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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双顾

  这是防盗盗盗盗盗盗盗。  于是许白就同意了。

  可是问题来了, 傅西棠也跟着他们一起到了片场。

  阿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帮他搬了把椅子放在一旁。等傅西棠坐下, 他就拽得二五八万似地往后一站,深刻诠释了什么叫——耀武扬威。

  但人家场面话说得好,“你们继续拍, 我家先生只是过来看看。”

  姚章赶紧凑到许白身边问:“咋回事儿啊?”

  可许白也说不上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会错了傅先生的意思所以傅先生生气了?可傅先生不是这么小气又记仇的人呐。

  “没事儿,傅先生不是会对别人的工作指手画脚的人。”许白只能这么跟姚章说。

  姚章也只能这么信了, 四海的风评还是不错的,向来不会对投资的项目过多的指手画脚。这楼原本就是对方的私产, 人家现在来这儿坐一会儿,旁人也没有说话的资格。

  于是拍摄继续进行,只是气氛忽然变得非常的诡异。

  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所有人走起路来都小心谨慎的, 生怕出什么纰漏被大老板瞧了去。可是很多人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算被大老板的气场压到小心脏砰砰乱跳,眼睛还不时地往他那儿瞟。

  北街9号麻辣烫可持续发展研究协会(8)

  莫小仙女:所以大老板怎么过来了?过来监工么!

  老子的意大利炮呢:颤抖地跪倒在舅老爷的西装裤下, 我阿烟小天使今天的气场仿佛也有一米八!

  瑞贝利卡:啊啊啊啊啊啊舅老爷为什么长得那么美!还那么攻!这不科学!我许阿仙一米八五的身高, 竟然无法压过一个美人!

  制霸麻将圈:许阿仙痛心疾首!

  莫小仙女:许阿仙捶胸顿足!

  老子的意大利炮呢:我怎么觉得舅老爷真的一直在看我们许阿仙

  二营长: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脑洞了。

  二营长:我家许阿仙脚伤还没有好, 你们竟敢让他淋雨!还要被推倒在地上, 嘤!

  制霸麻将圈:嘤!

  挖掘师少女赵:我们许阿仙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敬业, 今天也要为阿仙打call!

  老子的意大利炮呢:为许阿仙爆灯!

  么么么么么:爆灯1, 不过我觉得舅老爷的内心一s应该是:你们这破剧组怎么事情那么多?

  老子的意大利炮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我们阿么的机智爆灯!

  挖掘师少女赵:嘤!我们许阿仙又倒了!

  “啪!”许白再次被一拳揍到地上, 砸乱了一地海棠。穿着学生装的青年有些失神地倒在一地落花与败叶里,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泥土弄脏了他的衣服,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在剧烈地喘息着,唇色苍白,胸膛起伏得像一条搁浅的鱼。他的眼神从坚定到涣散,再到重新凝聚,仿佛花了一整个世纪。

  一片花瓣粘在他弄脏了的脸上,海棠的红,就像那个年代里最后的一点浪漫情怀。

  “过!”天籁之音终于响起。

  姜生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许白从地上扶起,关切地问:“没事吧?”

  “没事儿。”许白抹了把脸上的水,不由自主地往傅西棠那儿看。刚才全程都在他的注视下演戏,让许白少见地紧张了一下。

  不知道傅先生满不满意呢?

  傅先生神色平静,看不出端倪。

  只有阿烟注意到他微微动了一下的手指,他的目光注视的一直是许白的方向。

  他是想把许白脸上的花瓣摘掉吗?阿烟疑惑地想。

  接下去还有一段连贯的情节,许白不能把湿衣服换掉,得接着拍。姚章当然也不可能在这拖时间,于是大家都跟上紧了发条似的,立刻换景。

  这时候,倒没人在意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了。

  下一个场景在小楼门口,庆幸的是许白终于可以坐着拍了。

  他就坐在门槛上,因为淋了雨,打着哆嗦想事情。这会儿许白是真冷,所以反应尤其的真实。

  他的脸上还粘着那片花瓣。

  原本许白想拿掉的,因为剧本上并没有写这个细节,脸上贴着个东西感觉怪怪的。可是姚章却觉得这是个意外之喜,于是不准许白拿掉,就让他带着花瓣拍。

  因此许白拍着拍着就有点走神,他可记着呢,傅先生的本体就是海棠。

  “许白你怎么了?冻晕了吗?专心点儿!”姚章的大喇叭又来了,他一投入就把傅西棠忘在了脑后,吼得许白整个人一激灵。

  许白连忙定了定神,强迫自己遗忘傅西棠的存在,专心投入拍摄。如此ng了几次之后,这场戏也终于过了。

  姜生赶紧带许白去换衣服,等到他们收拾妥当出来,傅西棠却已经不在了。被阿烟领进来,穿着白色风衣拎着药箱的是老熟人白藤。

  “哟,看看这是谁啊?”白藤笑着打量穿着戏服的许白,吹了个口哨。

  “你怎么来了?”许白问。

  白藤摊手,“复诊呗。”

  说罢,他让许白坐到一边,又看向杜泽宇,“是你也受伤了?都过来吧,我帮你们看看。”

  阿烟则走到姚章面前,礼貌得体地递过白藤的名片,说:“这是我家先生的医生,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一应费用都由四海承担。”

  姚章看着写在名片上的一连串前缀,在心里小小地惊叹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反正四海出钱,不收白不收啊。

  那边许白还在小声地问白藤,“傅先生让你过来的?”

  白藤耸耸肩,“可不是。”

  “不至于吧?”他跟杜泽宇都只是小伤而已,也不必麻烦白藤亲自来一趟。医院有多忙,他是知道的。

  白藤却漫不经心道:“怎么不至于?你们三番两次在北海先生的房子里见血,还搞坏了他的花园,傅先生当然要生气了。但是呢,房子既然已经借给你们了,傅先生就不会对这个决定再多说什么。只不过是敲打敲打,让你们以后小心些。”

  许白明白了,难怪阿烟直接去找姚章。

  这时,白藤重新给许白包扎完毕,又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说:“其实傅先生这个人,平日里看着对身边的人严厉,没什么笑脸,实际上挺护短的。北街一带的妖怪,多多少少都受过他的照拂。你既然住在这里,那就是他罩着的人了,你受伤他不会不管的。”

  “你也是?”许白问。

  “这不是废话,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做义工啊?我有那么好心吗?”

  “你是没那么好心。”许白实话实说。

  白藤挑眉,他就喜欢许白这张嘴,夸他老实吧,他又特别欠。但说他脾气差吧,跟他接触过的人又都说他随和大度。

  “我当初不就调戏了你几下,至于记仇记到现在?要不我把你割盲肠时候的英姿拿出来一起给大家瞻仰一下?”

  “那我就去告诉傅先生。”许白根本没在怕的。

  白藤被他噎住,赫赫有名的城西一把刀好像一刀砍在了水里。他站起来,两人目光对峙着,而后他微微笑了一下,说:“你这脚呢,原本都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又得多等一个礼拜。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傅先生说吧。”

  许白:“”

  于是许白决定什么都不要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赖一个礼拜。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白仔细观察着傅西棠的表情,确定他神色如常,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紧张,还心虚。

  好在白藤已经回去了,他应该没有跟傅西棠多嘴。

  可是等许白安心地回到房里,却发现他的《芝麻图鉴》和模型都不见了。阿烟站在门口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说:“先生说玩物丧志,让我暂时把东西收起来了。”

  许白瘫坐在床上,觉得此刻非常需要一个懒人沙发来躺一躺,释放一下他的丧气。

  傅先生怎么能这样呢?

  百无聊赖中,许白拿起了他仅有的财富——手机。

  许白犹豫着c犹豫着,手指在微信头像上徘徊了几十次,终于忍不住将那朵花点开来,发送信息。

  克斯维尔的明天:傅先生你在吗?

  发完信息,许白就后悔了。他之前给傅西棠发的信息他都没有回,而且他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打开微信。

  而且这算什么呢?好像高中时候被教导主任没收了漫画书,还要主动过去挨训。不不不,浪里白条不能这么苦逼。

  可是忽然间,微信提示音响起来了。

  许白立刻看过去,就见傅西棠给他回了一个问号。

  哇,现在怎么办?

  许白很机智,所以他并没有再冒冒失失地直接回复。而是非常果断地来到窗边推开窗,伸手挠了挠爬山虎的叶子,问:“你家先生现在在干什么呢?”

  爬山虎弟弟刚睡着就被许白吵醒了,但好在他脾气温和,且非常乐于助人。于是他跟许白晃了晃叶子,就慢吞吞地过去帮他看。

  傅西棠卧室的窗关着,爬山虎就偷偷摸摸地趴在窗边看。只是那窗子上有透明的花纹,让他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形。

  这时,窗子忽然开了。

  爬山虎的芽尖呆呆地抬起来,就见傅西棠像是刚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露出光洁的锁骨,头发上还滴着水,沉声问:“什么事?”

  爬山虎一下就怂了,叶子遮住芽尖,仿佛害羞地遮着眼睛。然后他挥舞着藤蔓飞快比划着,把许白卖了个一干二净——客人让我来看看先生在干什么?

  于是三分钟后,许白的微信上收到了来自傅西棠的一张图片,图片上面是被收缴的书和模型。

  许白把它们理解为——人质。

  麻雀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橘猫知道它们总是特别八卦。

  此时此刻,从麻雀们的角度望出去,一条大长腿毫无形象地从床上荡下来,白色的蓬松被子盖到大腿处。懒洋洋的阳光被窗帘塑成一条缝儿,恰好落在他精瘦的小腿和脚踝上,隐约还能瞧见淡青色的血管。

  他好像一点儿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麻雀们扑棱着飞起来,却只能看见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包,两个枕头间埋着一个毛绒绒的脑袋。那发量,能让隔壁的老王教授骑着他的二八大杠迎着夕阳哭出来。

  他怎么还不起床?

  麻雀们继续交头接耳,终于,快十点半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响了。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胡乱地在床头摸索了一阵,熟练地按下接听,就又放在一边。

  电话里隐约传出人声,床上的人却置若罔闻。十分钟后,他好不容易爬起来,却又跪坐在床上,歪着脑袋继续打盹。

  又过了十分钟,他终于下床了,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一条灰色棉麻长裤套上,裤缝恰好盖住了半截人鱼线。随后他赤c裸着上半身,光着脚慢吞吞地走进浴室。

  刷牙c洗脸c刮胡子,然后扎了一个揪揪朝后的苹果头。

  半个小时后,当他吃完早餐拎着花洒从卧室路过,才终于想起床头还有个电话。

  电话还没有被挂断,就冲这毅力,许白不用想都知道来电人是谁——他的经纪人,朱子毅。

  许白是个影帝,外表年龄二十七岁,出道五年跑了许多龙套后,终于拿到了一座影帝奖杯。事业没什么不顺心的,但是从他去年拿奖到现在,一个工作都没有接。

  因为他要冬眠。

  简而言之,许白不光是个影帝,他还是一只妖怪,本体是条白蛇,祖籍余杭。巧的是他的经纪人也是个妖怪,于是经纪人又为他招来了一个妖怪助理。

  妖怪三人组,叱咤娱乐圈。

  “许白,你知道你有多久没工作了吗?半年零五天。你再不出现,网上嘲你江郎才尽c被雪藏的人,都可以攻占八达岭了。”朱子毅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幽默。

  “哦。”许白悠闲地浇着他的凤仙花,单手插着裤兜,手机开免提放在一旁。

  “哦什么哦,你知道今天的头条是什么吗?新科影帝无故玩失踪,疑与同性友人赴国外结婚,可能退出娱乐圈。”

  许白终于挑了挑眉:“哪个友人啊?”

  “三缺一。我没想到你的零绯闻居然是被他打破的,他今天一早就在朋友圈晒截图,知道的比我还快。”朱子毅说。

  三缺一是许白好友顾知的诨号,因为他酷爱打麻将。顾知是个人类,性别男,职业歌手。歌红人不红,说的就是他。

  浇完花,许白顺手又从兜里掏出一把米,洒在地上喂麻雀。他倒是洒得专心,绯闻不绯闻完全不放在心上,朱子毅却不能不管。

  绯闻对象是顾知,这事儿倒是好办,宣传那边会搞定的。但许白的事业却需要更用心的谋划,朱子毅便问:“樊导的新电影邀请你,你去不去?”

  “拍什么?”

  “《白蛇传》。”

  “我演许仙还是法海?”

  “你演白公子,许仙这次是个姑娘。樊导说了,到时候你现个真身,连特效都省了。”

  “放过《白蛇传》吧。”

  “你不是说你跟许仙和白素贞都没有关系吗?”

  “我不能是他亲戚吗?”

  不是很理解你们城里妖,亲戚关系都那么复杂。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再问退圈。”

  朱子毅深吸一口气:“我这儿还有几个剧本,一会儿我传到你邮箱,抓紧时间看一下。你可不能再拖了,继续拖下去,什么杂七杂八的新闻都得往外冒。今天是跟人国外结婚,明天你连儿子都有了,后天就能打酱油。”

  可许白也不是故意的,入圈之后他一直矜矜业业,五年来这是头一次冬眠,用的时间难免长了点。冬眠也并非一直在睡觉,只是每天醒的时间很短罢了。

  不过睡了半年,也够久了。

  许白眯着眼迎着太阳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久违地充满了干劲。这时,朱子毅交待了最后一句话:“限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一定要给我答复,否则我就去你门口上吊。”

  听着嘟嘟的忙音,许白拿起手机一看——微信图标上红艳艳的一个404,不知道的还以为故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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