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第一节 逼上战场
晨雾渐渐散去，羊三隔着密密麻麻的长矛兵士远眺金兵阵营。身穿灰蒙蒙战衣的金国士兵漫山遍野正在集结。远处一个土丘上树着一杆大旗，斗大的“完颜”两个字。可惜十六岁的羊三从小放羊不认识字。只是觉得偌大一张旗子在晨风中猎猎飘扬，旗下千军万马众星捧月般的几个大汉甚是威风。
忽然风中传出震天的鼓声，几声角号撕裂了薄薄雾气使战场清晰可见。铺天盖地的金军步兵开始向前移动。羊三大脑一片空白，手中死握着长矛杆，两腿急剧抖动。盔甲下瘦弱的身体早已大汗淋漓。
己方这时传来一通鼓响，一人一骑越众而出，立马阵前，面向羊三一众兵士大呼道：“弟兄们！金兵一路杀掠而来，过路烧杀抢掠寸草不生，尔等身后都是大宋子民，更有众人的父母妻儿，一家老小。尔等受大宋食禄多年，今日当血染沙场，大丈夫何惜百死报国！今日誓要击退完颜宗望！我乃秦州指挥副使先锋官李光斗，尔等听我号令，一鼓肃整，二鼓发箭，三鼓步军向前。喧哗乱军者，斩！观望不进者，斩！临阵逃脱者，斩！”
众人慨然应诺，精神为之一振。羊三也不似刚才那么紧张，身体也没那么僵硬，才发现紧握长矛的手已的。他崇拜的看着立于阵前的李先锋掉转马头面向敌阵，侧脸线条刚毅，目光炯炯有神。
金国的步兵已经在三百步开外，由走变跑，潮水般的涌来。二百步了，宋军屏住呼吸。金兵狞挣的面目清晰可见。
又一通鼓响。“放箭”一声暴喝，两翼弓弦响成一片，箭如飞蝗。对面有人中箭倒地，惨呼声不绝于耳。
一百五十步，李光斗抽出佩剑。三通鼓响，剑锋斜上一指狂喊一声：“杀！”
宋军数个方形阵营狂奔而出一起高喊“杀啊”撞向潮水般的金军。
宋军每个方形阵称为一都，每都为一百步兵设一个都长，两都间隔十余步宽,平行十余个方阵齐头并进，后列五排，。一般平行方阵的和后面紧跟的方阵越多越不容易被包围，每都四周的士兵使用盾牌和大刀，中间的士兵用长矛，既能作战相邻两队间又能相互配合。而前面的队伍往往是伤亡最惨重的。羊三正是在第一队列中间位置，举着长矛茫然不知所措。背后重重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瘦弱的他一个踉跄狗啃食般扑倒在地，队长王二树举着刀骂着：“想被押队杀头啊！快给爷跟着往前跑！”羊三一身委屈，满腔怒火，又无处诉说。爬起来拾起脱手的长矛声嘶力竭的喊着杀跟着队伍向金军冲去。
这时身边战马疾驰而过，李光斗手中早换上了银枪，带着三千精骑像一支离弦劲箭直冲入敌阵，直奔金军帅旗的土丘而去。一路勇不可挡，如同裁布的剪刀划开金国的大军。金人没想到宋朝还有这么英勇的骑兵？以前接触的那些宋军如果有高大坚实的城墙还能顽抗几日，在野战中一触即溃，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往往二三万金兵杀得数十万宋军屁滚尿流。今日二万宋军对抗三万金军居然反而敢冲进军阵，这个宋将也不像以前那些个肥头大耳的宋将只敢躲在阵后，形势不对马上不见踪影。
李光斗一马当先，挡者披靡。宋军士气大振。金军中一个黑熊般的百夫长迎在马前高举着狼牙大棒大喝：“宋将纳命来！”迎面朝马头砸下来。这狼牙棒少说四五十斤，呼呼生风，而且十成力气足以断金碎石。李光斗入敌阵来连挑十余个金兵，如拈花拔草毫不费力，现在才算碰到个有斤两的。双目紧盯金兵高举的双手，单手持矛运劲在手但马毫不减速，眼看狼牙棒就落在马头上，一道银光直贯在那个百夫长胸前，枪尖透胸而过。百夫长颓然仰翻倒地，马稍微一顿，李光斗拔枪而出。一篷血雨喷出，李光斗人马已经在一丈开外。
这时宋军气势如虹，步兵也紧跟着骑兵奋勇冲杀。金军阵脚大动，节节后退。羊三跟着跑了半天慢慢落在后面,没有跟金兵交过手，要是交手了任何金兵一招也就把他这个四天前还在放羊的小子解决了，现在宋兵们争先恐后的向前争功，倒没人理他。刚才踹他的王二树更是跑在前面很英武追杀败退的金兵，争着割尸体的右耳回去论功行赏。羊三还是做着向前冲锋的架势慢慢的移动，他又不想领功，只想这一仗打完官家能发还抢去的三只羊回家继续放。他现在两腿发软，看着眼前一具具血肉模糊c残缺不全的尸体忍不住想呕吐。羊都没杀过怎么能上战场杀人？
四天前他还在离这里五十多里的沟里放羊，被王二树和几个兵爷遇见，连哄带吓带到宋营。当初说好只来一天应付将军点卯查营就能回去，还给半贯铜钱作赏钱。要是不跟他们去就当金国探子绑回去大刑伺候，羊也充公。这羊可是家里的命根，马上就要下羊娃了，还打算卖了羊娃给爹请郎中治腿病，怎么能被充公。想想只好随他们去了。路上还不放心，问王二树道：“军爷，要是那将军认出我不是营中军士岂不是要拿我问罪，怎么办？”
王二树嘿嘿笑道：“想不到你一个放羊的，心思到还周密。徐秀才你给他讲讲。”
旁边一个面白无须看去有些书卷气的军士说道：“我朝自太祖皇帝始，重文抑武”
“哎c哎c这又不是考秀才，别吊你那些穷酸腐文。说能听懂的。”王二树不耐烦的打断话。旁边几个军士也窃笑不已。
徐秀才干咳两声，摇了摇脑袋，声音明显大了些继续说：“咱们宋朝开始，皇上就不相信掌兵的人。所谓小人好战，事成则获利于身，不成则遗祸于国咳c咳，所以一直以来文官掌权，武将不握兵权，不时调动，在哪个地方都呆不长。也就兵不认识将，将不认识兵，以防止大将们拥兵自重，起来造反。我们这里刚调来的李先锋只知道在册的兵士数目但不认识兵”
“怪不得老是打不赢人家净吃败仗。”羊三插了一句。徐秀才还没讲完听见这句话楞了一下忘了向下讲。其他军士也都不自觉的看了看羊三。又低下头若有所思。
羊三接着问：“那怎么营里少了人，要抓我充数。”
“人要都全着拿什么领空饷，平时怎么捞油水。现在要打仗了谁会跑来当兵送死，还不得强征硬掳。”
“放狗屁！”王二树对着那个说话的大头兵抬脚作势要踢。其他人赶忙拉开“谁说强征，我们这不是请这个小兄弟回去帮个忙。”转过身来对着羊三嬉皮笑脸说“对不对，小兄弟。而且不白去还有赏钱。”说着探手从衣襟中取出一串铜钱“这是一百文，你先拿着，剩下的完事就给你。”
羊三有些激动的接过钱拿在手里摩挲着。“记得，听见当官的叫贾丁六你就应声，记好了！出了错钱不但没了，羊也要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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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风中传出震天的鼓声，几声角号撕裂了薄薄雾气使战场清晰可见。铺天盖地的金军步兵开始向前移动。羊三大脑一片空白，手中死握着长矛杆，两腿急剧抖动。盔甲下瘦弱的身体早已大汗淋漓。
己方这时传来一通鼓响，一人一骑越众而出，立马阵前，面向羊三一众兵士大呼道：“弟兄们！金兵一路杀掠而来，过路烧杀抢掠寸草不生，尔等身后都是大宋子民，更有众人的父母妻儿，一家老小。尔等受大宋食禄多年，今日当血染沙场，大丈夫何惜百死报国！今日誓要击退完颜宗望！我乃秦州指挥副使先锋官李光斗，尔等听我号令，一鼓肃整，二鼓发箭，三鼓步军向前。喧哗乱军者，斩！观望不进者，斩！临阵逃脱者，斩！”
众人慨然应诺，精神为之一振。羊三也不似刚才那么紧张，身体也没那么僵硬，才发现紧握长矛的手已的。他崇拜的看着立于阵前的李先锋掉转马头面向敌阵，侧脸线条刚毅，目光炯炯有神。
金国的步兵已经在三百步开外，由走变跑，潮水般的涌来。二百步了，宋军屏住呼吸。金兵狞挣的面目清晰可见。
又一通鼓响。“放箭”一声暴喝，两翼弓弦响成一片，箭如飞蝗。对面有人中箭倒地，惨呼声不绝于耳。
一百五十步，李光斗抽出佩剑。三通鼓响，剑锋斜上一指狂喊一声：“杀！”
宋军数个方形阵营狂奔而出一起高喊“杀啊”撞向潮水般的金军。
宋军每个方形阵称为一都，每都为一百步兵设一个都长，两都间隔十余步宽,平行十余个方阵齐头并进，后列五排，。一般平行方阵的和后面紧跟的方阵越多越不容易被包围，每都四周的士兵使用盾牌和大刀，中间的士兵用长矛，既能作战相邻两队间又能相互配合。而前面的队伍往往是伤亡最惨重的。羊三正是在第一队列中间位置，举着长矛茫然不知所措。背后重重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瘦弱的他一个踉跄狗啃食般扑倒在地，队长王二树举着刀骂着：“想被押队杀头啊！快给爷跟着往前跑！”羊三一身委屈，满腔怒火，又无处诉说。爬起来拾起脱手的长矛声嘶力竭的喊着杀跟着队伍向金军冲去。
这时身边战马疾驰而过，李光斗手中早换上了银枪，带着三千精骑像一支离弦劲箭直冲入敌阵，直奔金军帅旗的土丘而去。一路勇不可挡，如同裁布的剪刀划开金国的大军。金人没想到宋朝还有这么英勇的骑兵？以前接触的那些宋军如果有高大坚实的城墙还能顽抗几日，在野战中一触即溃，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往往二三万金兵杀得数十万宋军屁滚尿流。今日二万宋军对抗三万金军居然反而敢冲进军阵，这个宋将也不像以前那些个肥头大耳的宋将只敢躲在阵后，形势不对马上不见踪影。
李光斗一马当先，挡者披靡。宋军士气大振。金军中一个黑熊般的百夫长迎在马前高举着狼牙大棒大喝：“宋将纳命来！”迎面朝马头砸下来。这狼牙棒少说四五十斤，呼呼生风，而且十成力气足以断金碎石。李光斗入敌阵来连挑十余个金兵，如拈花拔草毫不费力，现在才算碰到个有斤两的。双目紧盯金兵高举的双手，单手持矛运劲在手但马毫不减速，眼看狼牙棒就落在马头上，一道银光直贯在那个百夫长胸前，枪尖透胸而过。百夫长颓然仰翻倒地，马稍微一顿，李光斗拔枪而出。一篷血雨喷出，李光斗人马已经在一丈开外。
这时宋军气势如虹，步兵也紧跟着骑兵奋勇冲杀。金军阵脚大动，节节后退。羊三跟着跑了半天慢慢落在后面,没有跟金兵交过手，要是交手了任何金兵一招也就把他这个四天前还在放羊的小子解决了，现在宋兵们争先恐后的向前争功，倒没人理他。刚才踹他的王二树更是跑在前面很英武追杀败退的金兵，争着割尸体的右耳回去论功行赏。羊三还是做着向前冲锋的架势慢慢的移动，他又不想领功，只想这一仗打完官家能发还抢去的三只羊回家继续放。他现在两腿发软，看着眼前一具具血肉模糊c残缺不全的尸体忍不住想呕吐。羊都没杀过怎么能上战场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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