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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一个女人

  ()  他拾起断成两半的裂空剑,将其扔进纳戒之,握着毒信向前走去。

  进入寺庙,这里远比在外面看着昏暗,抬头看不见寺庙的穹顶。四周空旷,有阴寒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正对面是原先放着绿宝石的台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偌大的空间,只有这么一个台子,着实令人惊奇。

  走上前去,台子是圆柱型的,表面像是涂了一层白灰。摸上去没什么令人生疑的地方,显得十分普通。

  抬起头,前方也是一片空旷的空间,隐藏在一片漆黑里面。

  这里既不供奉神明金身,也不设下祭坛,一点也不像是一座寺庙。

  黑暗传来低语,一团白雾突然升腾起来,转瞬即逝,如昙花一现。

  龙相再向前一步,越过圆柱台子,步入黑暗。

  身后的台子突然消失,大殿门外传来的青光也跟着消失,身后变成一片黑暗。

  前方突然出现一副悬在黑暗的水晶棺材,棺材后面是一扇金色的大门。

  往后面退去,却发现这黑暗无法走到头,是一条无穷无尽的路。无论他跑多快,原来走来的方向依旧处在一片黑暗。

  他看回去,那悬着的棺材和金色的大门在他身后不远,就像他从没有试图逃离一般。

  叹一口气,看来真的要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这是没有退路了吗?

  他走过那悬着的棺材,走到金色的大门前,拉开狮子头形状的门栓。

  海浪的声音!拍击着礁石,冲刷着海岸。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一切都显得这样不真实。

  向前看去,他看见一片黑色的汪洋,浓重的铅云在天上层层叠叠,眼前的画面给人阴沉的感觉。

  他走出去,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海滩之上,细沙微微没过他的脚掌。

  四周都是这黑色的海洋,没有船,没有树木,只有一片海滩,海滩上金黄的细沙。

  他把伸进水里,却感觉不到水的存在,明明可以看见汪洋,却摸不到水。

  没有以往将放在水里的感觉,就像是在摸一团空气。

  向黑水下面看去,起初还可以看见沙滩的延伸,越来越低,到后面却又完全消失。

  他沿着沙滩走下黑水,踩着水底的沙,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身形也越来越低。

  感觉不到浮力,就像是登山完后的下山,只不过看不见脚下的情形。

  渐渐地,水面盖过他的头,一股窒息感出现。

  心震惊,在紫牧潜入水时,他都能从河水汲取气息,而现在竟然完全无法呼吸。

  他连忙退回去,这时他才发现水竟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这是一片死海。

  通过金色的大门回到悬棺所在的地方,没有后路,前路又漫漫,这就是神灵存在的地方。

  他看向那悬棺,忽然有一个主意。他要将着悬棺作为渡河的船只,去往黑海的另一头。在遇到困难时,人总是将希望寄予在虚无缥缈的远方。

  接近水晶棺,虽然身处黑暗,还是能看见上面流转的五色光彩。

  推开棺材板,里面有一个美丽的女人,长长的睫毛,乌黑的发丝,挑不出一点瑕疵的脸蛋。

  她穿着白色丝绸编织的衣裳,边角处是金丝编成的小花。

  这是个完美的女人,即便是有着燕邺这具身体,龙相在她面前都自惭形秽。

  他不自觉地将伸上去,抚摸着她的脸颊,一股温暖的感觉通过他的传递到他的心。

  突然,一只细嫩的抓住他的,那个女人突然睁开眼睛,眼如秋波,灵性十足。

  “你是谁?”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如山黄鹂。

  “龙相。”龙相只觉得自己想与她诉说一切。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进入一个寺庙,走过一个台子便到了这里。”

  女人从水晶棺坐起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龙相索性也坐在水晶棺的边缘上,盯着这女人看,对于美丽的女人,多看一眼是一眼。

  女人没有羞涩,任由龙相看着。

  沉默了很久,龙相问道:“你是谁?”

  女人皱着眉头沉思着,说:“叶笙。”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然后就看见你。”

  龙相接着问道:“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在这里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出口。”

  叶笙很干脆地回答:“不知道。”

  龙相已经确定,这就是个失忆的戏码,往往在古迹发现一个活人,就必定是忘记过往的。

  他接着说道:“那你想出去吗?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叶笙说:“什么忙?”

  “我要借你身下的水晶棺一用,看见那金色的大门了吗?那后面是一片黑色的大海,渡海就需要船只。”

  叶笙说:“可以。”

  于是龙相就推着水晶棺向黑海而去,一入黑水便浮在上面。虽然这水没有浮力,却能拖住水晶棺,真是一个奇迹。

  他跃起跳入棺,就像落在一艘大船上一样。

  “很挤。”叶笙说,她抱着膝盖猫在一边。

  龙相讪讪地笑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水晶棺浮在黑水没有前进,龙相从纳戒拿出断掉的裂空剑,作船桨的样子划着。

  黑水穿过裂空剑,水晶棺却没有前进。果然,这黑水是“虚无”的吗?并不是实体,所以不能提供反推的力量。

  回头看一眼金色的沙滩,用裂空剑顶住细沙,用力一推,水晶棺向着远方飘去。

  黑水没有阻力,水晶棺前进的速度不减,不快不慢地前进。

  后方的沙滩越来越远,海上再没有参照物,全是黑压压的一片。幸好,天上的铅云却是不同形状的,当云朵向后退去,龙相便知道自己还在前进。

  没有日夜,没有光与暗的转换,也自然不知道时间。凭着圣人的念识也无法分辨到底过去多久,仿佛时间已经化为永恒,再也不会流动。

  就这样不知道持续多久,他终于腻烦这黑海,觉得以后都不想再看见大海了。

  叶笙还是那副古井不波的样子,像是没有情绪的神明,永远不知道喜怒哀乐。

  他忍受不了了,冲着这片死海叫喊,穷尽两辈子所学到的脏恶话语肆意谩骂着大海。直到最后歇斯底里,他终究是个凡人,即便成圣,也是个人。

  叶笙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从一腔愤怒骂到精疲力尽。

  龙相累了,他第一次感觉累,这倒是件好事,毕竟转生后从未感觉到累。

  回头看见坐在一边的叶笙,忽然抱住她,他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借以抚慰他干涸的心。

  叶笙先是一愣,然后伸出温柔地抚摸着龙相的头。

  龙相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柔地抚摸,沉沉睡去。叶笙也闭上眼睛,随着龙相睡去。

  睡梦,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大海一叶孤舟,随着大风大浪,无助地漂泊。

  天空忽然落下雨点,一声惊雷在上空响起,然后便看见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大雨落下来,落在龙相的脸上,落在他的身上,然后积水漫过他的头顶,一股窒息的感觉袭来。

  “喝!”他忽然醒过来,只看见周围是碧蓝色的水,水下有摇摆的水草和黑色的泥土,上面是一道日光,只是隔着水看不清。

  看一眼身边,叶笙昏迷过去,拉着他的。

  龙相连忙抱住叶笙的腰肢,往上面游去。出了水面,便是紫牧的河边。

  这里春暖花开,一片绿意,飞鸟走兽毫无戒心地嬉戏。

  龙相记得自己进入古神遗迹的时候,还是秋天的尾巴,即将进入冬季,怎么就已经春天了呢?

  他不知道在古神遗迹度过多长的时间,对于神灵来说,最不缺的便是时间,所以他们也不会在意时间的流逝。

  在黑海翻腾,不知道到底度过多少时光,即使出来时已经沧海桑田,他也不会有丝毫惊讶。

  龙相用现世学到的心肺复苏法对叶笙使用,掌触上去,心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叶笙吐出一口水,渐渐苏醒,眨着大眼睛盯着龙相看。

  她轻声问道:“你在为我担心吗?”

  龙相回道:“是的。”

  他扶着叶笙站起来,向着紫牧的冒险者小屋走去,他需要尽快了解当前的状况。

  走进冒险者小屋,这里比起以前要冷清许多,只有零零散散的两个冒险者坐在角落里喝酒。

  冒险者们纷纷看过来,看着叶笙出了神,一时间连酒杯都落到地上浑然不知。

  龙相寻了个偏远的位置,丢出五块蓝晶,对小屋老板说道:“两杯麦秆酒,要温的。”

  小屋的老板已经换了个人,显得十分勤快,他很快就端上来两杯麦秆酒,放在桌子上。

  老板看一样叶笙,突然间呆住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

  龙相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可以走了。”

  老板反应过来,道了一声欠,转身走开,却显得忙脚乱。

  龙相在纳戒找到一块丝帕,递给叶笙:“把脸遮上。”

  叶笙什么都没有说,很顺从地接过丝帕,遮住脸,在脑后打个秀气的小结。

  然后,她看着桌上的麦秆酒没有动作。

  龙相烦躁起来,“算了算了!把丝帕拿下来。”

  叶笙取下丝帕,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然后端起麦秆酒轻轻品一口。

  他们在这里坐一个上午,直到日光开始微斜,龙相才说道:“走!我们去洛上,时之国的帝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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