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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子午谷

  ()  龙相和黑影向西飞去,山川在身下倒退,山岳和河流的外形渐渐模糊,化为朦胧写意的山水画卷;有飞鸟从旁边掠过,被两位圣人级别练气者化作的流光惊到,扇着翅膀向一边靠去。

  因为黑影的突然出现,龙相的气息又回到圣人水准。有着圣人气息加持,他的飞行速度相较于平常要快上很多。音障形成阻力抵抗着他的前进,爆炸声传入龙相的耳朵,显得尖锐刺耳。

  即便如此,黑影的速度还是越来越快,龙相调动体内所有的圣人气息才勉强跟上。黑影像是遁入另外一个时空,遥不可及,那个时空就贴在云州大陆前行的轨迹上,却不跟着云洲的时间流动而流动。在那个时空里,时间凝滞,空间就像被打碎的玻璃散落在黑暗。

  感觉上就像是黑影将云州大陆打碎为成千上万片碎片,羽之都所在的那片碎片正在他的脚下。而他们将要抵达的目的地在远处的一片碎片,黑影只需要迈出一步就踏入那个地方所在的碎片。空间又蓦然重组,变成云洲大陆的样子,这时候,龙相已经落后黑影很多了。

  天元山落南北走向,起于时之国南部边荒,北至天之国小孤山。小孤山东西走向,有山谷横亘其间,这个山谷叫做子午谷。子午谷与天元山落其他东西走向的山谷不同,它是南北走向的。北边的入口叫做“子门”,南边的入口叫做“午门”。

  子午谷上方有吊桥,在夜风轻轻摇晃着。一道十米宽的瀑布从顶端落下,冲击山谷,像一条闪着银光的缎带,在群山显得耀眼醒目。二人飞至瀑布下方,震耳欲聋的声音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一般。瀑布撞在周围的岩石上,飞花一般的水珠溅射开来。

  月下流光,每一滴水珠间都是一片小世界。有明月,有星云,还有峭壁上的花草。龙相的神识进入其,像是突然传入另一个云洲世界,水滴里的一切都是云州大陆的复刻。所谓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空山人稀,明月当空。从子午谷里向着天空看去,星辰好像大阵排列,星光落到瀑布表面,变成一种莫名的力量向着飞流直下的瀑布灌注。明月带着一圈淡淡的红色光芒,与周围的星光对抗着着。奈何冷色的星光太多,将红色光芒死死压制住。

  瀑布下方是一个深青色的小池子,不知道有多深,瀑布贯入这个小池子,池子的水面却没有上升,仿佛那些水都流到小池另一头去了。龙相的圣人之念沉下去,在其飘游,始终无法触摸到池子的最底部。池子的另一边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虚无缥缈。

  “过来,还有一点距离就要到了”那声音带着魅惑的力量,就连圣人也无法招架。

  龙相通过神识看见一扇青铜大门,青铜门上密密麻麻刻着蓝色的符,随着星光闪烁着。大门里面有一个声音传出来,隔着一层阻碍却能够听得很清楚,青铜门缝隙里投射出暗红色的光芒,神识在红色的光芒里渐渐变得浑浑噩噩。

  “快开门推开这扇门”分不清男女,这个声音不带人类情感,既不急躁,也不欢愉。

  龙相的神识处在一片迷蒙里面,不自觉地伸出,掌贴在青铜大门上,感受里面的震动,想要推开大门的越来越强烈。

  黑影突然一拍龙相,圣人之念回到体内,黑影扯着沙哑的嗓音说道:“别让神识迷失,一旦迷失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走到一块蓝色的石头旁边,掌触摸上那块石头,转过来对龙相说:“这里是水牢,囚禁着火神胤朔。最近封印有点松动,它就快要出来了。”

  那个声音是来自火神吗?它在引诱自己释放它,就像一个教唆犯,怀着险恶的用心。呃也许神灵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在它们看来,神与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存在,神甚至已经不算是生物了。试问,人类有必要骗一只蚂蚁吗?

  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火神说的话,完全没有带着一丝欺骗的感觉。胤朔只是叫龙相推开门,自然地就像是老友之间随意说的一句话。

  龙相有些后怕,看向黑影问道:“凭你的力量怎么能够封印火神?对战风神的时候,你就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若胤朔和蕹寻是同一层次的存在,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黑影桀桀笑着,就像一个坏人的奸计得了逞后的自我庆祝,他说道:“就我一个人当然不行,不是还有你嘛燕邺!比起单独的一个人,群体的力量往往要大得多。我们是一伙的啊!你忘了吗?”

  老实说,龙相真的不知道燕邺以前做过什么,自然无从想起所谓的“战友”。但是,他从黑影的话听出一些东西,燕邺原本属于某个团体,那个团体可能还有其他人,他们凝聚在一起为了某个目标努力,这个目标很有可能是“弑神”。

  而黑影明显是知道现在在燕邺体内的并不是燕邺本人,而是另外一个灵魂。他对龙相有所保留,不想让龙相知道太多,这样才好控制龙相。

  龙相看着黑影说道:“要想获得我的帮助,那你就要付出等价的代价。”

  黑影很好奇:“什么代价?”

  龙相顿了一下,走到那块石头边上,走近一看,石头像是一块宝玉,晶莹剔透。核心处有一团红色的火焰,跳动着,却无法突破这石头。

  “我要你告诉我关于神灵的事情,以及你们究竟是谁,你们都有谁,现在都在哪里。”

  黑影一愣,然后摆摆说道:“你的帮助不止这个价钱,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关于火神的事情,而相应的,你必须帮助我。”

  “好!”龙相不再讨价还价,因为他知道即便说再多,黑影也不会改变意志。

  黑影沙哑的声音在子午谷游荡:“一百年前,火神胤朔刚刚出现‘人格’,它的力量在衰减。那时候,我刚好找到一块水本源,就是这块石头。我们在云洲大陆游荡了年,终于找到胤朔的实体,并将他封印在这里。用星光作为封印阵法运行的能量,用圣人的血作为感应星光的媒介。”

  龙相想起雷神折夜,所谓的“人格”大概就是人性,一旦神灵进化出“自我”,那么他们的力量将会变弱。黑影便是趁着火神力量变弱的时候,将它封印的。一百年前,正是燕邺成为圣人的那段时间,这说明燕邺也有参与其。

  黑影继续说道:“一百多年过去了,水本源也差不多耗尽力量,我们很难再压制住胤朔。我要去往极域找寻新的水本源,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再加固一次封印。”他看向龙相,脸部的两个小红点里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龙相算是听出黑影话的意思了,所谓的圣人之血,用的肯定就是龙相的血。黑影是一团雾气的状态,属于灵体,根本没有血液。他既然将自己带到这里,肯定要让龙相放血。他的腿肚子有点打颤,刚才才给了余江沅一瓶血液,现在又要失去血液。

  当龙相走近蓝色石头的时候,里面的那团火跳动地更加厉害了。刺目的红色光芒散发出来,蓝色石头上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缝,灼热的气息从里面钻出来。那团火焰达到最旺盛的时期,天上落下来的星光也被逼退。它感觉到危险,自然而然抗争,就像神经反射。

  “快!”黑影低喝一声,“快洒血,它就快要出来了!”

  自从来到云州大陆,龙相跟神灵就不是一伙的。从古神遗迹里出来时,他就已经站在神灵的对立面。他如果不选择主动对抗,那么必将被毁灭。

  龙相拿出裂空剑割破自己的腕,鲜血滴在上面,融入蓝色石头里。石头蠕动着,好像人类的血肉,上面的裂缝渐渐愈合,又把火焰包裹在里面。天上的星光大盛,蓝色的星辉倾泻,石头发出蓝色的光芒,将火焰死死压制在里面。

  黑影看见龙相拿的裂空剑,说道:“你竟然修复了它,人间很少有这样的工匠了,真幸运啊!”

  龙相运转起息,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疤痕,他看向黑影:“是啊!我找到一个优秀的工匠,是他帮我修复此剑的。比起弑神之匕,我倒是认为裂空剑更加顺。”

  黑影又分出一道气息加持在蓝色石头上,这时候,火焰完全没有声息,仿佛沉睡了一样。他接着说道:“不过,还是少借助一些神灵的力量为好。记住神永远不会帮助人,帮助人的只能是人类自己。”

  黑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出于一种长辈的心态,在劝诫龙相不要沉迷于神灵的力量。龙相应了一声“知晓”。

  这时候,黑影突然抬起头看着星空,红色的眼睛在寻找着一些什么。龙相也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正在靠近,那股气息的强度也在圣人境,他外放圣人念识,警惕地看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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