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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中拿着书……现在篮子不见了。他注视着“小白桑姆”走进“丹巴街新闻”,然后他也在里面了,嗅着往昔的混杂气味:樟脑、糖果,以及烟草;他注视着“小白桑姆”走近柜台,柜台上有一包五分钱的“硬心”红甘草他最喜欢的东西。他注视着这个小男孩小心地拿出母亲塞进《黑箭》这本书后面卡片袋的一块钱钞票。他注视着职员拿了一块钱,找他九角五分……付罚金还绰绰有余。他注视着“小白桑姆”离开店,在外面的街上停了足够长的时间,把零钱放进口袋,并用牙齿咬开那包甘草。他注视着“小白桑姆”继续走着现在离“图书馆”只有三个街区……他一面走一面嚼着长片的红色甘草糖。

  他努力要对这个男孩尖叫。

  “小心!小心!狼正在等着,小男孩!小心狼!小心狼!”

  但是男孩继续走着,吃着他的红甘草;现在他在布利格斯街,而“图书馆”一大片红砖在前面朦胧出现。

  就在此时,桑姆“坐飞机的大白桑姆”努力要从梦中把自己叫醒。他感觉到:娜奥米和史坦索尔米斯,以及真实的世界,就在他置身其中的这个可怕的梦魇之壳外面。他能够在梦境的声音后面听到“那霸佐”飞机引擎的单调轰轰声,而梦境的声音包括有:布利格斯街的jiāo通噪音、一个小孩子按单车的铃时所发出的生动叮玲!叮玲!还有,鸟儿在仲夏榆树的繁茂树叶中的争吵声。他闭起梦中的眼睛,渴望着梦魇之壳外面的那个世界,那真实的世界。还有:他感觉到自己能够碰触到它,他能击穿那个壳。

  “不,”德维说。“不,桑姆,不要那样做。你不得那样做。要是你想从亚德丽亚身上救出莎蕾,就不要脱离这个梦。在这件事之中只有一个巧合,但这个巧合是很惊人的:以前你也有一位‘图书馆警察’。你必须把那记忆找回来。”

  “我不想看到。我不想知道。一次就够恶劣了。”

  “没有什么事比正在等着你的事更恶劣。桑姆,没有。”他张开眼睛不是他的外在眼睛,而他的内在眼睛:做梦的眼睛。

  现在,“小白桑姆”是走在混凝土小径上,接近“公立图书馆”的东边,也就是那通往“儿童部”的混凝土小径。他以一种不祥的缓慢速度移动,每一步就像老爷钟玻璃喉咙中钟摆的轻微沙沙声,一切都显得很清晰:在混凝土人行道中发亮的小片云母和石英;与混凝土人行道接界的欣欣向荣玫瑰;建筑物旁边的浓密绿树丛;红砖墙上的爬藤;那奇异而有点儿吓人的拉丁文格言:“往者已矣,面对现在,”形成短短的半圆形,刻在绿色的门上方,绿色的门上有厚厚的玻璃板,外加一层铁线保护。

  站在阶梯旁的“图书馆警察”也显得很清晰。

  他的脸色并不苍白。他脸色红润。他的前额有青春痘,红红的,很显眼。他不高,是中等身材,肩膀极宽。他不是穿着雨衣,而是穿着大衣,这是很奇怪的,因为那是一个夏天的日子,一个炎热的圣路易夏日。他的眼睛也许是银色的;“小白桑姆”看不到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因为“图书馆警察”戴着小小的圆形黑眼镜盲人的眼镜。

  他不是一名“图书馆警察”!他是狼!小心!他是狼!图书馆之狼!

  但是“小白桑姆”没有听到。“小白桑姆”不害怕。毕竟,那时是明亮的白天,城市到处是奇异的人时常是有趣的人。他一生都住在圣路易,他不害怕。这种情况就要改变了。

  他接近那个人;当他越来越接近时,他注意到那疤痕:一条白白的细线,从左颊高高的地方开始,倾斜到左眼下面,在鼻梁上渐渐变小。

  “哈罗,孩子。”戴圆形黑眼镜的男人说。“哈罗。”“小白桑姆”说。

  “在你进去之前,请告诉我有关你所拿的那本书好吗?”这人间。他的声音柔和而有礼,一点也没有威胁xìng。他的言语微微透露一点口齿不清的成分,一些些音变成了双母音。“我在‘图书馆’工作,你知道。”

  “书叫做《黑箭》,”“小白桑姆”有礼地说,“作者是罗伯路易斯史蒂文生。他死了。他死于肺结核。是很好的书。有一些很棒的战斗。”

  男孩等着这个戴着小小圆形黑眼镜的男人走到一边,好让他进去,但是这个戴着小小圆形黑眼镜的男人却没有站到旁边去。这个人只是弯身,更仔细地端详他。祖父,你有多么小小的圆形黑眼镜啊。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男人说。“你的书过期了吗?”

  现在,“小白桑姆”更加害怕了。“是的……但只是过期一点点。只有四天。并不是很长,你知道,我要参加少棒,还有日间儿童夏令营,还有”

  “跟我来,孩子……我是一名警察。”

  戴黑眼镜、穿大衣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有一会儿的时间,桑姆几乎跑着。但他是一个小孩;这个男人则是一个大人。这个人在“图书馆”工作。这个人是一名警察,忽然,这个人这个可怕的人,脸上有疤痕,戴着圆形黑眼睛成了大“权威”。一个人无法逃离“权威”;“权威”出现在每个地方。

  桑姆胆怯地接近这个人。他开始举起自己的手拿着那包红甘草的那只手,现在那包甘草几乎空空的然后在最后的瞬间努力要把手缩回来。太迟了。这个人抓住他的手。那包“硬心”甘草掉落在人行道上。“小白桑姆”永远不会再吃红甘草了。

  这个人把桑姆拉向他,把他拖了过来,就像渔夫用卷轮把鳟鱼拖过来,那只抓住桑姆的手很有力,桑姆感觉痛,开始哭起来。太阳还在照着,草还是绿绿的,但忽然整个世界似乎很遥远,只不过是一种无情的海市蜃楼,他只能有短暂的时间相信它。

  他嗅得这个人呼吸中有“参参”的气味。“先生,我有麻烦吗?”他问,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希望这个人说“没有”。‘是的,”这个人说。“是的,你有麻烦。有很多麻烦。要是你想解除麻烦,孩子,你必须完全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你了解吗?”

  桑姆无法回答。他从来不曾这样害怕过。他只能张大着流泪的眼睛抬头看他。

  这个人摇摇他。“你了解还是不了解?”

  “了解了解!”桑姆喘着气。他觉得膀胱之中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沉重感。

  “让我告诉你我到底是谁吧,”这个人说,把小口的“参参”气息吐进桑姆的脸上。“我是‘布利格斯街图书馆警察’,负责处罚逾期还书的男孩与女孩。”

  “小白桑姆”开始哭得更厉害。“我带了钱!”他在啜泣之中挤出这句话。“我有九角五分!你可以有这些钱!我可以全部给你!”

  他努力要把零钱从口袋中掏出来。在同一个时刻,“图书馆誉察”环顾四周,他宽阔的脸忽然似乎显得很厉害,忽然像一只狐狸或狼成功地闯进小鸡房,但却嗅到有危险。

  “来啊,”他说,并把“小白桑姆”急遽拉离小径,进入沿着图书馆的一边长着的浓密树丛中。“当警察叫你来时,你就来!”这儿很暗;又暗又神秘。空气有刺鼻的杜松莓气味。地上很暗,覆盖着稻草。桑姆现在哭得很大声。

  “闭嘴!”“图书馆警察”哼着鼻子,用力摇桑姆的身体。桑姆手部的骨头痛苦地嘎嘎作响。他的头在颈子上摇晃着。现在他们已经到达树丛中的一小片空地,是一片谷道,杜松莓被压平,羊齿被扫除;桑姆了解,这儿不只是“图书馆警察”所知道的一个地方;这儿是他所制造出来的一个地方。

  “闭嘴,否则罚金只是开始而已!我必须打电话给你母亲,告诉她你是一个多么坏的孩子!你要这样吗?”

  “不要!”桑姆哭着。“我要付罚金!先生,我要付罚金,但是请不要伤害我!”

  “图书馆警察”旋转着“小白桑姆”的身体。

  “把你的手举起来,放在墙上!伸开你的脚!现在!快!”

  “小白桑姆”仍然哭泣着,但是很害怕他的母亲可能会发现他做了很坏的事,必须受到这种处罚,就按照“图书馆警察”所说的去做。红砖很凉,在树丛的yīn影中很凉,树丛靠在建筑物的这一边,形成缠乱的一堆。他看见一个狭窄的窗子与地面齐高,延伸进“图书馆”的锅炉室。没有装饰的灯泡遮蔽着圆形的锡片,像中国苦力的帽子,挂在巨大的锅炉上方;锅炉的管投下怪异的yīn影,像是纠缠的章鱼。他看到一位门警站在远方的墙边,背对着窗,看着针盘上的数字,在带夹子的写字板上做笔记。

  “图书馆警察”抓着桑姆的裤子,把裤子拉下来。他的内裤跟着一起下来。凉凉的空气向他的屁股袭来,他急遽地抽动身子。

  “站稳,”“图书馆警察”喘着气说。“不要动。一旦你付了罚金,孩子,就没事了……没有人需要知道。”

  一种沉重、热热的东西压在他的屁股上。“小白桑姆”又急遽地抽动。

  “站稳。”“图书馆警察”说。他现在喘得更厉害;桑姆感到热热的气息吐在他的左肩上,嗅到“参参”的气味。他现在迷失在恐惧中,但他不只是感到恐惧:还有羞惭的感觉。他被拖进yīn影之中,正在被迫接受这种怪异、陌生的处罚,因为他逾期归还《黑箭》一书。要是他知道罚金可能这么高!那沉重的东西又刺进他的屁股,挤开他的两片ròu。一种可怕、扯裂的痛楚从“小白桑姆”的内脏向上袭击。不曾有过像这样的痛楚,世界上不曾有。

  他丢下《黑箭》,手腕从侧面伸进嘴中,压住自己的叫声。

  “站稳,”“图书馆之狼”喘着气,现在他的双手落在桑姆的肩上,正在摇摆着,前后,进出,前后,进出。“站稳……站稳……喔!站-站-站-站-稳-稳-稳”

  “图书馆警察”喘着气,摇摆着,那东西感觉像巨大的热钢棒进出桑姆的屁股;桑姆张大着眼睛凝视“图书馆”地下室,那是另一个宇宙,一个有秩序的宇宙,在那儿,像这种可怕的事情不会发生。他注视着门警点头,把带夹子的写字板塞到手臂下,走向房间远端的门。如果门警稍微转头,稍微抬起眼睛,他就会看到一个脸孔在窗口窥伺他,是一个小男孩的苍白的脸孔,眼睛张得很大,嘴唇上有红色的甘草。桑姆内心的一部分希望门警这样做把他救出来,就像樵夫救出“小红帽”但他内心的大部分知道,这位门警只会嫌弃地转开,不去看另一个坏男孩受“布利格斯街图书馆警察”的公正处罚。

  “站-站-站-站-稳-稳-稳!”“图书馆之狼”发出低声的尖叫,同时那个门警走出门外,进入他的有秩序宇宙的其余部分,没有转头看。这匹“狼”甚至更加往前冲刺;在一个痛苦的瞬间,痛楚变得很强烈,“小白桑姆”确定自己的肚子要bàozhà了,无论“图书馆警察”刺进他的屁股的东西是什么,它将会怒吼着从它前面跑出来,把他的内脏推到它的前头。

  “图书馆警察”瘫痪了,靠在他身上,发出臭汗,粗声地喘气;桑姆在他的重量之下跪了下来。此时,他巨大的东西不再那么巨大了拉了出来,但桑姆感觉整个屁股湿湿的。他不敢把手放到屁股那儿;他怕手缩回来时,会发现自己已经变成“流血的小红桑姆”。

  “图书馆警察”忽然抓住桑姆的手臂,把桑姆转过来,面对他。他的脸孔比以前更红,脸颊和前额出现膨胀、发热的条纹,像野蛮人出战前涂于脸上的颜料。

  “看看你!”“图书馆警察”说。他的脸孔皱缩成一个结,透落着轻蔑的嫌恶。“看看你,裤子掉下来,鸟鸟跑出来!你喜欢,不是吗?你喜欢!”

  桑姆无法回答。他只能哭泣。他把内裤和裤子一起拉上来,就像之前一起被拉下去一样。他能够感觉到裤子里面有稻草,刺痛他被施暴的屁股,但他不介意。他向后蠕动,避开“图书馆警察”,一直到他的背靠在“图书馆”的红砖墙。他能够感觉到粗糙的藤枝,像一只无ròu的大手的骨头,刺戳他的背。他也不去介意。他只介意现在出现在内心的羞惭、恐惧和一文不值的感觉,而在这三者之中,羞惭是最强烈的。羞惭是无法了解的。

  “肮脏的男孩!”“图书馆警察”对他吐口水。“肮脏的小男孩!”

  “我现在真的必须回家了”,“小白桑姆”说,说出来的话,在沙哑的啜泣中碎裂成片段:“我的罚金付清了吗?”

  “图书馆警察”双手双膝爬向桑姆,小小的圆形黑眼镜端详着桑姆的脸孔,像是一只鼹鼠的盲目眼睛,这是最后一件怪异的事情。桑姆想着,“他要再处罚我了。”想到这儿,他心中的一种什么,一种过分承受压力的支柱崩溃了,发出无力的折断声,他几乎无法忍受。他没有哭,也没有反抗;他现在无法这样做了。他只是看着“图书馆警察”,露出无言的冷漠神色。“没有,”“图书馆警察”说。“我要让你走,如此而已。我可怜你,但是如果你告诉任何……人,我会回来,再做这种事。我会做这种事,一直到罚金付了,你不要让我逮到你又在这儿出现,孩子,你了解吗?”

  “是的。”桑姆说。当然,如果桑姆说出来的话,他会回来,再做这种事。他会在深夜躲在壁橱;躲在床下;栖息在一棵树中,像一只巨大、畸形的乌鸦。当桑姆抬头看着yīn沉沉的天空,他会看到“图书馆警察”那扭曲、不屑的脸也出现在云中。他会出现在任何的地方;他会出现在所有的地方。

  想到这儿,桑姆觉得很疲倦,他闭上眼睛,不去看那疯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