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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3 深酒莞尔,语气温软:对啊,我居然…没死。

  薄书砚看着她缩着的背影,眼角眉梢终是溢出一抹柔软来,深看了她一眼后这才再次抬步,往门外走去,并带上了门。

  听见脚步声远去,傅深酒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不愿意住院,一来是自己没那么娇贵,二来也是担心被薄渊爵接到薄家老宅去的薄景梵和恋恋撄。

  虽然薄景梵对薄家老宅以及里面住的人都已经熟悉,但恋恋不同。

  况且,如今她和薄渊爵的关系处境,再让薄景梵和恋恋留在那儿,实在……

  没有继续想下去,傅深酒起身下了床,穿了鞋子后就往病房门走去。

  她得找人借一部手机,给薄家老宅的老太太打个电话,确认薄景梵和恋恋的情况。

  由于心不在焉,她刚刚推开门、进入到走廊,就与一架病床撞在了一起

  。

  “唔……”腿上传来的钝痛让傅深酒弯了身子、忍不住低哼了声,下意识地抓住病床才没有让自己被撞退出去偿。

  然而她也只是顿了那么一瞬,她就一边道歉一边想要快速退让开。

  “对不起对不……”

  在病床上那个女人满是血污的脸赫然刺入瞳眸时,傅深酒的声音戛然而止。

  捏在病床上的五指陡然一紧后,傅深酒被骇得往后退得贴在了走廊的墙壁上,一颗心因为刚才所见所带来的惊惧才狂跳起来。

  她刚才出来,是堪堪与病床的床头相撞在一起的,所以她当时视线晃过时,那个女人苍白又印着数道血污的脸正在她视线的正下方,画面太过清晰,她甚至闻见了那个女人身上的腥浓的血味。

  见傅深酒自己让开了,推着病床的医生护士们也不再管她、快速地调转了病床的方位,又急切往前推进。

  救人、定要分秒必争。

  傅深酒扶着墙壁站了好一会儿才从刚才那可怖的画面中平复下来,抬步想要往另一边走。

  但,她走了两步,就突然顿住了步子,愣了那么一两秒后蓦地就转身朝那病床追了过去。

  在急救病床堪堪要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傅深酒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

  她的面孔,不是与纪深黛相似。

  她,分明就是纪深黛啊。

  心下惊了惊,傅深酒向前猛走几步,随手抓住了一个医生的手。

  “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嗓音里,有傅深酒控制不住的颤抖。

  “车祸!”丢下这两个字,医生急迫地甩开傅深酒的手臂,钻进了手术室。

  车祸?

  傅深酒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医生刚才说的那两个字,顿觉身体有些疲软,便靠着墙壁站着,只想静静地守在手术室外。

  尽管与纪深黛只有过一面之缘,但人命关天,傅深酒一颗心越揪越紧。

  “傅……傅深酒?”

  心神不定的傅深酒听到这声音,面色微茫地抬起头。

  在看到不远处那女人的面孔时,她原本就没什么光彩的一双水眸,更加黯淡。

  女人原本只看了个侧颜还不确定,这下傅深酒抬眸看她,她立时便确定了。

  因为觉得太不可思议,女人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踩着高跟鞋朝傅深酒走来。

  “你真是傅深酒?”女人的声音都尖利起来。

  傅深酒垂了垂眼睫,在心下叹息了声。

  遇到故人了呢。

  但怎么办呢,她不但不觉得惊喜,还有点厌烦……

  抿了抿唇,傅深酒站直身体,想要绕过她,离开。

  但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却被对方攥住了手臂

  。

  指尖掐进掌心,傅深酒依旧没吭声,只侧首转眸、表情淡然地看着对方。

  那女人退了一步,却没有放开傅深酒的手臂。

  她又将傅深酒看了良久,突然嗤笑,“你居然没死?”

  雁城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死了。

  而你,居然…没死。

  还活着。

  傅深酒牵出一抹笑,语气温软,“对啊,我居然……没死。”

  话音一落,女人捏在她手臂上的五指骤然一紧。

  明明她之前已经在心里认定眼前的人就是傅深酒,但现下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又得到傅深酒的亲口确认,却完全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是失望?

  还是恨?

  傅深酒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数敛进眸中,本就弯着的唇角、弧度愈发地深了。

  原本她还想在这里等纪深黛的消息,不过现下这个女人来了,她是待不下去了。

  扬开女人的钳制,傅深酒笑,“抱歉,失陪了。”

  女人呲着眼眶,定定地盯着傅深酒离开的身影,直到手术室里有医生出来确认她的身份,她才移开视线。

  ……

  傅深酒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屋子里站了好些人。

  居然还有……身穿制服的警察。

  长睫颤了颤,傅深酒退了一步又看了眼病房门上的房号,等她确认自己没走错再将视线移到病房内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已经转到她身上。

  而薄书砚垂首站在病床前,是唯一一个没有侧身过来看她的。

  “傅小姐!”一名年轻男医生眼中闪过光亮,快到走到傅深酒面前,自然而然抬手圈在她肩上,将她往前带了两步。

  陌生男人的手臂刚圈上肩围的那一刻,傅深酒的脊背就僵了僵,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身侧的男医生突然就闷哼了声,抱着手臂往旁边退了几步。

  傅深酒茫然抬眸去看的时候,就撞上薄书砚染怒的森寒眸光,他用来卸男医生手臂的那只手正往身侧收回。

  而薄书砚的动作太快,一旁站着的几个警察都愣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年轻男医生抱着手臂,满头是汗地对着几个警察嘶吼,“愣着干什么!上啊!”

  几个警察被他一吼,都条件反射地往薄书砚拥去,但刚刚要近薄书砚的身,薄书砚只侧首扫了他们一眼,动作一缓下来的时候,气势也就跟着走了下坡路。

  一时间,没人敢再动。

  “一群废物!”年轻男医生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就算他没有对年轻女子下药,现在他动手袭医,也给够你们理由动他了!”

  几个警察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个身材干瘦的警察这才走到那年轻医生身边,压低声音道,“严公子,不是我们怕事,我们也是怕给严局长惹麻烦。”

  顿了下,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严公子你报警抓谁不好,偏偏是他

  !您年轻可能暂时还不知道这位,但严局长肯定知道……就这位,咱们得罪不起呐。”

  严姓公子盯了眼干瘦警察,还想再说什么,病房外突然又进来一个体格强壮的警察。

  病房内的其他几个警察见他出现,都恭敬地称他为韩副局。

  韩副局将病房扫视了一圈后,快步走到薄书砚面前停住,弯腰赔笑道,“误会!都是误会!严公子年纪小不懂事,我代替严局长跟您赔个不是,多有得罪的地方还万望薄三公子海涵。”

  韩副局资历很深,他这一开口,其他几个警察都面面相觑,都默默往后边退了几步。

  薄书砚从一脸茫然的傅深酒身上收走视线,慢条斯理地投放到说话的韩副局身上,扯唇笑了笑,“那麻烦你代我向严局长问声好。”

  韩副局的表情僵了僵,过了一会儿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一定一定!”

  顿了顿,见薄书砚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他沉吟了下,“那……我这就带人撤出去,不打扰薄三公子的清静了。”

  说完,他厉眼朝另外几个警察使了个眼色,那几个警察立马就去扶了不甘心却不再吭声的严姓公子,快步出了病房。

  “那我也先告辞了。”韩副局朝薄书砚弯了弯要,转身就要退出去。

  薄书砚突然抬眸,单勾唇角,“我还有一句话,要劳烦韩副局替我转达给严局长。”

  韩副局这次连脊背都僵了僵,但也只得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薄书砚默了下才再度开口,“他日有空,我定当登门拜访,亲自拜谢严局长当年……恩情。”

  “……”听到这句话,韩副局整张脸都暗了几度。

  他是严正厚身边的老人,当然知道薄书砚所说的恩情是什么。

  那一年,雁城世家薄家的大公子薄衍初被人推下游艇又被及时救起后、一直昏迷不醒、被养在医院。

  本以为事情会就这么过去,但没有。

  薄衍初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后,突然有了醒转的迹象。然而在医生公布这个喜讯的当天晚上,薄衍初就意外失踪。

  后来立刻就有传言出来,分为两种说法,一种认为他被薄家转移到国外的医院去治疗了,一种则认为是薄家的三公子为了争继承权将其害死并抛·尸了。

  再后来,第二种说法得到了证实。

  当时,在雁城任职的严正厚在薄青繁的施压下,凭着一段并不确切的视频资料和几个人的口供当证据,将那年刚满18岁的薄书砚当作元凶,投进了监狱,但又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也仅仅是将他关着。这一关,就是一年。

  当时,薄书砚为了争继承人位置、年纪轻轻就谋害兄长的传闻甚嚣尘上,连薄青繁都对他这个儿子心灰意冷、不闻不问,严正厚是久居官位的人,自然深谙其中门道,在那一年里没少让薄书砚吃苦头。

  哪知道,一年后,霍家大儿子霍靳商以自杀相逼,使得霍家当时的当家人不得不用了点办法将薄书砚给弄了出来,送到了国外。

  虽然韩副局并不清楚那件事情的真实内幕,但他也大概知道,那是严正厚和薄青繁的肮·脏·交·易。

  莫欺少年穷。

  谁能想到,薄书砚如今……站在这了这样的高度

  。

  而他韩副局,虽未直接参与其中,但凭着薄书砚现在的实力,若要追究起来,他也……逃不掉。

  思绪纷乱,韩副局僵硬地朝薄书砚笑了下,就转身走了。

  傅深酒眼见被称作韩副局的男人消失在病房门口,瞟了一眼薄书砚的神色后,这才缓步走过去,将病房门关了。

  再回来的时候,薄书砚已经摸出一根烟含在唇间,垂首静默地站着,眉宇紧锁,似乎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持的痛苦回忆中。

  傅深酒只站在一边,并未出声打扰。

  很久过后,薄书砚才抬手将唇间那支并未点燃的香烟摘下,看了傅深酒一眼后站起身,径直往门的方向而去。

  傅深酒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在他的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还是开了口,“刚才那些警察,为什么找到你?”

  “你不是说过,对我的私事一点都不感兴趣?”薄书砚背对着她,嗓音微哑。

  傅深酒怔了怔,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自己在什么时候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四年前……?

  瞳仁缩了缩,傅深酒抿唇,“我刚才听到说下药的事情,我怕警察对你有误会……”

  傅深酒咬了半边唇瓣儿,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按照方才的情境,就算薄书砚当着警察的面卸了人家医生胳膊,警察还得跟他赔笑……

  什么世道。

  “傅深酒,你也是成年人了。”薄书砚突然转过身,敛眸盯着她,“在别的男人面前,怎么连点最基本的警戒心都没有?”

  不意他突然说这个,傅深酒下意识地就觉得他是在说‘她被薄渊爵下药’这件事情。

  所以她错开视线,没有接话。

  但其实,薄书砚对‘严姓公子圈傅深酒的肩、而傅深酒竟没有反抗’这件事更加介怀。

  见傅深酒不吭声,薄书砚将指间夹着的那只烟又塞进嘴里,用唇片儿咬了下后又再次摘下。郁燥的情绪很明显。

  “傅深酒,说话。”

  傅深酒不知道说什么。

  若是今天薄书砚没有出现在民政局,那么她可能已经和薄渊爵成了法律上的夫妻,她并不想这样。所以薄书砚其实是间接帮了她的。

  再则,她之前也听那些护士说起过,是薄书砚将昏迷的她送到了医院……这是直接对她施了恩惠。

  无论薄书砚是出于何种原因这样对待她这个前妻,她今天,终归是欠了他的。

  在英国的三年多和在Q市的大半年,这期间她经历了很多磨难,体会最深刻的一个道理就是:没有人天生就有义务要对你好。对你好的人,你要知道感恩。

  时隔四年,已经过分冷静通达的傅深酒清楚地知道,就今天的事情来说,她应该是对薄书砚感恩的。

  但感恩,不等于爱。

  和平相处,也不意味着要重新在一起。

  但最起码,她现在不想跟薄书砚进行任何不愉快的对话

  。

  然,她长久的沉默并没有换来预期的和平效果。

  “所以说,你宁愿让陌生男人碰你,却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薄书砚垂眸把玩着那根香烟,模样散漫慵淡,但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情绪却并不是这样。

  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傅深酒苍白的唇片儿抿了抿,终究是没忍住,笑说,“不要把你的负面情绪发泄在我身上,好吗?”

  刚才那个韩副局离开以后,她清楚地知道薄书砚的情绪突然陷入过低潮。

  凤眸眯出危险而森烈的弧度,薄书砚深邃凛朗的五官间尽是带着戾气的嘲弄。

  他问她,“你认为我是在你身上发泄负面情绪?”

  傅深酒吐了口气,决定不再继续刺激他。

  “傅深酒,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嗯?”薄书砚勾唇,寡漠地一笑的时候,牵动了被薄渊爵踢伤了的位置,引得他蹙了眉。

  “哦。”默了下,薄书砚拉长语气,语气慵淡地继续,“你前几天似乎说过,我四年前不愿意签字离婚和现在对你……死缠烂打,不过是因为我那高高在上的颜面和自尊心被伤害了,所以要报复。”

  尽管他用如此低沉缓慢的语调在跟她说话,但那股锥心刺骨的森寒气息自他周身透发出来,氤氲成狠绝暴戾的气氛、将傅深酒严丝合缝地笼罩着。

  薄书砚顿了下,语气更缓,森寒更甚,像是在问她,又好像不是。

  他说,“那么,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在你看来,大概也不过是因为自尊心在作祟,看不得自己曾经的女人落难,所以才出手。”

  不知道是被他话里的哪几个字触动了,傅深酒的眼尾轻跳了跳,心里涌上一股子莫名的酸楚。

  她侧过身的时候也偏过头,将缥缈的视线投放到了窗外。

  啪嗒一声轻响,淡蓝色火苗蹿起的时候,薄书砚垂首,终于将那根烟点燃了。

  良久过后,傅深酒轻摇了摇头,唇瓣儿动了动,呢喃般说了三个字:不是的……

  但,当她整理好思绪转向病房门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薄书砚的身影。

  心里空了空,傅深酒在下一瞬兀自牵唇。

  这样,也好。

  ……

  长庆酒店,作为特助的祁宣正单手插袋靠在大厅侧边的柜台上,一个身材妖娆的外国女人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用身体的最前端蹭了蹭他后又快速退开。

  祁宣的桃花眼眯了眯,搭在台上的那只手蓦然就勾住了她的腰支、往怀中一扣时,微抬了抬自己的下颌。

  那外国女人曲起右月退,两月退的内侧关节擦了擦后,圈在他脖子上的右手顺着他的衣领滑到前面,用指尖捏住了他的领带,笑。

  祁宣落在她要上的手微微下滑了些,食指轻按了按她时,一双桃花眼眯得更深。

  外国美女曲起的右腿动了动,挤进了祁宣,然后突然风晴地凑近他,却并不继续下一步动作。

  两人的唇片儿将触未触……旖旎爱昧。

  薄书砚从酒店门口进来,不知怎么,一眼就看见了祁宣

  。

  祁宣却没看见他,一脸迷醉地继续着。

  薄书砚往常是不管祁宣这档子事的,但今天他看着这一幕,竟莫名觉得有些窝火。

  尽管他面色一如平常那般寡漠,但他紧敛的凤眸和顿住不再前行的步子,都在彰显他的不悦。

  走在后面的约翰以手握拳挡在唇边咳咳了两声。

  但……祁宣没听见,还……口勿上了!

  约翰也没时间咳了,直接叫了祁宣的名字。

  祁宣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瞥了眼约翰后在那外国女人腰上轻拍了拍,这才情不甘意不愿的走过来。

  而这时,他终于看清了薄某人那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神情。

  清了清喉咙,祁宣绕到约翰的一边,用肩撞了撞约翰,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

  约翰耸了耸肩。

  祁宣还准备再问,突然发现薄书砚睨了他一眼,所有的话顿时就被吓了回去,只得咧嘴一笑,“薄老大~~”

  薄书砚早已收回视线,走出去了好几步。

  “这……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祁宣一脸无辜地看着约翰,“最近他这阴阳怪气的脾气见长啊!”

  约翰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按着祁宣的肩就将他往前推,“回去。”

  祁宣恋恋不舍地朝外国女人站着的方向看了眼,那外国女人遥遥地给了他一个飞吻,祁宣勾了勾唇,脸色这才好一点。

  “约翰,你说说你们国家的这些妹子,怎么就这么勾人呢?”

  ……

  直到进入套房,碍着薄书砚在场,祁宣的话匣子才关住,眼看着约翰进了书房,他便默默地给薄书砚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扯了领带就往浴室去,“老大,我先去洗澡,有事儿你叫我一声。”

  薄书砚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后就想起了祁宣平日里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的那些零碎片段。

  同样是男人,薄书砚生平第一次在这方面生出挫败感。

  将一杯水喝得见底,薄书砚松了松颈上的领带,起身往浴室走去。

  浴室的门是推拉的,并没有锁,薄书砚随手一推,就将门推开了。

  已经脱得啥都没的祁宣、一只脚踩在浴缸上、正背对着门站着,在给浴缸放水。

  一开始,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感觉到一股嗖嗖的凉风从背后吹过来的时候,他才悠悠地转过身来看……

  “我……擦……!”祁宣身子一躬将某部位加了加紧,意识到姿势难看后慌忙转过身去扯浴巾。

  一阵手忙脚乱过后,祁宣好不容易将自己裹得过分严实了,这才呲着眼眶去看门口的男人。

  彼时,薄书砚双手闲适地插在口袋,笔直地站在浴室门中间,但……祁宣怎么觉得,他神情间带着那么点嫌弃呢?

  咳咳了两声,缓解了下尴尬,祁宣开口,“老大,想洗鸳鸯浴?”

  薄书砚的眉尾不可控地轻抽了抽,虽移开了视线,但……就是不走

  。

  祁宣自认为玲珑剔透七窍全通,在这种时候也有点茫然了。

  “薄书砚?”有一尊雕像杵在门口,祁宣啥也做不了,只得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薄书砚眯眸看了他一眼,唇片儿动了动,还是……没开口。

  祁宣抓了抓头发,想发飙又不敢。

  “在我的记忆里……”薄书砚的声音压低得很刻意,所以有些微哑,“你似乎很了解女人?”

  闻言,祁宣表情惊悚地看着薄书砚。

  薄书砚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雕像,问这种问题是要闹哪样?!

  愣了好半晌,他才惊疑地伸出手去,想要去摸一摸薄书砚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烫。但他的手才伸到一半,就被薄书砚一个淡淡的扫视给吓退了回去。

  “等一下!”祁宣举起双手,在浴室里转了一圈,勉强消化掉薄书砚刚才的话。

  他叉着腰想了下,桃花眼亮了亮,偏头很欠揍地问薄书砚,“和嫂子吵架了?”

  凤眸突地眯了眯,在薄书砚抬眸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然蹦出了好几步远。

  薄书砚倒没怎样,只是静待着他的下文。

  祁宣从未见过薄书砚求人,于是拿捏了下,道,“老大,不如等我洗完澡,我再慢慢和你说?”

  他本意也就是想挑衅一下薄书砚的权威,开个玩笑气气他。哪知道,薄书砚只沉默了下,居然……答应了!还……还替他将浴室门关上了!

  祁宣的脊椎骨都打了个寒颤,匆匆忙忙洗了澡,就赶紧出去“伺候”了。

  ……

  那天,薄书砚离开以后,傅深酒并没有住院,也立即离开了。

  本想直接去薄家老宅接薄景梵和恋恋,但她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先回家。

  却不曾想,薄景梵和恋恋早已被送回家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薄渊爵亲自去老宅接了他俩,连同她那天落在民政局的包包一起送回到她的小公寓的。

  当时心里也有过很多感慨,但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又遇到了故人,傅深酒干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趁着那有空,按照恋恋妈妈给的地址和钥匙,去别墅里转了一圈。

  说是别墅,其实就是Q市云渡区中心位置的一个小区里的洋房。

  傅深酒转了一圈,按照已有的信息找到了那套位于一楼的、带着小花园的洋房。

  小花园的铁门紧闭,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小花园里的花草是经过精心修整的。

  那封信上也说,这套洋房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打扫。

  在大门口站了良久,傅深酒才拿出钥匙,穿过小花园进入房间内部,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客厅的时候,她整个人有些恍然。

  三年前,Q市还不是旅游城市,很多地方都才刚刚开始开发。而这套房所在的小区在当时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位置,所以房价较低。但饶是如此,同样心灰意冷的两个女人本想各自买一套房子,可最后迫于金钱压力合力才买起了这一套。

  只不过当时傅深酒在英国不得脱身,所以她并没有参与看房、购房和装修的过程

  。

  后来她执意回到Q市,阴差阳错也没有住进这套房子。

  今天,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恋恋妈妈把它打理得很好。只是,她自己却不在。

  敛了敛心神,傅深酒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略显匆忙地出了门,坐车往幼儿园去了。

  好在,洋房所在的位置离幼儿园倒是比她租住的小公寓更近,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幼儿园门口。

  她还没下车,一眼就看到了掩在一对家长中间、那个格外出挑的男人。

  彼时,苏老师正牵着梵梵和恋恋站在他面前,仰头跟他说着什么。

  想起那天在医院两人不欢而散的场景,傅深酒敛了敛眸,付了车资后慢吞吞地朝那边走过去。

  她实在不想再跟他起任何冲突,累。

  好在一直在往马路边望的薄景梵率先发现了傅深酒,一双圆圆的眼睛亮了亮后,他仰头跟苏老师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去牵过恋恋的手,朝傅深酒跑过来。

  苏老师和薄书砚也同时将视线移了过来。

  傅深酒满眼都是两个小家伙,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蹲下身子,朝他们展开了手臂。

  恋恋大叫了一声“酒娘”,肉球似地砸进傅深酒怀里,梵梵虽然难掩眉眼间的喜悦,但仍是只酷酷地圈了圈傅深酒的脖子,就站直了身体。

  傅深酒在两个小家伙脸上亲了亲,这才一手牵着一个,站起身来。

  苏老师恰好走到她面前,深看了她一眼后,又别具深意地朝她笑了笑。

  傅深酒抿抿唇,“苏老师,今天一天又麻烦你了,我就先带两个小家伙回去了。”

  “哎哟,傅小姐,你真是好福气啊。”苏老师突然这么说了句,说完还朝不远处站着的薄书砚看了看。

  傅深酒没发现苏老师已经是叫她“傅小姐”,而不是“苏小姐。

  只弯唇笑了笑,对苏老师这句莫名的话未作出回应,傅深酒弯身让两个小家伙跟苏老师说了再见,便要牵着人走。

  可走了好一段距离,两个小家伙、特别是恋恋,一反常态,默不吭声。

  傅深酒只得蹲下身,将两个小家伙拢到怀里,柔声问,“怎么了,瞧你俩的小脸儿皱得!”

  恋恋揪着鼻尖儿看了眼薄景梵,薄景梵撇开视线,耳根微红了红。

  恋恋也不说话,拿小肉手去捏傅深酒的耳垂,只是一张小嘴儿嘟得老高。

  铮亮的瞳仁转了转,傅深酒挑挑眉,毅然站起身,“既然你们不愿说,那我也不勉强你们,咱们回家吧。”

  “呜……”一听这话,恋恋噘着嘴就要哭。

  薄景梵忙扯了扯傅深酒的手,糯糯的小奶音里藏了丝急迫,“妈,恋恋她…她舍不得他。”

  她舍不得他?

  傅深酒重新蹲下身子,瞥了眼正在偷瞄她的恋恋后,将视线落在薄景梵脸上,“梵梵说说看,恋恋舍不得谁?”

  薄景梵抬起略略有些肥的小手抓了抓自己发红的耳朵,“假装看了好一会风景”也没等到恋恋开口,只得故作出无奈的模样,指了指不知何时已经跟上来的薄书砚

  。

  傅深酒和恋恋同时转眸去看,傅深酒的眸光顿了顿,恋恋却是蓦地转过肥肥的小身子,张开双臂朝薄书砚飞跑过去。

  “叔叔,我要吃蛋糕!我要吃冰淇淋,我还要吃泡泡糖!”恋恋太矮了,只能抱着薄书砚的小腿,仰头时后脑勺都贴着背了、才勉强看见了薄书砚的脸。

  饶是薄书砚那样性格淡漠的男人,在看到恋恋这样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时,神色也不自觉地软了软。

  他蹲下身,任由这个喜欢为他牵线搭桥的小姑娘往自己身上爬。

  但他的眸光,只在恋恋身上停顿了短暂的一会儿,就移到了傅深酒身边的薄景梵身上。

  薄书砚起身,抱着恋恋走到薄景梵身侧时停下,重新蹲了下去。

  唇片儿动了动,薄书砚在自己儿子面前反倒有些不自然,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梵梵,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东西?”

  薄景梵挪了挪步子,攥着傅深酒的衣袖,酷酷地摇了摇头。

  薄书砚的神色黯了黯。

  他连哄女人都不擅长,更别说对着自己那缺失了四年父爱的儿子。

  气氛有一瞬的僵持。

  薄书砚心头趟过郁燥,视线一晃的时候看见自己怀中津津有味地啃手指的恋恋。

  凤眸闪了闪,薄书砚落在恋恋小肥腰上的那只手的大拇指动了动,用了点力道按了按恋恋。

  恋恋茫然地转头看了眼薄书砚,薄书砚朝她使了个眼色。

  “梵梵哥哥,你陪我去嘛!”恋恋只愣了一下,就从薄书砚腿上滑下去,踮着脚尖去搂薄景梵的脖子,又是撒娇又是闹的。

  薄景梵吸了吸鼻子,偷偷地瞄了眼薄书砚后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好了,哥哥答应陪你去就是了。”

  “…”方才将薄书砚和恋恋之间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的傅深酒,在那一刻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薄书砚这个男人,在商场上尔虞我诈惯了,利用起小孩子来也是相当地得心应手嘛!

  看着两个小家伙心甘情愿地被薄书砚牵走,傅深酒只得跟了上去。

  薄书砚将两个小家伙分别安置进刚配备的儿童座椅后,瞥了眼后面就快走过来的傅深酒,单勾了唇角,自己也上了车。

  在傅深酒准备上车的前一瞬,薄书砚已经将车门拉上了一半。

  傅深酒…也是有些懵。

  而薄书砚寡淡地瞥了眼傅深酒僵住的上车动作,淡淡道,“怎么?傅小姐又突然愿意靠近我了?”

  “………”傅深酒。

  ---题外话---在此感谢:(18661886299)的5颗钻石,4朵花花!!(づ ̄3 ̄)づ╭?~爱你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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