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冥荒历险（下）
果然，我开始腹痛难耐。
“主簿，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好痛啊！我的肚子里有一千条龙蛇兽在啃食，我几乎希望肚子上有个洞，好让我看看里面怎么了。好让我的手可以伸进去，把肠子都掏出来，洗洗,，再洗洗。
我蜷起来成一团，一忽儿又把腿伸得笔直，我的姿势完全取决于肚子里的疼痛方向和程度。
“我告诉你，这是蚀仙蛊，你马上就会不疼了。放心！我知道你身体里有帝俊的血脉，所以蛊毒加了倍。等你死了，身体会被蛊虫从里面吃出来，最后连皮囊都不会留下。谁都不会知道你去了哪里！”
“你好歹毒啊！”我只剩下痉挛了，“可是这样歹毒，为什么用在我这个一点仙力也没有的人身上呢？”
“你问问你母上？她对我做了什么？”
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疼，使我失去了一切，甚至我只求速死。
“那年我还只是小花神，她却因为是无稽山的女儿，直接就来做了我们的主上。论样貌，绣技，舞艺，我哪样不如她？后来我们受邀去北极神宫跳舞助兴，一众神仙，都说我们漂亮。舞毕，我见一个貌样俊朗的神仙从紫薇大帝身边起身，依礼后去外面。我假装去找钗环与他偶遇，才知是帝俊天神。原来他出来吹吹风，醒酒的。看我找钗环，自然也帮着我一起找。找了好久，自然是找不到的。他便说，以后若是找到了便送回冥荒池，若是找不到，也给我送一个。你说这是不是他对我有情？我那么美貌，舞姿更是尚佳，哪有不痴迷我的。果然，没几天，帝俊就来看我了，还带来了一个天宫的簪子送与我。我是真心高兴啊！我要成为天妃了！只要留住帝俊的心，我就是天妃。可是就是你的母上，听说天帝帝俊来了，亲自准备了酒食勾引帝俊。果然两人有了私情，她是无稽山的公主，有了她帝俊还会要我么？我心里怨恨啊！可是怨恨有什么用呢？我私下里跟帝俊说，我不要做妃，只要一个侍妾也可以，只要让我到天庭做个小主子就可以，总胜过个小花神。可是帝俊连头都不抬，他心里只有你的母上。我将此事宣扬出去，我要让他们两个成为三界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好彻骨啊！我已经不再那么痛了，像她说的那样，蛊虫开始吃我的肉了么？可是我却不能动，想说话，只张了下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果然，成了笑话！听说，紫薇大帝还特意跑去无稽山提亲，你母上可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跟帝俊私定终身，还一边勾引着紫薇大帝！可惜啊！无稽山容不得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你看看，你看看你的母上，现在不要说帝俊，她连个身子都没了！你不是说她在咫尺山离恨水么？她只剩魂魄了么？是你告诉我的，真是谢谢你！过几天我让她连魂魄都没有！这就是报应啊！”
她还在唠唠叨叨说，可是我越来越觉得她的声音好遥远，越来越远，一丝丝了，时隐时现了，没了，我的眼前有亮亮的月光，是咫尺山的月光，我在山坡上躺着，阿牛哥在拉牛，带他们到更多草的坡上。青儿摘了一堆果子过来，是橘子么？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脆，那么好听。他说：“我把果皮扒了，你吃果子，很甜呢！”
一滴泪，流下了我的眼堂
真的是在咫尺山么？那个月光，真的是咫尺山的白天才有的！我能看见月光了，我是死了么？我的魂魄回到了咫尺山么？
“卞庄，卞庄，你快来看。我看到雪儿了！”
是青儿的声音！
“青儿，青儿，雪儿活过来了么？”是阿牛哥的声音！
“是的，是的！你个笨蛋举高点，水都到镜面上来了！啊呀，太高了，离了离恨水就不灵了。”是青儿在骂阿牛，他每次都怪阿牛！
我果然回来了么？可是，我怎么像被囚着，动不了呢？
“是的，是常姮的魂魄！”
这是谁的声音？好熟悉，又好陌生！
是卞庄的！对，是卞庄的。
“常姮，你听我说！你中了蚀仙蛊，我用天灵镜收了你的魂魄回来。现在借点离恨水的灵气，让你说话。”
“我是被那个主簿害的，她是我母上和帝俊的敌人。她要杀了我，快告诉帝俊去！”我赶紧告诉卞庄。
“常姮，你听我说，别怕。在这里因为离恨水太凉，青儿用他的热暖着你呢！阿牛呢举着这个天灵境，让它沾着这水，借点灵命给你，好保住你的魂魄。这镜子本是你爹给你母上的东西。当初你母上遗落在了冥荒池，帝俊找回来了，这许多年，一直带在身边。那日我见了帝俊，他让我带这个天灵镜给你，说他稍后就到冥荒池见你。可是我跑到冥荒池就发现你死在醉烟阁，好在，你的躯体未腐化，我试了下，里面由帝俊的灵异，所以那些蛊虫是吃不了你的。可是我要先保你的魂魄，你是凡身，万一散了就追不回了。所以只得用法力将她摄入这天灵镜里。根据你上次说的，带你回了这里。原是想着你母上在这里比无稽山更容易救你，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主意呢！你母上连自己也无法自保呢！”
“啊哟！”阿牛叫一声，原来卞庄忙着跟我说话，也端坐在阿牛肩头。这样阿牛自己站在冰冷的离恨水中，肩头却有青儿抱着天灵镜，还有卞庄，时间一久自然吃不消。
“卞庄，你还不下去！阿牛你傻啊！扛不动你不好说一声的啊！”又是青儿的声音。
“好，我下去，你们照顾好常姮，我去无稽山和帝俊那里送信！”
“雪儿，别怕，有我和阿牛呢！等你从这破镜子里出来，我给你采桑葚吃！”
“啊！别说吃桑葚了！”哇，我大哭起来，想起那蛊毒就是用桑葚骗我的。
“青儿，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惹雪儿哭！雪儿不怕，阿牛哥给你唱歌！”
“你还是别唱了！你唱歌比哭还难听。”阿牛果然就不唱了，对于青儿的话他总是认为是为我好，也就听了。
“雪儿，你别怕，卞庄说你的真身在冥荒池。等你舅父来接了你魂魄，我去冥荒池取你的真身，再送去无稽山。你就又是我的雪儿了。”
“我也去！”阿牛说。
“一边呆着去！”青儿答。
“雪儿，我上次在无稽山听到你跟那个紫衣女人的话了，你说我是你的青儿！等你好了，我就娶你。”
怎么这样呢？他不是昏了么，怎么被他听到了，我羞红了脸，还好，这镜子里的魂魄估计他看不到。我硬着头皮说：“我哄姑姑的！你也当真！”
“对！当不得真，雪儿是哄你的。阿娘说了，雪儿是我媳妇！”阿牛哥说。
“阿牛，你别吓说啊！你跟雪儿是兄妹，哪有兄妹成亲的？雪儿跟我说的就是真话。雪儿我就娶你！”青儿这么一说，阿牛急得快哭出来了。可是也没法反驳，我只觉得阿牛哥的身子抖得厉害，不知是河水冷的还是被青儿气的。
果然，第三天舅父就来接我了，他随身穿了件大红猩猩毡，四边绣满了如意安魂符，金色的丝线。四个角上还有清脆的铃铛声。
“姮儿莫怕！舅父接你回去！你睡一觉就到家了。”他的毡子只从天上盖下来，我便睡去了。
“姮儿醒来！姮儿醒来！”是祖母的声音，是洛女的，还有姑姑的。我真的回来了么？我抽泣起来。
“姮儿不要哭！”
我看见大家站在我前面，一个古朴的镜子就在桌子上。大红猩猩毡披在我身上，颜色真是漂亮。我站起来去外祖母怀里，可是，我竟然抱不住她。我去拉洛女的手，可是我的手穿过了她的手。
我急了，我哭啊！
“姑姑，姑姑！你拉我下，你拉拉我啊！”
姑姑也哭了，“姮儿别怕，我们想办法呢！你现在的躯体还在冥荒池，这是你的魂魄，自然抓不住。”
“啊！我听那坏主簿说我的身体会被蛊虫吃掉的。可是我又听卞庄说，我的躯体里有帝俊的灵异，蛊虫一时吃不了。我到底是怎么办呢？”
“你现在留在这里，不能出洞。我在这洞口燃了安魂灯，你身上又有这安魂大红猩猩毡，在九九八十一天内，你的魂魄是不会散的。卞庄已经去通知帝俊了，这天灵镜原是帝俊给的，看来他是想认你这个女儿的。所以让他出面去讨要你的真身，毕竟冥荒池是他的地域。当年我们也只是借那里的风水养花神而已。所以我们在此间先静等十日，如果帝俊或者卞庄能送你的真身来了，最好！若是没送来，我和你舅母亲自去冥荒池讨要！”舅父这样说着，祖母微微点头。
我心里只是感激。
姑姑只说：“我们无稽山，向来与人无争，不知为何两位主上都是如此这般下场，要这般魂与身的离割。”
“好了，姑姑快别说了，母上刚刚缓过来，你可别再招她流泪了。”舅母劝解着姑姑。
“我哪要她招啊！这泪啊，早流干了。你们记住，我的孩子，不惹事，可是也别怕事！真到那一天，拼了这无稽山，我也要找回我的姮儿和羲儿！”祖母的柺杖猛地敲着这地。
又是三日，我正和舅母在洞内闲话，忽听绿珠慌忙跑进来，说：“姑娘，姑娘，那个青儿正在山门口跟守山兽打呢，少主刚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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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啊！我的肚子里有一千条龙蛇兽在啃食，我几乎希望肚子上有个洞，好让我看看里面怎么了。好让我的手可以伸进去，把肠子都掏出来，洗洗,，再洗洗。
我蜷起来成一团，一忽儿又把腿伸得笔直，我的姿势完全取决于肚子里的疼痛方向和程度。
“我告诉你，这是蚀仙蛊，你马上就会不疼了。放心！我知道你身体里有帝俊的血脉，所以蛊毒加了倍。等你死了，身体会被蛊虫从里面吃出来，最后连皮囊都不会留下。谁都不会知道你去了哪里！”
“你好歹毒啊！”我只剩下痉挛了，“可是这样歹毒，为什么用在我这个一点仙力也没有的人身上呢？”
“你问问你母上？她对我做了什么？”
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疼，使我失去了一切，甚至我只求速死。
“那年我还只是小花神，她却因为是无稽山的女儿，直接就来做了我们的主上。论样貌，绣技，舞艺，我哪样不如她？后来我们受邀去北极神宫跳舞助兴，一众神仙，都说我们漂亮。舞毕，我见一个貌样俊朗的神仙从紫薇大帝身边起身，依礼后去外面。我假装去找钗环与他偶遇，才知是帝俊天神。原来他出来吹吹风，醒酒的。看我找钗环，自然也帮着我一起找。找了好久，自然是找不到的。他便说，以后若是找到了便送回冥荒池，若是找不到，也给我送一个。你说这是不是他对我有情？我那么美貌，舞姿更是尚佳，哪有不痴迷我的。果然，没几天，帝俊就来看我了，还带来了一个天宫的簪子送与我。我是真心高兴啊！我要成为天妃了！只要留住帝俊的心，我就是天妃。可是就是你的母上，听说天帝帝俊来了，亲自准备了酒食勾引帝俊。果然两人有了私情，她是无稽山的公主，有了她帝俊还会要我么？我心里怨恨啊！可是怨恨有什么用呢？我私下里跟帝俊说，我不要做妃，只要一个侍妾也可以，只要让我到天庭做个小主子就可以，总胜过个小花神。可是帝俊连头都不抬，他心里只有你的母上。我将此事宣扬出去，我要让他们两个成为三界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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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好彻骨啊！我已经不再那么痛了，像她说的那样，蛊虫开始吃我的肉了么？可是我却不能动，想说话，只张了下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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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流下了我的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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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庄，卞庄，你快来看。我看到雪儿了！”
是青儿的声音！
“青儿，青儿，雪儿活过来了么？”是阿牛哥的声音！
“是的，是的！你个笨蛋举高点，水都到镜面上来了！啊呀，太高了，离了离恨水就不灵了。”是青儿在骂阿牛，他每次都怪阿牛！
我果然回来了么？可是，我怎么像被囚着，动不了呢？
“是的，是常姮的魂魄！”
这是谁的声音？好熟悉，又好陌生！
是卞庄的！对，是卞庄的。
“常姮，你听我说！你中了蚀仙蛊，我用天灵镜收了你的魂魄回来。现在借点离恨水的灵气，让你说话。”
“我是被那个主簿害的，她是我母上和帝俊的敌人。她要杀了我，快告诉帝俊去！”我赶紧告诉卞庄。
“常姮，你听我说，别怕。在这里因为离恨水太凉，青儿用他的热暖着你呢！阿牛呢举着这个天灵境，让它沾着这水，借点灵命给你，好保住你的魂魄。这镜子本是你爹给你母上的东西。当初你母上遗落在了冥荒池，帝俊找回来了，这许多年，一直带在身边。那日我见了帝俊，他让我带这个天灵镜给你，说他稍后就到冥荒池见你。可是我跑到冥荒池就发现你死在醉烟阁，好在，你的躯体未腐化，我试了下，里面由帝俊的灵异，所以那些蛊虫是吃不了你的。可是我要先保你的魂魄，你是凡身，万一散了就追不回了。所以只得用法力将她摄入这天灵镜里。根据你上次说的，带你回了这里。原是想着你母上在这里比无稽山更容易救你，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主意呢！你母上连自己也无法自保呢！”
“啊哟！”阿牛叫一声，原来卞庄忙着跟我说话，也端坐在阿牛肩头。这样阿牛自己站在冰冷的离恨水中，肩头却有青儿抱着天灵镜，还有卞庄，时间一久自然吃不消。
“卞庄，你还不下去！阿牛你傻啊！扛不动你不好说一声的啊！”又是青儿的声音。
“好，我下去，你们照顾好常姮，我去无稽山和帝俊那里送信！”
“雪儿，别怕，有我和阿牛呢！等你从这破镜子里出来，我给你采桑葚吃！”
“啊！别说吃桑葚了！”哇，我大哭起来，想起那蛊毒就是用桑葚骗我的。
“青儿，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惹雪儿哭！雪儿不怕，阿牛哥给你唱歌！”
“你还是别唱了！你唱歌比哭还难听。”阿牛果然就不唱了，对于青儿的话他总是认为是为我好，也就听了。
“雪儿，你别怕，卞庄说你的真身在冥荒池。等你舅父来接了你魂魄，我去冥荒池取你的真身，再送去无稽山。你就又是我的雪儿了。”
“我也去！”阿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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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你别吓说啊！你跟雪儿是兄妹，哪有兄妹成亲的？雪儿跟我说的就是真话。雪儿我就娶你！”青儿这么一说，阿牛急得快哭出来了。可是也没法反驳，我只觉得阿牛哥的身子抖得厉害，不知是河水冷的还是被青儿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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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儿醒来！姮儿醒来！”是祖母的声音，是洛女的，还有姑姑的。我真的回来了么？我抽泣起来。
“姮儿不要哭！”
我看见大家站在我前面，一个古朴的镜子就在桌子上。大红猩猩毡披在我身上，颜色真是漂亮。我站起来去外祖母怀里，可是，我竟然抱不住她。我去拉洛女的手，可是我的手穿过了她的手。
我急了，我哭啊！
“姑姑，姑姑！你拉我下，你拉拉我啊！”
姑姑也哭了，“姮儿别怕，我们想办法呢！你现在的躯体还在冥荒池，这是你的魂魄，自然抓不住。”
“啊！我听那坏主簿说我的身体会被蛊虫吃掉的。可是我又听卞庄说，我的躯体里有帝俊的灵异，蛊虫一时吃不了。我到底是怎么办呢？”
“你现在留在这里，不能出洞。我在这洞口燃了安魂灯，你身上又有这安魂大红猩猩毡，在九九八十一天内，你的魂魄是不会散的。卞庄已经去通知帝俊了，这天灵镜原是帝俊给的，看来他是想认你这个女儿的。所以让他出面去讨要你的真身，毕竟冥荒池是他的地域。当年我们也只是借那里的风水养花神而已。所以我们在此间先静等十日，如果帝俊或者卞庄能送你的真身来了，最好！若是没送来，我和你舅母亲自去冥荒池讨要！”舅父这样说着，祖母微微点头。
我心里只是感激。
姑姑只说：“我们无稽山，向来与人无争，不知为何两位主上都是如此这般下场，要这般魂与身的离割。”
“好了，姑姑快别说了，母上刚刚缓过来，你可别再招她流泪了。”舅母劝解着姑姑。
“我哪要她招啊！这泪啊，早流干了。你们记住，我的孩子，不惹事，可是也别怕事！真到那一天，拼了这无稽山，我也要找回我的姮儿和羲儿！”祖母的柺杖猛地敲着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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