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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干戈易化,心结难解

  临近年关,小城的年味越来越浓。这年味用眼睛,用鼻子,用耳朵都能感受得到。关小羽一路上带着笑容,他喜欢这样的味道。</p>

  身下的自行车许久不骑,链条咯吱作响,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虽然禁放烟花爆竹,可是远近地还是能听见些许鞭炮声。关小羽在外混了这么久,酒量也不小,本想买几瓶高度酒,可是一想到老爸的身体未必承受的住,便只拿了几瓶低度的白酒,在关小羽的山东老家,过年啤酒很少上桌的。</p>

  骑过巷子,一辆丰田霸道轰鸣着开过来,巷子本来就窄,关小羽一边骂着开车的人不会选路,一边把自行车往墙边靠。霸道开了过去,却突然停下了,关小羽莫名其妙,霸道却又倒回来,车窗落下后,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哟!这不是关二哥吗?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跟哥儿几个打声招呼啊?”</p>

  关小羽看那人,留着板寸头,两鬓剃得干净,穿着紧身小羽绒服,脖子上戴着大粗金链子,手上握着不知名的木玩串珠,俨然一个社会哥。这人是关小羽的小学同学关小胜,跟关小羽也沾点儿亲戚。只不过他很早就辍学了,这几年看样子好像发达了。</p>

  关小羽笑着:“我刚回来,胜哥混得不错啊,你这车月供多少啊?”</p>

  “瞎说,一看你这就不会聊天,咱这能贷款买车吗?”关小胜抖着金链子。</p>

  “那你这是暴发了啊,在哪儿发财呢?”关小羽敷衍着。</p>

  “发财不敢说,就是在南方承包点小工程。今天有空没?咱哥俩喝点儿去,我请。”关小胜大方地说。</p>

  “不了。”关小羽提着手里的酒,“今天刚回到家,晚上我得陪我爸喝几盅,改天吧。”</p>

  “那也行。”</p>

  关小羽骑车走后,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他无数次幻想过这个画面,开着豪车衣锦还乡,碰见老同学自己也能装一回,谁曾想被别人抢了先。阵阵不快像堵在胸腔的大石头,若是本来就一无所有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他时运不济龙游浅水。</p>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p>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背诵一下吕蒙的《寒窑赋》以时运不济来安慰自己,谁叫他也是个俗人呢?这是他最喜欢的一篇古文了。</p>

  快到家了,关小羽闷头骑行,一抬头,一个提着礼品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关小羽急忙刹车,险些撞在这人身上,礼品散落一地。</p>

  “关小羽!你骑车都不看路的吗?”这人留着及腰的卷发,皮肤白嫩,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脚上白色的板鞋已被雪水染上了污渍。她俏脸薄怒,略带怨气地看着关小羽。</p>

  关小羽直接懵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孟——孟小玉!你怎么来了?你们家这儿有亲戚啊?提这么多礼物。”</p>

  “我们家这儿没亲戚!”孟小玉把羽绒服卷起来,蹲下收拾散落的礼品,关小羽也跟着弯腰帮忙。</p>

  “骑车都不看路,长这么大了还是个愣头青。”一声数落响起,关父出现在身后,“还不给人家姑娘道歉?”</p>

  “我已经道过了。”</p>

  “叔叔!”孟小玉满脸堆笑,“您是关小羽的父亲吧,我见过您。”</p>

  “我?”关父有些吃惊。</p>

  “对,我跟关小羽是初中同学,还是同桌,我叫孟小玉。在家长会的时候跟您见过几面,可能您忘了。”孟小玉说,“我跟关小羽一起在南方发展的,前一阵子我不在他身边,听说他的武馆出了事儿,就趁着过年来看看,这是给您的礼物。”</p>

  “孟小玉,哦!我记得记得,就是老考第一名的那个,我一直让小羽以你为榜样,可是他不是那块材料。你看你还带这么多东西,赶紧进来,外面冷。”关父待客有着山东人骨子里的热情。</p>

  关小羽从孟小玉手里接过东西:“你是来看我的啊?”</p>

  “别厚脸皮了!”孟小玉低声说,“差点儿让你撞死,早知道我不来了。”</p>

  进屋后,关小羽泡上茶,关父直接进了厨房:“这个点儿了该吃晚饭了,我给你们整俩好菜,你们先聊。”</p>

  孟小玉还想客气,关小羽直接给她噎了回去:“你们家也远不到哪儿去,待会我送你回去。我爸厨艺了得,以前开过饭店的。”</p>

  “是吗?”</p>

  “我还能骗你吗?我爸除了炒菜是一绝,他包的馄饨那才真叫地道,这么跟你说吧,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吃馄饨,但是吃了我爸包的,想想都流口水,有机会让你尝尝。”</p>

  “你都给我说馋了!”孟小玉脱下羽绒服,见关小羽这么乐观,没有杜晓菲说的那么低落,便尝试着问:“你武馆没了,以后怎么打算的?还回南方吗?”</p>

  “没想好呢。”关小羽给她倒茶,“甭问了,过年呢,不说那烦心事。”</p>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p>

  关父在厨房里吆喝着:“小羽,开门去。”</p>

  “等着。”关小羽正在换新茶,孟小玉却站起来:“我去开吧。”</p>

  开门的一瞬间,孟小玉愣在了门口,回头看看关小羽:“关,关小羽。”</p>

  “谁啊?”关小羽回头,关父也端出了第一道菜。</p>

  “哟!于敬啊。”关父笑脸迎上去,“快进屋快进屋,这是你女朋友啊?”景阳阳也跟在于敬身后,这是孟小玉感到诧异的原因。</p>

  关父热情地招待他们坐下,还是回到厨房继续忙碌。</p>

  关小羽坐在桌边,表情不是多么好看,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多摆了两个茶盅。气氛有些尴尬。关小羽把筷子递给孟小玉:“吃吧,凉了不好吃了。”</p>

  “还是等叔叔忙完了一起吃吧。”孟小玉也感觉到压抑。</p>

  于敬清清嗓子:“小羽,你要是不欢迎我们”</p>

  他话没说完,关小羽便打断他:“来都来了,还能拿棍子往外撵是怎么着?什么时候回来的?”</p>

  “今天中午。”</p>

  “哦。”</p>

  便再无其他对话。</p>

  关父又端上了两个菜,看着有些诡异的场面:“你们怎么不吃啊?动筷啊。”</p>

  于敬挤出笑脸:“您也坐下吃吧,做多了吃不完。”</p>

  “这才几个菜啊?你们赶紧吃,我做的很快,桌子小,待会摆不下了。”关父拍拍关小羽的肩膀,“你跟我过来,帮我收拾收拾这条鱼。”</p>

  关小羽跟着关父进了厨房,景阳阳问孟小玉:“你怎么会在关小羽家里?”</p>

  孟小玉对景阳阳没什么好脸色:“关小羽去年一年肯定是命犯太岁,身边小人太多,趁着过年我来给他去去晦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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