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四章 相见（八）
换了陌茈汀澜上线，孤壑舒还在，她又想直接密过去，可是转念又打住了。心里盘算着，她要如何引起他的注意呢？突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于是就看见陌大小姐的号开始无休止的上上下下。上线下线都有好友和师徒提示，她就不信这样还能让他无视。果然在她上下了几次后，终于收到了孤壑舒的密语：“你在作甚？”
一看见他发来的消息，她就乐了，心里得意着，哼小样儿你还能飞出本姑娘的五指山？
“你终于发现我的存在了？”她毫不掩饰地回过去。
以为他会和往常一样来一句“傻”或是“贫”，却没想这一句过去又一次石沉大海。刚刚还得意的心，瞬间又回到了冰点。
如果说前几日她是觉得他的消失有些莫名，那么今日她便有些肯定他确实不同寻常了，再想起陌血薇的话，她开始脑补。难道他消失的几日是去见了陌血薇？还是陌血薇不肯放弃去见了他？所以他有些动摇了？可是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对陌血薇应该全无感情了啊。
突然想到陌血薇提到落雪峰那日。因为这些日子他对她的好，她都没把那日的事情放在心上。现在回忆起来，那天陌血薇给他表白，他伸出双手似乎要搂着她的模样，到底那日停电后，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几日他的反常举动和那日有没有关？
可是如果真和那日有关，他又何必来C市见她？他陪她看雪，送她回家，为她准备礼物，一切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几乎就要觉得他们真的在现实一起了。可是为何他一回去，一切就这么突然变了？
这么想着她也不想矫情，直接密聊过去：“师傅，说话。”
“说什么？”
“所以你现在突然和我无话可说了？”她有些生气，气他的莫名其妙，也气自己的胡思乱想，这真是越来越不像她了
很快她收到了他的组队邀请，进入队伍里他开口道：“日常去不去？”
明显他直接跳过她的问话。不过她不想和他吵，也不想让他觉得她无理取闹，所以她回了一声好，便没再多说。
一路上他们什么话也没有，孤壑舒不开口，她也赌气不说话，于是他俩就这般机械地做着任务，仿佛她身边站着的这个人根本不是活人，只是一个NPC似的。她真不明白这还是不是她一直熟悉的孤壑舒？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而这个事在他心里极重，重到他不得不改变对她的态度？她心里忍不住一颤！
“啊！”只听一身惨叫，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刚刚又胡思乱想竟然没发现自己被打了，还被打死了。
“你怎么死了？”他从前面走了回来，把刚才那个杀掉她的怪弄死后问道。
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原地起身打坐，语气颇为不善：“就被打死了呗，你自顾自地，哪里管我的死活？”
若是以前她这么说了，他会安慰她，哄哄她，说些好听的。可是今日他却只是看了看，淡淡地来了一句：“以后小心些。”说完继续日常任务去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为何有一瞬间她觉得有些陌生。眼前这个人真是那日在她楼下温柔拥她入怀的人？
“师傅！”她叫着他。
他回头，她的这一声低唤那么正式而又有距离：“你怎么了？”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淡淡地说：“没事！”
三两步跑上前拉住他的手：“你明显情绪不对，难道是大姨妈来了？”她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凝重，所以故作轻松地说道。
“贫！”他回了她一个字，想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她拽着，叹了口气说道：“你拽着我干啥？”
他的眼神藏得那么深，以至于看不清他的内心，她只能呐呐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脸上竟然有些不耐烦，这是以前没有的：“我说了没事。”
她看着他，将他的神情全看在眼底，然后缓缓说了一句：“陌血薇找过我了。”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急急地问道：“她找你干嘛？”
他的表现太过急切，她审视着他，在她的注视下他有一瞬间的游移。她本来想说陌血薇提到了他的现实，但又觉着此时说这些有些不妥，于是转而说道：“她提到了你们当日在落雪峰。”
因她的话他明显僵了一下，而只一下便落尽了她的眼中。
“别听她的。”
她看着他，一瞬不眨：“你都不知她究竟给我说了什么就叫我不听她的，还是你其实知道她会说什么？而她说的正是你不想让我知道的？”
他一直知道陌茈汀澜是聪明的，只是素日她懒，不想费脑子而已，但一旦真的动起来，却也不傻。他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躲闪：“你想多了。”
“是吗？是我想多了吗？我那天偷听了你们谈话！”
此话一出，他露出了一丝惊慌。她的心也由不得一颤。他心慌什么，是害怕她听见什么吗？正在她猜测的时候，她果然听见他问道：“你听到什么？”
她看着他，不错漏他的一丝一毫：“你怕我听到什么？”
他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然后又恢复了以往是神色：“我记得你那天下线下得挺早的，你怎么可能偷听？”
她轻咬下唇，本来她确实也没听到什么，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反应，但显然他比她想的要精明：“所以你并不打算告诉我你们说了什么是吗？
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平静到似乎刚刚他们不过是在谈笑风生罢了：“她已经走了，不过是纠缠着我说了些暧昧的话，我不想因她那些没用的话让你不开心，所以别问了。”
她能感觉他的排斥，他不想说，可她想知道。
像是想让她安心，他又补了一句：“我最近有些忙，所以可能对你有些忽视，你别多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像是要隐藏什么，所以急急地走掉一般。
她看着他的背影，很想上去拉住他一问究竟，可她终究还是放弃了。
风微微吹过，发丝迎风而飘，在脸上乱舞，让她有些疼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陌茈汀澜和孤壑舒在一起的时间越发少得可怜。他在游戏的时间少了很多，即便在线他很少主动组她，和她说话也越发少了，就连打副本的时候，他也只是全神贯注地指挥，便再无其他了。
开始她还故意和他怄气，他若没主动组她，她就绝对不会和他说话，没找她，她也不会主动攀谈。可是随着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她有些不淡定了，她分明感到了他的远离。有时候她忍无可忍便扭着他问，可从他那里根本得不到答案。
她常想如果大吵一架或许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可就是这样的情况才叫她无可奈何。很多时候她不知他在忙什么，但在外人看来他们没有任何异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他的改变。
渐渐的她上陌茈汀澜这个号的时间越来越少，因为看着她，她就会想到孤壑舒。子兰相比陌茈汀澜来说似乎要简单太多。这或许就是那日听风说的，她可以是子兰，可以是陌茈汀澜，也可是谁都不是。终究这些都只是角色扮演，而真实的只有那个角色背后cāo纵的人。
漫无目的地走着，来到了响水镇，她突然想起了子兰当时并未做响水镇这张地图的任务，所以错过了嫣然和于纯的后续。
再次踏入这里，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半年多前，她在这里认识了逍遥公子，在落雪峰遇上了孤壑舒。没想到半年后她回到这里，逍遥公子和孤壑舒都在，只是她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因为做过一次了，所以这次任务的速度会比较快。带着嫣然到了紫清山，见到了于纯，嫣然又说了当时说过的那句话：“汀澜妹妹，你可愿去帮我寻一些yào材？”
这是一道选择题，上次陌茈汀澜选择了接受，这次她选择了拒绝，她想知道如果她没帮她采yào去dú害于纯，他们的结局会不会改变？
就在她选择拒绝嫣然后，剧情便发生了变化。她直接说破了嫣然的计划，而后嫣然没有上山，而是辗转下山后来到了一座尼姑庙堂。等子兰循着她留下的痕迹找到她时，她已经落发为尼。这让她一惊！
她与嫣然畅谈了一番，嫣然告诉她，这世上终究有太多的有情人不能长相厮守，而她只是那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微尘，何必执着？”
子兰听着她的话，突然想到了自己和苏域，想到苏域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改变。长相厮守远比相亲相爱来得更加困难的。
而嫣然所说的话中，最让她为之一怔的便是那句：既然注定了不能和他一起，她也愿他更好，只要他幸福，就算这幸福是他和别人一起得来的，也无妨。
子兰看着她，思考着她话里的深意。绾风清曾说，如果人没有做好被爱伤得体无完肤的准备就不要轻尝感情。到底谁说的是对的，谁的又是错的？如今她的心本就有些微乱，眼下是更乱了。
说到底嫣然终究只是一个NPC，她的人生是设定好的，恨也好，放下也好，那都容易。可如果是zhēn rén，恐怕这爱恨之间，提起与放下间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和嫣然道别后，她缓步走出了庵堂。刚走出没几步，抬头便看见一个紫清道人在路口站定，借着朝阳的微弱光芒，她看清了来人，也由不得吃了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于纯。
“于纯师兄！”她双手作揖。可能因为她也是紫清门人，所以如此设定。
于纯对她微微一笑：“子兰师妹你见过嫣然了？”
“嗯！”
“她可有说什么？”
“师兄一早就知道嫣然姐姐来找过你？”
于纯看了她一眼，将目光投入了那破旧的庵堂，淡淡地说道：“昨日我看见了她的背影便一路跟来，也听到了你们的对话，知道她恨我，但她最终放弃了杀我。”
原来他一直在暗中看着她们：“你别怪嫣然姐姐，她当时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今她已经看开了。究竟师兄为何让她苦等这许多年？”
他的眼中透露出了悲伤，说出的话和当年陌茈汀澜听见的却又不完全一样了：
“当年，我们本有一年之约，回到紫清观，我便告诉了我师傅。师傅他老人家说，如果我练成了紫清剑法第九重，就答应我，于是我开始闭关。五年后，出关之日我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世间万物，情、痴、怨，似乎都已经无足轻重了。我终于明白师傅为何让我练到紫青剑法的第九重，因为随着剑法的精湛，人的思想也会变化。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和嫣然终究不能一起，我是紫清门人，一身剑法江湖行走，打打杀杀再所难免。而嫣然只是寻常家的姑娘，她如何能跟我走进这些风风雨雨，我又如何能看见她置身危险之中？但让我放弃师傅从小的教诲，我也是万万不能的。终究是亏欠了她，她的一头银丝为我而生，如今剪掉了，也好！”
他的话让她有些生气！当年陌茈汀澜听到的看到的，是于纯对嫣然的情义，他们之间的错过不过就是一场误会，可是变了选择，竟然得到的是截然不同的结果和论调。
“师兄，所以你已经不爱嫣然了是吗？”
他笑了笑：“于纯心里除嫣然外再无其他女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终生不变。”
“那你为何轻言放弃，眼睁睁看着她带着对你的误会而削发为尼？就算你觉得她跟着你可能会置身危险，但你又怎知她会惧怕这份危险，何以两个人的事，你一人决定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淡淡地说：“我不用问也知道她不怕危险，就算是生死关头她为我牺牲xìng命也在所不惜，反之我也会如此。”
“那你……”
他收回眼光看着我：“人这辈子如果真的爱一个人，那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爱人为他而死，如果可以选择，他会选择宁愿分离，也好过死亡。生离至少你知道那人还活着，而死别便是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话让她一惊！
“可你们也不一定真的会走到那步？”她仍不死心。或者是她心境不够那个境界，她真的无法理解为何明明相爱的两人，也没遇上什么非要分开的大事，却走到了生离的地步。
“师妹，师傅这次让我下山调查竺门教的事，我还不知前方等着我的是什么。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危险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你真的希望嫣然以后的日子是在担惊受怕和与我长期分离的等待中度过？你能想象她今后的生活吗？还别说我的仇人，想我死的人找上了她。这些不是妄想，而是马上就会发生的事实。”
不可否认，他说的都是事实。她突然想到了一句：门当户对！或者确实有它的道理。
终究是错过了，是老天帮他们定了结局，这是否就是有缘无分？
于纯转身离去，临走前说了一句：“希望今日我说的话，你知我知，嫣然就不要让她知道了。”
“嗯！”她知道他的意思，与其希望，不如失望，心会更平静许多。再说她就算有心告诉她，她也没办法说啊，毕竟人家可是NPC啊！
看着于纯的背影，她的心里一时五味俱全。原来相守远比相爱要难！
阳光把树叶与山都映在了这条蜿蜒的小路上，让它看起来宁静中多了些温暖的味道。如同那庵堂里传出的木鱼声，动听而静谧。
子兰的脑中一直回想着嫣然和于纯说的话，想着他们不同的结局。于纯死于嫣然之手，但嫣然最终知道了他对自己的心意，千里孤坟，长相厮守。而今日的结局，一个以为不爱了，一个却还爱着，但从此天涯各自安好。究竟哪个结局更好？
相爱自然希望相守，可是有太多的原因让那些相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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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死了？”他从前面走了回来，把刚才那个杀掉她的怪弄死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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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的话他明显僵了一下，而只一下便落尽了她的眼中。
“别听她的。”
她看着他，一瞬不眨：“你都不知她究竟给我说了什么就叫我不听她的，还是你其实知道她会说什么？而她说的正是你不想让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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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纯师兄！”她双手作揖。可能因为她也是紫清门人，所以如此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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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她可有说什么？”
“师兄一早就知道嫣然姐姐来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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