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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将离

  当夜,怡春楼里热闹非凡,因为如故姑娘照常接待一个客人,而这有可能成为剩下的屈指可数能见着这一位的机会,所以大家都争着抢着想要见一见,最终,这一次的机会被一个叫曲梦溪的商人得了,说起这曲梦溪,他的多宝阁在建业几乎人人可知,里面卖的珠宝c玉器都是上上之品,而多宝阁一开三家,店面地段好装修精致。这公子自己,也是仪表堂堂,风趣幽默,不仅商业c交际手段惊人,短短数月之内竟已经和哪些世家子弟混得称兄道弟,于是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突然空降的珠宝商人最多就是个经营手段了得的纨绔子弟,不都说人以类聚?但是在一个多月以前的聚文会上面他居然一鸣惊人,从此还得了个文采斐然的名声。

  此时,夜色初染,如故调适着手中的琴,眼睛却茫然的看着前方,大黄一直没有回来,而她今日照常接客的行为,势必会引起苏家的反感,只怕明天天一暗苏家就会遣一顶红轿子来接自己吧,如故轻笑,低头摸了摸琴弦,随意的拨弄一下,发出的却是尖锐刺耳的声音。

  “扣扣扣”外间传来敲门的声音。

  “请进。”如故被敲门声惊醒,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调整了一下坐姿。

  门开了,进来的并不是李涵楚,还是一个身材欣长的锦衣男子,而那人容貌隔着珠帘让人看不真切,只依稀瞧着皮肤不错,在灯光下能泛起柔和的光晕。

  “请问公子是?”如故隐约猜出这人便是曲梦溪。

  “在下曲梦溪,李妈妈她脱不开身就让我自己上来了。”曲梦溪缓缓开口,声音很特别,带着清亮中却带着几分沙哑,听着就像有人在明艳的湖水面上结了一层冰,听着却并不难受,只是有一种淡淡的凉。

  “嗯,曲公子请坐,桌上有茶水,还请公子自便。”如故看着曲梦溪弯腰行了个书生礼,于是也礼貌的回了一礼,也不管这帘子挡了人家究竟能不能看见。

  “公子可有想听的曲?”如果见对方坐下于是出声询问。

  “倒是没有特别想听的,如故姑娘可依兴而来。”曲梦溪倒了杯茶,往鼻下闻了闻,却并没有喝的意思,其实他这次是慕名前来,本身自己是不信的,依他看,这如故姑娘必是用了什么助兴的手段,他曾以为会是让人产生幻象的熏香,但这房间里的熏香似乎没有问题,于是他选择不动这里的茶水。

  如故略微调适了一下琴弦,轻轻一拨,发出清脆而整齐的音调。

  “公子若是觉得困可以去旁边的躺椅?”如故再次建议,因为几乎所有听曲的客人都会入梦,趴伏显然会不舒适梦境也会受影响,因此如故房中就备了躺椅。

  “无碍。”曲梦溪依旧缓缓闻着茶香,他不信心念坚定如自己会被这靡靡之音带入梦境。

  “如故为公子奏一曲将离,可好。”如故缓缓开口,兴之所至,她本没有期望从这人梦境中看到什么,却也希望这人能有些什么故事,其实青楼里的姑娘从来都是寂寞的。

  如故轻挑琴弦,起音轻柔如低吟浅诉,似含千般情愫又似平淡如水,紧接着曲调一转,高昂如滔滔江水,却闷然做着困兽之斗,无法突破无法消除。

  恰在此时,如故眼前的景象变了,她看到了,一片涛涛江水之上是居然是一艘小船在风浪里前行,而一人立于船头,负手看这滚滚江水和巍峨青山,在这般疾风骤雨中却自有一份闲适。

  紧接着那一片江水将场景带向一处桃园仙境,在那里树木掩映之后是一个农家的院子,木板稻草盖的简易房子,院子里几颗桃树几根翠竹,门前铺一条石板的小路穿过院子直至院门。

  那人从房间中走出,牵着一个粉色罗裙的女子,脸面却是一片模糊,而院中设的桌椅旁边几个顽皮的孩童追逐嬉戏。就在此时,那人抬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如故下意识的朝着林子里挪了挪,遮住自己的身影,在这梦中,梦的主人是可以看到她的,而且一旦看到,心境可能会受影响,所以窥梦的她必须藏起来。

  入梦的第一幕往往是梦的主人所深刻希望的,只是如故不懂那样一个风云人物盼的是悠隐闲居,却居然成了买卖商贾。

  场景一转,很多画面像书页一般快速翻过,画面多出现在一个华美的宅子里,或者并不是宅子,但也不像是宫殿,在那里她看着曲梦溪一点点长大,看着他母慈子孝的童年,看着他因丧母而痛苦,看着他兄长如何护他宠他,看着他们如何在继母两面三刀的摧残下长大,然后看着他金戈铁马,战场得意,意气风发,也看着他连连败退只因部下的出卖,看着他被世人诟病,被朋友疏远,甚至连兄长都只能遥望,看着他拉着他继母指着的那个女子拜堂洞房,心中却只余苍凉,世事在变,人心也在变。

  如故看着他的身不由己,步步退让,最终半脚悬崖,不由得乱了心绪,梦境变化,昏天暗地,狂风肆虐,涛涛江水倾天而下,毁天灭地,眼见着场景反复,最终却是让曲梦溪最敬爱的兄长举刀相向,毫厘之间穿肤入肉,终于没有忍住,如故拉着曲梦溪的袖子就往前没命的跑。

  “你知道吗,我是真怕某一天他如此待我。”曲梦溪任由如故拉着跑,一边跑却一边气息不乱的对如故说,声犹在耳,带着清悦的沙哑

  “对不起。”如故最终只能低声道歉,声音被狂风吹散,梦境太过会影响人心绪,如故不想因为她而让别人留下阴影。

  紧接着如故被外力撞倒,挣然一声,琴弦断,梦惊醒。睁开眼睛,如故就看见她家大黄扑在她怀里,手中琴弦已断,手指破了个口子,看着断掉的琴弦,没来由的心慌。

  “不好意思,小猫顽皮扰了公子的梦,实在抱歉。”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抱起大黄,如故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看着珠帘外已经握着茶杯开始小酌的人道歉。

  “无妨。”外间的人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终归是如故的错,今夜的银子我会让李妈妈交还公子。”如故轻轻顺着大黄的毛,看了下大黄的后腿,那里竹筒已经不在。

  “不,我觉得很好,能闻如故姑娘一曲琴,入一场梦,足以。”外间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品着茶。

  “如此如故便多谢公子。”如果只是听他说话的声音,必定以为那些不现实的情绪都被锁在了梦中,只是如故看见了他额角在烛光的照射下晶亮一片。这场梦之于他终究要成为心结,如故无言叹息。

  “夜已深,在下该告退。”曲梦溪扭头看了一眼,月入中天,于是起身告辞。

  “如故恭送公子。”如故起身放下大黄起身,隔着帘子福了福身子。

  曲梦溪走到门口,顿了顿,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拉开门走了。

  曲梦溪走了之后,如故兀自一个人坐下抱起旁边舔着爪子的大黄。

  “大黄,要不咱们逃跑吧,我就不懂当初爹爹为什么一定更要让我留在京城,这里明明都这么危险!”如故抱着大黄揪了揪它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大黄不满的摇头甩开,然后嫌弃的从如故怀里溜到窗边,优雅的跳上窗棂,心里还一边嘀咕,老子怎么知道你爹的想法!要跑路别带上老子,对面街的大白猫还欠老子一堆吃的呢!

  如故皱褶眉,依旧没能明白他爹到底为什么要她就算舍弃一切也要留在京城,现在他本人又昏迷不醒,让她想反对都没地方反对,而且最主要的是,万一这成了临终遗言,她就只能在京城死扛!

  突然从窗户跃入一个黑影,朝着如故靠过来,如故摸了摸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不动声色的桌上的面纱带上。黑银靠近帘子,悄悄掀起,靠近,一阵风起,带动帘子,空气中隐隐有香味浮动,如故放松了握在脚踝处的刀,让手自然的垂下。

  “王爷什么时候也喜欢爬窗户了?”如故手抚着琴,一根一根的拨弄着。

  “”黑衣人顿住,随即大大方方的走到琴案边坐下,拉下附在脸上的黑色面巾,不是崇阳王又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是本王?”欧阳慕华随手拿起琴案边的茶杯牛饮一口。

  如故看着欧阳慕华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想阻止,但是没人家快,于是只能由着他去了,反正这流氓王爷的流氓行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轻轻拿起断掉的琴弦,试着续上。

  “王爷惯用松枝熏衣,估计香炉一般燃的也是松枝或者这类香味的香,一般很少人如此,因此很好辨认。”如故随口回答。

  “哦?”欧阳慕华抬手闻了闻,然后又放下,看着如故小心翼翼的动作,拉着弦想接,但是又笨手笨脚的怕接不好,一看样子就知道是个外行,眼看着就要伤着手了,而那食指之上还留着鲜红的一道,欧阳慕华终于看不下去,接过如故手里的弦,把琴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开始继续接那根弦。

  如故看着欧阳慕华低着头,有模有样的接着琴弦,也就静静等着他。

  “你试试。”大约过了一刻钟,欧阳慕华起身,把琴推给如故。

  如故拨弄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欧阳慕华,只见那人额头上遗传细密的汗珠,没忍住,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娟帕递了过去。

  欧阳慕华看着伸到面前的娟帕有点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反应过来,咧开嘴笑出了声。

  “如故不是应该帮本王擦擦汗么?”欧阳慕华看着如故一瞬间皱起的眉头,为难的表情,心情大好的拿过了娟帕揣进怀里,伸手用自己的袖子随意的擦了擦脑门的汗。

  “”如故紧盯着那人的胸怀一阵无语,“还给我”如故暗自深呼吸一口,伸出手要自己的帕子。

  “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拿回去?而且那可是定情信物,断然是不会还你的!”欧阳慕华看着如故一脸认真的说,但是不自觉牵起的嘴角却透露了他调笑的心思。

  “”如故不理他,反正一块娟帕,她那还有很多,于是决定不跟这个小人计较。

  “王爷此来就是为了拿如故寻开心的?”如故眉峰不懂,冷冷的看回去,她觉得他笑的真的很欠揍!

  “哪有,那可是我的一片真心!”欧阳慕华一脸陶醉的表情捧心,但是紧接着面容一整,表情严肃起来,“我的来意相比如故姑娘比我更清楚”欧阳慕华此来,是因为那只叫大黄的猫今儿给他送了一只竹筒,但竹筒里的纸条上却只字未留,如果不是他认识那只猫,估计也只是以为是谁在恶作剧。

  “我需要一个理由不嫁给苏倾禄,而王爷恰好需要一个王妃,不是?”如故也整了整面容,转头看着欧阳慕华。

  “所以?”欧阳慕华看着如故,知道她还有下文。

  “所以,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如故看着欧阳慕华笑。

  “不妨说来听听。”欧阳慕华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这是他知道的,他们本就是各取所需,他此次来,本就是问问她想要什么。

  “我只要求在事情完结之后,我要一个新的身份和当年崇阳王叛乱的真像。”如故看着欧阳慕华,她知道她爹爹必定会和当年崇阳王叛乱有关,但他一直都不肯告诉她,而如今她想要知道她爹为什么要让她不得离开京城,也需要知道牵机的真正使命,才能了却她父亲的心愿获得真正的自由,而这个真像,别人或许不知,知道了也定然不会告诉她,只是欧阳慕华却未必。

  “哦?倒是不难,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欧阳慕华听到这件事闭了闭眼掩盖其中的厉色,随后给了如故一个笑。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却故人心愿罢了。”如故也不在意欧阳慕华那笑有多渗人,毕竟那一场叛乱几乎断送他所有的家人。

  “故人?不知如故的故人是哪位?怎么会和这件事搭上关系?”欧阳慕华垂下眼眸,嘴角笑意不变。

  “这个请恕如故不能相告,王爷只需知道,我只想知道一个真相,无意与王爷为难便是。”如故站起身,掀了帘子朝外间走去。

  欧阳慕华不答,看着如故走出去又走回来,手里多了个杯子多了壶茶。

  如故也不妨碍他,给欧阳慕华和自己各倒一杯水,然后自己拿起杯子开始慢慢喝。

  “到时候如果你坚持,我会告诉你。”欧阳慕华端起茶杯,品一口。

  “好,那么王爷你呢?”如故,抬眼看欧阳慕华。

  “我的要求很简单,到时候把别人塞进王府的女人都扔出去,但是我只会适当协助你。”欧阳慕华也抬头,看着如故。

  “果然简单”如故垂眸皱眉,她居然逃出了狼窝又进了狐狸洞

  “那么你的意思呢?”欧阳慕华看着如故皱眉,一扫之前的阴郁。

  “就这么说定了。”一辈子提心吊胆和一阵子争风吃醋,如故选后者。

  “那么,我明天会亲自过来下聘的。”说完欧阳慕华起身,朝着窗户走过去。

  “还有”欧阳慕华走到窗户边上,回头,看见如故正隔着帘子看向他,于是一牵嘴角“不要爱上我哦!”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如故看着窗外,牵机阁的人被父亲下了封嘴令,而现在父亲昏迷,她根本就不可能从那边获得真像,而别人,她不知道能问谁,命运把她推上危崖,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或者如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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