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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魔鬼是他

  后来我才知道,那日小华下山,的确出了事。

  事不致命,却似乎也致命。

  小华碰上了魔鬼,那魔鬼侮辱了她,侮辱了一个还不到10岁的孩子。

  小华的母亲哭成了泪人,把女儿搂在怀里,说什么也不愿放手。小华的父亲坐在窗边一口接着一口地抽劣质烟草,一屋子云雾缭绕,男人比岁月更沧桑的面容渐渐看不太清。

  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觉得浑身发冷,脊背都僵直了。

  半晌,我问了一句话

  “是谁”

  对啊,是谁

  小华是在下山途中遭遇了不测,除了山上做工的,寻常根本就无人会上山。这么一想,我更觉可怕,难道

  小华的父亲抽烟抽得更猛了,就好像要让烟草味儿堵住他的喉管,看起来似不愿作答。

  小华的母亲却哭着道:“孩子自回来就没再开口说过话,问什么都不答,吓坏了”顺着她的话我又看向小华,的确,曾经和我嬉笑玩闹的活泼女孩儿似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抽走了一切感知的破败娃娃。

  我不知道那魔鬼是如何对待小华的,但在我们那个时代,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教育,姑娘的贞洁,那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小华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不能报案,不能将那可恶的混蛋绳之以法,甚至连左邻右舍以及亲戚朋友都得小心瞒着,生怕一个不慎,遭来冷眼相看和闲言碎语。

  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小华家,我的脑子竟也十分混乱。这事情,小华母亲求我帮忙隐瞒,看样子是准备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孩子还这么小,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现如今只盼着她好好的,不被外人所嫌弃。”

  这是小华母亲的原话,时隔多年我依然记得清,记得清她说这话的时候,那眸底翻卷起的无奈与悲怆。

  上山之后我没有告诉父亲,只道小华淋雨得了病有些严重,她父亲便在家照料着。

  父亲狐疑地看着我,一眼便能看透我失魂落魄的模样下,一颗动荡不安又极力压制怒火的心。

  但他没在问什么,只拍了拍我的脑袋,就去忙活了。

  第二天,小华父亲红着眼来上工了,我惊诧,盯着他步步走来,却一路往另一个方向去。

  那里是另外一个工头承包的岩洞,雇用的人也跟父亲这里的不熟,可小华父亲却似有目的般,越是靠近那里步子越是迈得大。

  我心一跳,下意识便蹿起来跟了上去。

  父亲几个也似被惊着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等再一抬眼,就见小华父亲突然扑倒了那边一个年轻的男人,按在地上照着脸就是一记重拳

  我“啊”的叫了声,捂住眼睛不敢看。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大家都搞不懂一向好脾气又老实的小华父亲,怎么突然就跟人动了手脚。而且那人还和他们没什么交集,是另外一个工头手下干活卖力的小伙子。

  我仍旧没敢睁眼,只觉得周遭乱哄哄的,听声音似乎那小伙子也没甘愿挨打,于是便还了手,然后两边的人就去劝架拉开,中间还夹杂着小华父亲愤怒到不能自已的大骂,尽是些我从不曾听他说过的粗话。

  好不容易将小华父亲给按住,我慢慢睁开眼,余光瞥到他被几个人围着在一边。那几人正好言相劝着让他不要动怒,有话好好说,可他却只瞪着那不远处的小伙子,眸底的怒火就仿佛能点燃他整个人,烧得我心头也是一阵痛。

  后来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父亲将我拉至一旁,小心翼翼地问我:“昨天你去过小华家,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华父亲毫无征兆地突然打人,每个人都想不通,但谁也没往深处去思考,只有父亲留了个心眼儿。

  我不能说,便只是一个劲儿地。

  但,正是父亲不经意间的提醒,让我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是,似明白了什么。

  小华父亲打的人,是不是就是欺辱小华的魔鬼

  我倒吸一口凉气,按捺住到无法控制的手和脚,慢慢到父亲身爆犹豫问道:“范叔叔打的那个人是谁”

  父亲正在吃饭,闻言想了想,“不太熟,只知道叫金宇,外地来打工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他说完停了吃饭的动作,颇为认真地看着我。

  “琴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这样问,我却依旧,不能说。

  他便没再逼我,只叹口气,似有些遗憾道:“你知道吗,小华她爹打人,工头生气了,他不能再在这儿做工了。”

  我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父亲又接道:“现在这年头,工作难找,他刚跟我说,得带着老婆孩子去别地儿了。”

  父亲接下来有没有再说什么我已听不清了,只想着小华父亲的离开,或许并不是因为打人被开除,而是因为要带着女儿,远离这个充满黑暗的地方。

  我没有机会跟小华告别,本以为她总得过两天再赚却没想到那天下了山我跑去看的时候,那小小的院儿里,已经无人了。

  父亲说,就算小华他们家不赚我过完暑假也是要走的,等到了来年,我俩也是再见不到了,因为工头随时会换地方,下一次就不在这个山上了。

  这话听着似安慰我,但我心里并没有因此而好受些。

  小华父亲对金宇的那一顿忽然暴打,每天都在我脑子里盘旋。

  一个人坐在山尖上发呆的时候,我常常将目光投在那个男人身上。他长得不算好看,只是由于年轻,在一堆30c40岁的男人中间,显得稍微显眼了些。

  我记着他的名字,记着他不出意外就是伤害小华的人,就是让那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儿消失不见的人。

  可我记着也没有用,小华父亲虽然不能将他怎么样,至少还打了一顿,我却连骂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我再没见过小华,只记住了四张脸。

  一张破碎的女儿脸。

  两张沉痛的父母脸。

  还有一张,细眼粗眉的尖脸,左耳耳鬓和眼尾之间有一颗痣。

  ------题外话------

  这两天急性肠胃炎,宝宝心里苦。

  上吐下泻,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好心疼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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