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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归去恐迟徒生变

  温如逸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对凌涵说:“帝姬,天色不早,早点回宫吧。”

  凌涵想了想:“好吧,旭阳得回去了,出来这么久,母皇跟夫后会担心的。”

  她说完,担忧地看着温如逸,“那如逸哥哥你怎么办?还在罚跪吗?”

  温如逸笑得犹如风清月朗,“没事,等我去跟我爹认错就没事了,你放心地回去吧,不要担心我吧。”

  “那好吧。”

  碧春和初夏道,“帝姬殿下摆驾回宫。”

  温府下人皆下跪,曰:“恭送帝姬殿下。”

  凌涵上了宫撵,渐行渐远,她还打开窗帘,频频回顾温府。

  在宫撵里,她闭着眼睛养神。毕竟她才五岁,还是个孩子。玩的太累了吧,她心里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一种很悲伤寂寥的感觉一闪而过,就好像被人抓住了心,心因为外力在膨胀快碎了,裂开,碎成一瓣一瓣的,传来剧烈的疼痛,谎话,背叛,伤心,一切的一切负面情绪汹涌而来,笼罩在她破碎的心里,霸道地扩张,溢满,控制。

  而她在这时隐隐间听到了远处飘逸着一阵低低的悠扬而空灵,断断续续的,却能令人觉得迷失的笛声,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她开始觉得身子很冷,不是在冰天雪地里的冷,而是从心底里直直发出的寒意。像忽然有条蛇一样,在她的身体上蜿蜒爬行,慢慢地起伏,游走,不时吐出蛇信子,那一刹那的恐惧,左右着脆弱的人心。

  不!不对劲!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外面怎么没有声音,现在不是门禁的时候,走在繁华的主街道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整个身子软软的,不能动弹。她被控制了!

  不知过了多少刻。

  “啪啪啪”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万籁俱寂,而此时宫撵外居然有人在拍掌。

  一个黑色的身影挽起宫撵的帘门,一股奇香无比的粉末迎面洒向凌涵,凌涵刚想闭气,却来不及了,她已经晕倒了。

  她昏迷前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地呵着气,温暖而暧昧,那个人喃喃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中了我的幻笛还能坚持那么久”经过声带而出的声音略带沙哑,听进她耳里,居然会有说不清的迷惑,她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幻觉。

  刚刚还月朗风清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呈现出一片血红色,如幕,笼罩在天地之间,在这样的夜里显得诡异无比,忽远忽近的笛声骤然停下。

  舒景谦抱着昏迷的凌涵,全然不管宫撵外的宫人全部七孔流血,死状恐怖。他不合时宜地咧着嘴,一笑。而后紧紧地抿着嘴,眼神中的凶狠,如狼般嗜血,透露出残忍的麻木,因为他就是这罪魁祸首。

  “呵。”强者对弱者从来无需怜悯。

  他脚轻点地,竞身一跃,抱着凌涵,头也不回,就无声无息地融入无边的黑暗,消失在诡异的血红夜色里。

  北国境内,平遥城。

  凌涵在马车上醒来,已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她之所以会知道是平遥城,那是因为她从宫里的藏书阁里的游记上,知道平遥城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香城。这里售卖着各种各样的熏香,各国来往的商贾络绎不绝。街上不时传来各种各样的香气,使她猜测这是平遥城,使她从平遥城到北国皇宫的路程计算出她已经昏迷了三天。

  她还不敢睁开眼睛,她在假寐中,猜测绑架她的到底是什么人?是敌国?还是其他的别有用心的人?她不由得后怕,她母皇,父后呢?万一她有什么不测,这可叫他们如何是好?她心里懊悔不已,要知道命中有此一劫,就早早听从如逸哥哥的话离开温府,回皇宫就好。她力图保持冷静,手心额头上全是汗。

  突然,她心一惊,有人跳上了她所在的马车。

  “我估摸着你已经醒了吧。”一道沙哑的男声传进她的耳里,她居然听出里中魅惑滟滟,无垠的风月。

  居然是欢场之人。她恨恨道,最讨厌的就是在外拈花惹草,寻欢作乐的男子,连声音都令人充满遐想。

  她不情不愿地张开眼睛。

  如果说温如逸是她的命,那么,此时在她面前的舒景谦,则是她的劫。

  如果说温如逸是俊如嫡仙,那么,舒景谦就是魅惑似妖。

  如果说温如逸与她生死方休,那么,舒景谦就是与她无穷无尽的缘。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映入凌涵眼里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暗底金边的长袍的男子。只见他颀长的身子懒慵地斜着靠在马车上,一头黑如泼墨的青丝随意地披在肩膀,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摇啊摇。

  凌涵不得不承认,这人怎么长的这么好看,简直一活脱脱的妖孽啊。

  他面无血色,仿佛长年不见阳光,有种近乎病态的苍白,薄唇发紫。而眉弯如柳,挺立的鼻梁,还有好一双眼角微微向上的桃花眼,波光流转间,春色撩人,左眼的左下方还有一滴泪痣。

  “看够了吗?”舒景谦很是享受凌涵的目光,然而那双桃花眼却在斜着睥睨她,抛了个媚眼,又似在不屑。

  凌涵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像个红彤彤的小樱桃,煞是可人。

  舒景谦玩心大发,他眼神古怪地盯着凌涵的脸,慢慢地靠近,凌涵被他盯着,浑身动不了,像是一头猎物被毒蛇盯着一样,那条蛇不时伸出蛇信子,像是在试探着什么,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空气中充满危机感。

  凌涵不满,也睁大着眼睛瞪回去。

  他们静静地对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涵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终于她忍不住打起了瞌睡。“哈,困了。”应该是睡得多,越睡越困的缘故吧。对,一定是这样。

  舒景谦不由得好笑,眼睛里充满戏瘧,这北国的帝姬,未来的继承人,怎么这么好玩啊。这还是第一个人,在他的注视下,不被吓到的。

  “你不问问,我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掳走你?”舒景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凌涵听到这,像是猫炸毛,“你是谁?为什么会掳走本宫?”

  舒景谦正了正色,一本正经地摇了摇扇子,故作玄虚地说:“想知道我是谁?”

  凌涵很乖地点了点头,“嗯嗯。”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绑架她,她才可以留下线索给如逸哥哥。

  舒景谦邪魅一笑:“我才不会告诉你。”

  “你这个妖人!”凌涵气得大喊。

  “唔,不错。这个称呼,我喜欢。”马车在街道上走走停停,又行驶了一段时间。

  舒景谦在斜靠着,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如墨长发零零散散地散落在他如玉凝脂的面庞,称得黑白分明,有种令人窒息的美感。

  凌涵轻轻地屏住呼吸,打算蹑手蹑脚地逃离马车和这个美得像妖孽的妖人。她刚起身,就听到耳边传来懒慵的性感的声音,沙哑着,说不出的魅惑,煞是好听:“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我?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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