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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真的是玄机仙翁的徒儿?

  “所有人避让,大殿下二殿下到。”

  “所有人等速速避让。”

  地面薄薄的一层冰陡然间破碎,街面颤动不止,马蹄声划破长空。空气中弥漫的雪水化为水珠,水灵盛极一时,每个人耳中回荡着少女铿锵有力的灵音。

  “云隐暗卫听令,逮捕刺客,反抗者杀一无一赦。”

  云梦溪有条不絮的处理完剩余的一批刺客,才驾着马,身后跟着云散狄,闻人佳人来到云茉灵和云锥弦跟前。

  三人下马,青穹抱拳行了见礼,说:“见过大殿下,二殿下,闻人世子。”

  云梦溪看了看青穹,心衬着,这赢氏最后的血脉也算是翻身了,凭借陪云茉灵在妖界六年护主周全,大可以承袭其母的王位,可惜朝中无根基,谁能保证可以活到几时?

  云梦溪勾起一抹笑意,对着云茉灵笑意盈盈说:“见过朝华储位。”

  后边的云散狄眨了眨眼睛,跟着说:“见过朝华储位了,六年不见果真变了个样子。”

  云茉灵若有所思的想,变了个样子?她们这个岁数,不要说是六年,便是三年后相见,都不一定认识。她走的时候是八岁,不过是一个糯米团的小萝莉,回来的时候是十四岁,脸已经完全长开了,自然是难以相识。

  想来云梦溪一眼识得自己是因为自己站在云锥弦身边吧。

  闻人佳人单膝跪地,膝盖砸在冰碴中,掷地有声的说道:“臣见过朝华储位,储位大安。”她是臣子,自然不能同两位殿下一样抱拳拱手,尊卑有别。青穹可以以握剑礼见过殿下,她却不能抱拳面见储位,说到底,不过是殿下的称号没有储位的尊贵。

  云茉灵亦笑脸相迎,仿佛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云锥弦和跪在地上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瑟瑟发抖的婢女。

  “两位姐姐有礼了,闻人世子这是做什么,青穹还不快快扶起闻人世子?”她一面说着,一面后退小半步,将跪在地上的身影遮住。

  几人说的说,笑的笑,这边一句“不敢当”那边马上回一句“当得当得”当真是“一团和气”。兄友弟恭,姊妹和善,看的云锥弦面容微微有几分扭曲。

  当她云锥弦是三岁小儿,不知道人界行情不成?明明都想变着法的弄死对方,现下这么你啊,我啊的,做给谁看?

  云茉灵扫了一眼旁侧的云锥弦,刚好扫到她扭曲变形的脸,无声笑了笑,几年前,她有幸结识了那个老头子,知道玄机仙翁这个人虽说是不着调,但绝对是江湖里的老狐狸,为人处世宁圆勿方。她睨着眸子,云锥弦到底是弟子,还是关门弟子还要细细查明才好。

  魔音然看清眼前的一幕,手指弯了弯,轻轻跃下屋檐,绕过遍地尸骸,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云锥弦身前,目光清冷,珈蓝香气袭人,云锥弦面色茜红,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云阳高端,恍若神邸的青耀少主?

  云梦溪想了想,试探问道:“青耀少主?”

  云茉灵晃了晃身子,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她从不知道魔音然认识云锥弦,难不成是心悦璟璐公主么?

  直到魔音然清冷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转头仍是皱着眉头,清冷的对云茉灵,道:“绢帕可有?”

  云茉灵有些怔,木然回道:“有。”

  青穹捂脸,有什么啊殿下,你的绢帕绑着伤口呢。“殿下”二字刚刚脱口,便见自家殿下利落的解开帕子,猩红的颜色格外刺目,捏着一角递给魔音然。

  魔音然坦然接过,陡然间看见云茉灵重新崩开的伤口,外翻的血肉,瞳孔紧紧一缩,清冷的语气带着一丝怒意,问道:“谁伤了你?”

  陆末跟在后面摸摸鼻子,刚才到底是谁那么生气,希望朝华储位去死的?现在看见人家受伤又这么生气,他能说出来么?当然不能!

  云茉灵干笑两声,道:“自己啊,剑没拿稳,不小心戳了一下。呵呵”说着拿满是血的手要去捂住伤口。

  魔音然截住她的手,刚伸手想将手里的绢帕重新系在云茉灵伤口上,发现绢帕没比云茉灵的手干净多少,顺手扔给没回过味来的云锥弦。

  “啊。”云锥弦一声惨叫,兜头罩下一块血腥味刺鼻的绢帕,着实吓了一跳。

  魔音然没有理睬,自己本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生性冷淡,妖族的公主生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可况不过是染了血的帕子。

  “擦掉。”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转头瞅了瞅装作神游天外的陆末。

  陆末抽了抽嘴角,心中大喊,我一个大老爷们哪来的绢帕?魔音然清冷的目光也很明白的的告诉了陆末,没有也要给本少主变出来。

  陆末无语凝噎,一抹泪千行,低头看了几眼自己的衣袖,“撕拉”一声,两条参差不齐,质地上好的宫廷布料献给魔音然。冷风吹过,忽觉寒冷,陆末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寒蝉,更感觉自己当护卫的心酸。

  “三少若不嫌弃,可用佳人披风遮雪。”

  陆末搓了搓凉飕飕的两条胳膊,循声望去,殷红如血的战衣没入眼底,碧玉年华的少女张扬抚媚,虽是为人臣子,但尊荣不下自家少主,美艳不输人界大殿下,在高位者身后又能安之若素,一身风华尽敛。目光深邃,似如深海的漩涡,魅惑而危险,陆末灼灼目光盯住闻人佳人不放,他知道自己有些突兀,可没有办法,总觉得这少女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熟悉的,就仿佛是熟悉自己一般。

  千万转轮回,六千世界,忘川河止渴,奈何桥边踌躇,命运的轨迹终于回归正途,他们巧合的纵横交错,又在最终沿着各自彼此的轨迹,渐行渐远,没人知道他们下次相遇是在什么时候,或许是一瞬,或许没有或许。

  闻人佳人将披风塞在陆末怀中,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永远都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魔音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帮云茉灵系好伤口,足以让不知实情的人瞠目结舌。

  “这真的是魔界的少主?不是说魔界的人都是冷心冷情的,怎么能帮储位包扎?”

  “他可是五殿下未来的夫婿啊。”

  “嘿,我倒是听说过一段,青耀少主当年联姻的是还是三殿下的朝华储位,后来被储位亲自退了。”

  “还有这事?”

  “当然,要不是赢氏灭族”

  “不要命了,这种事也是可以提的。”

  有围观者低声呵斥,周围人立即噤若寒蝉,小声低语的几人想起刚刚自己说了些什么顿时汗流浃背,只盼着说话声音够小,没让在场的几位殿下听了去。

  这种事云梦溪c云散狄等人听见了也会装作听不见,毕竟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云茉灵隐忍六年,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是不会触碰这桩惨案的,六年之痛都能忍下的人,怎么会自毁前程?

  反倒是魔音然淡淡掠过云茉灵一眼。

  云锥弦捏着渐渐僵硬的绢布,轻声细语的控诉,道:“本宫不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青耀少主,还望少主明说,璟璐定当改过。”

  魔音然道:“本少主三个月之前曾拜访风雨楼,请求昭告三界,女子描额的花钿不可画朱红血泪,到不知璟璐公主的消息阻塞到连风雨楼的勒令都不知。”

  云锥弦咬咬下唇,她当然知道风雨楼昭告天下,她也早就听说魔界少主有一贴身女婢,那奴婢额前的花钿画着的就是一颗血泪,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细作死在监狱,魔界少主自此性情大变,不惜身份尊贵,跪在风雨楼门前三天三夜得了一个承诺,昭告天下女子,花钿无血泪。

  云茉灵默默垂下眼帘,觉得伤口火辣辣的疼,她也咬了咬下唇,齿痕深深印在下唇,显得整张脸苍白无力。

  云锥弦煞白的小脸上显露出一丝楚楚可怜,仿佛真正受伤的是她,哆嗦着手揭下花钿,眼中饱含泪珠看向清冷无双的魔音然。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魔音然之所以被三界称闻,是因为他的冷心冷情,也因为他专心专情,世间女子在他眼中不过分为两种,一种是情之所到,可以付出,一种是尤如浮云,过眼云烟。

  云锥弦很不凑巧的成为了后一种。

  云梦溪见事情僵持成这样也不是办法,遂,开口道:“璟璐公主莫要伤心,青耀少主也是好心提醒,这件事要是让哪个宵小之辈传出去,风雨楼知道了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风雨楼是什么样的存在,既然能成为三界的禁忌,就不是什么好惹角色,能来去自如的出入三界帝王的都城而不被察觉,势力深入九州c妓院c茶馆c酒楼c也许只是一个卖货郎,也许是卖胭脂水粉的慈祥婆婆,只要接到任务,看似平庸的路人都可以悄无声息的结果了你。风雨楼接手的任务失败率是零,楼主更是与三界帝王称兄道弟,这种逆天的存在,绝非她云锥弦可以轻易动摇,在以实力为尊的九州,风雨楼就是这世间最高的府邸。

  云锥弦细细想来,真是越想越怕,没有引来魔音然的注意,反倒给自己惹一身的祸患。

  “本宫谢青耀少主提醒,下次定不会再犯了。”说着又是盈盈一拜,身姿婀娜,不愧是妖界第一美人。

  这句话一出口,不说云梦溪心中不爽,云散狄也是一阵顿郁,单单提了魔音然一人,看不起我人界的殿下么?云锥弦你不过是妖界区区嫡公主,有什么可骄傲的?

  人界男女平等只分等级,人帝四女三子皆有继承皇位的可能,即便最后没能继承大统,也有世袭王位,自己的封地。妖界男尊女卑,不说世家小姐,诸如璟璐公主之流,世人赞扬“空谷幽兰”“医仙”“妖界第一美人”回到妖界照样矮皇子一头,不过可以成为更有价值的联姻“工具”而已。何况妖界女子终生不得修习灵力,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想要向人界女子一般肆意妄为地活着,谈何容易?

  云茉灵暗自咂咂舌:“这是那老头的登门弟子?六年细心养活大的?心思‘单纯’成这样?玄机老头不是吃错药了吧。”宫心计可以幼稚些,可话都不会说,委实有些问题。

  云梦溪不露声色,仍是笑道:“璟璐公主还是让婢子起来,天寒地冻的,受了伤有失和气。今日之事,人界会给妖界一个说法,还请璟璐公主随我等先回宫中安顿,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做打算。”转身对着魔音然抱拳,语气恭敬了几分,不说魔音然少主的身份高于她的身份,单是数次帮她们说话,不论是为了谁,都值得她这样做:“青耀少主远道而来,出使人界必定车马劳顿,少主先入人界,我等未能远迎,实为待客之慢,还望少主见谅,本殿让人安排马车请少主入宫歇息。”

  云锥弦插话道:“本宫的马车尚还宽敞,青耀少主若不嫌弃,可与本宫同乘。”说完,脸颊不自觉的染上了红晕。

  魔音然仿佛没听见云锥弦说话,对云梦溪道:“大殿下客气,本少主不请自来实为失礼,怎可责怪人界。马车这种小事怎可劳烦诸位殿下。”

  陆末披着闻人佳人递过的披风,在汴水路街角牵着一辆古朴奢华的马车,行至魔音然身侧,抱拳说到:“请少主上车。”

  这辆马车结结实实的打了云锥弦一巴掌,四下围观的百姓c将士c连同伏诛的刺客都笑出声来。

  什么妖界嫡公主,第一美人分明是妖界第一“花痴”!

  “云锥弦,汝不尊礼仪廉耻,同妓子有何区别?汝妄为王室唔唔唔”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破口大骂,马上被云隐暗卫扭到在地,五花大绑并堵上嘴。

  云梦溪点点头,要的就是妖界的人自己漏出马脚,不然上哪去抓替罪羊?世家贵族哪一个是好惹的?还是说将剑阁推出去,那不是心机问题,是脑子有病。话不能这么说,想一想还是可以的。

  安抚道:“璟璐公主受惊了,本殿抓住的贼子将全部交由慎行司,下暗狱,经云隐暗卫之手,定能问出罪魁祸首。”

  云锥弦手脚齐颤,转头都是僵硬的,这回脸色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白,还有什么可问的,哪怕不是妖界都得是了,这个恶果只有她自己打落牙齿吞肚子里才行。

  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到:“谢过大殿下了,本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搀着婢子的手,颤颤巍巍的坐上马车。

  等到璟璐公主的马车走远,云茉灵低头看见地上继续抱团状的九门镇国使大人,轻笑出声,沙哑的笑出声才发现自己失血过多,喉咙中都是血腥味,禁不住干咳几声。

  魔音然皱眉道:“朝华储位还是爱惜身体的好,英年早逝留名史书不是什么荣耀的事。”

  云茉灵一向知道他嘴上不留德,赞同的点点头,“青耀少主说的是。朝华离这个词怕是还要努力一番。大姐姐,这是九门镇国使。”

  云梦溪听的一愣一愣的,冷不丁被提名一时没太明白怎么回事。

  云茉灵抽出青穹腰间的利剑,剑尖抵在九门镇国使都卫的喉咙道:“大姐姐,九门镇国使都卫临阵脱逃,目无法纪,视人界历律为无物,其罪一。身为帝都护卫,不思进取,纵容属下,其罪二。孤王质疑九门镇国使都卫贿赂上司,得此职位,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其罪三。桩桩件件足以令其三族尽诛!”

  翠羽山,风雨楼后山绿竹猗猗,水波粼粼,湖水中央的四方古亭层层纱帘翻飞,隐隐绰绰显现出两道人影。

  “阿嚏”仙风道骨的老者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喷嚏。

  “仙翁这是着凉了?”

  “不,这是出于人格魅力,有人想我,像你这种后辈是不会明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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