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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再见,第一次爱的人

  混沌的大脑、虚浮的脚步,黎丽感觉自己就像被掏空了一般。

  她知道她这样去见她心心念念的人很不合适,可是她就是要见他。

  也许只要他的一句话,一句安慰,就算是一句敷衍,她都能重新活过来。吴栀芮给她的打击,给她的那些证据证明,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宸。”到了客厅,黎丽叫了一声。

  待走进点后,她看见穿着黑色硬领外套的赵毅宸旁边是身穿白色雪绒大衣的钟雨。

  黑白配,好搭的颜色啊!

  黎丽被眼前的两人给刺痛了眼,她有点心碎地移开了眼。

  “你看上去脸色不大好。”赵毅宸说道。

  “是吗?”

  要是以前听赵毅宸这么说,黎丽肯定会很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补好妆,为什么没有照完镜子再下来……可现在她的心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曾经在意的细节已经起不了什么波澜。

  “丽,我有话跟你说,你坐吧。”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很想开口问赵毅宸,可是又想听听赵毅宸会先说出什么话来。

  “丽,你在赵家呆了也有八年之久了。管理□□和底帮,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我给你在一个好的地段挑了一套房子,想……”

  “谢谢你,宸。但我还是想住在赵家,住了八年,我已经习惯了。”黎丽适时地打断了赵毅宸的话。

  看黎丽的表情,赵毅宸觉得黎丽应该知晓了他的想法。

  没错,为了钟雨,他想要她搬出去。

  但毕竟黎丽跟了他那么久了,他也知道黎丽是一心在他身上的,可是为了钟雨,他不得不让她离开。

  但他会尽量减少伤害,黎丽若搬到外面的话,私底下,他也会背着钟雨时不时地去看她的。

  可是现在他要做的是——在钟雨面前,让黎丽应承要离开。至于事后该怎么安慰,他会去安慰的。

  钟雨没想到黎丽会任性地说出这种话,赵毅宸在赵家可是绝对的权威,黎丽要是没被宠得厉害的话,她敢那样吗?

  想到这儿,钟雨内心的不安全和不信任感又增加了几分。

  “丽,你不是喜欢舞蹈吗?那房子有帮你设计了间舞蹈室,你下午就去看看吧,我想你会喜欢的。”

  赵毅宸承诺钟雨会让黎丽走的,但是他现在这样的不干脆,在钟雨看来就是他跟黎丽还藕断丝连着。

  他怕黎丽伤心难过,他对黎丽还有感情。以他的话语权,他想要一个人走还需要这样又哄又买房子给她的吗?难道他还要再金屋藏娇?他和黎丽以前到底多相爱?他到底多宠她?

  赵毅宸的确没有明显说出要让黎丽走的话,可按以往黎丽对赵毅宸的千依百顺,不管赵毅宸说什么,她肯定是会先应承的,可今天她没有这样做。

  “我不需要房子。”

  黎丽的这句话侧底让现场尴尬了起来,赵毅宸有点不可思议地望着黎丽,她可是从未像现在这样忤逆过他。

  “够了!”钟雨突然站起来说道,“你要让她走就让她走,为什么还要买房子给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是不是我才是插足你们的第三者?”

  钟雨的怒火打破了这层僵冰,她伤心地望着赵毅宸,她只想要赵毅宸给她一个抉择,是要她还是黎丽。

  “雨儿,你听我说。”赵毅宸也跟着的站了起来。

  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都怪他事先没有跟黎丽做好思想工作。

  “丽好歹为赵家付出了八年,我只是不想亏待她。”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怎样的,我现在只需要你一个答案,你要选择我还是她?如果是她的话,我现在立马就走。”

  “雨儿,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好,那你跟她说清楚,你不会跟她再有什么瓜葛,让她不要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

  赵毅宸犹豫了两秒。

  丽,对不起。我知道你会包容我理解我,事后我会向你解释的。

  钟雨才是被赵毅宸宠得任性不已的人吧,从来没有谁敢去逼他做选择,她何德何能能让这么完美尊贵的男人为她屈服,为她退让呢?

  黎丽突然觉得好羡慕钟雨,她也多想像她这样任性一回,让宸为她苦恼,为她做出选择,她就不用跟其他的女人明争暗斗,整天伤神了吧。

  但她好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她知道赵毅宸的意思,他要让她走……

  包容的人永远都是最先被牺牲的那一个,她就要被牺牲了。

  他不要她了,她留着又有什么意思,他没有直接说出让她走,是因为愧疚吧。

  “丽,不然你去美国找梦瑶吧。”赵毅宸转过身对黎丽说道。

  “你还想跟她藕断丝连,你还要金屋藏娇吗!”钟雨失望地对赵毅宸嚷了出来。

  钟雨眼中含泪,她被他的模棱两可给伤透心了,“我不懂你们的上流社会,但是我不能跟别人共享一个男人。你要真放不下她的话,我会退出的。”

  说完,钟雨泪眼涟涟地跑出了客厅。

  “雨儿!”

  赵毅宸看了黎丽一眼,便头再不回地去追钟雨了。

  那一眼看得黎丽好心酸,她知道他的选择。

  那是责怪的眼神,是嫌弃的眼神。宸,你在心里肯定讨厌死我了吧?让你爱的人又一次走远了。

  或许宸跟本就没有爱过自己,像吴栀芮说的,她只是一个被习惯了的存在,现在真正的女主人被找到了,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自然而然要走了。

  她昨天还在庆幸着钟雨搬出了赵家,她又赶跑了一个情敌,可今天这算什么?

  原来我一直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然后一厢情愿地相信宸是爱自己的,一厢情愿地相信最后得到宸的人也会是自己。我就是一个傻瓜,是全世界最大的傻瓜!

  眼泪无声地落下,黎丽好像清醒了,她终于看清了,这个地方不属于她。

  刘管家说得对,她迟早要走的。

  既然如此,她何必让宸这么为难呢?

  黎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起自己平日常穿的黑色外套。她要走,她要离开赵家,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关上了房间,黎丽停驻了几秒,这个她住了八年的房间,要说再见了。

  “哟,要走了是吧。”知道身后的人是吴栀芮,黎丽没有理她。

  “同样身为宸的情人,你不好奇为什么钟雨没有让宸赶我走吗?”

  黎丽停住脚步,“为什么?”

  “宸想要留住钟雨,自然不会让钟雨知道我们跟他的真实关系。钟雨知道你是宸的情人,其实是我跟她说的……试问她怎么会想到我也是宸的情人呢?”

  听到这儿,黎丽的血气涌了上来。吴栀芮,你个贱人,竟然耍阴谋陷害我!

  可是……现在知道了这是个阴谋又怎么样呢?

  好歹这个阴谋让她看清了宸的心,看清宸的选择,看清了她存在的意义。她成功把她逼走了,但也让她走得心甘情愿。

  已经决定要走了,在找她撕也没什么意义。吴栀芮这么会斗,就让她跟钟雨斗个够吧。

  吴栀芮已经预想好黎丽会转身过来打她骂她的场景,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黎丽竟然头没有回地离开了。

  黎丽,到现在你还摆着这副骄傲的面孔……但是又怎样,最后的赢家是我!吴栀芮看着黎丽的背影,眼神里闪烁着的是胜利者的自信与不屑。

  走出了赵家的大门,黎丽在大门边停驻了几秒。

  真的要走了吗?

  这一天的“惊喜”实在太多了,多到改变了她的命运,多到颠覆了她过去八年的人生。

  她可以选择不走,但她已经找不到呆在赵家的理由了。

  是不是我做了一场噩梦?是不是这仅仅是一场梦?梦醒了我睁开眼就还在赵家,还在宸的身边。

  黎丽用力地眨了眨眼,迫使自己的大脑清醒起来,想像从梦境中醒来一样看能不能让自己摆脱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

  可是伤得体无完肤的心怎么可能是梦境?

  宸不要她了。

  宸不要我了,宸不要我了,宸不要我了……

  黎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离赵家越来越远,眼泪一滴两滴从眼里落下随着地心引力落入尘土。

  “宸不要我了,宸不要我了……”

  黎丽边走边说,说着说着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哭了起来,哭得那么无助,那么绝望,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哭得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的眼泪和哭声。

  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宸不要……我了,他怎么……突然……不要我了,他为什么……不要我了……”

  黎丽哭得哽咽了,她不清楚地问着为什么,问着为什么她曾经以为爱着她的人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难道他对她的温柔都是假的吗?他的给予的拥抱和温度都是假的吗?他们认识了八年了,难道就抵不上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女人,仅仅因为那个女的长得像他的母亲,她就要为她“牺牲”?

  她的爱是原来这么廉价,说被扔就被扔了。

  他不爱她,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的温柔和爱?让她习惯,让她离不开他,让她为他伤,为他忧,那曾经的好全是假的吗?

  黎丽不知道要走去哪里,她一直沿着公路走着,路上车辆来来往往,天渐渐暗了下来,车的灯光打在了她身上,接下的路是要通往哪里?

  不再记得,你曾望向我的眼神

  还有你温暖的拥抱

  何时我们不再坦白,也不想彼此了解

  我们渐渐冰冷的模样太过冰冷,也无法触及

  在渐渐疲惫的漠不关心中,无能为力的我更加讨厌

  不再直视我眼睛的你

  不再品读我心意的你

  不再理会我悲伤的你

  是不是“我爱你”的这句话太少了

  最开始不知道,以为只是太过繁忙

  你渐渐冷落的联系和见面

  想着等待的话,你会来的吧

  我该理解你的

  然后你却越走越远

  我站在原地,你的模样渐渐模糊直至不见

  我找不回去的路

  所以来找我,快来救救我

  在所有的一切瞬间整理好的那天,打起精神来

  真的只有我自己像傻瓜般一样的哭泣

  想着这是结束了,什么都不再记得了

  那样的你……

  ——Bo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