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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红楼四十七 峰回路转 二

  ““一时鸳鸯来了,便坐在贾母下手,鸳鸯之下便是凤姐儿。”,好配合,

  ““铺下红毡,洗牌告幺,五人起牌。斗了一回,鸳鸯见贾母的牌已十严,只等一张二饼,便递了暗号与凤姐儿。”,明着来,

  ““凤姐儿正该发牌,便故意踌躇了半晌,”,还要不(露)声色,

  ““笑道:”我这一张牌定在姨妈手里扣着呢。我若不发这一张,再顶不下来的。””,还要虚张声势,

  ““薛姨妈道:”我手里并没有你的牌。””,薛姨妈配合,

  ““凤姐儿道:”我回来是要查的。””,越来越象真的,

  ““薛姨妈道:”你只管查。你且发下来,我瞧瞧是张什么。””薛姨妈催促凤姐儿发牌,以“证明”不是凤姐儿“故意”发的,

  ““凤姐儿便送在薛姨妈跟前。”,意思即不是给贾母的,而是“给”薛姨妈的,

  ““薛姨妈一看是个二饼,便笑道:”我倒不稀罕他,只怕老太太满了。””,薛姨妈认真打牌,

  ““凤姐儿听了,忙笑道:”我发错了。””,意思要“悔牌”,

  ““贾母笑的已掷下牌来,说:”你敢拿回去!谁叫你错的不成?””,正是要这效果,

  ““凤姐儿道:”可是我要算一算命呢。这是自己发的,也怨埋伏!””,凤姐儿演戏逼真,

  ““贾母笑道:”可是呢,你自己该打着你那嘴,问着你自己才是。””,贾母返老还童,

  ““又向薛姨妈笑道:”我不是小器爱赢钱,原是个彩头儿。””,谁也不愿意输钱,除非心情特别好的时候,而贾母恰巧今天心情不太好,可见让贾母赢钱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薛姨妈笑道:”可不是这样,那里有那样糊涂人说老太太爱钱呢?””,老太太钱是很多,但说老太太不爱钱那就假了,

  ““凤姐儿正数着钱,听了这话,忙又把钱穿上了,向众人笑道;”够了我的了。竟不为赢钱,单为赢彩头儿。我到底小器,输了就数钱,快收起来罢。””所以凤姐儿鬼,立即来逗贾母,当然,这里也是半真半假,毕竟,这样被赢钱心里也同样不舒服,

  ““凤姐儿贾母规矩是鸳鸯代洗牌,因和薛姨妈说笑,不见鸳鸯动手,贾母道:”你怎么恼了,连牌也不替我洗。””,这话很亲切,不枉贾母前面夸赞鸳鸯儿的那些话,

  ““鸳鸯拿起牌来,笑道:”二(奶)(奶)不给钱。””,这是重点,贾母一个是要和薛姨妈说笑,第二个既然说了那话,自然不好要那钱,而鸳鸯儿说白了是贾母身边的贴身小棉袄,凤姐儿这动作也许可以瞒过高兴的贾母,却如何过得了鸳鸯儿这一关?

  ““贾母道:”他不给钱,那是他交运了。””,原形毕(露),

  ““便命小丫头子:”把他那一吊钱都拿过来。””,不由分说,

  ““小丫头子真就拿了,搁在贾母旁边。”,好小丫头子,莫非就是前面请薛姨妈那丫头子?

  ““凤姐儿笑道:”赏我罢,我照数儿给就是了。”薛姨妈笑道:”果然是凤丫头小器,不过是顽儿罢了。””,薛姨妈这话也是半假半真,

  ““凤姐听说,便站起来,拉着薛姨妈,”,凤姐儿自然也半真半假告诉薛姨妈,

  ““回头指着贾母素日放钱的一个木匣子笑道:”姨妈瞧瞧,那个里头不知顽了我多少去了。”,凤姐儿果然“苦大仇深”,

  ““这一吊钱顽不了半个时辰,那里头的钱就招手儿叫他了。”,凤姐儿这话绝不夸张,老太太果然是爱钱的,

  ““只等把这一吊也叫进去了,牌也不用斗了,老祖宗的气也平了,又有正经事差我办去了。””,凤姐儿说的全是大实话,而且都是最“要紧”的大实话,甚至是“发泄内心不满”的大实话,

  ““话说未完,引的贾母众人笑个不住。”,但就是有这样的“非凡大效果”,

  ““偏有平儿怕钱不够,又送了一吊来。”这是笑上加笑,更助凤姐儿“发挥”,

  ““凤姐儿道:”不用放在我跟前,也放在老太太的那一处罢。一齐叫进去倒省事,不用做两次,叫箱子里的钱费事。””,凤姐儿虽然说笑儿,但估计也是连气带笑说这话,这才有“真实”的效果,

  ““贾母笑的手里的牌撒了一桌子,”,凤姐儿说得真实到了极点,贾母才会有这反应,

  ““推着鸳鸯,叫:”快撕他的嘴!””虽然笑成这样,但老太太当然爱钱,所以这才叫鸳鸯儿“撕他的嘴”,(注:爱钱有什么不好?)

  ““平儿依言放下钱,也笑了一回,方回来。”,平儿在此是一个极其明显的情节过渡,但却是一个很自然很符合平常生活逻辑的情节过渡,

  ““至院门前遇见贾琏,”情节“接力棒”交给贾琏,

  ““问他:”太太在那里呢?老爷叫我请过去呢。””曹雪芹深深知道而且时刻知道各人的心思,知道贾赦在那等得已经心急如焚至少是不耐烦了,

  ““平儿忙笑道:”在老太太跟前呢,站了这半日还没动呢。”,邢夫人在贾母处的囧境,

  ““趁早儿丢开手罢。老太太生了半日气,这会子亏二(奶)(奶)凑了半日趣儿,才略好了些。””,平儿等都知道这情势,

  ““贾琏道:”我过去只说讨老太太的示下,十四往赖大家去不去,好预备轿子的。又请了太太,又凑了趣儿,岂不好?””,这是说话“技巧儿”,在贾府中的不同等级的说话儿当中必不可少,

  ““平儿笑道:”依我说,你竟不去罢。合家子连太太宝玉都有了不是,这会子你又填限去了。””,平儿挺为贾琏着想,

  ““贾琏道:”已经完了,难道还找补不成?况且与我又无干。”,贾琏却忘了自己刚刚有事惹贾母生气过,

  ““二则老爷亲自吩咐我请太太的,这会子我打发了人去,倘或知道了,正没好气呢,指着这个拿我出气罢。””这话才是最怕的,

  ““说着就走。平儿见他说得有理,也便跟了过来。”“有理”,是贾府中大多女子行事说话的标准之一,不过可能也是贾府中大多男子说话行事的“反标准”,

  ““贾琏到了堂屋里,便把脚步放轻了,往里间探头,只见邢夫人站在那里。”,站在那里,很唐突,无疑等同于罚站,因为其余人包括凤姐儿等都在坐着,

  ““凤姐儿眼尖,先瞧见了,”,凤姐儿本就是要经常查言观色的,而这里更要注意鸳鸯的眼色,所以哪能专心打牌,所以叫“眼尖”,

  ““使眼色儿不命他进来,”,凤姐儿深知不要“触霉头”尤其是贾母的“霉头”的道理,

  ““又使眼色与邢夫人。”,在这场鸳鸯儿事件中,贾琏凤姐儿邢夫人和贾赦这四人的父子c婆媳c夫妻关系既复杂又微妙又有趣,(注:就差贾赦和凤姐儿的关系了,不知贾赦怎么看凤姐儿?(外人注:呸)),

  ““不便就走,只得倒了一碗茶来,放在贾母跟前。”让贾母知道还有她这个人存在,

  ““贾母一回身,贾琏不防,便没躲伶俐。”,有趣,很明显,邢夫人将茶放错了方向,正好放在贾母能看到贾琏的方向,

  ““贾母便问:”外头是谁?倒象个小子一伸头。””“小子一伸头”,贾链的狼狈,

  ““凤姐儿忙起身说:”我也恍惚看见一个人影儿,让我瞧瞧去。”一面说,一面起身出来。”,这叫掌握主动权,主动避开,

  ““贾琏忙进去,陪笑道:”打听老太太十四可出门?好预备轿子。””,依前言,

  ““贾母道:”既这么样,怎么不进来?又作鬼作神的。””,正是如此,贾母可不糊涂,立即猜出贾琏心中有鬼,而且肯定猜出与贾赦有关,

  ““贾琏陪笑道:”见老太太玩牌,不敢惊动,不过叫媳妇出来问问。””,贾琏儿显然这些临时巧话儿水平也不差,

  ““贾母道:”就忙到这一时,等他家去,你问多少问不得?那一遭儿你这么小心来着!”,贾母很明白,

  ““又不知是来作耳报神的,也不知是来作探子的,鬼鬼祟祟的,倒唬了我一跳。”,“耳报神”,“作探子的”,显然是在说贾赦,

  “什么好下流种子!”,这里更是直接骂贾琏,间接甚至也是直接骂贾赦,

  ““你媳妇和我顽牌呢,还有半日的空儿,你家去再和那赵二家的商量治你媳妇去罢!””,贾母心里很明白,只是记忆力稍微有些下降,

  ““说着,众人都笑了。鸳鸯笑道:”鲍二家的,老祖宗又拉上赵二家的。””,鸳鸯儿这里显示她几乎象贾母的第二大脑,

  ““贾母也笑道:”可是,我那里记得什么抱着背着的,”,贾母有趣,做错事的人应该脸红和反省,

  ““提起这些事来,不由我不生气!”,贾琏果然是来“填限”的,

  ““我进了这门子作重孙子媳妇起,到如今我也有了重孙子媳妇了,”非同小可,

  ““连头带尾五十四年,凭着大惊大险千奇百怪的事,也经了些,从没经过这些事。”,可见打江山易保江山难,

  ““还不离了我这里呢!””,这里不但是叫贾琏离开也是叫邢夫人离开,

  ““贾琏一声儿不敢说,忙退了出来。平儿站在窗外悄悄的笑道:”我说着你不听,到底碰在网里了。””,平儿作为旁观者,自然觉得有趣,

  ““正说着,只见邢夫人也出来,”贾母知道贾赦要贾链来的目的,所以放邢夫人走,

  ““贾琏道:”都是老爷闹的,如今都搬在我和太太身上。””,贾琏想和邢夫人成为“同盟”,

  ““邢夫人道:”我把你没孝心雷打的下流种子!”,邢夫人把贾母的话照搬过来,却不知这话有双关,而邢夫人如此骂贾链,正是在贾母处一肚子气没处撒,可见贾琏连触贾赦c贾母和邢夫人的霉头,

  ““人家还替老子死呢,”,果然三从四德,

  ““白说了几句,你就抱怨了。你还不好好的呢,这几日生气,仔细他捶你。””,这话倒是实话,

  ““贾琏道:”太太快过去罢,叫我来请了好半日了。”说着,送他母亲出来过那边去。”总算“不辱使命”,

  ““邢夫人将方才的话只略说了几句,贾赦无法,又含愧,自此便告病,且不敢见贾母,只打发邢夫人及贾琏每日过去请安。”,曹雪芹该节省文字的时候绝对节省,这里的“略说了几句”,贾赦已经完全明白,反应是“无法”:因为贾母最大,“含愧”c“告病”c“不敢见贾母”c“每日打发贾琏过去请安”:因为贾母很严厉地说了他,甚至有“不孝”的言语,(外人注:贾赦如此听和如此怕贾母,在当时也是值得称道的事(注:那也要贾母做得对,贾赦做得错(外人注:这话说得不错)))

  ““只得又各处遣人购求寻觅,终究费了八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来,名唤嫣红,收在屋内。不在话下。”,贾赦还是贾赦,而且这事也没人来“劝”,可见在当时司空见惯,男人无需三从四德,

  ““这里斗了半日牌,吃晚饭才罢。此一二日间无话。”,暂时所有的事情解决,总算能清静一时,而本回的回目是“呆霸王遭苦打,冷郎君惧祸走他乡”,但到这里,还没写到相关的事,可见曹雪芹不会拘泥于某些形式。”

  “细看,精彩至极!”小戒笑道。

  “完美。”小猴笑道。

  “细到最深。”老沙道。

  “情到最真。”小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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