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第7卷

  章节名：第二章第7卷

  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流行系带鞋。孙米拉从几年前就开始穿这种鞋，不带鞋带的鞋再也没买过。校园里无论男女，走在路上，人人脚上摇摆着漂亮的蝴蝶扣。用鞋带扎成，爱美的女孩子能扎出许多不同的花样。不过对于男孩子来说，爱穿系带鞋不一定爱系鞋带。除了穿上的第一天系一次，以后如果鞋带不自动送开，是不会去解的。

  每天穿鞋都好像在练缩骨功，脚伸进去，一点一点往进钻。穿鞋不像拖鞋那么顺利，鞋子始终带着抗拒，拼命阻挠。大多时候光靠脚是不行的，必须靠手指帮忙。手指不能多，一只为宜。多了便会占据原本就不大的空间。将手指伸进鞋里，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既要节省空间，同时又得保证能使上力。

  顺利的话可以一气呵成，溜一下，像脱鞋一样迅速。赶上手和脚配合不默契，折腾半天也穿不上。因此，这样穿鞋有时候并不比解开鞋带再系上省时间。尤其赶上起晚，越着急越穿不上。仿佛手和脚一瞬间都长个了，觉得鞋子出奇的紧。手指扒着鞋帮，脚后跟死命往里踩。好不容易快成功了，手指筋疲力尽从鞋里滑出。最矛盾的状态，是脚踩进去半截而手还没出来，而且由于鞋内拥挤，也很难出来。这种状态下，人只能是下腰姿势，手拔不出来就没法走路，即使脚进去也没意义。如果用蛮力往外拔，就有把脚一块带出来的危险，那样便前功尽弃。于是强忍着手指的挤痛，一点一点往外抽，同时脚不敢懈怠，尽可能往下踏，最低标准也要保持原先位置。

  女孩子一般没这么懒，甚至每天换着花样系鞋带。鞋带在她们的脚上变成了一种装饰。扎的松和紧不重要，最重要是样式。许多人系鞋带的方式，系和不系，脚受到的束缚感是一样的。男生则比较重视其实际功能，就是将鞋牢牢绑在脚上。虽然同样具有装饰作用，男生是系给自己看，女生则是系给别人看。为一劳永逸，第一次系的时候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松紧度，既要保证鞋子不掉下来，又要保证不解开鞋带也能穿上。

  一个宿舍八个人，所有人都穿系带鞋。样式几乎一样，只不过颜色不同。而时间一长，连颜色也相同了。因为男生都懒，无论买的时候是什么颜色，一律穿成了黑灰色。既然鞋子都一样，在样式上就没有什么可比较的了。于是就在技术上比较，即不解鞋带穿鞋的速度。主要在于手指的技术，没有手指的巧妙帮助，光靠脚是不可能穿上的。

  只有一个人特殊，此人喜欢预言，被宿舍人成为大师。大师是宿舍里穿鞋速度最快的，无人不服。完全不用手，双脚瞄准鞋口，轻轻松松一踩，起身就走。那种轻松的感觉似乎脚不是钻进去的，更像是掉进去的。后来才发现，他的鞋子根本就不系鞋带。为嫌鞋带碍事，还把长出来的部分剪掉了。如果说别人的鞋带看起来像一个蝴蝶扣，那大师的就是一只没有翅膀的蝴蝶。然而他行走自如，能够保持鞋子完美地跟着脚走。所以大师练的是脚上的技术，比别人高一等级。

  果不其然，即便是在高中，体育课也基本上成了一种形式。每到体育课，老杜不是借故有事，就是让学生上自习。美其名曰：给大家更多学习时间。因此老杜很少出现，神出鬼没，专心做班主任工作。而且通常是遥控指挥，能见到他真容的只有班长。有什么事就将班长唤去，然后班长回到班里传达精神。只有当学校有重大坏消息传达的时候，老杜才亲自露面。因此老杜的独家本领便是，学生多久没见他都不想他。

  此时老杜正在讲台上正襟危坐，一句话都没说下面已如一片被霜打的茄子地。所有人都知道，老杜又带来了新的坏消息。而且这个坏消息必然是重量级的。这一点从老杜坐了下来就能推测出来。平时老杜来传达坏消息都是站着说，说完转身就走，留下的伤痛靠学生自己抚平。今天他坐下来，就说明这个消息带来的伤痛靠学生自己已经难以抚平，必须靠他加以安慰和引导，而且必是一番长篇大论。

  坏消息是：为应对更多生源，学校部分教学楼改建，高一年级后十个班要搬到别处上课。具体上课地点是尚武市一个附属小学，距此三公里。

  老杜说完没有马上进行引导，他知道学生必然有满腹怨言，在开导之前，让他们先自由发泄。果然，下面马上乱成了一团。有人说去过那个小学，那里的教室非常破旧，据说是因为实在影响体面，所以那里的学生才搬到了新的校区。他们嫌旧我们就不嫌旧吗，难道我们连小学生都不如？

  还有人说那个学校的房屋年代太久，出现了屋顶掉土的迹象，学校为怕孩子出现危险，就新建了校区将学生转移。听到这个说法，很多人气的直咬牙，教室里甚至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孙米拉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要说高中生比小学生抗砸这他相信，但是要知道，四米高的屋顶，坠落物超过五公斤则下面人人平等。这个重量对于钢筋水泥做成的屋顶绝非难事，十有八jiu远盖过这个级别。而且学生在教室里只能坐不能躺，按照这个姿势，头首当其冲。一旦有东西砸下来，即使重量小于五公斤也照样有致命危险。这样简单的道理，学校不可能不懂。

  孙米拉在心里将第二种说法默默排除，不说话，接着听别人说。又有人说了，高一年级总共十八个班，据说将来要划出八个优等班，现在正好有十个班要转移，这个数字太不吉利了。将来一旦划不到优等班，没准整个高中三年都得在那个破学校待着了。学校说是建好再搬回来，其实是要抛弃那十个差等班。没有好老师教我们倒不在意，但凭什么交着高中生教育的钱，却用着连小学生都嫌弃的教育设施？

  此言论一出，下面立刻安静，此事事关要害，比起抱怨来，他们更着急做的事情是担心。老杜在上面闭目养神，完全靠听觉掌握情况。发现下面没了动静，缓缓睁开眼，感觉时机已成熟。第三种说法彻底动摇了军心，无论此说法出自造谣者还是散播者都很可恶。但老杜并没打算惩罚这些人，相反还默默感谢他们。

  本书由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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