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追新娘
第13节 第十五章 追新娘
第十五章 追新娘
太阳没有出来，世儒的棺材已经被推进墓室，孝子尿平就止住哭声，把拄着的孝杖扔进墓室。孝杖是柳树枝做的，尺半长，小孩手臂粗细，螺旋缠着白纸。孝子哭灵时跪着，拄着孝杖哭，给悲痛的身体多一个支撑。孝杖要埋在坟墓里，或插在坟堆上，来年就长出袅娜的小树，以此彰显香火的旺盛。
孝杖扔下去了，小伙子们就开始铲土，把墓室盖住，直到垒出坟茔。接着就是烧纸。驴驹拐着罗圈腿，用脚尖在坟茔前划一大圈，大花圈插在坟茔，其他的花圈和冥纸堆在圆圈里烧，死者就带着钱币到冥国享受去了，再也不受人间的劳苦。
白事一样要开宴席，葬礼完毕，太阳已经老高了，是早宴席的开始。驴驹回到家，想叫慧和她一道去龙王嘴家吃哨子面。家里打扫的很干净，大门前的鞭炮的纸屑都清扫干净了，慧不在家。他想是不是到隔壁的里家去了。前天，丽像伴娘一样陪伴了慧一天，宴席之间的中午，丽还带着慧到她家，和慧在房间里休息，任闹新娘的小伙在门外推敲，就是不开门，村子里只有丽和慧比较熟悉。他出了大们就拐到丽家的院子里。
丽家的院子就空畅着，两间瓦房，院子东边是一个麦秸堆，一个玉米杆堆，那是村民们一年的烧柴。院子右边是猪圈和水茅化，一头猪在哼唧着叫食。
丽正在用扫帚菜枝做的扫帚打扫院子。
扫帚菜野生。春天，挖猪草的孩子们提着竹笼，拿一小铲，到麦地里挖猪草。偶尔眼前一亮，一株葱茏的扫帚菜立在麦苗之间，葱茏样子像绒绒的小鸡一样可爱。孩子们拿铲子从四周挖，连根带土挖出来，放在竹笼里猪草的上面，回家在院子劈一小块地，把扫帚菜栽种在院子里，浇水，上肥（男孩子就撒半泡尿，多了就会烧死扫帚菜），像菜农一样精心。扫帚菜张起来，从春末的一拃高，到夏天的半人高，葱茏的枝冠大到一抱，密密的分枝尖都是嫩绿的野菜，大把地掐下，一顿饭的菜就有了。及到秋天，扫帚菜干枯了，密集的枝冠扑棱着，也有一点柔韧。连根挖起，用一布带束住枝冠，就是一大扫帚。公社商店里的扫帚只能卖给学校，农民们才舍不得花钱买。
丽，看见你嫂子没有，驴驹走到丽跟前问。
没有，丽停下扫地。驹哥，看你这新郎当的，嫂子到哪也不知道，她又调侃地说。
嗷，别逗我了，她就和你熟点，以为到家串门了，驴驹说着就往龙王嘴家走去。宴席大概已经开始了，哨子面在等着他，蹭一顿的机会，她不在就算了。
吃完哨子面，驴驹就回家。爸爸豁豁也在家，母亲和四个小弟也在家。就是不见新娘慧。
你媳妇呢？豁豁见驴驹回来，问他。
不知道，宴席开始前我就回来叫他去吃臊子面，没见着，驴驹回答说。
那你找了吗？豁豁又问。
到丽家找了，没有。
你到镇上去找吧，看是否到镇上逛街去了，豁豁挥着烟袋对驴驹说。找不着就赶紧回来，豁豁叮咛着。
村子离镇不到三里地，几乎就是靠着镇子。镇子在猪场对面，平时就一条单街，一排商铺面南排着。对了，还有一条后街，逢集才是。后街就是一个大场，是畜牧交易的市场，农夫们买头猪仔喂养，生产队买头牛c驴犁地，就在那里。单街有一综合门市部，九间瓦房大，糕点c日用品c布料都有。有一新华书店，嗯，那时书店都叫新华书店，占两间房，书店里卖的最火的就是主席像。有一集体饭店，五间房大，仅两张餐桌，十几张杌凳，是合作社时大家参股建的。驴驹的爸爸出资最多，多少年也没有分到一毛钱。豁豁出资多，胆就壮，去找公社书记，书记也没有办法，最后给了驴驹一个在镇上小学烧水打铃的杂工，算是交换。其他出资少的，就被训斥回去了，没人敢找公社书记。有这集体饭店，倒是满足了孩子们馋念。几个月不见一点荤腥，家里的宝贝儿子又闹又哭，母亲一恨心，下馆子，就到这里来了。恨着心掏出一毛五分钢镚，往柜台一放，对服务员说，来碗臊子面。一会母亲从柜台端出一大细瓷碗的哨子面，飘着香喷喷的肥肉花子，桌子被先来的孩子占满了，宝贝儿就蹲在墙边吃。儿子吃的狼吞虎咽，母亲馋涎只往肚里咽。饭店旁边是一收购站，房三间，废品堆放在露天大场，大场有几亩地大，砖墙围着。废品店收费品，也收药材，收了就堆放在大场上。学生们暑期捡拾几笼蝉壳，秋季开学就有几块钱的书本费了。
今天也不逢集，单街上冷冷清清，几个店的售货员都坐在柜台后面椅子上，摇着蒲扇，闲着纳凉。驴驹把几个店铺转完，也不见慧，就赶紧往回赶。
豁豁看见儿子一个人回来，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慧跑了。周围村子有娶四川媳妇的，拿了彩礼，结个婚，娃子还没生下就跑了，都是穷困闹的，为了骗彩礼。不过，他徒弟佑相，也是娶了一个外地媳妇，那媳妇城里姑娘，好，没跑，都生两个儿子了。慧，要是像佑相媳妇多好啊。
大概跑了，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如果慧回到家里，那就不好追回来了，豁豁脸膛急的更红了，对着老婆和儿子们说。山里人都蛮的很，他又补充着说。
那赶紧叫人帮忙啊，一起去追啊，驴驹妈着急地说。娶慧的彩礼可是一家劳力，一年赚到的工分钱，可不能打了水漂。
我去找大队拖拉机手黄胜，让他开着拖拉机。驴驹你去找佑相c王选c郭岱来家里，等着我回来，一起去追，豁豁吩咐驴驹。
豁豁骑了自行车出去了，驴驹就去找人。
队长番相带着男队员在靠近灞河堤坝的田地里洗渠。洗渠就是把地头灌溉用的水渠渠底铲平，把渠沿的杂草铲除，使灌溉时渠水流的欢畅。大队对使用河水统一管理，轮流使用，还限时，水流不畅可耽误抗旱的大事。
驴驹就给番相说了，番相就让几个小伙去帮驴驹追新娘。
几个人赶到驴驹家，黄胜已经开着拖拉机，车头朝着出村的方向，车兜里有豁豁的自行车。豁豁坐在驾驶楼里，探出头来向几个人招收手，示意他们上后面的车兜。几个人麻利的扒着车厢就爬上去，拖拉机就突突突地开动了。
那时已过了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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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追新娘
太阳没有出来，世儒的棺材已经被推进墓室，孝子尿平就止住哭声，把拄着的孝杖扔进墓室。孝杖是柳树枝做的，尺半长，小孩手臂粗细，螺旋缠着白纸。孝子哭灵时跪着，拄着孝杖哭，给悲痛的身体多一个支撑。孝杖要埋在坟墓里，或插在坟堆上，来年就长出袅娜的小树，以此彰显香火的旺盛。
孝杖扔下去了，小伙子们就开始铲土，把墓室盖住，直到垒出坟茔。接着就是烧纸。驴驹拐着罗圈腿，用脚尖在坟茔前划一大圈，大花圈插在坟茔，其他的花圈和冥纸堆在圆圈里烧，死者就带着钱币到冥国享受去了，再也不受人间的劳苦。
白事一样要开宴席，葬礼完毕，太阳已经老高了，是早宴席的开始。驴驹回到家，想叫慧和她一道去龙王嘴家吃哨子面。家里打扫的很干净，大门前的鞭炮的纸屑都清扫干净了，慧不在家。他想是不是到隔壁的里家去了。前天，丽像伴娘一样陪伴了慧一天，宴席之间的中午，丽还带着慧到她家，和慧在房间里休息，任闹新娘的小伙在门外推敲，就是不开门，村子里只有丽和慧比较熟悉。他出了大们就拐到丽家的院子里。
丽家的院子就空畅着，两间瓦房，院子东边是一个麦秸堆，一个玉米杆堆，那是村民们一年的烧柴。院子右边是猪圈和水茅化，一头猪在哼唧着叫食。
丽正在用扫帚菜枝做的扫帚打扫院子。
扫帚菜野生。春天，挖猪草的孩子们提着竹笼，拿一小铲，到麦地里挖猪草。偶尔眼前一亮，一株葱茏的扫帚菜立在麦苗之间，葱茏样子像绒绒的小鸡一样可爱。孩子们拿铲子从四周挖，连根带土挖出来，放在竹笼里猪草的上面，回家在院子劈一小块地，把扫帚菜栽种在院子里，浇水，上肥（男孩子就撒半泡尿，多了就会烧死扫帚菜），像菜农一样精心。扫帚菜张起来，从春末的一拃高，到夏天的半人高，葱茏的枝冠大到一抱，密密的分枝尖都是嫩绿的野菜，大把地掐下，一顿饭的菜就有了。及到秋天，扫帚菜干枯了，密集的枝冠扑棱着，也有一点柔韧。连根挖起，用一布带束住枝冠，就是一大扫帚。公社商店里的扫帚只能卖给学校，农民们才舍不得花钱买。
丽，看见你嫂子没有，驴驹走到丽跟前问。
没有，丽停下扫地。驹哥，看你这新郎当的，嫂子到哪也不知道，她又调侃地说。
嗷，别逗我了，她就和你熟点，以为到家串门了，驴驹说着就往龙王嘴家走去。宴席大概已经开始了，哨子面在等着他，蹭一顿的机会，她不在就算了。
吃完哨子面，驴驹就回家。爸爸豁豁也在家，母亲和四个小弟也在家。就是不见新娘慧。
你媳妇呢？豁豁见驴驹回来，问他。
不知道，宴席开始前我就回来叫他去吃臊子面，没见着，驴驹回答说。
那你找了吗？豁豁又问。
到丽家找了，没有。
你到镇上去找吧，看是否到镇上逛街去了，豁豁挥着烟袋对驴驹说。找不着就赶紧回来，豁豁叮咛着。
村子离镇不到三里地，几乎就是靠着镇子。镇子在猪场对面，平时就一条单街，一排商铺面南排着。对了，还有一条后街，逢集才是。后街就是一个大场，是畜牧交易的市场，农夫们买头猪仔喂养，生产队买头牛c驴犁地，就在那里。单街有一综合门市部，九间瓦房大，糕点c日用品c布料都有。有一新华书店，嗯，那时书店都叫新华书店，占两间房，书店里卖的最火的就是主席像。有一集体饭店，五间房大，仅两张餐桌，十几张杌凳，是合作社时大家参股建的。驴驹的爸爸出资最多，多少年也没有分到一毛钱。豁豁出资多，胆就壮，去找公社书记，书记也没有办法，最后给了驴驹一个在镇上小学烧水打铃的杂工，算是交换。其他出资少的，就被训斥回去了，没人敢找公社书记。有这集体饭店，倒是满足了孩子们馋念。几个月不见一点荤腥，家里的宝贝儿子又闹又哭，母亲一恨心，下馆子，就到这里来了。恨着心掏出一毛五分钢镚，往柜台一放，对服务员说，来碗臊子面。一会母亲从柜台端出一大细瓷碗的哨子面，飘着香喷喷的肥肉花子，桌子被先来的孩子占满了，宝贝儿就蹲在墙边吃。儿子吃的狼吞虎咽，母亲馋涎只往肚里咽。饭店旁边是一收购站，房三间，废品堆放在露天大场，大场有几亩地大，砖墙围着。废品店收费品，也收药材，收了就堆放在大场上。学生们暑期捡拾几笼蝉壳，秋季开学就有几块钱的书本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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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豁看见儿子一个人回来，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慧跑了。周围村子有娶四川媳妇的，拿了彩礼，结个婚，娃子还没生下就跑了，都是穷困闹的，为了骗彩礼。不过，他徒弟佑相，也是娶了一个外地媳妇，那媳妇城里姑娘，好，没跑，都生两个儿子了。慧，要是像佑相媳妇多好啊。
大概跑了，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如果慧回到家里，那就不好追回来了，豁豁脸膛急的更红了，对着老婆和儿子们说。山里人都蛮的很，他又补充着说。
那赶紧叫人帮忙啊，一起去追啊，驴驹妈着急地说。娶慧的彩礼可是一家劳力，一年赚到的工分钱，可不能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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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豁骑了自行车出去了，驴驹就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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