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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黑暗黎明

  接下来的两天,云幼蝶没有去皇学院,而是与父母一起陪着姑母、姑父与云笑禹一起游玩于苍都城的各个角落。云明晴的性子一直都很活泼,以前每次来的时候兴致都颇高,但这一次,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姑父云益谦与父亲云明镜似乎很谈得来,一路上都在讨论这个,研究那个。母亲节玉媛的情绪也很低落,剩下一个三堂弟云笑禹也是个不苟言笑的,这样的六人行实在是憋闷。到了二月十四日,云明晴突然宣布明日回国,除了云幼蝶,没有人惊讶,随后,云幼蝶被叫进了云明镜的书房。

  云明镜的书房很是简单,除了两张桌子,几把椅子和一些文房用品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从前的云幼蝶只进来过一次,而云明镜大多数时候也是从不踏入这间清冷的书房的。云幼蝶的心突突地跳着,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总觉得自云明晴一行人到来之后,云明镜与节玉媛似乎都有了些变化,不,是自从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之后。

  “坐吧!”云明镜端坐于桌案后的高椅上,神情很平静,但却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云幼蝶一福礼便在一边的椅子上侧坐下来,垂首敛眸静听云明镜接下来要说的话。“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你已经长大了。”云明镜看着云幼蝶姣好的面容,平静的神色,露出了一丝微笑,“有些事情,或许我与你母亲不说,你都能感觉得到。自你出生,便拥有了一个尴尬的身份,这是我与你母亲最觉得愧疚于你的地方,我知道,你一直也是恨着的,恨云家,也恨我们。你一向好强,做出种种事情,我是能理解的。可自你接连病了两场之后,你的性子却变得沉静了,但是太过沉静,反而失了你的本性。幼蝶,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和你母亲都不希望看到你再度放弃自己,你能答应我们吗?”

  云幼蝶淡淡一笑,“父亲说的哪里话,幼蝶自会好好活下去,只是,可否请父亲据实相告,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云幼蝶抬头看向云明镜,“父亲参与的,或是母亲参与的,还是云家参与的?”云明镜愣了愣神,他知道这孩子敏感,但没有想到会如此直白地问出来,“明日是花朝节,我与你母亲会送你姑母、姑父他们出城,你就不必去了,既答应了友人,就该守诺。山间更是寒冷,要多带几件衣裳才是。你以前身子骨还不错,如今却是差得很,平日里也要多多习武,以壮身体。从前你性子急躁,易惹事,现在我倒是放心了,云翔长公主为人不错,但毕竟是皇家人,不可交十分心,唉……”

  云明镜重重一叹,“罢了,你也大了,遇事自己拿主意就是,你母亲虽爱吵闹,但却是真心疼你的,你也不要再怪罪从前之事了。”说着,云明镜从袖中拿出一块红色的玉佩,“你从前体热,所以为你求了块寒玉,但你现在身子偏寒,那块寒玉是再不能贴身带着了,这是块暖玉,你须随身佩带,拿去吧。”云幼蝶起身上前接过红色玉佩,只觉得那颜色晃眼,心中十分不舒坦,但云明镜如此坚持,她也只能收下了。

  离开书房,云幼蝶回到自己的书兰院,发了好一阵的呆,回到寝殿,云明晴已经睡下了,云幼蝶却怎么也睡不着。半梦半醒之间,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阵低语,云幼蝶似听清了,又似没听清,转了个身子,陷入沉睡之中。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云幼蝶猛地坐了起来,床边云明晴的身影已经不见。云幼蝶的响动惊醒了值夜的倚青和小丫头,两人连忙侍候着云幼蝶起身梳洗,云幼蝶却直直地朝门外走去。正巧语瑶端了热水进门来,见状,连忙放下水盆,拦住云幼蝶道:“平康公主、平康驸马与福郡王已经出发了,王爷与王妃也出城相送去了。文远侯府闵小姐已经在外厅等了好一阵了,郡主还是赶快梳洗与云翔长公主他们去会合吧,若是让他们等久了,总归不好。”云幼蝶顿住脚步,心里似乎空落落的,怔愣着任由语瑶她们伺候。

  直到跟着闵雯菲上了马车,才发现车里坐了另外三个人,正是方丹恒、夏俊驰与黎潇然。四个人都一副担心的神情看着云幼蝶,云幼蝶收敛了心神,不愿扫他们的兴,便笑道:“今日是我懒怠,倒让你们久等了。”闵雯菲道:“幼蝶,你平日里最是守时的,今日倒是出了奇了,待会儿可要好好罚你才是。”云幼蝶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静静地听着几人的聊天。今日的街道十分热闹,大大小小的马车几乎占满了街道,他们出发得晚,待到出了城门,已经快接近午时了。云幼蝶受了闵雯菲好一通埋怨,云幼蝶直赔着不是。

  花朝节,纪念在花的生辰,俗称“花神节”,一般是在二月十二至十五期间。节日期间,人们结伴到郊外踏青游览赏花,称为“踏青”,姑娘们剪五色彩纸粘在花枝上,称为“赏红”。节日里,男女皆须佩戴应景饰物,譬如簪花。闵雯菲鬓边戴的是一朵白色的茶花,方丹恒发间则簪着一朵并不显眼的红色腊梅,黎潇然发绳上系了一小截银芽柳,而夏俊驰则在腰间别了一枝兰草。闵雯菲看着云幼蝶头上的白间紫色的香堇道:“猫儿脸!幼蝶,你家志叔又弄来了新颜色?啧啧,今日真该叫我们去诚王府赏花才对。”几人笑了起来,方丹恒点了点闵雯菲的脑袋,“你又不是不知道,志叔可宝贝那些花花草草了,若让你去看了,还有完整的?”几人笑闹起来,车里的气氛也改善了许多,云幼蝶暂时也放下了心间事。

  今日十五是花朝节最盛的一日,即便是平日少有人来的广寒山今日也挤了不少人,但广寒山面积颇广,要找一处乏人问津的花丛还是不难的。一路上,大家见了许多少见的品种,红吊半、矮仙丹、冬红、流星草……直看得眼花缭乱,期间,闵雯菲更是即兴就作,一路玩玩闹闹,直到了一丛野姜花前才停住了脚步。姜花,色白,形如蝴蝶,清香四溢,直沁入心间。随侍的人立即选了一处适宜的地方铺了毛帖,摆上矮桌矮几,放满鲜果吃食以及酒酿,又在周围生了几个炭盆。几人从各自的随侍手中拿过早已剪红的彩纸粘在属意的花朵旁,又各自攀比了一番,这才来到毛毡上坐下。

  一坐下,闵雯菲就投入到了绘作中,同时还喃喃自语道:“一个公主,一个郡主,排场还挺大的,我看多来几个贵人,这满山间的只怕都是奴才们了。”方丹恒优雅地瞥了她一眼,“行,你既不喜欢奴才,我便让他们都回去便是,待会儿你饿了,渴了,就自个儿想法办。你若冻了,就自己多加几件衣裳,回去的时候,你再顺便驾车,如何?哦,对了,还有你画作需要的东西可都得自己拿着……”“别!”闵雯菲抬起头来连忙制止方丹恒的动作,嘻嘻一笑,“我开玩笑的!我……这是羡慕呢!”“哼!”方丹恒又优雅地转回了脖子,然后冲云幼蝶笑了笑,却发现对方正在沉思什么。

  “幼蝶,你今日到底怎么了?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我发觉你的心思越来越重了。”方丹恒有些恼火地道,云幼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正端着酒杯望过来的夏俊驰与黎潇然,道:“不好意思,是我扫兴了,今日一早起来,就有些神思恍惚……”语音未落,便突然听见轰地一声巨响,几人皆是心中一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方丹恒指了人去查看,几人也都站了起来,眼前所能望见的不过是连绵的山海。

  过了半晌,查看的侍卫才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回道:“下山的路上有一处坍塌了,恐怕今日是下不了山了。”几人闻言十分诧异,方丹恒道:“怎么回事?”“回殿下的话,奴才已遣人在那处探看,暂时未发现有异常的线索。”“下去吧!”方丹恒挥了挥手,转头看向云幼蝶几人,“今儿怕是回不去了。”夏俊驰道:“既是天灾,也非人力可挡,不过是暂歇一晚,想来不久便会有兵士来通路了。”“嗯!”黎潇然点了点头,“趁着天色还早,先把帐篷搭起来吧。”如此一闹,几人都没了兴致,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总让人觉得心惶惶。

  山里的夜十分寒冷,寂静的夜中又夹杂了一些兽鸣,好在人多,倒也不用担心。闵雯菲、云幼蝶与方丹恒同挤一个小帐篷。闵雯菲有些兴奋道:“我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这样过夜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激动。”方丹恒翻了个白眼,“你的意思是,你还愿意发生这样的事了?”“不是!”闵雯菲道:“这样的事情,多了也就没意思了,嗯,我是不是应该画一画夜里的山景呢?”“去去去!赶紧去!”方丹恒像赶苍蝇一样的将闵雯菲赶了出去。

  帐篷里只剩下方丹恒与云幼蝶两个人,方丹恒道:“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何事?”云幼蝶默了默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心有不安。”方丹恒看向云幼蝶,“因为盛温国的事?”云幼蝶点头,“说句你不爱听的,辰云国可以是怀方国的附属,也可以做盛温国的附属,辰云国的位置实在太不好,夹在了三国之间,而且三国都比他强。”方丹恒淡淡一笑,“你说的是事实,怀方国确实有太多的问题,国力日衰,也是必然。而盛温国则不一样,仿佛如日中升的太阳,温武帝膝下有四子,个个能文善武。太子端和,衡王儒雅,孝王机智,简王更是不世的将才,将来无论是不是太子登位,盛温国都会继续强大下去。不像我怀方国,父亲膝下无子,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可恨我只是个女儿身。”

  云幼蝶握了握方丹恒的手,“何必妄自菲薄,女儿未必比男儿差,以你的能力,已经赛过天下万千男儿。”方丹恒无奈地笑了笑,“你就别安慰我了,明明是在说你,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云幼蝶微微一笑,“没什么的,你也知道,我爱胡思乱想,而且一旦牵扯上云家,更会如此。”方丹恒一叹,“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你,但你记住,我会永远在背后支持着你。”云幼蝶点点头,“我知道。”

  第二日清晨,几人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各自的丫头刚伺候着几人穿戴整齐,就见方丹恒的另一个小丫头红福掀帘步了进来,朝几人一礼,又看了一眼云幼蝶,道:“禀殿下,方总管过来了,说是陛下有口谕。”几人一怔,连忙走了出去,果见方伦领着一行人站在帐外。方伦见几人出来,便上前行礼道:“奴才见过云翔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书兰郡主万福,闵小姐安。”云幼蝶与闵雯菲回了一礼,这时同住另一帐篷的夏俊驰与黎潇然也走了过来,相互见礼之后,方丹恒开口问道:“方总管,听闻有陛下口谕?”方伦应了一声,朝云幼蝶走近两步,道:“陛下有谕,书兰郡主听旨。”云幼蝶跪下身,“书兰听旨。”“诚王云明镜于前夜出逃苍都。”方伦顿了顿,见众人一脸惊诧,接着道:“自即日起,诚王妃与书兰郡主禁足诚王府,无诏不得出入,任何人也不得前往探视,否则按同罪论处!”

  云幼蝶只是愣了愣,随即伏首道:“书兰遵旨!”方丹恒拦住起身就要前行的云幼蝶看向方伦道:“方总管,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昨日清晨,平康公主一行回国,诚王与诚王妃一同相送,这事儿连本殿也是知道的,诚王又怎会在前夜出逃?”方伦躬身垂首道:“殿下有所不知,昨日晨间除了诚王妃以外,平康公主一行也好,诚王也好,皆系他人假冒,不过掩人耳目罢了。殿下,老奴在此奉劝一句,陛下如今已是雷霆震怒,您可千万不要在此时为书兰郡主求情,否则只会陷她于更不利的境地。”方伦语毕朝云幼蝶一礼,“书兰郡主,这就随奴才回诚王府吧。”云幼蝶拨开方丹恒的手,朝她一福道:“殿下,方总管说地对,殿下千万不要在此时掺合进此事。”云幼蝶又看了一眼其他几人,“诸位也是一样,幼蝶如今只是禁足,几位不必为我担心,幼蝶先行告退!”云幼蝶随着方伦一行人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太阳照常升起,周围也依然青山绿水,但身边再无旁人,只有她孤单的一个。

  诚王府的守卫又多添了一倍,整个王府就像是一个铁桶,一点缝隙也不露。云幼蝶没有见到节玉媛,她们俩被安置在各自的院子里,院门也不让出,但身边伺候的人没有少,也没有变。夜里,她在手心反复地摩挲着云明镜留给她的暖玉,可心中依然寒冷,但她知道,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辰云国云都皇宫内,云和帝云扬缓缓地步入凤翔宫,他想起方才御医的话,“回禀陛下,皇后殿下已是油尽灯枯,只怕就在这几日了。”他与皇后齐氏共伴四十三载,尽管齐氏为他诞下三儿两女,又尽心尽力地操持后宫,照顾着他的生活,可他依然没有将她真正放在心中。因为,他一直都瞧不上平民出生的齐氏,觉得她与自己不在同一个世界,自己的话,她不懂,自己的心思,她,也不懂。可眼下,她即将要离开,却突然发现心中有着浓浓的不舍与些许的惶恐,现在才发现,这么些年来,她一直都在努力地改变着自己来迎合自己的脚步,可是,自己从没在意过。

  “奴才叩见陛下!”寝殿内跪了一地的奴才,云扬视而不见,径直朝凤榻走去。待他走近,一只干枯的手伸了出来,云扬连忙握住就势坐在了床边,矮下身子去倾听床上女子的低语。“陛下,你来了?”云扬忙应道:“是,听说你又不肯喝药了?”齐春兰费力地摇摇头,“有什么用,陛下,别再费心了。”云扬握紧了齐春兰的手,“不许胡说,御医说你这病需要好好调养,急不得。”齐春兰勉力一笑,“陛下别骗妾身了,妾身心里有数。”齐春兰顿了顿,又道:“今日请陛下过来,实是有一事相求。”云扬点点头,“你说,我都答应你。”

  齐春兰轻轻一叹,目光望向虚空,“妾身这一辈子,心中难安的事儿就只有一桩。当年,陛下不喜明镜,要将他送走,妾身即便心痛难当,却也没有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说着,齐春兰泪盈眼眶,“陛下,不管怎么说,明镜都是云家的子孙,您的长子,妾身亏欠了他,陛下也亏欠了他,这一辈子我们都已无法弥补。可,幼蝶还小,她一出生,就没有享受到该有的尊荣,在怀方国处处受尽侮辱与刁难,小小年纪便要活得小心翼翼,她是我们的嫡长孙女,也是唯一的孙女呀!妾身实在心痛!妾身恳请陛下不要应允让她为质盛温国的提议!”说着,齐春兰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紧紧地攥着云扬的手,“陛下!”齐扬见状也不禁红了眼眶,忙安抚下齐春兰,却听太监来报,“回禀陛下,平康公主、平康驸马、福郡王回来了,还有……诚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