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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纵使孑然一身,我有我所为

  “你的这份人情,我不知道多久才能还上,我想了想,干脆把武馆过到你的名下。”楼顶上,关小羽很平静地看着牧沐,语气坚决。</p>

  “什么?”牧沐吃惊,“你跟我开玩笑呢吧?我不是吕布,不需要你让徐州,武馆还是你的武馆,我可没那个能耐当馆长。”</p>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关小羽说,“我想了一夜,目前武馆是你投的资,实际上应该是属于你个人的,我一个大男人,继续当馆长,怎么好意思呢?别人还以为我是吃软饭的呢。”</p>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男子主义?你是大男人,但你又不是”牧沐顿了顿,继续说,“你又不是我男人,怎么能叫吃软饭的呢?”</p>

  关小羽坏笑着:“我不是这意思啊。”</p>

  “别的我们不多说,退一万步讲,你一无所有了,拿什么去追孟小玉?”牧沐连忙转移话题。关小羽不是没考虑过孟小玉,他沉吟片刻:“如果我厚着脸皮当这个馆长,她也会瞧不起我吧。”</p>

  “你这样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的师兄,还有你以前搏击俱乐部来的那些教练,他们都是死心塌地跟着你的,你走了,我怎么管理他们?”</p>

  “你的实力和才能大家有目共睹,其他人都好说,”关小羽已经把对策想好了,“主要是我那两个师兄,他们门派之见严重,但是有一个人可以说服他们。”</p>

  “谁?”</p>

  “韩老三,我师父。”关小羽说,“快过年了,我会提前一些日子和他们一起回河北,看望师父,到时候,由师父出面,定叫他们死心塌地地把武馆的事务做好。”</p>

  所有的过户手续办完后,关小羽一身轻松,轻松到飘忽,轻松到恍惚,一无所有的他,仿佛吸一口气就能直接从鼻孔贯穿脚底,仿佛仅剩一副皮囊。</p>

  北方早已是万里雪飘的严冬,这座城市也只有偶尔的冷风作祟。大伟和李小勇第一次见到景阳阳的那家大排档,在海里泡了一下午的关小羽穿着沙滩裤,踏着人字拖,和大伟李小勇胡天侃地。</p>

  “哟哟哟,怎么落魄到这步田地了?”李小勇撇着嘴,“还行不行了你?”</p>

  “别废话,哥现在是无业游民,这顿你俩请啊。”关小羽大大咧咧,一手端着扎啤杯子,一手抓着串,长满汗毛的挑着人字拖,好像从武林盟主一下子掉到了丐帮里。</p>

  “那你找着工作了吗?”</p>

  “没呢。”</p>

  “那你赶紧找啊,不然过阵子你不得喝西北风去?西北风喝多了打嗝啊。”李小勇“善意”地提醒。</p>

  “你懂什么?”大伟说:“人家这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不济,人家也趁着百万豪车呢。”</p>

  李小勇赶忙问:“对了小羽,你刚刚怎么腿儿着来的?你那辉腾呢?不会连油钱也没有了吧,你不是刚卖了极光吗?手上怎么着也得有个十几二十万的吧。”</p>

  “要吃就好好吃,别埋汰我啊。”关小羽放下酒杯,“我那辆车当初买的时候挂在武馆名下了,现在不属于我了。”</p>

  “什么?”大伟瞪起眼,“你他妈驴让脑袋踢了吧?”</p>

  关小羽斜着眼瞅他是因为第一次见大伟这么激动,李小勇瞅他是因为没听清他说的话,大伟看着他俩异样的眼光,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脑袋让驴踢了吧,气得我语无伦次了都!你头脑怎么这么简单呢?武馆给就给人家了,怎么着也得把车弄回来啊,好嘛,这下你可就真成穷光蛋了!”</p>

  “你以为我乐意啊,等我想起这茬,都已经过户了,怎么好意思再找人要啊?算了算了,孑然一身我倒也自在,反正那车我现在也养不起,卖也卖不了几个钱,还不如送做人情了。”</p>

  “我他妈是真佩服你这胸襟。”大伟气得一杯酒仰脖子干得整个胸脯子都湿透了。</p>

  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从路边摊开过,景阳阳透过车窗看到关小羽的醉态,并没有多快乐,虽然她知道关小羽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拜她所赐,可是她却感到有些后悔,作为一个道德缺失的胜利者,她不敢过多地去看关小羽的身影,她怕晚上自己会因为愧疚而惊醒。她甚至没有脸面面对坐在自己身边的于敬。</p>

  “公司,武馆,车,他都没了,房租也快到期了,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这么自在。”于敬这话是说给景阳阳听的。</p>

  商务车开上了立交桥,他们来到这座城市的cbd,司机平稳地把车停在订好的五星级音乐餐厅门口,于敬和景阳阳下车,餐厅的豪华让景阳阳越发地伤感,亲眼目睹了关小羽的落寞,却感受到了他对酒当歌的豪迈;镜子里的她衣着光鲜,作为胜利者却有着无边的伤感。</p>

  于敬经过自己的奋斗,已经成为了设计院的中流砥柱,在景家的其他产业也都有不可替代的位置。这次是他第一次自掏腰包请景阳阳吃饭。</p>

  舞台上,不知名的自弹自唱的歌手嗓音嘹亮,于敬点了很多的酒水,还不断称赞歌手的歌喉,他们现在只能在餐厅驻唱,或许日后会一鸣惊人,唱响无数人的夜晚。</p>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真正的失败者?”景阳阳终于忍不住了,今天的行车路线是于敬挑选的,景阳阳知道他是故意的。</p>

  “没有。”于敬几杯酒下肚,脸色在柔和的灯光中逐渐变化。</p>

  “你有!”景阳阳有些激动,“你故意让我看到关小羽落魄的样子,可是跟他相比我显得更落魄。”</p>

  “哼哼,”于敬冷笑,“我是想说,我才是真正的失败者,本来我们兄弟四人,感情好得堪比亲兄弟。”于敬说着,又一杯见底,“可就因为你是我爱的女人,现在他们三个把酒言欢,我却和他们形同陌路。就算坐在五星级喝着名贵的酒又怎么样?”</p>

  “我当初劝你们讲和,你们谁都不听,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闹到这个地步,你们都满意吗?我爱的是那个乐观积极的你,可是那个你已经不存在了。别人说我贪图富贵也好,追名逐利也罢,我只是想让那个快乐的你回来!”</p>

  “我说过,景远的事错不在关小羽,用他的话说,景远就是咎由自取,早该有这个下场,你却不听。你们景家有钱又怎么样?有钱能与国法作对吗?”</p>

  “于敬。”景阳阳诧异,“你醉了。”</p>

  “我没醉!”于敬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信封,“这是我的辞呈,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别人说我急功近利,但是我怕兄弟们说我不讲义气,助纣为虐,为虎作伥!”</p>

  “于敬你混蛋!”景阳阳抓起辞呈丢进了汤盆里,“景家现在离得开你吗?我已经习惯了你在我身边,我离得开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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