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血溅桃花扇
许定国带着自己的残兵败将，渡过冰封的黄河，直奔清军大营而去。到了清军大营门口，许定国等人下了马。许定国走上前去，让把守营门的士兵进去通报一下，说自己是河南总兵许定国，在睢州被高杰的部队打败，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只好前来投奔豫亲王，这个士兵让他们稍等，自己进去通报。就这样，许定国等人站在刺骨的寒风中，等待着豫亲王的消息。过了一会，豫亲王多铎、大将张存仁、许尔吉、许尔安等人走了出来。
“许总兵、许总兵，本王迎接来迟，让你们在这儿受冻了。”多铎笑着说。
“哎呀，豫亲王，怎敢劳你大驾，前来迎接败将，实在是折煞败将了。”许定国见多铎亲自出来迎接，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什么败将，许总兵，你是我大清的功臣呀！睢州兵变，你杀掉了高杰，为我大清立下了大功，本王会上奏皇上和摄政王，为你请功。”
“多谢豫亲王。豫亲王，如今高杰已除，黄河以南的明军群龙无首，一盘散沙，这正是出兵河南的大好时机。只要豫亲王此时出兵，中原一举可定。”
“好，等到陕西的战事结束后，本王会亲自率兵过河，夺取中原。许总兵，外面天冷，快进帐中，咱们痛饮一番。”
许定国等人随多铎等人往大营里面走。许定国一边走一边问自己的两个儿子，这段时间在清营里生活的可好，许尔安说：“爹，豫亲王对我们还不错，我们在这儿的生活还中。”许定国再次向多铎表达谢意，多铎说：“许总兵，不必客气，这是本王应该做的。”
清顺治二年（公元一□□五年）三月初九，清军大举进攻黄河以南，明军李成栋部不战而降，李本深、王之纲、郭虎三支人马各自为战，被清军杀得打败，狼狈南逃。开封、归德等豫东重镇很快落入清军之手。
侯方域、吴启忠到了扬州后，面见史可法，陈述了高杰所部在豫东的暴行，请求史可法严惩高杰的那些部将。此时的史可法，由于高杰之死，中原局势恶化，早已方寸大乱，对高杰所部的所作所为，也无心处理了。他听了侯、吴二人的陈述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二人等候自己的处理结果。很快，清军大举进攻河南，高杰的部队败下阵来，这些败兵在溃逃的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过了淮河后，又在淮河以南胡作非为。侯方域忍无可忍，再次面见史可法。
“史大人，我早就请求你严惩高杰的部将，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也没有给出一个结果来。现在，这些残兵败将，跑到了你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你还管不管？”一见到史可法，怒不可遏的侯方域就大吼起来。
“侯公子息怒，请坐。”史可法说。
“我不坐。史大人，我就想问你一句，对于这些残兵败将，你还管不管？”
“管，怎么管？”史可法一脸无奈地苦笑着。“这江北四镇，仗着拥立福王登基有功，飞扬跋扈，连皇上的话都不听，更何况我一个小小的督师。他们这些人，无法无天，为争地盘，甚至相互火拼，江淮百姓也是深受其害。如果本官能管得了他们，何至于如此。”
“现在，中原沦陷，清军逼近江淮，我大明的军队这个样子，如何守卫国土？如何光复故都？史大人，你作为江淮督师，难道真的就束手无策吗？”侯方域说到这，眼泪夺眶而出。
听了侯方域的话，史可法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侯方域见他这个样子，更急了，他大声吼道：“史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呀！”史可法见侯方域急成这个样子，心里更乱了，他哽咽着说：“侯公子，你下去休息吧！本官现在心乱如麻，需要安静一下。”
“史大人，你……你……你怎么就这么窝囊。好，我走，我走。完了，完了，我大明完了。”侯方域说到这，他的目光紧盯着史可法，一步一步地往门外退。突然，他止住了脚步，大声吟诵了两句唐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吟完这两句唐诗后，侯方域大笑起来，接着，他一转身，大步走出了客厅。
望着侯方域的背影，史可法的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终于，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面对着破碎的山河，危如累卵的社稷，无可奈何地史可法，伤心到了极点。
黄淮地区烽火连天，江淮地区也是人心惶惶，而南京，烦心事也是一件接一件的出。那个自称太子的年轻人，被弘光朝廷抓捕归案。经过审讯后，这个年轻人供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此人叫王之明。弘光帝下旨，将王之明打入大牢，并重赏了查办此案的马士英、阮大铖二人。此时，南京城内却流言四起，不少人多说这个王之明，就是太子，这些流言，弄得弘光皇帝心烦意乱。此事还未平息，南京城里又来了一个自称童妃的妇女，要找弘光皇帝。弘光帝更加恼火，他立即下旨，将这个妇女打入大牢，仍由马士英、阮大铖审理此案。这两个人，早就看透了弘光帝的心思，就把这个妇女活活打死在牢中，弄得外界指责声一片。弘光帝却不以为然，认为马、阮二人又为自己立了一功，再次重赏二人。
不管怎么说，这两件事终于了了，弘光帝认为自己该放松一下了，就选了不少江南的美女，整日听歌看舞，好不快活。马士英、阮大铖二人成为了弘光帝的大红人，也开始飘飘然了，两人开始胡作非为，大量的卖官鬻爵，大发横财。就在这个时候，袁枢来到了南京，他要面见弘光皇帝，告高杰部将的御状，而弘光帝整日饮酒作乐，根本不见袁枢。见朝廷这个样子，袁枢的心彻底死了，他整日沉醉在酒中，借酒消愁，不久抑郁而终。
前督察院右佥都御史田仰，最近有一个心事，就是想纳一个小妾。说实在的，田仰对这个原配，早就不满意了，这个原配夫人，人老珠黄不说，脾气还非常暴躁，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弄得府内上上下下的人，见了她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出。田仰心里说：“我田仰，好歹也是一个朝廷大员，就守着这个人老珠黄的河东狮过一辈子？我也太憋屈了。看看那些达官贵人，公子王孙，文武大员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凭什么我田仰就不能，我田仰也是个男人，我也要纳妾。不说多，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小妾，我也就心满意足，不枉此生了。”
田仰来到阮府，找到了自己的好友阮大铖，问：“圆海兄，你在南京这么多年，想必认识不少江南美女吧！”阮大成见田仰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心里疑惑不解，忙问田仰这话是什么意思。田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圆海兄，不拍你笑话，我是想纳一个小妾。我总觉得，守着我那个河东狮过一辈子，也太憋屈了。我想请圆海兄帮我介绍一个，不知圆海兄是否愿意帮忙？”
听了田仰的真实想法以后，阮大铖觉得报复李香的机会来了。是呀，几年前，李香和侯方域把自己送出的钱又退了回来，弄的自己很没面子。如今，侯方域已经被自己逼出南京城，剩下这个李香，也不能让她过太平日子。不如把李香嫁给田仰这个糟老头子，让她窝囊一辈子。想到这，阮大铖就说：“百源老弟，在南京城内，确实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她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而且小曲唱得也非常好听，在南京城内，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唱曲唱得这么好的人了。”
“圆海兄，你说的不会是媚香楼的李香吧？”田仰说。
“不是她还会是谁？百源老弟，这个李香，可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这辈子你能有她相伴，也不虚度此生呀！”
“不行、不行，这个娘们，那是又臭又硬，圆海兄，你还是再给我介绍其他的吧！”
“百源老弟，此言差矣！越是有脾气的女人，越是有味。百源老弟，你堂堂的一个朝廷大员，难道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吗？你如果真的制服不了她，那就算了，老夫再给你介绍其他的女子，天涯何处无芳草，百源老弟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为兄我也能理解。”
“谁说我制服不了她，圆海兄，其他女子你不用介绍了，我谁都不要，就要这个李香，我马上派人把彩礼送到媚香楼，三天后迎娶李香。”听阮大铖这么说，田仰就来气了。
“百源老弟，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为兄在这里，先祝你们俩早生贵子、白头偕老。”阮大铖见田仰中了自己的激将法，心里乐开了花。
田仰回到自己府中，立即派府中的管家，带着两个家奴，抬着一箱子彩礼去了媚香楼。这三个人走进媚香楼后，李贞丽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问他们要听那个姑娘唱曲。田府的管家不耐烦地说：“听什么曲，我们不是来听曲的。”李贞丽问他们有何贵干，管家指了一下身后的箱子，说：“老板娘，知道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彩礼，明白不，彩礼。”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李贞丽问。
“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吧！老板娘，我们是前督察院右佥都御史田大人府上的人，俺家老爷，看上了你们媚香楼的李香姑娘，三天后就过来娶她。你告诉李香姑娘，让她做好准备。”
“这位爷，这不行吧！香儿已经许配给了侯公子，你们再找其他的姑娘吧！”
“老板娘，我家老爷谁都没看上，只看上了李香姑娘。我家老爷说了，他谁都不娶，就娶李香。”管家说到这，又对两个抬彩礼的家奴说，“把彩礼放下，咱们走。”
这几个人把彩礼放下，转身就往外走。李贞丽急忙拦住了他们，请求他们把彩礼抬走，并告诉他们娶李香的事万万不行。这个管家一把把李贞丽推倒在地，然后和那两个家奴扬长而去。这个时候，李香从楼上下来，她看见李贞丽倒在地上，急忙跑过去，把李贞丽搀扶起来。
“娘，你没事吧！”李香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李贞丽说。
“娘，这几个人是什么人？他们来这儿干什么？”李香看了一下那三个人远去的背影，问。
“香儿，这三个人，是田仰府上的人。狗官田仰看上了你，说非你不娶。你看，他们把彩礼都抬了过来，说三天后田府的人就过来娶你。”
“痴心妄想。我李香这辈子，生是候公子的人，死是候公子的鬼，除了公子，我谁都不嫁。如果他们赶来抢婚的话，我就死给他们看。”
“孩子，别说傻话，我派人去京口，找侯公子的好友杨龙友杨将军，让他想想办法。我相信，作为侯公子的好友，他不会不管不问的。”
李贞丽派李香的贴身丫鬟小红，去京口找杨文骢。小红见了杨文骢后，就向他说了田府逼婚的事，请求杨文骢想办法救救李香。杨文骢说：“小红，此事本将军知道了，不过，现在清军大军压境，京口军务繁忙，我一时还脱不开身。这样吧！我把这儿的军务迅速处理了，三天后我就去南京。你回去告诉香儿，让她不必害怕，我一定会尽力帮她的。”小红谢过杨文骢后，就离开了京口，回到了南京。回到南京后，小红向李贞丽、李香二人转达了杨文骢的话，母女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三天的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李贞丽、李香等人盼着杨文骢赶快到来，解救李香于危难之中。谁知道，杨文骢没有来，田府迎亲的队伍来了，他们在媚香楼门口，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这一下，李香、李贞丽、郑妥娘等人慌了，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田府迎亲的队伍，会来这么早。一时间，大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李香问李贞丽、郑妥娘该咋办，这两个人一时也拿不出主意，只是在屋内团团乱转。
田府迎亲的队伍，在院门口吹了好长时间，也不见院里有人出来。田府的管家让他们别吹了，然后他叫了两个家奴，随自己走进院中，来到了媚香楼下。田府的管家大声喊道：“二夫人，打扮好了没有，打扮好了就该上轿了，别让俺家老爷在府中久等。”喊完以后，田府的管家又在院中等了一会，仍不见楼上有人下来，管家就急了，他让这两个家奴随自己上楼。三人上楼后，见李香、李贞丽、郑妥娘三人正在那儿哭哭啼啼，根本没有梳妆打扮的意思，管家的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管家一眼就认出了李香，便走上前去，嬉皮笑脸地说：“二夫人，别哭了，赶快打扮打扮上轿吧！别让俺家老爷久等了。”
“呸！瞎了你的狗眼，谁是你家二夫人？”李香吐了管家一脸，骂道。
“哎呦，二夫人，脾气还不小。二夫人，脾气该发发，不过，该打扮还的打扮，花轿在外面等着呢。”
“你就死心吧！让我上轿，除非太阳西出，江河倒流。”
“二夫人，上不上轿，可由不得你，现在我是客客气气请你，你要是不识抬举的话，我们可要亲自动手了，二夫人，请你好自为之，别逼我们动手。”
“你们如果敢硬来的话，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二夫人，这可是你逼的，别怪我们无礼了。”管家说到这，就对自己身后的两个家奴说，“你们两个，把二夫人抬到轿子上去。”
两个家奴说了声“是”，就冲上前去硬抢。李贞丽大叫一声：“你们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郑妥娘也挡在两个家奴面前，大声说道：“你们如果敢胡来，姑奶奶我就和你们拼了。”这两个家奴，根本不把李贞丽、郑妥娘二人放在眼里，依然往前闯。郑妥娘、李贞丽二人拼死阻拦，但这两个弱女子，如何是这两个家奴的对手，很快被这两个家奴打倒在地。李贞丽、郑妥娘二人一人抱住一个家奴的一条腿，让这二人无法前进。两个家奴急了，用脚使劲踢打李贞丽、郑妥娘二人，李、郑二人却死死地抱住两个家奴的腿，就是不松手。
看着李贞丽、郑妥娘二人为自己挨打，李香的心如同刀绞，她哭着说：“娘，郑大姐，咱们来世再见。”李香说完这些后，就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那把定情诗扇，打开后看了一眼侯方域写的诗，李香泪流满面。接着，李香一头撞在了墙上，又到在了地上，侯方域送她的定情诗扇，从她的手里掉了出去，李香脸上的血，也溅在了洁白的扇面上。倒在地上的李香，很快昏死了过去。
面对着李香的疯狂举动，屋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刚才还很吵闹的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大家目瞪口呆地盯着倒下的李香，一时间全傻了。还是李贞丽反应得快，她大叫一声“香儿”，就跑了过去，蹲下身子把李香抱在怀中放声大哭起来。郑妥娘也跑了过去，大声叫道：“香儿醒醒，香儿醒醒。”田府的两个家奴，也被李香的举动吓坏了，他俩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谁让你们后退的？快去抬二夫人上轿。”田府的管家说。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香儿都这样了，你们还不肯放过她？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郑妥娘生气地大声吼道。
“三位，香儿已经这样了，也没法拜堂了，你们就放过她吧！”李贞丽说。
“放过她？老板娘，你也太会开玩笑了，放过她，回去我们咋交差呀？总不能让我们抬一顶空轿子回去吧？”管家说。
“这样吧！我代香儿出嫁，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把我抬走吧！”李贞丽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贞娘，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听了李贞丽的话，郑妥娘是大吃一惊。
“我没有糊涂，我只有这样做，才能救香儿。”
“管家，这老板娘年龄虽然大了点，但长得还不错，我看不如让老板娘冒充李香，把她抬回去也就是了。”其中一个家奴说。
“这……这不合适吧！”管家有点犹豫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咱老爷也没有见过李香，用老板娘完全可以糊弄过去。你看，李香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抬过去，也没法拜堂呀！”
“唉！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老板娘，你快去梳妆打扮，我们在外边等你。走，咱们去外边。”管家说到这，就领着两个家奴走了出去。
“贞娘，你可要想好了？”郑妥娘眼泪汪汪地看着李贞丽。
“我已经想好了。妥娘，以后，媚香楼就交给你了，你快去找大夫，给香儿治伤，我梳妆打扮去了。”说完这些后，李贞丽把李香轻轻地放到地上，然后站起身来，像丢了魂似的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梳妆台。
李香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受伤的额头已经被包扎起来了。她看见，郑妥娘、杨文骢、周如松还有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红，都守在自己的床前。众人见李香睁开了眼睛，都很高兴。郑妥娘问李香伤口还疼不疼，小红问李香想吃些什么，李香没有吭声。杨文骢也连声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我的扇子呢？我的扇子呢？”李香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疯似的寻找自己的定情诗扇。
“香儿，扇子在这儿呢。”周如松把定情诗扇交到李香手中。
“没丢就好，没丢就好。”李香拿到了扇子，人才安静下来。她打开扇面一看，一下子惊呆了，只见扇面上多出了一朵朵美丽的桃花。李香又问：“周师傅，这扇面上的桃花是谁画的。”
“香儿，这是杨龙友杨将军画的。你为了抗婚，血溅诗扇。杨将军来后，他用毛笔蘸着你的血迹，在扇面上画出了这朵朵桃花。”
“杨将军，谢谢你了，这是香儿见过的最美丽的花。”
“香儿姑娘，不用客气，是我杨文骢来迟了，让你受了这么大得罪。”杨文骢说。
“对了，我娘呢？我娘呢？我娘怎么不见了？”李香这时才发现，李贞丽不见了。
“香儿，你娘代你出嫁了。”郑妥娘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什么，我娘代我出嫁？郑大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儿，你撞墙昏迷之后，田府的人仍然不肯放过你，非要把你抬上花轿不可，你娘万般无奈，为了保护你只好出此下策。”
“娘，”听了郑妥娘的话，李香失声痛哭起来。“娘，是香儿对不起你，是香儿害得你进入了虎穴。”
“香儿姑娘，别难过了，你娘我一定会把她要回来的。”杨文骢说。
“真的？”郑妥娘、李香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现在就去要人，天黑之前，我一定要把你娘要回来。”
杨文骢说完这些后，就离开了媚香楼，直奔田府而去。李香，郑妥娘等人就在屋内等着。小红问李香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李香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小红说要给李香倒杯水，李香有气无力地说了声“不用了”。屋内的人都不再说话了，大家都安静地等待着李贞丽的归来。
黄昏时分，杨文骢一个人回来了。大家忙问杨文骢，李贞丽咋没回来，杨文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说：“说来话长呀！今天上午，抬贞娘的花轿走到田府门口的时候，田仰的原配就带着一帮人，大吵大闹，他们不仅砸了花轿，还把贞娘拉出来暴打。田仰出来劝阻，结果被自己的夫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好在田仰聪明，急忙说这媳妇不是给自己娶的，这是给一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兵娶的。田夫人一听是这么回事，才转怒为喜，结果就让贞娘和这个老兵拜了堂。令人想不到的事，就在大家喝酒庆祝的时候，这个老兵和贞娘竟偷偷地跑出了田府，不知去向。”
“杨将军，这个老兵你认识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郑妥娘问。
“我哪里认识，不过，我听田府的人说，这个老兵姓王，今年三十五岁，由于家里穷，一直没有娶上媳妇。田府的人还说，这个老王，人比较勤劳善良，又忠厚老实，贞娘跟了这样一个人，也算没有亏待她。”
“好人总会有好报的。我娘这人一辈子心善，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也算是老天有眼。”听了杨文骢的话，李香的心情才开始好转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哎呀！贞娘这是因祸得福呀！但愿她和老王，能够恩恩爱爱，白头到老。”郑妥娘听了杨文骢的话，心情也开始好转。
“香儿姑娘说得对，老天爷是不会亏待好人的。像贞娘这样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老天爷怎么会亏待她呢？不管怎么说，贞娘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归宿。这是好事呀！咱们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对不对？”周如松说。
“小红，你快去准备酒菜，今晚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喝我娘的喜酒。”李香说
“好、好、好，小红这就下去准备。”小红说到这，就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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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总兵、许总兵，本王迎接来迟，让你们在这儿受冻了。”多铎笑着说。
“哎呀，豫亲王，怎敢劳你大驾，前来迎接败将，实在是折煞败将了。”许定国见多铎亲自出来迎接，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什么败将，许总兵，你是我大清的功臣呀！睢州兵变，你杀掉了高杰，为我大清立下了大功，本王会上奏皇上和摄政王，为你请功。”
“多谢豫亲王。豫亲王，如今高杰已除，黄河以南的明军群龙无首，一盘散沙，这正是出兵河南的大好时机。只要豫亲王此时出兵，中原一举可定。”
“好，等到陕西的战事结束后，本王会亲自率兵过河，夺取中原。许总兵，外面天冷，快进帐中，咱们痛饮一番。”
许定国等人随多铎等人往大营里面走。许定国一边走一边问自己的两个儿子，这段时间在清营里生活的可好，许尔安说：“爹，豫亲王对我们还不错，我们在这儿的生活还中。”许定国再次向多铎表达谢意，多铎说：“许总兵，不必客气，这是本王应该做的。”
清顺治二年（公元一□□五年）三月初九，清军大举进攻黄河以南，明军李成栋部不战而降，李本深、王之纲、郭虎三支人马各自为战，被清军杀得打败，狼狈南逃。开封、归德等豫东重镇很快落入清军之手。
侯方域、吴启忠到了扬州后，面见史可法，陈述了高杰所部在豫东的暴行，请求史可法严惩高杰的那些部将。此时的史可法，由于高杰之死，中原局势恶化，早已方寸大乱，对高杰所部的所作所为，也无心处理了。他听了侯、吴二人的陈述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二人等候自己的处理结果。很快，清军大举进攻河南，高杰的部队败下阵来，这些败兵在溃逃的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过了淮河后，又在淮河以南胡作非为。侯方域忍无可忍，再次面见史可法。
“史大人，我早就请求你严惩高杰的部将，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也没有给出一个结果来。现在，这些残兵败将，跑到了你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你还管不管？”一见到史可法，怒不可遏的侯方域就大吼起来。
“侯公子息怒，请坐。”史可法说。
“我不坐。史大人，我就想问你一句，对于这些残兵败将，你还管不管？”
“管，怎么管？”史可法一脸无奈地苦笑着。“这江北四镇，仗着拥立福王登基有功，飞扬跋扈，连皇上的话都不听，更何况我一个小小的督师。他们这些人，无法无天，为争地盘，甚至相互火拼，江淮百姓也是深受其害。如果本官能管得了他们，何至于如此。”
“现在，中原沦陷，清军逼近江淮，我大明的军队这个样子，如何守卫国土？如何光复故都？史大人，你作为江淮督师，难道真的就束手无策吗？”侯方域说到这，眼泪夺眶而出。
听了侯方域的话，史可法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侯方域见他这个样子，更急了，他大声吼道：“史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呀！”史可法见侯方域急成这个样子，心里更乱了，他哽咽着说：“侯公子，你下去休息吧！本官现在心乱如麻，需要安静一下。”
“史大人，你……你……你怎么就这么窝囊。好，我走，我走。完了，完了，我大明完了。”侯方域说到这，他的目光紧盯着史可法，一步一步地往门外退。突然，他止住了脚步，大声吟诵了两句唐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吟完这两句唐诗后，侯方域大笑起来，接着，他一转身，大步走出了客厅。
望着侯方域的背影，史可法的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终于，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面对着破碎的山河，危如累卵的社稷，无可奈何地史可法，伤心到了极点。
黄淮地区烽火连天，江淮地区也是人心惶惶，而南京，烦心事也是一件接一件的出。那个自称太子的年轻人，被弘光朝廷抓捕归案。经过审讯后，这个年轻人供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此人叫王之明。弘光帝下旨，将王之明打入大牢，并重赏了查办此案的马士英、阮大铖二人。此时，南京城内却流言四起，不少人多说这个王之明，就是太子，这些流言，弄得弘光皇帝心烦意乱。此事还未平息，南京城里又来了一个自称童妃的妇女，要找弘光皇帝。弘光帝更加恼火，他立即下旨，将这个妇女打入大牢，仍由马士英、阮大铖审理此案。这两个人，早就看透了弘光帝的心思，就把这个妇女活活打死在牢中，弄得外界指责声一片。弘光帝却不以为然，认为马、阮二人又为自己立了一功，再次重赏二人。
不管怎么说，这两件事终于了了，弘光帝认为自己该放松一下了，就选了不少江南的美女，整日听歌看舞，好不快活。马士英、阮大铖二人成为了弘光帝的大红人，也开始飘飘然了，两人开始胡作非为，大量的卖官鬻爵，大发横财。就在这个时候，袁枢来到了南京，他要面见弘光皇帝，告高杰部将的御状，而弘光帝整日饮酒作乐，根本不见袁枢。见朝廷这个样子，袁枢的心彻底死了，他整日沉醉在酒中，借酒消愁，不久抑郁而终。
前督察院右佥都御史田仰，最近有一个心事，就是想纳一个小妾。说实在的，田仰对这个原配，早就不满意了，这个原配夫人，人老珠黄不说，脾气还非常暴躁，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弄得府内上上下下的人，见了她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出。田仰心里说：“我田仰，好歹也是一个朝廷大员，就守着这个人老珠黄的河东狮过一辈子？我也太憋屈了。看看那些达官贵人，公子王孙，文武大员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凭什么我田仰就不能，我田仰也是个男人，我也要纳妾。不说多，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小妾，我也就心满意足，不枉此生了。”
田仰来到阮府，找到了自己的好友阮大铖，问：“圆海兄，你在南京这么多年，想必认识不少江南美女吧！”阮大成见田仰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心里疑惑不解，忙问田仰这话是什么意思。田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圆海兄，不拍你笑话，我是想纳一个小妾。我总觉得，守着我那个河东狮过一辈子，也太憋屈了。我想请圆海兄帮我介绍一个，不知圆海兄是否愿意帮忙？”
听了田仰的真实想法以后，阮大铖觉得报复李香的机会来了。是呀，几年前，李香和侯方域把自己送出的钱又退了回来，弄的自己很没面子。如今，侯方域已经被自己逼出南京城，剩下这个李香，也不能让她过太平日子。不如把李香嫁给田仰这个糟老头子，让她窝囊一辈子。想到这，阮大铖就说：“百源老弟，在南京城内，确实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她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而且小曲唱得也非常好听，在南京城内，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唱曲唱得这么好的人了。”
“圆海兄，你说的不会是媚香楼的李香吧？”田仰说。
“不是她还会是谁？百源老弟，这个李香，可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这辈子你能有她相伴，也不虚度此生呀！”
“不行、不行，这个娘们，那是又臭又硬，圆海兄，你还是再给我介绍其他的吧！”
“百源老弟，此言差矣！越是有脾气的女人，越是有味。百源老弟，你堂堂的一个朝廷大员，难道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吗？你如果真的制服不了她，那就算了，老夫再给你介绍其他的女子，天涯何处无芳草，百源老弟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为兄我也能理解。”
“谁说我制服不了她，圆海兄，其他女子你不用介绍了，我谁都不要，就要这个李香，我马上派人把彩礼送到媚香楼，三天后迎娶李香。”听阮大铖这么说，田仰就来气了。
“百源老弟，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为兄在这里，先祝你们俩早生贵子、白头偕老。”阮大铖见田仰中了自己的激将法，心里乐开了花。
田仰回到自己府中，立即派府中的管家，带着两个家奴，抬着一箱子彩礼去了媚香楼。这三个人走进媚香楼后，李贞丽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问他们要听那个姑娘唱曲。田府的管家不耐烦地说：“听什么曲，我们不是来听曲的。”李贞丽问他们有何贵干，管家指了一下身后的箱子，说：“老板娘，知道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彩礼，明白不，彩礼。”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李贞丽问。
“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吧！老板娘，我们是前督察院右佥都御史田大人府上的人，俺家老爷，看上了你们媚香楼的李香姑娘，三天后就过来娶她。你告诉李香姑娘，让她做好准备。”
“这位爷，这不行吧！香儿已经许配给了侯公子，你们再找其他的姑娘吧！”
“老板娘，我家老爷谁都没看上，只看上了李香姑娘。我家老爷说了，他谁都不娶，就娶李香。”管家说到这，又对两个抬彩礼的家奴说，“把彩礼放下，咱们走。”
这几个人把彩礼放下，转身就往外走。李贞丽急忙拦住了他们，请求他们把彩礼抬走，并告诉他们娶李香的事万万不行。这个管家一把把李贞丽推倒在地，然后和那两个家奴扬长而去。这个时候，李香从楼上下来，她看见李贞丽倒在地上，急忙跑过去，把李贞丽搀扶起来。
“娘，你没事吧！”李香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李贞丽说。
“娘，这几个人是什么人？他们来这儿干什么？”李香看了一下那三个人远去的背影，问。
“香儿，这三个人，是田仰府上的人。狗官田仰看上了你，说非你不娶。你看，他们把彩礼都抬了过来，说三天后田府的人就过来娶你。”
“痴心妄想。我李香这辈子，生是候公子的人，死是候公子的鬼，除了公子，我谁都不嫁。如果他们赶来抢婚的话，我就死给他们看。”
“孩子，别说傻话，我派人去京口，找侯公子的好友杨龙友杨将军，让他想想办法。我相信，作为侯公子的好友，他不会不管不问的。”
李贞丽派李香的贴身丫鬟小红，去京口找杨文骢。小红见了杨文骢后，就向他说了田府逼婚的事，请求杨文骢想办法救救李香。杨文骢说：“小红，此事本将军知道了，不过，现在清军大军压境，京口军务繁忙，我一时还脱不开身。这样吧！我把这儿的军务迅速处理了，三天后我就去南京。你回去告诉香儿，让她不必害怕，我一定会尽力帮她的。”小红谢过杨文骢后，就离开了京口，回到了南京。回到南京后，小红向李贞丽、李香二人转达了杨文骢的话，母女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三天的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李贞丽、李香等人盼着杨文骢赶快到来，解救李香于危难之中。谁知道，杨文骢没有来，田府迎亲的队伍来了，他们在媚香楼门口，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这一下，李香、李贞丽、郑妥娘等人慌了，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田府迎亲的队伍，会来这么早。一时间，大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李香问李贞丽、郑妥娘该咋办，这两个人一时也拿不出主意，只是在屋内团团乱转。
田府迎亲的队伍，在院门口吹了好长时间，也不见院里有人出来。田府的管家让他们别吹了，然后他叫了两个家奴，随自己走进院中，来到了媚香楼下。田府的管家大声喊道：“二夫人，打扮好了没有，打扮好了就该上轿了，别让俺家老爷在府中久等。”喊完以后，田府的管家又在院中等了一会，仍不见楼上有人下来，管家就急了，他让这两个家奴随自己上楼。三人上楼后，见李香、李贞丽、郑妥娘三人正在那儿哭哭啼啼，根本没有梳妆打扮的意思，管家的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管家一眼就认出了李香，便走上前去，嬉皮笑脸地说：“二夫人，别哭了，赶快打扮打扮上轿吧！别让俺家老爷久等了。”
“呸！瞎了你的狗眼，谁是你家二夫人？”李香吐了管家一脸，骂道。
“哎呦，二夫人，脾气还不小。二夫人，脾气该发发，不过，该打扮还的打扮，花轿在外面等着呢。”
“你就死心吧！让我上轿，除非太阳西出，江河倒流。”
“二夫人，上不上轿，可由不得你，现在我是客客气气请你，你要是不识抬举的话，我们可要亲自动手了，二夫人，请你好自为之，别逼我们动手。”
“你们如果敢硬来的话，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二夫人，这可是你逼的，别怪我们无礼了。”管家说到这，就对自己身后的两个家奴说，“你们两个，把二夫人抬到轿子上去。”
两个家奴说了声“是”，就冲上前去硬抢。李贞丽大叫一声：“你们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郑妥娘也挡在两个家奴面前，大声说道：“你们如果敢胡来，姑奶奶我就和你们拼了。”这两个家奴，根本不把李贞丽、郑妥娘二人放在眼里，依然往前闯。郑妥娘、李贞丽二人拼死阻拦，但这两个弱女子，如何是这两个家奴的对手，很快被这两个家奴打倒在地。李贞丽、郑妥娘二人一人抱住一个家奴的一条腿，让这二人无法前进。两个家奴急了，用脚使劲踢打李贞丽、郑妥娘二人，李、郑二人却死死地抱住两个家奴的腿，就是不松手。
看着李贞丽、郑妥娘二人为自己挨打，李香的心如同刀绞，她哭着说：“娘，郑大姐，咱们来世再见。”李香说完这些后，就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那把定情诗扇，打开后看了一眼侯方域写的诗，李香泪流满面。接着，李香一头撞在了墙上，又到在了地上，侯方域送她的定情诗扇，从她的手里掉了出去，李香脸上的血，也溅在了洁白的扇面上。倒在地上的李香，很快昏死了过去。
面对着李香的疯狂举动，屋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刚才还很吵闹的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大家目瞪口呆地盯着倒下的李香，一时间全傻了。还是李贞丽反应得快，她大叫一声“香儿”，就跑了过去，蹲下身子把李香抱在怀中放声大哭起来。郑妥娘也跑了过去，大声叫道：“香儿醒醒，香儿醒醒。”田府的两个家奴，也被李香的举动吓坏了，他俩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谁让你们后退的？快去抬二夫人上轿。”田府的管家说。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香儿都这样了，你们还不肯放过她？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郑妥娘生气地大声吼道。
“三位，香儿已经这样了，也没法拜堂了，你们就放过她吧！”李贞丽说。
“放过她？老板娘，你也太会开玩笑了，放过她，回去我们咋交差呀？总不能让我们抬一顶空轿子回去吧？”管家说。
“这样吧！我代香儿出嫁，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把我抬走吧！”李贞丽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贞娘，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听了李贞丽的话，郑妥娘是大吃一惊。
“我没有糊涂，我只有这样做，才能救香儿。”
“管家，这老板娘年龄虽然大了点，但长得还不错，我看不如让老板娘冒充李香，把她抬回去也就是了。”其中一个家奴说。
“这……这不合适吧！”管家有点犹豫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咱老爷也没有见过李香，用老板娘完全可以糊弄过去。你看，李香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抬过去，也没法拜堂呀！”
“唉！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老板娘，你快去梳妆打扮，我们在外边等你。走，咱们去外边。”管家说到这，就领着两个家奴走了出去。
“贞娘，你可要想好了？”郑妥娘眼泪汪汪地看着李贞丽。
“我已经想好了。妥娘，以后，媚香楼就交给你了，你快去找大夫，给香儿治伤，我梳妆打扮去了。”说完这些后，李贞丽把李香轻轻地放到地上，然后站起身来，像丢了魂似的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梳妆台。
李香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受伤的额头已经被包扎起来了。她看见，郑妥娘、杨文骢、周如松还有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红，都守在自己的床前。众人见李香睁开了眼睛，都很高兴。郑妥娘问李香伤口还疼不疼，小红问李香想吃些什么，李香没有吭声。杨文骢也连声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我的扇子呢？我的扇子呢？”李香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疯似的寻找自己的定情诗扇。
“香儿，扇子在这儿呢。”周如松把定情诗扇交到李香手中。
“没丢就好，没丢就好。”李香拿到了扇子，人才安静下来。她打开扇面一看，一下子惊呆了，只见扇面上多出了一朵朵美丽的桃花。李香又问：“周师傅，这扇面上的桃花是谁画的。”
“香儿，这是杨龙友杨将军画的。你为了抗婚，血溅诗扇。杨将军来后，他用毛笔蘸着你的血迹，在扇面上画出了这朵朵桃花。”
“杨将军，谢谢你了，这是香儿见过的最美丽的花。”
“香儿姑娘，不用客气，是我杨文骢来迟了，让你受了这么大得罪。”杨文骢说。
“对了，我娘呢？我娘呢？我娘怎么不见了？”李香这时才发现，李贞丽不见了。
“香儿，你娘代你出嫁了。”郑妥娘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什么，我娘代我出嫁？郑大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儿，你撞墙昏迷之后，田府的人仍然不肯放过你，非要把你抬上花轿不可，你娘万般无奈，为了保护你只好出此下策。”
“娘，”听了郑妥娘的话，李香失声痛哭起来。“娘，是香儿对不起你，是香儿害得你进入了虎穴。”
“香儿姑娘，别难过了，你娘我一定会把她要回来的。”杨文骢说。
“真的？”郑妥娘、李香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现在就去要人，天黑之前，我一定要把你娘要回来。”
杨文骢说完这些后，就离开了媚香楼，直奔田府而去。李香，郑妥娘等人就在屋内等着。小红问李香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李香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小红说要给李香倒杯水，李香有气无力地说了声“不用了”。屋内的人都不再说话了，大家都安静地等待着李贞丽的归来。
黄昏时分，杨文骢一个人回来了。大家忙问杨文骢，李贞丽咋没回来，杨文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说：“说来话长呀！今天上午，抬贞娘的花轿走到田府门口的时候，田仰的原配就带着一帮人，大吵大闹，他们不仅砸了花轿，还把贞娘拉出来暴打。田仰出来劝阻，结果被自己的夫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好在田仰聪明，急忙说这媳妇不是给自己娶的，这是给一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兵娶的。田夫人一听是这么回事，才转怒为喜，结果就让贞娘和这个老兵拜了堂。令人想不到的事，就在大家喝酒庆祝的时候，这个老兵和贞娘竟偷偷地跑出了田府，不知去向。”
“杨将军，这个老兵你认识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郑妥娘问。
“我哪里认识，不过，我听田府的人说，这个老兵姓王，今年三十五岁，由于家里穷，一直没有娶上媳妇。田府的人还说，这个老王，人比较勤劳善良，又忠厚老实，贞娘跟了这样一个人，也算没有亏待她。”
“好人总会有好报的。我娘这人一辈子心善，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也算是老天有眼。”听了杨文骢的话，李香的心情才开始好转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哎呀！贞娘这是因祸得福呀！但愿她和老王，能够恩恩爱爱，白头到老。”郑妥娘听了杨文骢的话，心情也开始好转。
“香儿姑娘说得对，老天爷是不会亏待好人的。像贞娘这样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老天爷怎么会亏待她呢？不管怎么说，贞娘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归宿。这是好事呀！咱们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对不对？”周如松说。
“小红，你快去准备酒菜，今晚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喝我娘的喜酒。”李香说
“好、好、好，小红这就下去准备。”小红说到这，就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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