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白面鬼生 第三章 活死人
万念白要见的这个人，其实是他的小爷，北方人把爷爷身后最小的弟弟，唤作小爷。大家会以为听错了，万念白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吗？事实确实如此。
说起这件事，万念白就会感到神伤，他爷爷那辈本来有五男一女六人，除去小爷还活在人世以外，其他人皆死于非命。他父亲那辈更是多达五男两女七人，却没有一个能活到万念白记事。
万念白被小爷一手带大，两人孤苦伶仃、相依为命，这其中的心酸，不是几句话能说完的。
感觉今天命中注定要死，万念白特意买上两瓶茅台，去看一看半年多不曾谋面的小爷，也算给自己喝碗壮行酒。
此时已过中午，汽车开出繁华闹市，在既熟悉又陌生的乡间公路急驰，七扭八拐开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座青山脚下。
满眼看不尽的绿色，却掩映出一片红墙黑瓦的院落，它临河建造形单影孤，绿树簇拥风景秀丽，这就是万家的老宅子。
按风水书上说，万家老宅四面环水，独留一座小桥与外界相连，‘前栽桃树后插柳，背西面东乃死地’。
这让万念白一直想不通，他家祖辈世代干盗墓这行，不说对周易风水有多高研究，总不至于建一座死宅吧？
可万家老宅却‘凶’的惊人、‘死’的离谱，能找到这样一块绝死地，并人为在死穴上，建造起一座无可救药的凶宅，简直是件难以置信的事。
先说建筑群落造型，万家老宅整体成上圆下方，从高处看和坟冢样式一致。宅院四面环水，只留东面一座石桥，进则死出则凶，这叫绝无二路，必死其一。
还有更绝的，进入宅院会看见一座石牌坊，它八柱七门背水而立，左右相连两排桃树，在院落后面有一溜临水杨柳，这叫‘前红后绿鬼相宜’。
房屋数总共107间，一条‘人字街’贯连其中，加在一起正好一百一，一百一是什么？十十归零，意为‘死死归灵’。
古宅正中那座厢房，前窄后宽、前低后高，黑墙黑瓦黑色窗户，不是棺材，又能是什么？
汽车一溜烟驶过小石桥，穿过牌坊中门，来到‘人字街’的三岔路口。万念白迫不及待摁下几声喇叭，随后提着酒食下了车，可房门敲上好久，却没有人应答。
看到眼前这座棺材模样的房子，万念白就气不打一处来，从自己记事算起，偌大的建筑群落空无一人，小爷却带他偏偏住这里，这也是万念白不愿意回老家的原因。
正当万念白以为家里没人，转身想走的时候，‘嘎吱’一声，小爷披件白衬衫将门推开。
他脸上不苟言笑，死死盯住嬉皮笑脸的万念白打量，看了半天，闷声问道：“你小子来干什么？”
万念白拎起装满酒食的塑料袋，在小爷面前晃了晃，陪着笑脸说：“来看您啊！我今天特意买了两瓶茅台，还有您最爱吃的烤猪蹄。”
板住脸的小爷不为所动，把目光长久留在万念白的额头，语气缓和道：“进屋说话吧！”
爷孙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祖屋正厅，这间大厅高有7、8米，迎面墙上一幅木雕寿春图，做工精湛栩栩如生。过道两边分列四桌三椅，条案上供着梅瓶，屋，自己死后就用它来下葬。
右面那间专门用来祭拜祖宗灵位，供桌上摆着7糕7果，从来不让人动。按理说应该摆8糕8果才对，然而问过小爷无数次，他却总是唬起脸说不准问。
大厅后面是香堂，边上有间小黑屋被列为禁地，它一次也没有打开过，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小爷，你吃过午饭没有？”两人各自坐进圈椅，见小爷死死盯着自己，万念白被看得有些发毛，急忙转移话题。
“还没吃呢……什么吃不吃的，先别整没用的，把手给我。”
“您要看我的手干嘛？”
“我叫你给就给！”小爷瞪起眼睛吼道。
“左手还是右手啊？”
“先给我左手。”
小爷抓起万念白的左手认真把脉，捏了半天又换右手，随后长苏一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里，颤抖掏出香烟和火柴，哆嗦着几次没能点燃。
万念白取出一盒软中华，笑脸相迎递去香烟，并为小爷点上，说道：“小爷，咱们吃饭吧？”
撕开各种塑料袋，打开茅台倒满酒盅，祖孙两人沉闷中吃了起来。
几杯白酒下肚，小爷自言自语道：“不对啊！好像哪里不对。”
剃去半支烤猪蹄，万念白不解地问：“小爷，你说什么不对？”
小爷瞪来一眼，接过猪蹄啃下一口，用夹着香烟的熏黄手指点了点万念白，嘟囔道：“我刚才出去，看你小子那张衰脸，就知道其中有事，赶紧说吧！”
“让我说什么？”万念白猛然抬起头，吃惊问道。
“你印堂发黑，必有凶物缠在身边。”
“我有那么衰吗？”
“少跟我嬉皮笑脸，你肯定有事。”
“真没有！你看我快快乐乐、健健康康，能有什么事啊？”
小爷仰头喝了一口酒，心事重重吃些食物，低声说：“我叫你小子不说，回头等猛鬼找上门，那时准有你好看。”
“对了，您不是要跟我说咱们万家的事吗？小爷，您今天借这个机会讲点呗。”
板住脸的小爷沉吟良久，猛然间仰头又喝下一口茅台，痛苦地说：“是时候告诉你了，可就怕你小子没胆子听。”
“您开玩笑吧！我都多大了，这几年独自闯荡江湖，大风大浪见过不少，还能有啥吓着我。”
“大风大浪你见得多了，那些都算个屁啊！唉……这事一言难尽，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万念白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有啥您直说，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也好。”小爷仰头喝下烈酒，随后哭丧着脸问：“你知道咱们万家的历史吗？”
“知道一点，听说是干盗墓这行……”
“对！盗墓这行，咱们万家祖祖辈辈以盗墓为生。”
“可您为什么偏不让我干呢？”
小爷手指右首厢房，痛苦说道：“就因为那些死去的列祖列宗。”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听小爷讲起家族的秘密，万念白突然来了精神。
“哎！还不都是因为盗墓。”小爷猛地咽下一口酒，隔好久轻声说：“民国初年，你太爷爷盗过一座大墓，不曾想触了血红太岁的霉头，血红太岁你听过吗？”
万念白没有吭声，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年咱家人丁正旺，上上下下七八十口，一夜间只走脱他太爷爷，其他人全都惨死非命。”此时的小爷已经哭成泪人，悲痛欲绝。
这是万念白第一次看见小爷痛哭流涕，在他的印象里，小爷不但倔脾气，而且非常要强，今天却不知为何这样伤心。于是万念白小心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你太爷爷隐姓埋名，用随身携带的金银财宝，经道上高人指点，建了这座老宅子，另外娶妻生子，过起安生日子。”
“我爸是怎么死的呢？”
“可冤家十几年后，又一次找上门来，从那时起年年来，年年要夺走我们万家几条性命，到如今只剩下你我祖孙二人。”
“您是说，跟咱万家有深仇大恨的血红太岁，年年都来吗？”
“是的，年年都来，我年年刀尖上与它拼一回。哎！要是我哪天死了，真不敢想你会咋样。”
沉思片刻，万念白小声问：“血红太岁有那么可怕吗？”
“哼！”小爷冷哼一声，喝口闷酒继续说：“可怕！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你看……”说着撸起袖子，露出一条青中带黑，黑中透红的右胳膊，并且已经快上到肩膀。
“小爷，这是怎么回事？”
“去年血红太岁又来，我一不小心，有滴尸毒飞溅到手指，随后便开始发作，眼见已经离心脏越来越近，我的这条老命，也快要到了尽头。”
“没有办法剔除尸毒吗？实在不行，咱把胳膊剁掉吧？”万念白咬了咬牙，闷声问道。
“那样确实能保住性命，可血红太岁今年再来，我拿什么去抗衡？小爷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死不死的无所谓，可万儿你要怎么办呢？”
说完，小爷用袖子抹去鼻涕和眼泪，举起酒瓶‘咕隆咕隆’大口灌下白酒。
“您该不会想两败俱伤吧？”突然间惊醒，万念白吃惊地问。
“嗯，不弄它一两千年法力，也要让它安生几年，我他m的跟血红太岁拼了，我……”
小爷猛然站起身，双手在空中不停乱抓，随后身子摇晃着失去平衡，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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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件事，万念白就会感到神伤，他爷爷那辈本来有五男一女六人，除去小爷还活在人世以外，其他人皆死于非命。他父亲那辈更是多达五男两女七人，却没有一个能活到万念白记事。
万念白被小爷一手带大，两人孤苦伶仃、相依为命，这其中的心酸，不是几句话能说完的。
感觉今天命中注定要死，万念白特意买上两瓶茅台，去看一看半年多不曾谋面的小爷，也算给自己喝碗壮行酒。
此时已过中午，汽车开出繁华闹市，在既熟悉又陌生的乡间公路急驰，七扭八拐开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座青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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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万念白一直想不通，他家祖辈世代干盗墓这行，不说对周易风水有多高研究，总不至于建一座死宅吧？
可万家老宅却‘凶’的惊人、‘死’的离谱，能找到这样一块绝死地，并人为在死穴上，建造起一座无可救药的凶宅，简直是件难以置信的事。
先说建筑群落造型，万家老宅整体成上圆下方，从高处看和坟冢样式一致。宅院四面环水，只留东面一座石桥，进则死出则凶，这叫绝无二路，必死其一。
还有更绝的，进入宅院会看见一座石牌坊，它八柱七门背水而立，左右相连两排桃树，在院落后面有一溜临水杨柳，这叫‘前红后绿鬼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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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不苟言笑，死死盯住嬉皮笑脸的万念白打量，看了半天，闷声问道：“你小子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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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你吃过午饭没有？”两人各自坐进圈椅，见小爷死死盯着自己，万念白被看得有些发毛，急忙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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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念白取出一盒软中华，笑脸相迎递去香烟，并为小爷点上，说道：“小爷，咱们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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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念白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有啥您直说，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也好。”小爷仰头喝下烈酒，随后哭丧着脸问：“你知道咱们万家的历史吗？”
“知道一点，听说是干盗墓这行……”
“对！盗墓这行，咱们万家祖祖辈辈以盗墓为生。”
“可您为什么偏不让我干呢？”
小爷手指右首厢房，痛苦说道：“就因为那些死去的列祖列宗。”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听小爷讲起家族的秘密，万念白突然来了精神。
“哎！还不都是因为盗墓。”小爷猛地咽下一口酒，隔好久轻声说：“民国初年，你太爷爷盗过一座大墓，不曾想触了血红太岁的霉头，血红太岁你听过吗？”
万念白没有吭声，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年咱家人丁正旺，上上下下七八十口，一夜间只走脱他太爷爷，其他人全都惨死非命。”此时的小爷已经哭成泪人，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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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太爷爷隐姓埋名，用随身携带的金银财宝，经道上高人指点，建了这座老宅子，另外娶妻生子，过起安生日子。”
“我爸是怎么死的呢？”
“可冤家十几年后，又一次找上门来，从那时起年年来，年年要夺走我们万家几条性命，到如今只剩下你我祖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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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年年都来，我年年刀尖上与它拼一回。哎！要是我哪天死了，真不敢想你会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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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爷冷哼一声，喝口闷酒继续说：“可怕！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你看……”说着撸起袖子，露出一条青中带黑，黑中透红的右胳膊，并且已经快上到肩膀。
“小爷，这是怎么回事？”
“去年血红太岁又来，我一不小心，有滴尸毒飞溅到手指，随后便开始发作，眼见已经离心脏越来越近，我的这条老命，也快要到了尽头。”
“没有办法剔除尸毒吗？实在不行，咱把胳膊剁掉吧？”万念白咬了咬牙，闷声问道。
“那样确实能保住性命，可血红太岁今年再来，我拿什么去抗衡？小爷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死不死的无所谓，可万儿你要怎么办呢？”
说完，小爷用袖子抹去鼻涕和眼泪，举起酒瓶‘咕隆咕隆’大口灌下白酒。
“您该不会想两败俱伤吧？”突然间惊醒，万念白吃惊地问。
“嗯，不弄它一两千年法力，也要让它安生几年，我他m的跟血红太岁拼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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