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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宫闱深深

  那影子飘然进屋之后,立于唐翊炜的床前,“少主,堂主命我来传话。”</p>

  唐翊炜腾的起身,瞪着那一身玄色夜行衣之人,“邪影?”</p>

  “少主若是三日之内不回堂中的话,萧何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江湖人头榜上,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邪影还未说完,唐翊炜已从床上跃起,一把勒住他的喉咙,稍微一用劲,就能将他喉骨捏碎。</p>

  邪影只是从嗓子里勉强挤出一些气息,费劲地说着,“跟我这个跑腿的下人较劲,有什么意思。命令是堂主堂主发的。少主,若不想替萧何收尸,赶紧回去就是了。”</p>

  青龙堂堂主行事什么作风,他自然是知道的。</p>

  只是现下他好不容易才回到她的身边,又要这么走了,心中实在不忍。若每一次分离都是为了下一次相聚,那他还能恨得下心离开,只是每次分离于他而言,都等同于诀别。他也不知这偷来的时日还有多久,他只是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望着她就够了。</p>

  翌日一早,唐翊炜便来找萧何辞行。</p>

  他提前写了一些话在纸上,递给萧何时,红珠在边上一脸疑惑地望着他。萧何接过来看过之后,以为真如他所言,身体大好准备返乡了。</p>

  “走时让红珠给你多备些药带上。虽你身子大好,但据说此症是顽疾,要时时调理,悉心对待。”萧何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他既然还有家人在世,要回乡返回家人身边,也无可厚非,“他日若还想回皇都,记得来找我。”</p>

  萧何也无法解释,她对此人为何会有似曾相似的感觉,明明只是初见的陌生人。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玄妙,她已经不再在意这些,故而也十分坦然,便吩咐了红珠去拿些药材送他。</p>

  红珠送他出去的时候,在他身后低声问,“为何要走?是我识破了你吗?我答应你不告诉公子,自然不会说。”</p>

  唐翊炜回头望了红珠一眼,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解释。</p>

  这副态度让红珠干生气,“那你还回来吗?”</p>

  他叹了口气,也只能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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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衡想必是真累了,一大早了还在睡,萧何要入宫便不等他。</p>

  进宫之后,先去了集贤殿。检查了年前所有编订的内容,顺便让这些御史院的贡生们从明日开始放假,等到年后复朝再回来继续这项浩大工程。</p>

  “整理好各自手头负责的内容,封存好,你们就可以走了。”萧何如此吩咐道。</p>

  他们千恩万谢之后就赶紧整理。其中有个学生特别勤快,他私下里跟萧何说自己老家太远,反正是回不去了,年节中也无事,能不能一直来这里整理史书。</p>

  萧何望着他,微微一笑,“这倒也不是不行,你叫什么来着?”平日里没怎么跟她说过话的,她不记得别人的名字也是常有的事。“回大人,晚生施俊。”学生老老实实地回答着。</p>

  “嗯,不错,那你就照常来,继续做平时做的那些就行了。”萧何应了,顺便也跟宫里执事的太监打过招呼,让他们记得按时开殿门,放施俊进来。</p>

  交代完集贤殿的事情之后,萧何寻思着也该去探望一下慕初然,也不知他的眼睛好些没有。</p>

  萧何沿着甬道往太和殿方向去,琢磨着此时慕初然应该是在御书房。她刚到门外,听到一阵丝乐声,还伴随着女子的清唱。门口候着的小太监一看是萧何,施了一礼轻声道:“萧大人来了。陛下正在里面听曲子,容奴才进去通传一下,请大人稍等。”</p>

  萧何拦住他,问道:“里面唱曲的是什么人?”</p>

  “先前南奉进献的乐团里一名歌姬,人美歌甜,正好替陛下解闷了。”听这太监如此解释,萧何哦了一声,便顺嘴问道:“陛下眼睛可无大碍了?”</p>

  “昨日里确实有些不大舒服,御医给开了方子,用药水浸湿帕子敷了几次,已经大好。”</p>

  既然他已经没事了,那自己也不用巴巴地去看了,萧何对那小太监说道:“那本官就先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非急着见陛下,你不必替我通传了,也不用说我来过。”</p>

  萧何说完转身就走了,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来了一股无名野火,烧得心里有点慌。脚步迈得阔些,走得也急些。御书房里的人丝毫不知情门外有人来了,又有人走了。</p>

  一曲唱罢,慕清绾扭头问慕初然,“如何?皇兄,她的歌声是否能称得上绕梁三日了?”慕初然躺在一边的罗汉床上,由刘公公伺候着正在敷眼。敷在脸上的帕子刚好也凉了,他起身将帕子拿下来递给刘公公,“唱得不错。”</p>

  “皇兄先前不是说明日腊八节咱们自家人在宫里聚一聚,到时候姨母她们也进宫来,清绾就想让她来唱几首曲子,好不好?”慕清绾一口气说着自己的想法。</p>

  “好。”慕初然应下了,“若没其它什么事,那你就先退下吧。朕也歇够了,去看折子了。”</p>

  那歌姬芊芊抱着琵琶,端庄而立,本想着借此机会能在皇上面前露露脸,以自己的姿色,说不定能入了皇上的眼,若能留在御前伺候,怎么着也比留在快要腐朽的朝露殿里强啊。</p>

  可惜,慕初然始终都未正眼看过自己一下,只听了一首曲子便让公主退下了。不过他方才是说让公主退下,也没说自己也需要跟着一起走。也许,有戏。</p>

  慕清绾对着慕初然盈盈一拜,然后退下了。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见这芊芊还端端地立在那儿,没有要跟自己一起退下的意思。她嘴唇微微动了动,欲言又止,遂还是先走了。</p>

  慕初然坐回龙椅之上,一抬头看着芊芊抱着琵琶还在原处,微微不快,“怎么?你还想要赏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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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之后,芊芊一脸羞愤地从御书房里出来了。到了门口,对着还候在那儿的小太监低声说道:“还请章公公指条明路,如今我曲也唱了,人也瞧了,陛下却不留我多待一刻,将我撵了出来。”</p>

  要不是别人怂恿她到御前独唱献艺一次,以她此等人才定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说得天花乱坠的,她也不会把自己辛辛苦苦攒的二十两银子全都使出来当了问路钱。结果现在只是讨好了长乐公主,却丝毫不能打动皇上。</p>

  那小太监心里暗暗偷笑,自己在御前这么久了,都没见过皇上对那个女子多看一眼,任你是国色天香,还是夜莺之喉,当真也不是这芊芊的错。转念一想,又确实替她觉得冤枉,毕竟自己也是收了银子的。</p>

  “陛下这里确实有些难度,不如咱家替你引见豫王如何?”他将慕云景的名号抛出来。东宫那边当差的管事太监也跟自己相熟,送个人进去不是难事。</p>

  芊芊一听豫王,眼睛不由得亮了。</p>

  她虽未亲眼见过慕云景,但听宫人们说,这豫王长得英俊潇洒,比当今圣上还要略胜一筹。慕初然在她眼里,已经算是不得了的男人了,五官轮廓简直是神来之笔。想来,这豫王恐怕更似天人下凡了。若能留在豫王身边,也是极好的。</p>

  “那有劳公公了。”她立马福了一福,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喜色。</p>

  “好,那你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安排。”</p>

  章得禄是内务府总管,御前大太监刘公公的徒弟,捎带着也是在皇上面前经常露脸的人。他也知道自己这是狐假虎威了,但用起来舒服。在各宫里行走,哪个看了他,不恭敬地称呼一声章公公。除了他师父之外,他已然觉得自己在宫里算是个人物了,偶尔收些孝敬,也是稀松平常的事。</p>

  只可惜皇上一直后宫空虚,否则自己的荷包肯定还能更丰一些。他也不知道宫里盛传的皇上好男色,到底是真是假,除了师父让他小心伺候的那位萧大人,也不曾见过皇上身边还有其他什么男子。如此说来,也委实算不上什么好男色。</p>

  此番又多了一个豫王,多少人觊觎着他身边的位置,王妃c侧妃c妾侍c就连侍婢都有不少人挤破了脑袋来争抢的。且不说他是慕家正牌的皇族血统,单是那冰肌玉骨c羞煞众女的出尘容貌就已经让宫里宫外的年轻少女们春心大动了。自他住进东宫里,这暗中传递消息,诸多打探的事儿,让东宫那边当差的人都赚得盆满钵满了。</p>

  这份好事,他自然也是不能错过的。</p>

  莫说是塞一个歌姬进去,安排几个宫女也不成什么问题,一切还不是自己师父的一句话。而师父时常跟在皇上身前身后的,这等小事当然是做徒弟的代劳了。</p>

  他借着刘公公名号,在宫里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给师父的孝敬不少,师父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不会多说。自然,有银子不要,那不是傻子吗?</p>

  他们这样的太监,在宫里当差,无儿无女养老,不多替自己打算,多存些银子怎么行?人情来来去去,唯有银子最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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