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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章 京城惊梦

  告别了素素一家,凌疏影和阿箫终于踏上了上京城的路。

  白天的时候,阿箫基本上都是待在玉箫里,顺道也可以好好养精蓄锐一番,人少的地方,由凌疏影打着伞,倒偶尔也会出来走走,而到了夜间,阿箫便会抱着凌疏影腾云驾雾,踩在风间云里的感觉常常让她觉得如梦似幻,仿佛没有这一切纷纷扰扰,而他们,是一对行云踏风的神仙眷侣,倒也惬意得很。

  落羽镇本就在京城边境,没几日的功夫他们便进了城,找了一家客栈歇脚。

  现下已入秋,一到夜间,便更深露重,多了些恻恻轻寒剪剪风之意。

  阿箫和凌疏影倚在窗边喝酒,月色清浅,风声习习,仿若还是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们一起在院中饮酒聊天,期盼着岁月静好,一切都能长久,虽然知道未来诸多崎岖,却逃避着一时不去多想,仿佛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偷得浮生半日欢。

  而今,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凌疏影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忐忑得很。认识阿箫之后,她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患得患失,他不是一般的人,缥缈得像梦一般,哪怕她能抱着他,能因他身上真实的触感而感到安心,可是却也总担心一松手他就会不在身边。

  “疏影,疏影。”耳边有人在轻声唤她,她晕乎乎的抬起头,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醉倒在他怀中了。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寻找他的身影,眼前却像隔了一层迷雾般,什么都看不真切。

  “疏影,你累了,我扶你去休息吧。”他温柔的声音还在身边。她探出手去,胡乱的在半空中寻找着。

  “阿箫,你在么?阿箫”

  “我在这,我一直都在。”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她终于觉得有些安心了,稳稳的往后靠在了他怀里。

  阿箫抱着她,把她放到了毯子上,她感到他在轻抚着她的发丝,然后,他俯下身来,缓缓将自己冰凉的唇贴在了她额间,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她眼脸微微一颤,便滚落出一串又一串的泪水,却被他轻柔的吻去了。

  她渐渐有些清醒了,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他宛然如玉的脸,他痴痴的凝望着她,深邃如水,清波微漾。

  “阿箫,”凌疏影轻唤着伸出手抱住了他:“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是生是死,你都不会离开我。”

  阿箫叹了一声,闭上眼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她因醉了酒而微微发着烫热的脸颊上,那一股微凉清润轻轻浅浅的摩挲着她的脸,让她全身心都溢满了舒适的熏然。

  “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你不想让我受伤,可是阿箫,你还不了解么?我要的是什么?我不怕危险,不怕失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上天入地,哪怕到十八层地狱,我也不怕。我最怕的,就是你丢下我一个人。”

  她习惯了掩饰自己的脆弱,所以向来以坚强干练示人,直到遇到了阿箫,她的脆弱就像是开闸了的堤坝,一倾而出。

  她开始害怕孤独,害怕失去。在他面前,她只想做一个小女子,可以陪着他做一切事情,可以在他面前任情任性,再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不管前路荆棘重重,风雨如狂,只要在她伸出手时,身边有他会紧紧的握住。

  阿箫蓦地直起身,将她揽在自己怀里,将她的脸紧贴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着自己胸口真实的悸动。他一直不敢对她说什么承诺,他以为自己给不起,所以只能尽力的有一天便陪着她一天。

  “疏影,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再也不会抛下你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他就突然感到身后一紧,却是她拼尽了力气像是要窒息一般勒住了他,然后她便放肆的哭了起来,将满脸的泪水合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惶惶不安,委屈悲伤全都一起揉碎在了他怀里。

  阿箫,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记得今天你答应我的话。

  月色正好,情意正浓,夜,正长。

  翌日,凌疏影便上了街,准备四处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京城的街道确实要比其他地方都热闹得多,形形色色的人行走穿梭着,笑语喧哗,琳琅满目。

  凌疏影慢悠悠的踱步在人群中,走马观花的欣赏着,其实要不是因为人多,阿箫显形很是危险,她还真想和他一起逛街。

  走着走着,却又开始神游太虚,她想起昨晚的情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她自小便没了母亲,跟着父亲和师兄便也学会了饮酒,他们研习医理蛊术之际,有时候还会互相较量拼酒。而凌疏影却有一个毛病,每每饮酒上了头,就会又哭又笑,平时不会说的话,也不会再藏着憋着。

  也难怪人家说酒后吐真言,放在别人身上未必如此,但要放在她身上却再合适不过了。不过倒也好,昨夜借着酒意让她发泄了一通,也好歹让阿箫明白了自己的决心,想来以后他不会再打算着把自己推一边了吧。

  “姑娘?姑娘?”几个焦急的声音一下子扯回了她的思绪,回过神来才发现旁边有个大婶急匆匆的拉着她往街道边退。

  “姑娘?你怎么了?我们唤了你半天都不见你有反应呢?是不是不舒服?”大婶看起来很热心。

  凌疏影不觉有些臊得慌,逛着街呢那么多人面前,自己居然也能失神到这个地步。遂连忙摇摇头:“我我没事,只是,在想事情呢,就有些走神了,大婶,有什么事么?”

  “哦,没事就好!”大婶笑呵呵的道:“姑娘,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吧?今儿不是十五嘛,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咱们的太子都会带太子妃到青莲戏院来看戏呀!刚才呀我听到人说太子他们的马车已经过来了,怕你走在路中间惊了銮驾,所以才叫你的。”

  “太太子?!”凌疏影一个大惊失色,忍不住喊出来。居然是太子!她万万没想到到这儿的第二天就能见到皇宫里的人。阿箫很可能就是当朝皇子,要查探他的身世势必得混进宫去,她还一直担心没有进宫的门路。也许,现下就是一个机会!想到此,不由有些激动起来。

  那大婶看她的反应还以为她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难得能见到贵人,故才那么激动,便更是热心的给她卖弄起自己的博知广闻。

  “咱们的太子那可是风姿卓然的美男子呢!你今儿能见到,也算是你有福气。哎,更难得的是他对太子妃的一片情意,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女子的心啊!”大婶说着,自己也是一脸的神往,谁说的做梦是少女的权利呢。

  凌疏影故作惊讶的问道:“你说太子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带太子妃去戏院听戏?他们很喜欢听戏么?”

  大婶噗的笑出声来:“当然是太子妃喜欢嘛,太子妃是苏大将军的独生女苏琦沄,在嫁进宫前就时常道莲清戏院听戏,进宫后太子怕她在宫里闷得慌,所以不管多忙,都会陪她出来。”

  “哦,那太子妃,可真是幸福啊。”

  “那可不!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可是京城的一段佳话呢。”

  两人正聊着天,忽听得前面有人扯着喉咙喊起来。

  “大家赶快往两边站站,太子来了!”

  他这话一出,路人们纷纷站开两边,跪下行礼。凌疏影反应不及,被那大婶扯着,也跪了下去。

  太子的轿子行至戏院途中,因帘子是被放开朝两边的,所以众人便很幸运的得以一见。

  太子果真如传闻中一般丰神如玉,风度翩翩,而太子妃亦是倾城绝色,婉约动人,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而凌疏影定定的看着他们走过,状若痴呆,半晌都不会动弹,没人知道她心下的惊骇绝伦。

  因为,她看到那个挽着太子妃的风姿卓然的太子,豁然就是她的阿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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