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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千里奔丧泪满襟

  和姨婆毕竟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虽没正式拜她为师,她好赖也教过我一些东西。我心里还是认她为师的。当我到了她家,穿过那条窄窄的木头走廊,又看到她那两只蜷缩在角落里的白猫的时候心里很是凄然。

  我们那,人死之后就要沐浴更衣,然后放入棺材的。只是棺材盖合上,却不钉上,如果是至亲的人来了就打开棺材盖,让亲人看上一眼。姨婆的儿子也算是默认我是姨婆的徒弟所以开棺让我看。

  不看还好,一看姨婆干扁发青的遗体我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人死了难道就只能是这样吗?就像干枯的老树等着腐朽。最后你的至亲们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你。

  我哭得很凶,我意识到死亡是如此可怕,它能摧毁一切,在死亡面前是没有永恒的。

  “别哭,我娘说过,死亦是开始。”姨婆的儿子合上棺材的时候淡然的和我说了句。

  这不禁让我开始仔细打量起他来,在我和姨婆呆在一块的那些日子里也是经常能见到他的,姨婆说我可以叫他平叔,也可以什么都不叫他。那么从这一刻起我就叫他平叔。平叔的话很少很少,他和姨婆的相处模式还是挺特别的,比如说他们母子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却各自过各自的,饮食起居都是分开的,当然也没到完全隔绝不来往的地步,我那时就经常看到平叔家要是做了点荤菜鱼肉之类的,就会默默端过来孝敬姨婆,姨婆也不多说什么,吃完了事。所以我觉得平叔应该还算是个挺孝顺的人。但是母子之间鲜少交流也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因为平叔是个非常沉默寡言的人,我和姨婆呆在一块的那些日子就不知道怎么来和他打交道,现在姨婆去世了,我更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死去的是他妈都没见他流眼泪,倒是我哭得稀里哗啦,所以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我无话可说就抬头开始搜寻姨婆的魂魄,结果当然是失望的,姨婆是天命到了,咽气后就应该被阴差带走了吧,如果想要见她,只能等头七那天问花了(我们那管招魂叫问花。),可是这个我又不会。

  “头七问花定了谁了吗?”我抹了抹眼泪问平叔。

  “我娘说不用给她问花了,问也不来的。她临走前交代了,如果你来了,就对着她磕三个头喊她一声师父,也就算拜她为师了,然后就可以走了,也不用等着她下葬了。她还说你走的时候把这两只白猫也带走,这猫跟了你她才放心。”这是有史以来平叔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我心里忍不住的叹息,生命就是这样结束的,最后什么都留不下,也什么都带不走。

  我磕了头,喊了师父又和平叔一块给师父披麻戴孝守灵两日(我们那长者去世都要在家停棺三日,让孝子贤孙们守灵三日这才下葬,我赶回去的时候已经停棺一日了,所以我只能给师父守灵两日。)。忘了说我到师父家的时候细婆就已经在那了,她是师父的亲姐妹,是肯定得来送师父最后一程的。送葬完毕后我就和细婆一块回家住了一星期,后来我妈觉得我请假太久不好,非要赶我回学校。我这才一步三回头踏上回学校的路。我觉得瞻仰过师父的遗容后我的心态多少是有所改变的,至少对生命多了些同情,对死亡对了些敬畏。对家,对亲人也多了好多依恋,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句话,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不知何处去。心里有着满满的伤感。

  那时候上火车安检还没那么严,反正我是把两只猫放背包里混上了火车,我也没亏待他们,那个背包是从宠物店里花了两百大洋买来的,超宽敞透气的宠物专用包。我给自己买的包都没那么贵过。亏得我姐现在升级成小财主了,时不时我能从她那a点零花钱。

  虽然平叔说过那猫我有空就照看一下弄几条鲜活的河鱼,放盆里养着,它们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就吃,要是我没那功夫就跟师父一样随它们自己外出觅食好了,那猫年岁大是大了些,但是也有灵性,它们愿意跟着我就怎么也丢不了。不过呢,我觉得这猫既然是姨婆临终前交给我的,说什么我也不能亏着它们,所以一回到学校我就去买了猫碗猫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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