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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七、直觉:就是春雪花告了许虎根

  一会儿,他看到对面青龙头山山顶上有一个牛影子,就上岸穿了衣服,向山上爬去。

  到了山顶,牛在吃草,放牛的老头背靠着松树坐在地上,抽着旱烟。俞思打招呼:

  “野猪伯!”

  老头尽力张大小眼睛,笑着闷声闷气问:

  “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野猪小时候是替俞思爷爷放牛的。他现在老了,眼泡肿大,眼睛小得几乎只存一条缝,嘴巴也歪了,嘴角总是流口水。他穿着叫“团团裤”的老式短裤,这种短裤裤管特别大,他张开着两腿,腿旮旯里的东西露着。也许他觉得这样坐着又舒适又风凉。

  他有时在田畈里和社员一起坐着时,也是这样,年纪大一点的女人看到,会说:

  “野猪,你那‘野猪(卵)’伸出来讨食吃了!”

  他就总是眯缝着眼闷声闷气地说:

  “谁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说完了才不情愿似地慢吞吞地合扰腿。

  俞思一边回答,一边走向牛。

  它叫“小奔”,它的娘就是当年许虎根赶着去和月槛村的“白袜子”的那头牛,叫“大奔”。

  俞思两手在牛背上一搭,噌的跳上去,又从头上方摘过一片竹叶来,放在嘴里吹起语录歌来。

  吹了两句,和春雪花谈牛时的情景浮现在眼前,愁雾笼上心来,他就不吹了。

  “要是一般的牛,小奔也到了退休年龄了。它们奔家就是不一样!”野猪说。

  野猪突然低下头,猛抽了几口烟。俞思知道他在想大奔。

  大奔在今年“双抢”(夏季抢收抢种)时被生产队杀了。大奔的确老了,被杀是所有牛的归宿,只是大奔不是一般的牛。

  野猪突然用烟斗在地上敲了一下,带着哭腔愤愤地说:

  “要是虎根不去坐牢,他会让这批狗娘养的杀了吃?!”

  他对着烟嘴吸了一口,才发觉烟斗里的烟丝掉了。

  俞思的眼前,突然出现春雪花的一个表情。

  那天他和春雪花说到蒋家村人总和许虎根开玩笑,说许虎根到月槛村去,不是去给牛,是他自己去和那女人**的,春雪花听了,脸孔一红,接着是苦笑的样子。

  这个表情俞思当时毫不在意,现在觉得它似乎满含隐情。

  许虎根出事,听说起因于一桩强*罪,由强*罪牵出了其它罪,听说告他强*的就是那个捡了“白袜子”的月槛村女人。

  俞思忽然产生一种直觉,那女人就是春雪花!就是她告的许虎根!这直觉像铁块一样浮在他眼前,不能去掉。

  他又想,月槛村捡到“白袜子”的女人,当时已是有夫之妇,推算起来,现在至少也有二十七c八岁,春雪花看上去最多二十一c二岁。他又觉得自己可笑,当初不是以为春雪花还是姑娘吗?她不过是生得嫩相罢了。

  然而,他无论如何不能把长得天仙似的春雪花和牛,和让牛**连在一起,又想:

  “听说许虎根强*,是他在上河公社当党委书记的时候,他会赶到月槛村去强*那个帮助过他的女人?”

  野猪边往烟斗装烟,边大声说:

  “要是不去坐牢哼,说他强*?别人不了解他,我不了解?除非那个女人自己摊开让他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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