我进行调查，于是便造了一份半真半假的个人档案，冒充了下戏剧戏的学生。我还记得的我第一次进经决定时候，我把身份证，户口本，个人履历拿出来的时候，你们就像看怪物一样，我当时就自知道，你们肯定在心里说，这人有毛病吧，平时出门竟然还带户口本，还把自己家一天24小时监控，是不是啊，杨凤敏同事。”
杨凤敏当时还真是这么想的。
倪雪把事情简单化，讲了一下，也算是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其实事情过程远远比这复杂的多，孟局把这一切告诉巫梦祎的时候，巫梦祎着实吃惊了一番。
倪雪的生父下落不明，她的继父便是天使寄养院的院长，本名倪昌达。原本是一名优秀的警察，一直在一线工作。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腿部受伤，不得已退出了工作。没多久就去了寄养院做了院长，
倪雪的母亲也是个很优秀的医生。
但她的继父和圣母都去世后，她成了孤儿，好在那时候她已经十几岁了，便靠着父母留下的那点积蓄和自己打零工赚的钱，养着自己和毫无血缘关系的祖母。
早在高考前她就决定了要报考法医专业，因为这个专业就像是父母职业结合一样，她想查清楚继父为什么会死在牢中，她不相信父母会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坏人。
后来李褚找到了她，并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了她，她的父母的确不是坏人，倪昌达并不是死在狱中，而是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遇害。而她母亲，葬身在火海之中也是被人算计。
当时警方锁定了一个通过人体fandu的团伙，但这个团伙很狡猾，警方费了很大劲，才查到了天使寄养院，她的继父便接受了卧底任务。继父牺牲的时候，并没有抓住那个团伙，只是捞了一些虾兵蟹将。
当时在天使疗养院的火灾中死去的那三个孩子，都是被逼进行人体fandu。犯罪团伙发现警方注意到了自己，便故意纵火，想要毁尸灭迹，她的母亲就是在保护证据的时候被烧死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直到前些日子彻底破案，倪雪和她的父母一直背负着骂名，但是为了抓到这些丧尽天良的坏人，她只能忍，好在没有让她白忍。
过程远远要比孟局给巫梦祎描述的艰难的多，倪雪为了这次卧底任务更是吃了不少苦头。
“大宝，你女朋友查岗啊！”大家吃的喝的正欢快着呢，就见宋大宝一遍一遍出去接电话。
宋大宝苦着脸道，“要是女朋友查岗就好了，是我女朋友那个同学，现在在医院闹腾呢，非说自己见鬼了。”
“怎么回事？”大家八卦之心顿起，宋大宝道，“她同学隔壁单元的房子出了命案，然这个朋友吧就去祭拜，说是祭拜的时候看到门里走出了鬼，然后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命案？”巫梦祎问道，“不会是小杨查的那个开肠破肚的那个吧。”
宋大宝点了点头，“就是那个！”
一伙人正说着呢，就听包间外一阵吵闹，小刘腿脚快，就打开门拦了个服务生问怎么回事，那服务生一脸的倒霉相，“死人了！”
“死人了？”
众人齐齐看向倪雪。倪雪不解，“你们看我干什么。”
“乌鸦嘴”
众人齐声道，“这下好了，春节还真的在局里跟案子过了”
死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他们在大厅看到的一男两女中的一男一女：中毒死。
酒店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摊上这样的事情，酒店负责人也很头疼，第一时间就报了警。他报警电话还没挂断，一伙警察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开始维持秩序。
慌乱中，巫梦祎他们光顾着现场了，谁也没留意四五六。倪雪首先反应过来，问道，“四五六呢！”
巫梦祎看着她，“不是跟着你吗？”
“你们几个维持好现场！” 巫梦祎交待了一下，追上倪雪，去找四五六。
包厢里已经没有人了，猫笼里，大黄在悠闲的舔着毛，四五六和小黄都不见了。
“应该不会有事，估计是四五六看小黄跑了出来去找小黄了。”
倪雪安慰着巫梦祎，可自己额上全是汗，脚步一点不敢停，“四五六！四五六！”
“巫晨，你在哪儿？我是姑姑！”巫梦祎拦住了服务生让他们也帮忙找一找。
“我们包厢外面的走道是有监控的，你们可以去查监控。”服务员一语惊醒梦中人。
两个人忙跟着去了办公室，调出了监控，画面中小黄跑出了包厢，四五六追了出去。
“他走的那个方向，是通向我们酒店后门的路，出了后门就是马路，你们赶快吧！”两个人急忙跑了出去。
四五六抱着小黄沿着马路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学着大人教育小黄，“你看看你，一点都不乖，要是跑丢了怎么办，猫妈妈多伤心啊！”
他走了几米后发现已经离酒店很远了，路灯虽然明亮，可毕竟是晚上，他一个小孩子还是有些害怕的。他回头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就在前面有个治安岗亭，就抱着小黄走了过去。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突然在对面马路上响了起来，就见一伙人从面包上冲了下来，抢了行人道上一个女人的孩子上车就跑，那个女人发狂似的跟着车跑，一边追一边喊，“抢孩子了！救命啊！有人偷孩子！”
巫梦祎和倪雪找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女人累的趴在地上喘着，面包车早就不见了，她们穿过马路，扶起女人忙问道，“什么偷孩子？谁偷了你的孩子？”
女人哭着，“我的女儿，被抢了！”
“倪雪，你协助她报警录口供，我去找找四五六。”巫梦祎一听不是四五六被偷，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姑姑！姑姑！倪雪姐姐！”
这时候四五六抱着小黄在马路对面的治安亭旁，使劲喊着，巫梦祎赶紧跑了过去，抱住了四五六，“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姑姑，我刚才看到一个小女孩被坏人抓到车上带走了！四五六小小的脸上都是认真。”
巫梦祎亲了亲他的脸颊，“嗯，姑姑知道了，走，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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