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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

  爱情继续着,就像时间一样。

  早上,张景丰把还在床上做美梦的陈思雨温柔地抱了起来,说:“小懒虫,快睁开眼起床,要上班了!”

  陈思雨闭着眼,当然撒娇地说:“我不,我不嘛,张太太还想多睡一会儿。”

  张景丰没好气地把她又轻轻的扔到床上,在她的小屁股上轻轻地拍了拍两下,说:“上班迟到,我扣你工资。目无老总,我炒你鱿鱼!”

  陈思雨惊醒过来,脑袋瓜子转了转,说:“呵呵,张总,炒了就炒了呗。我们家就不缺钱用,而且我还可更乐得做个全职好太太。”

  张景丰哭笑不得,见软硬之术都不能帮陈思雨战胜睡魔,灵机一动,笑着说:“本来我还想今天早点上班,把公司的事忙完之后,就和我的张太太去商场买婚配钻戒。看来有什么人只是嘴上说自己是张太太,还未必真想做名副其实的张太太。嗯,丫头,你还是睡吧,我问问别人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张景丰刚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陈思雨已经站在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住了他的耳朵,大声说:“张景丰,我告诉你,我可是你独一无二的正牌张太太。谁说我不起床了,谁说我不想做名正言顺的张太太,你别瞎诋毁我。大哥,我现在就起来了!”说着立时展开效率最高的起床五件事:选衣c穿衣c上厕所c洗漱c化妆。

  刚吃完早餐,陈思雨和张景丰正要出门时,陈思雨的电话响了。

  一看居然是个陌生的电话,显示是苏州的号码,因为她就是苏州土生土长的,对于这个区号她确是相当熟悉的,就像是对回家的路一样熟悉。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喂,请问是陈思雨小姐吗?”

  陈思雨一怔,说:“我是陈思雨,请问你是”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我今天给你电话主要是想跟你及你爸爸说一个事情。”

  “什么事?”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只不过你妈妈不让我说,主要是怕你和你爸爸担心,但是现在不得不说了。因为你妈妈患了晚期子宫癌,没几天好活了。”

  “什么?!”陈思雨骤然一惊,顿感头晕目眩。

  “真的,你和你爸爸还是回来看看你妈吧,不然就永远看不到了。”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陈思雨泪流满面,立即给爸爸挂了电话。

  陈森起初见到是女儿打来的电话又惊又喜,但是一听到她开口说话,直到最后一个字,他陷入彻底的黑暗深渊之中,良久才哽咽着回复:“我们爷俩下午就回家看你妈妈。”

  挂了电话,张景丰扑入陈思雨的怀里,痛哭道:“大哥,我妈妈不要我了,要丢下我了!”

  张景丰心疼地紧紧搂着怀里的泪人儿,说:“我陪你去。”

  陈思雨却没有叫张景丰陪她一起去,虽然张景丰很想去,但是张景丰的妈妈最近身体还不大好,是以陈思雨让他多陪陪老人家。而且公司最近事挺多,实在是离不开身。

  张景丰送别陈思雨的时候,只轻柔地说了一句话:“丫头,回来我就让亲自给你戴上咱们的结婚钻,风风光光地迎娶你!”

  这也算是一种求婚的承诺吧,虽然没有陈思雨相像中单膝跪地c手捧玫瑰花与钻戒的浪漫,但是被爱c被求娶的感受还是一样逼真动人。

  陈思雨含着泪,用力地点点头,说:“嗯!”

  陈思雨和陈森父女俩一路上无语,心情都很沉重,迫不及待地直往家里赶。

  还在路上,陈思雨又接到那个男子的电话,说:“你妈妈已经快不行了,现在正在市医院抢救。”

  陈思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妈妈,千万千万不要扔下女儿啊。”

  半个小时后,陈思雨父女俩终于赶到市医院。

  陈思雨父女俩心急如焚进冲进急诊室时,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陌生男子,一脸的忧心忡忡。

  陌生男子曾见到陈思雨父女俩的照片,一下子认出来他们,红着眼睛说:“大姐,她正在里面抢救。”

  “怎么会这样?她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说过她有患症啊。”陈森老泪纵横地急问道,而陈思雨已经在爸爸的怀里大哭起来。

  “大姐曾经跟我说过,她在思雨大四上学期的时候就已经检查出子宫患,晚期。她本来想说,可是想到大哥常年在外忙工作,根本没时间陪她,所以她就隐瞒了下来。现在她就是想说,也已经来不急了。”那男子说。

  陈思雨的爸爸两眼空洞的发呆。

  这时,急诊室里主治医生出来了,面对三双期待他说出“放心吧,生命无碍”的话眼神,怔了怔,但他还是有责任有义务地坦诚说出真相:“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快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医生,我求求你,用最好的丈夫,最好的药,多少钱我都出得起。”陈森冲上前去,拉着主治医生的手,大声哀求道。

  主治医生摇摇头,很无奈地说:“没有用的,她的子宫患已经让她的呼吸系统差不多已经完全枯竭。”说完就走了。

  三人哭成一团,一起冲起急诊室,看着病入膏肓的陈思雨妈妈左琳。

  也许是哭声让左琳从病痛中醒了过来,也许就是回光返照的对身前事做最后的交待。

  “你们都来了。”左琳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看着他身边中最重要的三个人。

  “小宋,虽然大姐多么希望陪在我身边的是思雨的爸爸,但是大姐还是谢谢你在这些日子陪我过完我生命的最后一程,很感谢你。”左琳看着那三十岁的男子,流出了眼泪。

  “大姐,别”小宋抹着泪,哽咽着说,“若不是我的出现,你也不会跟大哥离婚。这都是我的错,是我那天不应该自作多情地给你过生日,不应该叫你喝酒忘记忧愁,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大姐,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错,也许错的是我们的相逢,错的是我们的命运。”左琳叹了口气,接着说:“你出去吧,我还有事向跟他们父女俩交待。”

  小宋依依不舍地转身,含着泪默默地走了出去。

  “思雨,妈妈看不到你出嫁了,但是妈妈会祝福你的。你的命比妈妈好,景丰他是个好男人,会给你一生幸福的,希望你和景丰彼此之间好好珍惜。”左琳扶摸着身前低头痛哭的陈思雨,泪水直流。

  陈思雨哭着说:“妈妈,我会的,我会的。”

  顿了顿,左琳又对陈思雨说:“思雨,你也出去吧。我想跟你爸爸多单处一会儿。”

  陈思雨理解地抬起头,看着左琳,然后哭着跑了出去。

  左琳转头看着陈森,心痛不已,有些难过地说:“你瘦了。”

  陈森坐在床沿边上,紧握着左琳的双手,含着泪说:“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

  “有用吗?迟早会死的。”

  “可是,我如果我知道患了病,打死我,我也不会跟你离婚。我知道你为了我们家操心一辈子,可是我很少有时间陪你,我我很对不起你。”

  “老陈,其实我也不愿意离婚,毕竟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可是我知道我患了重病后,我已经铁定心跟你离婚了,因为我不想托累你,不想成为你的牵挂。所以,老陈你跟那个少女结婚,我一点儿也不怪你,毕竟也是我出轨在先,是我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陈森什么也没有说,现在他才发现对方竟然全是在为他着想,一辈子都把他放在第一位置,一辈子都为他操心,而现在他却跟离婚,娶了另一个女人。他只感到痛不欲生,觉得欠对方太多太多。

  左琳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瞳孔也越来越扩散,最后,她说了一句:“老陈,来世我还希望做的老婆,你会娶我吗?”便永远地睡着了,尽管陈森大声地说:“我愿意”,但她还是永远地听不见了。

  在病房里传来陈森的痛哭声,在病房外的陈思雨肝肠寸断。

  陈思雨和陈森父女俩办完妈妈的身后事之后,两人心情都异常悲痛地坐上飞机,准备飞回b市。

  飞机上,两父女俩一度沉默,还沉浸在丧妻c丧母的悲痛中。

  过一会儿,陈思雨突然打破沉默,说:“爸爸,你和小玲生活得还好吗?”

  陈森转头愕然呆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神,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没有怪小玲,也没有怪爸爸?”

  陈思雨摇摇头,说:“爸爸,起初你和小玲的结合我真的是无法接受。一个是我爸爸,一个是我同学,我无论如何也开不口叫小玲后妈。但是妈妈的去世我忽然想通了,喜欢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如果你真的很爱小玲,小玲也很爱你,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结婚?我会祝福你们的。你是我最爱最爱的爸爸,而小玲是我最好最好的同学,你们两个都是我认为最好的,所以我真的希望你们快乐幸福。”

  陈森眼里流露出激动与高兴的亮光,有点哽咽地说:“谢谢你,思雨。如果小玲知道了,她一定不会再自责,一定会重新回来的。”

  陈思雨一惊,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小玲她走了?”

  陈森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地说:“结婚当晚,她就跟我说她不能做对不起好同学的事,她再不也不会跟我见面。当时我拦也拦不住,就让他走了,我想过段时间等她气消了就接她回来,可是我找了她以前呆的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我很急,因为他肚子里还有着我的骨肉。”

  陈思雨又一惊:“小玲有孩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陈森再次点点头,说:“是的,早在你们快毕业离校那会儿,她就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陈思雨猛然想起找工作那会儿,江小玲不停地呕吐,原来她是有了爸爸的身孕,可是早在大二c大三的时候,她也有几过类似的呕吐,难道她真的如校园传闻一样,堕过好几次胎?

  陈森见陈思雨一脸的茫然与惊愕,问:“思雨,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陈思雨看着爸爸因爱情滋润而显得年轻的脸,说:“爸爸,你跟你小玲在一起多久了?”

  陈森回忆说:“差不多两三年吧。我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酒吧第一次看到她的,她唱的歌很好听,深深打动了我。等她唱完歌后我就请她喝酒聊天。她告诉我她从小没有父亲,一直都是靠自己边学边打工才读上了大学,现在在读大二。当时我正跟她聊得正酣的时候,歌厅的老总来了,二话没说就直接就把小玲带走了。事后我才知道,小玲在这歌厅里卖唱,已经被那经理包养了。小玲为了赚学费,无可奈何,也没有办法,曾经为那老总人流两次。之后,我常去听她唱歌,请她喝酒聊天。经过多次的接触,我从她眼神里知道这个倔强的女孩子内心是多么的孤助与痛苦。于是每次我到她那里,她都像一个女儿向父亲一样哭诉。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你妈出轨了,为了心里的平衡,我下定决心把小玲赎出来,让她脱离苦海,做我的情人。也许她是一个有严重恋父情结的女孩,在一次次交流中,她居然真的爱上了我,并欣然接受我为她赎身,但是她只答应做我的恋人,却不想做的情人,更不愿意拿我给她生活费用的一分钱。我没办法,只好让她在爸爸朋友的一家‘醉不回头’酒吧里继续唱歌。直到大四的时候她怀上了我骨肉,而此时你妈正查出子宫患绝症,竟然万念俱灰下答应了离婚,于是我跟小玲就光明正大在同居在一起,她老叫我petter,我叫她小玲,让我重新有了你妈妈以前不能给的生活激情。思雨,小玲是个好女人你别看她外表人点泼辣c倔强,但是内心却是极其柔弱的。”

  陈思雨泪流直下,好像第一次了解真正的江小玲,感触很深。

  她为江小玲的坎坷而感到怜悯,更为江小玲多次维护自己及同室姐妹的伟大而感到伤感,半晌才说:“爸爸,我知道了。小玲也一直对我都好,我一定会帮你把她找回来的。”

  她知道爸爸有一个地方是永远找不到的,而这个地方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因为这是有关于她们520寝室毕业离校后的誓言,谁累了c谁受委屈了,就到王浪家——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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