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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一见倾心

  怜儿不知道昨晚晚膳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雨薇自晚膳后心情一直很不好,夫人怎么劝都劝不好。夫人走后,她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雨薇只顾着自己掉眼泪。怜儿心下着急,却也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想去找轩儿劝劝雨薇,天色又黑了,他不方便过来。看着雨薇,怜儿只能陪在她身边陪着,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就这样,一个哭着,一个陪着,漫长的夜晚也就这么熬过去了。

  天亮了没多久,刚睡着的怜儿就醒了。她看看门上透露出来的光,慢慢起了身,昨晚没跟王妈妈说过,一晚上没回去她该着急了。怜儿看看床上的雨薇,正想走,却发现睡着的雨薇脸色不太好,就到雨薇身边,轻声唤了唤:“小姐?小姐?c雨薇?”越喊悦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摸,头烫的就像个小火炉似的!

  怜儿一惊,忙冲出去喊道:“小姐病了,快请苏大夫来!”天色刚亮,早起打扫卫生的侍从们一听,脚快的连忙跑去请苏大夫过来。

  大清早的,因为这个插曲,慕容府里也忙碌了起来,王妈妈也赶了过来。苏大夫来看过雨薇后,只说夜里受了凉,加上郁结难舒导致才会突然病的那么厉害。

  云雄听了,气愤地丢下一句“不成器”就挥袖离去。绾绒倒还沉稳,只是在怜儿和王妈妈的帮助下守在雨薇的床边照顾着。忙活了许久,雨薇的高热终于退了,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怜儿觉得一阵晕眩,好在王妈妈及时扶住。

  绾绒看见,温和地说:“我知道你昨晚陪了雨薇一晚,又忙着照顾雨薇大半天,现在雨薇好些了,你快些回去休息休息吧。”

  怜儿看看雨薇,想要留下来继续照顾,绾绒阻止她:“难不成你不相信我这个做娘亲的能照顾好自己的女儿吗?”

  怜儿听了,欠欠身,说:“谢夫人体恤。”

  绾绒看看她,无意间瞟到了怜儿露出的手腕上的水晶手链,敛起眼睛,然后对王妈妈说:“你也回去吧,好好照顾怜儿吧。入秋了,保不齐什么时候会变冷。怜儿的袖口好像有些短,你什么时候得空为她张罗些衣服吧。”怜儿听出了绾绒在暗指她应藏好手上的手链,就拽了拽衣服把手链藏好。

  王妈妈欠身行礼应了一下,扶着怜儿退出去了。

  刚回到房间没多久,雨欢就来了。她一进门就生气的喊:“怜儿呢!快点滚出来!”

  怜儿才坐到床上,王妈妈刚想出去回一下,怜儿拉住她,让她别出去,然后自己起身出去。到雨欢身边,怜儿欠身行礼:“奴婢给雨欢小姐请安,小姐安好。”

  “安好?”雨欢一巴掌甩在怜儿脸上,“有你这个处处与我作对的丫鬟,我怎么安好!”

  怜儿受力,跪到地上,恭敬地说:“怜儿不知怎的惹小姐不快了。”自从六年前的事之后,怜儿已不会再与雨欢起任何争执了。

  “哼,你到聪明,不为自己辩白了。”雨欢居高临下地说,“靳翁没告诉你本小姐的脂粉用完了急着补缺吗?你倒好,犯懒躲着不去!”

  怜儿这才想起来昨晚靳翁的确有交代过这件事,只是后来光顾着照顾雨薇,给忘了。怜儿磕个头:“小姐息怒,怜儿明天再去帮你买好不好?”

  雨欢冷笑:“明天?你倒会明日复明日啊!现在就给我去!”

  “小姐,不是这样的!”王妈妈冲出来,跪在雨欢脚边,“怜儿一直照顾着长小姐才会耽搁了c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女孩子家这个时候再出门不好啊c”

  “姐姐现在好些了吗?”雨欢看着怜儿,问。

  怜儿点点头,说:“好些了,已经退热了。”

  雨欢笑了一下:“哦,好些了啊c”突然,她狠狠地对王妈妈说:“你好大的胆子!爹爹曾在七夕带着我与姐姐出去祈福,岂不是也不好了?!”

  王妈妈听了,结结巴巴地不知怎么会话。随着雨欢来的丫鬟一脚踢开王妈妈,说:“小姐要的东西,别说是傍晚,就是赶夜市,你们也得去!”

  怜儿见了,扶住王妈妈,说:“我去就是了!小姐别生气了。”

  “生气?”雨欢反问,“本小姐有必要和你生气?快去快回!”雨欢说着就要离开。

  王妈妈拉住怜儿:“怜儿,我陪你c”

  “谁都不许陪着!”雨欢说完,走了。

  怜儿冲王妈妈笑笑,说:“妈妈不用担心,怜儿会保护好自己的!”

  “你一个女孩家c”王妈妈担心地说。

  “没事,轩少爷交过我几招,妈妈你不信我吗?而且现在也不是很晚,倒是妈妈若再不舍,怜儿就真要赶晚市了。”怜儿俏皮地说。

  王妈妈听了,再是不放心也只能按住担心了:“那你快点回来!”怜儿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虽是近傍晚的时候,但街上热闹之势不逊于白天。怜儿拿出昨晚靳翁吩咐自己时给的脂粉钱,数了数,靳翁出手阔绰,除去脂粉钱还打赏了怜儿不少脚程钱。怜儿收好钱袋,走进了雨欢小姐最常光顾的容彩堂,为雨欢挑起了胭脂。

  一个青瓷盏的胭脂盒吸引了怜儿的眼光,她拿起来揭开盖子浅浅闻一闻,月桂的味道轻轻飘了出来,怜儿不觉一笑。

  “姑娘好眼力,这是我近期才弄来的新品,扑于脸上轻若无物,颜色清丽,味道也很是清新,卖的可好了。慕容府又是我这里的常客,五两可好?”老板认得怜儿,谄媚地说。

  怜儿笑笑,说:“是吗?”怜儿打开盖子,粉嫩的脂粉颜色匀称,颗粒均匀,的确是上等货色。她盖好盖子递给老板,说:“我就要这个了。”说着就点了钱要递过去。

  “等等。”一个清爽的声音传来。

  怜儿回头,是一个约二十岁的少年,着一身月牙色长衫,秀丽的颜色穿在他身上也不显得女孩子气,倒还更显得英姿勃发。他眉目清秀,言谈举止间流露出不俗的气质。怜儿看得有些痴了。

  他笑笑,眉宇更显英朗:“姑娘这样盯着我,不会是有所图吧?”

  怜儿方才对他还有些好感,见他言语挑逗,皱皱眉,收回眼神,把钱递给老板,说:“帮我包起来。”

  那男子笑着走过来,轻轻推开怜儿要接脂粉的手,说:“方才小生不是说过‘等等’了吗?”

  怜儿抽回手,怒目看着他,说:“轻狂之徒!你要做什么!”

  男子爽朗一笑:“轻狂?哼,姑娘就这么急着要回烟花之地会情郎吗?”说着取出一枚金锭,拍在桌子上,说:“老板,这种胭脂我全要了!”

  怜儿听到气到浑身发抖,她觑这男子一眼,伸手拿过胭脂转身就走。男子拉住怜儿:“我让你放下!你配得起吗?”

  怜儿甩手,用力踢了那男子一脚,转身愤愤离去。男子吃痛,俯下身去,顾不得怜儿已走。容彩堂的老板这才意识到出了事,忙拉住那位男子,说:“公子误会了,那姑娘是慕容府的丫鬟,是清白的姑娘!”

  男子挑挑眉:“慕容府的丫鬟?”他看着怜儿离去的背影,冷笑一下:“竟然这个时候出来买脂粉,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姑娘!”

  怜儿愤愤然地走着,气的糊涂,走的竟不是回家的路!她回过神来仔细看看,原来自己走到了琅桥这里。琅桥景色甚好,但是位于较偏僻的地方,晚了一个人来总是不好的。怜儿醒醒神,转身要走。谁想才转过身,就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怜儿吃痛,往后一退。

  “对不起。”沉稳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怜儿扶着头抬头一看,不觉愣在原地。傍晚最后一丝亮光映在男子俊朗的脸庞上,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增添了一份柔和,青色的长衫在余光下透着蕴蓝的颜色,衬得他越发挺拔。他回头看了看,又看看怜儿,匆忙说一声:“得罪了!”说着就拉住怜儿,躲到了桥洞底下。

  怜儿吃惊,刚想叫又被他捂住了嘴,于是就想伸脚踢他,谁知他竟闪过,在怜儿耳边轻轻说:“姑娘请帮帮忙,我不会伤害你的!”

  怜儿害怕,反而也安静了不少。不一会儿,桥外传来脚步声,还有一个尖细的声音:“一定在这附近,好好找找!”

  怜儿一愣,这人是坏人?可看着不像啊定是被坏人追杀的好人!怜儿摇摇他的手,他愣了愣,怜儿点点头,他松开手,怜儿小声问:“你是被人追吗?”

  他看看怜儿,点点头。

  怜儿悄悄往外看一眼,又看看手里的脂粉盒,冲他笑笑,说:“我有办法,不过,你可能要受些c委屈。”说着就打开了粉盒,一股月桂的味道若隐若现,男子的眼神晃了晃c

  外面一大队人找的焦头烂额的,这时,一对“姑娘”从桥下走出来。怜儿拍拍身边“女子”的背,说:“姐姐,何必想不开呢,没什么的。”

  那些人见了,忙迎过来说:“什么人!”这人说话声音粗狂,不似刚才那人。

  怜儿和那人一顿,怜儿回头,笑道:“哟,怎么琅桥今天那么热闹啊!”

  为首的人看看怜儿,又看看怜儿身边只穿着一件中衫用青色布遮面披头散发的奇高无比的“女子”,说:“说你呢,面纱摘下来!”

  怜儿笑笑,挡在“女子”身前,说:“这位大哥,这是我姐姐。”

  “姐姐?”那人冷哼,“你姐姐,真高啊!快把面纱摘下来!“说着就要去扯。

  怜儿推着“女子”一躲,说:“大哥不行啊,我姐姐得了水痘,满脸的红疮。女孩子家本就重视面貌,本觉着琅桥没什么人来,姐姐想不开就到这里寻死,好在我及时拉回来。大哥你还是别看了,免得一会不小心又刺激了姐姐。”

  那人说:“哪那么多废话!让你摘就摘!”

  怜儿故作为难,说:“哎c既然大哥你要看c”说着掀起遮面布的一角,露出的脖子上红点斑斑,在夜色下很是瘆人。

  那人不觉用手在眼前一档,喊道:“什么东西!”

  怜儿忙冲“女子”眨眨眼,“女子”领会,哭着跑开了。怜儿一跺脚,着急地说:“哎呀,大哥都叫你别看你非要看,你看现在c哎呀,姐姐!”

  那人摆摆手,说:“罢了罢了,你快走快走!”

  怜儿听了,偷笑一下,追“姐姐”去了。

  跑出琅桥好远,“姐姐”停下,看着怜儿,哈哈地笑个不停:“你怎么想到这么个办法的?”

  怜儿喘着气,笑道:“管它怎么想的,有用不就行了!”

  男子摘下面纱,擦掉脖子到下巴上用脂粉点出的红点,说:“也亏得天黑,不然这胭脂红怎会被看成红斑。对了,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脂粉?”

  怜儿摆摆手:“碰巧刚买的。”

  “你?这么晚出来买胭脂?”男子惊讶地说。

  “怎么了?”怜儿疑惑。

  “你不会是c烟花c”

  “你说什么呢!”怜儿生气道,“白天忘记替小姐买脂粉,现在出来补救罢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认为我是烟花女子!”

  男子这才细细打量起怜儿:前面一户人家门前的灯光撒过来,隐约可见怜儿身量纤纤,虽是丫鬟的打扮却也挡不住绝世容颜的光彩。现在虽在生气,却更为容颜添了分生机,不像平日里见到的女子都是一副奉承的嘴脸。他不觉间,晃神了。

  怜儿见他不说话,只盯着自己,气呼呼地说:“罢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命。”说完,绕过男子走开了。

  男子见他要走,忙问:“你叫什么名字?”

  怜儿愣了愣,随后回道:“贱命恐污尊耳,告退。”然后,就跑开了。

  男子刚想拉住她,她却已经跑远,独留男子失神。

  背对男子的街道尽头,一抹月牙色一闪而过。

  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哎呦,主子让奴才好找,要不是在桥下发现您衣服的碎片c这大晚上的,受了凉可c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男子缓缓说:“李德,朕不枉此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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