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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章 功臣抑或罪人

  然后往南走出十几米,姜副团长见到几位战士正在修剪冬青枝叶,过于指导了一下,才返回自己办公室。

  我帮姜副团长整理了一下办公室,姜副团长又交待给我一个艰巨的任务,让我去各副团长房间检查一下。说是去检查,我一个小小的士官有什么权利?姜副团长这是在暗示我,让我去帮几位副团长整理一下办公室卫生和摆设。但实际,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我去做,几个副团长办公室里,早已有人在抢着打扫和整理。我尴尬地转了一圈儿回来,向姜副团长汇报了实际情况。

  午开饭之前,姜副团长叫来各科室负责人,号召大家注意维护好环境卫生,警示说,下午局领导检查,哪个科室出了问题,拿哪个科室试问。

  吃过饭后,姜副团长又带着我去各个科室检查了一遍,然后便坐在办公室里等待局领导光临。等待的工夫,他便和我聊开了。其实聊来聊去,没一句正题。但不难看出,姜副团长仿佛是在试探我什么。

  这一等是好几个小时,下午三点钟,局里一辆奥迪6驶进了团部。这次姜副团长没有像以前周副团长那样,搞的那么隆重,而是迅速纠集了各科室负责人以及几位副团长,共同迎接局领导。据说这位局领导是刚刚提拔来的少将,主抓全局的训练工作。对此我也能看的出来,姜副团长似乎有一点点小的情绪,毕竟他现在也是少将,军衔与之相同,只是职务不同,所享受的待遇不同罢了。

  姜副团长亲自前打开了车门,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穿着黑色便装从奥迪车里走了下来,冲姜副团长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时候,局长司机拿着老者的公包,从驾驶座推门下车。

  一阵握手和客套之后,众人簇拥着老者往里走。但当我看清老者的面容时,不由得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面熟?

  细细地回味了一下,我恍然大悟,这老者不正是次在医院里出现的那位吗?怎么,他竟然是特卫局新提拔的副局长?一时间我觉得有点儿意外,但这却也在情理之,刚刚任,去特卫局下设单位微服私访一下,倒也不失是一件实事。

  其实这位副局长的姓氏和职务搭配起来,的确有些诡异,他姓付,职务是副局长。连起来是付副局长,真够绕口的。其实官场最悲剧的姓氏便是‘付’姓,哪怕你是正职,正团长也好,正局长也好,别人也都得称你是‘副(付)团长’,‘副(付)局长’的确是真够委屈的。

  付副局长被众人簇拥着,往会议室走来。我站在会议室门口,打开会议室门,恭迎领导们大驾进场。

  但付副局长显然是发现了我的存在,在门口处稍微伫立了一下,冲我笑了笑:咦,这不是那天的那个小同志吗,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响亮地汇报道:报告付副局长,我叫李正!

  付副局长连连点了点头:对对对,叫李正!那天在医院表现不错,很有集体荣誉感嘛!

  姜副团长等团领导都不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疑惑地望着我,却又不好主动追问。付副局长随即笑着进了会议室,我和几个参谋干事一道,倒水沏茶,水果。

  而实际,在这过程,我突然发现,骆参谋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手持果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也尽是冷汗。其实这也不足为怪,当初在医院体检的时候,骆参谋也并没有想到这位老者会是新任的副局长。他心虚,所以担心付副局长会拿那件事做章。待果盘齐茶水沏好,骆参谋拍着胸口喊了一句‘哎呦妈呀’,然后将我拉到一边,跟我倾诉起了自己的心事:怎么能是他呢,他怎么成了特卫局的副局长了?早知道是他

  我不方便发表意见,沉默不语。骆参谋感慨良深地道:你小子倒是拣了大便宜了,在副局长面前表现了一把!我可是糗大了,在他心里,肯定觉得我这个干部不负责任,没有责任心!

  骆参谋急的五官都变形了,我道:骆参谋,你怕什么呀。你又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还怕领导吃了你?

  骆参谋竟然没听出我话的潜台词,反而叹气说:表面是没有,但是,但是我还是犯了错误。你说我这个参谋当的,真够糊涂,我当时要是好好整一下队伍,在领导面前树立一下形象,那得加多少分啊?这样倒好,我看我的成长进步都毁于一旦了。

  我安慰他道:没那么严重!

  待领导们开完会,付副局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出了会议室。

  我和骆参谋收拾了一下会场残余,为了杜绝浪费,我将剩余的水果都送到了警卫班。警卫班的同志们,对我简直是感激涕零。

  付副局长在团部呆了一个多小时,四处转了转,然后乘车离开。

  局领导走后没出二十分钟,姜副团长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走进姜副团长办公室的一刹那,我发现姜副团长红光满面,一副精神振奋的样子,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姜副团长一挥手招呼我坐了下来,开口便说:好事,好事儿!

  姜副团长美滋滋地拿出一支香烟来叼进嘴里,神情显得格外振奋。

  我不解地追问:姜团长,什么好事儿?

  姜副团长得意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了好几个烟圈儿:小李啊,刚才付局长在会重点地表扬了你。说你集体荣誉感强,有骨干的潜力,让我们重点培养你一下!

  我‘哦’了一声,知道是付副局长肯定是将在医院里的见闻说了一遍,并借题发挥将我树立成了典型。一个领导,最基本的能力之一,是要会抓典型,正面也好反面也罢,都得会抓,会用。付副局长显然是这方面的高手,刚刚任便微服私访抓住了我这么一个小典型。这简直像是星探发现明星一样难得。

  姜副团长见我表情淡定,不解地追问:怎么,不高兴?

  我笑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呀。

  姜副团长伸手指画着我道:小李你这同志思想觉悟有问题,俗话说金奖银奖不如领导的夸奖,更何况还是堂堂的副局长夸奖你。副局长一句夸奖,虽然是口头的,却什么三等功嘉奖啊更管用。正好我还找不到突破口好好培养培养你,这下好了,局领导一发话,我更好开始工作了。眼下正好有一个机会,你可以试试。

  我眼睛一亮:什么机会?

  姜副团长道:付副局长,这称呼怎么这么别扭,这个付局长啊,安排了一项工作,要团部建立一支综合示范分队。说是建立示范分队,实际却是在让团部进行机关整顿!你想啊,以前的示范分队,都是由各个大队为单位,团里从来没弄过什么示范分队。即使弄,也肯定不会用团部的战士,你想啊,团部的兵有几个能拉得出来的?司机班也好,警卫班也好,还有后勤处也好,没几个在训练方面非常顺溜的兵。但是这次付副局长提出要团部建立一支示范分队,其实质是想促进机关部门的整顿。领导要求,这次建立示范分队,禁止向基层借兵,所有队员都要从团部各部门抽调。难度系数相当高啊。

  我道:这应该是,应该是好事儿。恕我直言,团机关各单位,早应该好好整顿整顿了,现在团部下,除了警卫班,其它部门的战士,身还有一点点的兵味儿吗?

  姜副团长脸色微微一阴沉,轻咳了一声:话嘛不能这么说!机关和基层,毕竟工作性质不同,训练程度不一样。但机关兵要是论化素质,论专业技能,肯定要基层强。好了好了,咱先不议论这个,先说说这个示范小分队的事情。

  其实我也意识到了,刚才我一提及机关兵的问题,姜副团长觉得像是我在打他脸,毕竟他是特卫团的常务副团长,有人说团部管理不到位,其实相当于间接在暗示他管理不到位。其实姜副团长的话也不无道理,机关兵和基层兵任务不同,工作重点不同,一个注重警卫和训练,一个注重服务后勤,差距大一些也在情理之。

  姜副团长接着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付局长先是表扬了你,表扬你有大局意识,有骨干潜能。然后又提出组建一支示范分队。其实他已经在无形当向我们举荐了指挥员人选。

  我顿时一愣:哦?

  姜副团长道:付局长在会还曾问起过你的情况,我做了如实反映。付局长说进过学兵队当过骨干的同志,在团部得发挥作用,得好好培养。所以,团领导们一致认为,你是这次示范分队指挥员的最佳人选。当然,组建示范分队,这件事还牵扯到训练科,具体派哪个参谋跟你一起落实,还待进一步商定。

  我赶快道:姜团长我,我不行。我没当过几天骨干。再说了,示范分队这个关系到。

  姜副团长打断我的话:这可不是你李正的风格哟!你要是承认自己是孬种,那你放弃。但是我要提醒你,接了这份差事会很辛苦,会接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考验。成了,你是功臣;不成,你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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