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红楼四十五 直接 二

  ““说着才要回去，只见一个小丫头扶了赖嬷嬷进来。凤姐儿等忙站起来，笑道：”大娘坐。””，有辈份，

  ““又都向他道喜。”，小子当官了，

  ““赖嬷嬷向炕沿上坐了，笑道：”我也喜，主子们也喜。若不是主子们的恩典，我们这喜从何来？”，注意这里往下有大段的“主子奴才”论，曹雪芹不动声色地花大笔墨写这一大段，意在如何？

  ““昨儿（奶）（奶）又打发彩哥儿赏东西，我孙子在门上朝上磕了头了。””，不忘本，

  ““李纨笑道：”多早晚上任去？””，该问的，

  ““赖嬷嬷叹道：”我那里管他们，由他们去罢！”，喜事，却要如此“叹道”，

  ““前儿在家里给我磕头，我没好话，”，没好话，谦卑，

  ““我说：‘哥哥儿，你别说你是官儿了，横行霸道的！”，这个教训得好，

  ““你今年活了三十岁，虽然是人家的奴才，一落娘胎胞，主子恩典，放你出来，上托着主子的洪福，下托着你老子娘，也是公子哥儿似的读书认字，也是丫头c老婆c（奶）子捧凤凰似的，长了这么大。”，命好，

  ““你那里知道那”奴才”两字是怎么写的！”，不能得意忘形，

  ““只知道享福，也不知道你爷爷和你老子受的那苦恼，熬了两三辈子，好容易挣出你这么个东西来。”，忆苦思甜，

  ““从小儿三灾八难，花的银子也照样打出你这么个银人儿来了。”，这话俏皮，

  ““到二十岁上，又蒙主子的恩典，许你捐个前程在身上。”，有恩，

  ““你看那正根正苗的忍饥挨饿的要多少？你一个奴才秧子，仔细折了福！”，赖嬷嬷几十年过来的，这个话却发自肺腑，

  ““如今乐了十年，不知怎么弄神弄鬼的，求了主子，又选了出来。”，离不开主子，

  ““州县官儿虽小，事情却大，为那一州的州官，就是那一方的父母。”，这里有稍稍的自夸，

  ““你不安分守己，尽忠报国，孝敬主子，只怕天也不容你。‘””，这话里最要紧的是“孝敬主子”，“安分守己，尽忠报国”不过是个幌子，当然，那时做官到底是为了什么，以上三点显然都不是，

  ““李纨凤姐儿都笑道：”你也多虑。我们看他也就好了。先那几年还进来了两次，这有好几年没来了，年下生日，只见他的名字就罢了。前儿给老太太c太太磕头来，在老太太那院里，见他又穿着新官的服色，倒发的威武了，比先时也胖了。”，做官后的“正常轨迹”，

  ““他这一得了官，正该你乐呢，反倒愁起这些来！”，当然心中乐不可支，但必须要前来表明“忠心”，

  ““他不好，还有他父亲呢，你只受用你的就完了。”，这是实在话，

  ““闲了坐个轿子进来，和老太太斗一日牌，说一天话儿，谁好意思的委屈了你。家去一般也是楼房厦厅，谁不敬你，自然也是老封君似的了。””，这话不但实在，也极力安慰赖嬷嬷，

  ““平儿斟上茶来，赖嬷嬷忙站起来接了，笑道：”姑娘不管叫那个孩子倒来罢了，又折受我。””，赖嬷嬷十分注意这些，

  ““说着，一面吃茶，一面又道：”（奶）（奶）不知道。这些小孩子们全要管的严。饶这么严，他们还偷空儿闹个乱子来叫大人操心。知道的说小孩子们淘气；不知道的，人家就说仗着财势欺人，连主子名声也不好。”，这话很实在，

  ““恨的我没法儿，常把他老子叫来骂一顿，才好些。””，如真是这样，这赖嬷嬷不错，

  ““因又指宝玉道：”不怕你嫌我，如今老爷不过这么管你一管，老太太护在头里。”，虽然谦恭，但仍能指着宝玉道，显然，赖嬷嬷并非故意前来“示奴”，她有她的等级逻辑和处人处世道理，而且她这逻辑和道理除了主子奴才外，许多是很值得借鉴的，

  ““当日老爷小时挨你爷爷的打，谁没看见的。”，贾政是一路打过来的，所以贾政对宝玉已经算是“相当好”了，（注：宝玉生在福中不知福！（外人注：人人都有自己的方式，为什么非要被打！））

  ““老爷小时，何曾象你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了。”，意思是宝玉既不懂事又不懂规矩，（注：就是！（外人注：那时的有些“事”和“规矩”不懂也罢））

  ““还有那大老爷，虽然淘气，”，与贾政比淘气，所以贾政能世袭爵位，

  ““也没象你这扎窝子的样儿，也是天天打。”，宝玉虽也是“主子”，但赖嬷嬷对宝玉显然不太客气，

  ““还有东府里你珍哥儿的爷爷，那才是火上浇油的（性）子，说声恼了，什么儿子，竟是审贼！”，所以贾蓉极怕贾珍，可参见前文贾珍训贾蓉时贾蓉的“窝囊”样，

  ““如今我眼里看着，耳朵里听着，那珍大爷管儿子倒也象当日老祖宗的规矩，”，赖嬷嬷挺留心，

  ““只是管的到三不着两的。”，赖嬷嬷实在不糊涂，

  ““他自己也不管一管自己，”，说得好！赞一赞赖嬷嬷，那些骂或怪赖嬷嬷这里说话太“奴才样”的人这些方面不但要能看到，也要好好来学一学，不要抓住主子奴才的猛一顿胡批判，

  ““这些兄弟侄儿怎么怨的不怕他？”，怨着怕贾珍，意思是你自己做得不咋样，反而这样来管我们？所以“怨”，其实仔细想想，与焦大的那“偷狗戏（鸡）爬灰养小叔子”实出一辙，只是这里说得隐晦罢了，

  “你心里明白，喜欢我说，不明白，嘴里不好意思，心里不知怎么骂我呢！””，赖嬷嬷实在是语重心长，听得明白的，知道赖嬷嬷是极有原则的人，虽然有主子奴才的原则在内，但大部分思维却仍然是关于如何“做人”的，除去主子奴才，如能听明白赖嬷嬷“苦口婆心”地教着如何做人的话，定是“喜欢听”的，因为，赖嬷嬷说的全是她心中的实话，而且是以她的原则c逻辑和道理来说的，而且说得相当直接，就算不接受或不完全接受她的做人原则，但只要能明白，还应该是喜欢听的，曹雪芹并未表示哪些赞同哪些反对，他只是如此实写，而既然是实写，赖嬷嬷这样一个老人还是值得尊敬的，

  ““正说着，只见赖大家的来了，接着周瑞家的张材家的都进来回事情。”，这里一共进来三个“家的”，所以注意这几个“家的”的区别，

  ““凤姐儿笑道：”媳妇来接婆婆来了。”赖大家的笑道：”不是接他老人家，倒是打听打听（奶）（奶）姑娘们赏脸不赏脸？”赖嬷嬷听了，笑道：”可是我糊涂了，正经说的话且不说，且说陈谷子烂芝麻的混捣熟。因为我们小子选了出来，众亲友要给他贺喜，少不得家里摆个酒。我想，摆一日酒，请这个也不是，请那个也不是。又想了一想，托主子洪福，想不到的这样荣耀，就倾了家，我也是愿意的。因此吩咐他老子连摆三日酒：头一日，在我们破花园子里摆几席酒，一台戏，请老太太c太太们c（奶）（奶）姑娘们去散一日闷；外头大厅上一台戏，摆几席酒，请老爷们c爷们去增增光；第二日再请亲友；第三日再把我们两府里的伴儿请一请。热闹三天，也是托着主子的洪福一场，光辉光辉。””，这是赖嬷嬷的正事，而且里面的“破花园子”c“托着主子的洪福一场”等等，仍显其“本色”，

  ““李纨凤姐儿都笑道：”多早晚的日子？我们必去，只怕老太太高兴要去也定不得。””很给面子，不但是等级使然，而且愿意给这个面子，

  ““赖大家的忙道：”择了十四的日子，只看我们（奶）（奶）的老脸罢了。””，赖大家的显然很继承赖嬷嬷，或者说赖嬷嬷几乎决定了赖家的整个“家风”，

  ““凤姐笑道：”别人我不知道，我是一定去的。先说下，我是没有贺礼的，也不知道放赏，吃完了一走，可别笑话。””，凤姐儿这是半说笑话的实话，凤姐儿自已当然不会拿什么贺礼，李纨和众姐妹过来，说了那半天，也不过要了五十两，而且也知道自己这一去已经是给足赖家的面子了，

  ““赖大家的笑道：”（奶）（奶）说那里话？（奶）（奶）要赏，赏我们三二万银子就有了。”赖嬷嬷笑道：”我才去请老太太，老太太也说去，可算我这脸还好。””，除了这个等级外，赖嬷嬷的为人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砝码，

  ““说毕又叮咛了一回，方起身要走，因看见周瑞家的，便想起一事来，因说道：”可是还有一句话问（奶）（奶），这周嫂子的儿子犯了什么不是，撵了他不用？””，曹雪芹不少地方用笔喜欢用对比，这里拿周瑞家的儿子来对比赖大家的儿子了，

  ““凤姐儿听了，笑道：”正是我要告诉你媳妇，事情多也忘了。赖嫂子回去说给你老头子，两府里不许收留他小子，叫他各人去罢。””，凤姐儿虽“笑道”，但这话够狠，

  ““赖大家的只得答应着。”，赖大家的还不够跟凤姐儿求情的等级，

  ““周瑞家的忙跪下央求。赖嬷嬷忙道：”什么事？说给我评评。””，很明显，这是周瑞家的求赖大家的，赖大家的又求赖嬷嬷，所以赖嬷嫲在凤姐儿这里时，这两人才“凑巧”赶了过来，

  ““凤姐儿道：”前日我生日，里头还没吃酒，他小子先醉了。”，不谨慎小心，尤其是在这样的大事的时候，

  ““老娘那边送了礼来，他不说在外头张罗，他倒坐着骂人，”，喝酒喝的，

  ““礼也不送进来。两个女人进来了，他才带着小幺们往里抬。小幺们倒好，他拿的一盒子倒失了手，撒了一院子馒头。”，贪杯误事，

  ““人去了，打发彩明去说他，他倒骂了彩明一顿。”，几乎是罪上加罪，骂彩明无疑等于骂凤姐儿，

  ““这样无法无天的忘八羔子，不撵了作什么！””，哪个敢骂凤姐儿，所以凤姐儿这话丝毫也不重，

  ““赖嬷嬷笑道：”我当什么事情，原来为这个。（奶）（奶）听我说：他有不是，打他骂他，使他改过，撵了去断乎使不得。”，这句“断乎使不得”也不象奴才对主子说的话，所以赖嬷嬷并非愚忠，

  ““他又比不得是咱们家的家生子儿，他现是太太的陪房。（奶）（奶）只顾撵了他，太太脸上不好看。依我说，（奶）（奶）教导他几板子，以戒下次，仍旧留着才是。不看他娘，也看太太。””，赖嬷嫲思维之清晰，赖大能做上管家，定与赖嬷嫲日常的“教导”分不开，

  ““凤姐儿听说，便向赖大家的说道：”既这样，打他四十棍，以后不许他吃酒。””，凤姐儿应该是立刻准了赖嬷嬷的求情，这种事虽然对于当事人来说很“严重”，但在两个情商都很高等级也很高的人面前，当然只能算是小事一桩，

  ““赖大家的答应了。周瑞家的磕头起来，又要与赖嬷嬷磕头，”，这里周瑞家的显然是先求过赖嬷嬷的，凤姐儿自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赖大家的拉着方罢。”，也可见赖大家的和周瑞家的关系还不错，而且在凤姐儿面前给赖嬷嬷磕头，对凤姐儿也是一种“不敬”，

  ““然后他三人去了，李纨等也就回园中来。”，凤姐儿的事连激烈冲突带后续到这，花了相当力气来集中写了凤姐儿，

  ““至晚，果然凤姐命人找了许多旧收的画具出来，送至园中。宝钗等选了一回，各色东西可用的只有一半，将那一半又开了单子，与凤姐儿去照样置买，不必细说。”，都很认真，

  “很复杂”小戒看得睁大眼道。

  “嗯，我喜欢简单。”小猴点点头道。

  “简单好。”老沙笑道。

  “简单心灵，简单命新。”小唐双手合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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