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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此物最相思

  连着下了几日的雨,今早终于放晴。花睿贞欲趁着集日,采买一番,几日不出门,花想容也随着一道装转。

  东寺街多书坊,宅子又离中心街不远,所以附近并没有大集市,小睿贞想买些调料,碗碟,竹筐,只得到中心街区赶大集。

  待到了大集,早已到处熙熙攘攘。小睿贞望着街道两盘的货物,满是惊奇。在现代,购物都是到自选超市,满满的货架旁未曾见过这样的人声鼎沸。

  吆喝声c讨价还价声c肉贩砍肉时,钢刀砍在砧板上的“邦邦”声,鸡鸣鸭唱c好不热闹。

  小睿贞眼睛东瞄西瞅,满是欣喜。再看花想容,虽身处这样的闹市却并无一丝的嫌恶之色,眼神细细打量着卖品。

  走至一买筐的摊贩前,花睿贞拿起一柳条筐,上下翻看。

  “姐姐,这筐子咋不是竹子编的呢?”自己最常见的就是竹筐了。

  “这叫柳条筐,是用柳条编制的,农家人常用来装水果c蔬菜c甚至是肥料,很耐用”

  “不过,这柳条筐不宜多洗,容易变色。”

  “喏,这是竹筐。”说着,递给她一个小竹筐。

  这样一对比,小睿贞才发现竹筐质地坚硬,而柳条筐更软,可塑性更强。

  “我要这个柳条筐”小睿贞拿着柳条筐,翻来覆去,爱不释手。花想容要了个竹筐,两人继续逛。

  小睿贞转了个圈也没见到买小茴香c肉桂c陈皮的商贩。问了花想容,才知道这些只在药店出售。而常见的调料:酱油c盐c花椒粉倒是在杂货铺子有售。遂打算待返回时再去药店买。

  逛了半晌,两人手里是满满的货物。

  一条鲫鱼c两块豆腐把葱c豆角c茄子,再上猪肉,碗碟两人的篮子早已沉甸甸的,只得雇辆马车回去了。

  就着马车,两人商议着再买十斤白面c三十斤大米。

  两人将东西寄放在车行,打算再去买点果蔬种子,撒在墙角空地上,待成熟,也可得些新鲜吃食。

  刚到种子铺,就看到种子铺伙计正在推搡一老伯,老伯五十有余,发花须杂,风霜的脸上,满是哀愁,正极力朝老板讨求。

  “老板,你就行行好,收了这豆吧”

  “三文一斤,不,两文一斤,你就收了吧”围观人指指点点间,老板走出来解释。

  “老哥,你这豆,虽颜色好看,但质地如此干硬,我未曾见过,更不敢食用,你莫说两文一斤,就是一文两斤,我也不敢要呀。”老板指着麻袋,头摇的坚决。

  “走吧,快走吧”说着,拉着老伯衣袖往外摆摆手。

  老伯自知买卖无望,哀叹着,抓起一把豆,欲撒地上,想想又作罢。

  “都不收,儿子的药快断了,这可如何是好?”说着,抓起袖子,拭了拭浑浊的泪花。

  众人见无热闹可看,也就散了。

  “姐姐,我们帮帮他吧。”小睿贞望着老人,可怜至极。

  “我也有此打算”说着,花想容拿出钱袋,欲将银钱给老人。

  “姐姐,不可”花睿贞阻止了花想容拿钱的动作。

  花想容动作一滞,满是疑惑。刚刚小睿贞伸长脖子瞄了一眼,麻袋里的豆子好像是相思豆。

  “姐姐,不知他家中此豆还有几何,若老人家中豆子还富余,该如何?”

  “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

  说着两人走近老伯。

  “老人家,你家里这豆子还多么?”花睿贞脆生生的开口询问。

  老人抬头,见是两个衣着不俗的姑娘,忙不迭回话。

  “哎,哎,家里还有这样的三四麻袋。”

  “你们要买么?”说着老人赶紧拉开袋子。

  花睿贞抓起一把豆子,豆子饱满,粒粒鲜红圆润,呈心形,确是相思豆无疑。

  “是相思豆!”小睿贞计上心来。

  “这豆子叫相思豆啊?名字好听却无用处,三年前,我儿子大柱看到码头上有人贩卖这豆子,被那走货的商贩骗说这豆子很值钱,产量高,颜色又好,种下了不出两年就能收获。我那傻儿子见这豆子漂亮,想着赚钱就花了七百文买了那二十斤的豆种子,三年过去了,豆子是收获了,结果白送都没人要。”

  “家里的一亩田非让我那傻儿子种了这劳什子的相思豆,我一气之下砍了大半。”

  “前些天我家大柱上山打柴,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折了腿,家里无进项,吃药又要钱,我这才想着,把这豆子拿来集上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换点钱,结果哎呦那个该死的骗子哦”说着老人呜呜哭泣起来。

  “老人家,你莫伤心了,我有法子让你卖出这豆子”小睿贞在花想容的耳边嘀嘀咕咕,听罢,花想容笑着点点头。

  正在哭泣的老人正伤心,听说能卖掉,立马站起来,一脸期盼的看着两人。

  “什么法子?”

  “老人家,你莫急,随我们来。”说着三人走进种子铺。

  “哎哎,老伯,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我们不收你的豆子。”小伙计一脸焦急。

  “小哥,我们来买些种子,这老伯是随我们一道的。”

  “哦,好好,几位要点什么?”反应过来的小伙计赶紧招呼客人。

  待买好种子,付了钱,小睿贞和老板讨要纸墨,见两姑娘竟会识字书写,又买了好些种子,老板欣赏允诺。

  拿来纸笔,花想容写,小睿贞念: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支,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待写好,吹干墨迹,花想容将纸递交给老者。

  “老人家,你拿着这纸,将豆子摆在淮安书院附近或是东寺街学生进出最多的地方就可以了”

  “真的?这能行么?”老人看看纸,一脸疑惑。

  “算了,左不过没人要的东西,就去试试。”说完老人向两人道过谢,将纸小心的收好,离开了。

  几天后,在香囊里放一把颜色鲜红的豆子成为一种新风尚。据说,这是一种名唤“相思豆”的红豆。才子佳人,谁没有个念想的人,什么最寄相思,唯有红豆。

  ------题外话------

  红豆寄相思,很喜欢王维的《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支,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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