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麦山秋鱼
“哎，伤心不至于，就是有些不痛快，”阿秋叹了口气，“有人去给丹妹提亲了。”
“有趣有趣，提亲不该是你们家么，怎么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呢？不知道我丹妹妹已名花有主吗！敢动我秋哥看上的女人，真是有眼无珠。”我打趣道。
阿秋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想，一副为情所伤的懵懂胖样，却似乎丝毫听不出来我话里的玩笑之意。眼见如此，我只好憋着笑，暗自窃喜。
“是谁家的媒婆我是不知道，这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就是不知道她爹同没同意这门亲事，”阿秋揉了揉胖脚，忽转头看了看我手中的鱼，说道，“我说麦哥，鱼啥时候能好啊？光闻着香了，怎么没有烤好的动静呢？”
“你想要什么动静，诈鱼尸么？呵呵，快了快了，着什么急，马上就是你的了。”烤出来的鱼香的确是有些了，不过颜色变化不多，我轻轻一翻，把鱼翻换了个位置继续烤，眼看阿秋直流口水，我又和他开起了玩笑，“心伤，脚疼，还饿肚子，你也是这天底下最命苦的人了。”
这回阿秋听出了我的“挖苦”之意，顺势装起了可怜，委屈道：“千里迢迢来寻你，你却拿我开心，这一路坎坎坷坷，历经风雨……”
我忙摆手，赶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够了够了，你这是要恶心死我啊，怎么给你个杆就往上爬，你要再说，我就不给你弄鱼了。”
“那鱼，好了吗？”阿秋忽脸色一变，故作正经道。
“行了，给你吧。”我没好气地给他递过去一条没全熟的鱼，“这鱼有点生，不过这样有鲜味，要是全熟反而不好吃，你先尝尝。”
阿秋接过鱼，小胖手抓住鱼头鱼尾，就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连一声“麦哥，您辛苦了”的客套话都给省了。
果然，在胖子眼里，只有美食不可辜负。
我看阿秋吃得这么香，不便打扰。其实不用问就知道这鱼的味肯定对上他的口了，毕竟我作为捕鱼小能手，烤鱼之道还是略懂一二的。常年在海边生活，这些手艺门道还是有些底子……
正当我洋洋得意，又烤着第二条鱼的时候，阿秋放下了手中吃剩的半条鱼，嘴里嚼着鱼肉，大言不惭地叫唤道：“麦哥，鱼不错，还有没有海参酒了？”
“我看你长得像海参，”我好笑道，“我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酒，小小年纪，本事没多少，还学人讨酒喝了，你要是吃咸了，我看剩下半条那就别吃了。”说完，我假装欲势要夺阿秋手里的鱼。
“不咸不咸，酒么，不喝也罢。”阿秋边说边赶忙把鱼往嘴里塞。
“你这胖子手倒是快，可惜腿不行，哈哈。”
眼见鱼骨显一大片了，看来阿秋真是饿了，我扇了扇火，又闻了闻手中的鱼，感觉差不多了，就把第二条也递了过去。阿秋也不客气，接过就吃了起来。
“两条够了吧？”
“够了够了。”
我起身，顺手把火给浇灭了，一股淡淡的焦烟味飘荡在屋子里。然后我走到门口看了看，这时门外风有些小了，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
“我这没什么吃的，这顿就算午饭了，你脚好点没，再歇一会就一起回去吧。”
阿秋一脸不甘地叫唤道：“回海岐？我可是才从海岐过来的啊。”
“何必说得这么委屈，还想在这住上几天？呵呵，等到雨期来了，接着几天大暴雨，山路湿滑，阿秋啊，那可就哪都去不了了。你若不想回去，那简单，咱们就先去涂林转转，找丹妹妹玩去。怎样？”
阿秋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开始猛吃了起来，算是答应了。
等到阿秋吃完鱼，我也正收拾好了，这几天台风把我憋在屋里，我是许久没出来走动了，正想出去。等屋里一切弄妥当之后，我和阿秋就二话不说，直出门而去。
其实我也知这胖子的心思，他家本来就住得偏远，在海岐西北方，一个名为翁岭之地，若不是他知晓了丹妹提亲之事，断不会从家先跑到海岐，后又来海山寻我。
海山是最靠近大海的一座山，翻过这山，如果往东北方走，过了一片树林，便是涂林。而海岐在涂林的西边，也就是海山的正北方。若要说起海岐，海山两地之间距离，那说远不远，翻两座小山，脚力好的，疾步快行只需一个半多时辰就到了，差一些的，也不过半天工夫。
“我脚还有些疼，麦哥，呵呵，咱们走慢点。”阿秋说笑道。
此时，我俩已在海山山顶。想着刚才，我还在睡觉，阿秋还在爬山找我，然后二人屋里烤鱼闲聊，谁知现在却两人一起迎着风欲往东北而去，当真走得迅速果断。
我回头往山下望了望，几座木屋依稀可见，而我那个房更是有些远了，看起来有些孤单。其实其它木屋有些是临时搭建的，只为等到一些渔民过来捕鱼之时，能够让他们方便住上几日。我常来此打渔，只为回到海岐后，靠弄来的鱼换些衣物，吃食和玩物。其实这门技术活也是自小跟一些长辈学来的，那时若有人去海山，我肯定会吵着要去。在海山，可以浪里游，可以海上漂，玩得不亦乐乎，不过后来，我也慢慢地学起了捕鱼手段，可当谋生。
海山虽好，却不适合常住。因为能喝的水只有山水，山水来之不易，且不多，而吃的东西无非就是鱼，虾，可没有米食。在海山久住，肯定不习惯。
这次我在海山木屋住上了半个多月，也是因为台风来得急，算起来，也是我从小到大，这次是住得最长的一次了。虽然饿了吃鱼，渴了喝山水，勉勉强强挺过来了，不过打来的鱼吃的也只剩下半筐了，也不知道回到海岐后，就这些鱼能换些什么东西回来。
“麦哥，看什么呢，走不走了？”不知不觉阿秋就走到了较远的位置，回头大声地对我喊。
我冲他摆了摆手，示意马上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海山这个地方有些依依不舍起来，以前可不会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因为这是麦哥的山头。海是麦哥的海，石是麦哥的石，鱼，呵呵，鱼是阿秋的鱼。
因为阿秋又在前面催我快点了。
我提了提背上的鱼筐，看着前方有些瘸拐的胖背影，大步赶了上去。
其实我并不知道，能再回到这个地方，已是很多很多年后，而在以后的许多年里，每每想起海山此地，我竟是，无比怀念。
原来，我终还是喜欢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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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有趣，提亲不该是你们家么，怎么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呢？不知道我丹妹妹已名花有主吗！敢动我秋哥看上的女人，真是有眼无珠。”我打趣道。
阿秋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想，一副为情所伤的懵懂胖样，却似乎丝毫听不出来我话里的玩笑之意。眼见如此，我只好憋着笑，暗自窃喜。
“是谁家的媒婆我是不知道，这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就是不知道她爹同没同意这门亲事，”阿秋揉了揉胖脚，忽转头看了看我手中的鱼，说道，“我说麦哥，鱼啥时候能好啊？光闻着香了，怎么没有烤好的动静呢？”
“你想要什么动静，诈鱼尸么？呵呵，快了快了，着什么急，马上就是你的了。”烤出来的鱼香的确是有些了，不过颜色变化不多，我轻轻一翻，把鱼翻换了个位置继续烤，眼看阿秋直流口水，我又和他开起了玩笑，“心伤，脚疼，还饿肚子，你也是这天底下最命苦的人了。”
这回阿秋听出了我的“挖苦”之意，顺势装起了可怜，委屈道：“千里迢迢来寻你，你却拿我开心，这一路坎坎坷坷，历经风雨……”
我忙摆手，赶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够了够了，你这是要恶心死我啊，怎么给你个杆就往上爬，你要再说，我就不给你弄鱼了。”
“那鱼，好了吗？”阿秋忽脸色一变，故作正经道。
“行了，给你吧。”我没好气地给他递过去一条没全熟的鱼，“这鱼有点生，不过这样有鲜味，要是全熟反而不好吃，你先尝尝。”
阿秋接过鱼，小胖手抓住鱼头鱼尾，就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连一声“麦哥，您辛苦了”的客套话都给省了。
果然，在胖子眼里，只有美食不可辜负。
我看阿秋吃得这么香，不便打扰。其实不用问就知道这鱼的味肯定对上他的口了，毕竟我作为捕鱼小能手，烤鱼之道还是略懂一二的。常年在海边生活，这些手艺门道还是有些底子……
正当我洋洋得意，又烤着第二条鱼的时候，阿秋放下了手中吃剩的半条鱼，嘴里嚼着鱼肉，大言不惭地叫唤道：“麦哥，鱼不错，还有没有海参酒了？”
“我看你长得像海参，”我好笑道，“我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酒，小小年纪，本事没多少，还学人讨酒喝了，你要是吃咸了，我看剩下半条那就别吃了。”说完，我假装欲势要夺阿秋手里的鱼。
“不咸不咸，酒么，不喝也罢。”阿秋边说边赶忙把鱼往嘴里塞。
“你这胖子手倒是快，可惜腿不行，哈哈。”
眼见鱼骨显一大片了，看来阿秋真是饿了，我扇了扇火，又闻了闻手中的鱼，感觉差不多了，就把第二条也递了过去。阿秋也不客气，接过就吃了起来。
“两条够了吧？”
“够了够了。”
我起身，顺手把火给浇灭了，一股淡淡的焦烟味飘荡在屋子里。然后我走到门口看了看，这时门外风有些小了，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
“我这没什么吃的，这顿就算午饭了，你脚好点没，再歇一会就一起回去吧。”
阿秋一脸不甘地叫唤道：“回海岐？我可是才从海岐过来的啊。”
“何必说得这么委屈，还想在这住上几天？呵呵，等到雨期来了，接着几天大暴雨，山路湿滑，阿秋啊，那可就哪都去不了了。你若不想回去，那简单，咱们就先去涂林转转，找丹妹妹玩去。怎样？”
阿秋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开始猛吃了起来，算是答应了。
等到阿秋吃完鱼，我也正收拾好了，这几天台风把我憋在屋里，我是许久没出来走动了，正想出去。等屋里一切弄妥当之后，我和阿秋就二话不说，直出门而去。
其实我也知这胖子的心思，他家本来就住得偏远，在海岐西北方，一个名为翁岭之地，若不是他知晓了丹妹提亲之事，断不会从家先跑到海岐，后又来海山寻我。
海山是最靠近大海的一座山，翻过这山，如果往东北方走，过了一片树林，便是涂林。而海岐在涂林的西边，也就是海山的正北方。若要说起海岐，海山两地之间距离，那说远不远，翻两座小山，脚力好的，疾步快行只需一个半多时辰就到了，差一些的，也不过半天工夫。
“我脚还有些疼，麦哥，呵呵，咱们走慢点。”阿秋说笑道。
此时，我俩已在海山山顶。想着刚才，我还在睡觉，阿秋还在爬山找我，然后二人屋里烤鱼闲聊，谁知现在却两人一起迎着风欲往东北而去，当真走得迅速果断。
我回头往山下望了望，几座木屋依稀可见，而我那个房更是有些远了，看起来有些孤单。其实其它木屋有些是临时搭建的，只为等到一些渔民过来捕鱼之时，能够让他们方便住上几日。我常来此打渔，只为回到海岐后，靠弄来的鱼换些衣物，吃食和玩物。其实这门技术活也是自小跟一些长辈学来的，那时若有人去海山，我肯定会吵着要去。在海山，可以浪里游，可以海上漂，玩得不亦乐乎，不过后来，我也慢慢地学起了捕鱼手段，可当谋生。
海山虽好，却不适合常住。因为能喝的水只有山水，山水来之不易，且不多，而吃的东西无非就是鱼，虾，可没有米食。在海山久住，肯定不习惯。
这次我在海山木屋住上了半个多月，也是因为台风来得急，算起来，也是我从小到大，这次是住得最长的一次了。虽然饿了吃鱼，渴了喝山水，勉勉强强挺过来了，不过打来的鱼吃的也只剩下半筐了，也不知道回到海岐后，就这些鱼能换些什么东西回来。
“麦哥，看什么呢，走不走了？”不知不觉阿秋就走到了较远的位置，回头大声地对我喊。
我冲他摆了摆手，示意马上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海山这个地方有些依依不舍起来，以前可不会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因为这是麦哥的山头。海是麦哥的海，石是麦哥的石，鱼，呵呵，鱼是阿秋的鱼。
因为阿秋又在前面催我快点了。
我提了提背上的鱼筐，看着前方有些瘸拐的胖背影，大步赶了上去。
其实我并不知道，能再回到这个地方，已是很多很多年后，而在以后的许多年里，每每想起海山此地，我竟是，无比怀念。
原来，我终还是喜欢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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