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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听出何处值得孩子们开怀大笑。听完这段唱词,已经将近十点,可黎浩然和那个沈一环还没下来,桑梓叫小保姆上去看看,保姆下来回话,“那个人正帮先生照相呢。”“照什么相?”“就听那个人说那张黑色的画作背景很好,就拉先生站在那画前面照了,还说要叫太太一起照呢。”黑金唐卡!桑梓心里一惊,正待细问,黎浩然陪着那位叫沈一环的记者说笑着从楼上下来。

  黎家别墅在北京西郊,晚上9点过后已经没有公车,桑梓赶快让司机备车送记者;偷眼看着为自己张罗的女主人,沈一环不由得脸又红了。

  没打招呼就带人回家,怎么都有些不妥,客人走后,黎浩然赶忙向桑梓解释。你猜是怎么着,原来这天下午黎浩然在中国大饭店有个会,会开完后,相熟的几个记者围住他,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一些圈内圈外的事,说来说去,不知怎么就说到黎浩然的太太上来。黎夫人桑梓的美,在圈内是有名的,但无奈这位黎大美人非常低调,即使在黎浩然公司上市这样的大场合,也不肯轻易在媒体上露面,引得大家更是万分好奇,均有一睹仙容为快之意。黎浩然虽然贵为媒体的“年度经济人物”,万众瞩目,众星仰视,但是并没有所谓大人物的那种架子;再加上他刚刚三十出头,说穿了也还是一大男孩,因此在大家的撺掇下,同意让“代表”前来拜见,而到得家来不见桑梓在大厅,竟然直接领上三楼的书房来。

  桑梓一听事情的前因后果,顿觉荒唐。本来她也不是小心眼的女人,无奈最近心中有事,因此对于黎浩然的行为,着实是有些生气了。黎浩然心知有错,左哄右哄,不见太太回转,心里黯然,想让孩子们替自己转圜,可上楼一看,凡凡和尘尘已经睡了,无奈之下,只得闷闷地回房来洗澡休息。

  睡觉的时候,桑梓仍背对着他,黎浩然不停地使些小计策,哈桑梓的胳肢窝,在她背上写字,给她编辫子,可桑梓仍然不肯转过脸来。其实桑梓在想她自己的心事,她有她自己的苦楚和伤悲,从认识黎浩然起,她心里一直就深埋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压着她,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让她喘紧张得不过气来;这个秘密还让她一直愧对黎浩然,她不知道有一天他知道真相,会不会原谅她的隐瞒,理解她的无奈。

  正在彷徨无计,独自悲伤,黎浩然突然痛苦地“哼哼”起来。她条件反shè般转过身来,着急地问,“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哪里?”“我头疼得厉害。”黎浩然一边说,一边作痛苦状。“我看看,是不是发烧了?”桑梓欠起身子,伸出手来试黎浩然的温度,她的手刚在黎浩然的额头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黎浩然一把握住她,并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一夜,桑梓哭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女人,她的哭泣是很让人动容的。但是黎浩然却有点莫名其妙,心想桑梓不是一个小气的女人,更不是一个爱哭的女人,在他的记忆里,他甚至没有见桑梓哭过,这次怎么会为这点小事生那么大的气?!不过他想,只要他还爱着这个女人,就不能让她伤心哭泣,以后再不能干让太太不高兴的事。而对于桑梓,她的哭泣不过是一种释放,她有一颗圣洁的心,但是却必须在这世俗的红尘之中,掩饰自己的真xìng;沈一环的偶然造访,触动了她隐藏在心里近十年的秘密,她不知道这个秘密被揭穿之后会发生什么,虽然她已经作好了准备,但长期的压抑仍然使她痛苦;她希望像所有的女人那样痛哭一次。

  桑梓好不容易才停下哭泣,待她哭好后,黎浩然告诉她:他打算请人去调查他的家族史。黎浩然的这个决定,再次把桑梓惊着了,她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一个男人去寻找自己的历史,也没有理由去阻止他,她只求事件进展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因为她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只是,目前她还不能、也无法告诉他他的来龙去脉!

  第二天早上,黎浩然应约与一个从纽约回来的银行家见面。这位银行家姓霍,美籍华人,英文名霍华德,差不多五十岁的样子。还在美国的时候,黎浩然和老霍就有过一面之jiāo,那时老霍在华尔街工作,而黎浩然不过是一名打工的学生。据说老霍酷爱京剧,少年时随父亲定居美国,虽然对国内的形势已不尽了然,但是对中国的京剧文化,却是意犹未尽;进了华尔街后,老霍一直致力于该机构在中国的业务推广,并在几年前成功回国,出任该机构的中国区代表,至此终于有机会欣赏到正宗的国粹京剧,而他在行将知天命的年龄才娶的太太,就是一位三十出头的三流青衣。

  黎浩然跟老霍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扯到京剧上来。虽然说两个儿子在学京剧,但黎浩然对这玩艺并不感兴趣,甚至可以说颇不耐烦。他最恨的就是分明一句话,非得咿咿啊啊曲里拐弯地吊半天嗓子,如同一颗珠子抛上天却怎么也不落下来,让人好不着急难受。但据说京剧不仅可以训练孩子们的身段和气质,更能培养一个人感悟人生的能力,既然这东西有那么多的好处,既然孩子们也喜欢,那就随他们去吧。不过没想到今天碰到个京剧迷。

  一听说黎浩然的两个儿子在京剧艺术中心学习,老霍就来了兴致,开始变得滔滔不绝:“京剧里唱、念、做、打的好坏,全在于演员运用口、手、眼、身、步技巧的娴熟程度,比如《四郎探母?坐宫》里的这一段……”接下来老霍开始小声地哼起杨延辉的一段西皮快板:“我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浅,贤公主又何必礼太谦。杨延辉有一日愁眉得展,誓不忘贤公主恩重如山……”老霍眼口手并用,然后就说,“京剧是门童子功,真要唱好,得从小时候开始。”黎浩然只能附和,“没想到你老霍对京剧这么有研究,佩服佩服。听说你的太太就是京剧名角,哪天让她指点一下我那两个小家伙。”“那没问题,拙荆可是青衣出身,不过现在她怀孕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就收你儿子做徒弟。”说到老婆怀孕,老霍似乎有些羞涩,还用了文绉绉的“拙荆”两字。黎浩然心说,等你太太把孩子生下来,我那两小精怪没准已经改学粤剧了;再说你太太是唱青衣的,难不成让我儿子也学青衣!不过也不好拂了老霍的兴,就附和道,“那自然好,到时一定带孩子上门拜师。”

  事情至此打住。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老霍就主动把电话打了过来,“浩然啊,我给你的孩子找了位京剧老师,一著名的旦角演员。本来人家还不想做家教这样的事的,我是打出你的旗号,人家一听,好,是大名鼎鼎的黎浩然的儿子,这才终于点头答应。”一开始看到老霍的号码显现在手机屏幕上,黎浩然还以为是跟他谈工作的,没想到这家伙却不务正业,表面上披着华尔街银行家的外衣,骨子里却是一个“戏痴”;难得他有这样的热情,黎浩然心下感慨了一番,不好推却,又顺带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黎知凡和黎知尘学京剧,不过是学着好玩。小孩子家,一时的心血来潮,又如何能当得了真。尤其是上学期上小学一年级后,去戏剧中心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哪有真要献身国粹艺术的半点想法。回来跟桑梓一说,桑梓倒也不反对;孩子们还不懂事,听说要来一位老师,还是女的,就跟着一起瞎起哄,一番热闹,事情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老霍所说的花旦说来就来。白天黎浩然去了一趟单位,晚上六点多钟回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这就是两个儿子的京剧老师苏寒烟。苏老师皮肤很白,脸上的表情很少,眼神有些冷,说话声音不高,但却飘溢出一股傲气;她身材偏瘦,一头黑发挽在头顶,一看就是舞蹈底子很好的那种女人。从表面上,黎浩然看不出这位女子的年龄,她看上去三十出头,又好像二十七八,也可能是四十多岁,也许这就是京剧表演艺术者的特点;一见之下,黎浩然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感觉这个女人有些不一般,但不同之处在哪,他一时也没想明白。

  黎家为两个儿子独辟了一间学习室,黎知凡给它起名为“2号教室”,言外之意在学校已经累得不行,回家还得上教室上课。但苏寒烟的第一节课,含有试讲和试听的意思,因此桑梓没有把她领进“2号教室”,而是特别安排在了客厅。不过为了不让新来的苏老师别扭,以免影响她的正常发挥,桑梓特意坐在客厅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不落痕迹地看着一本医学杂志。难得苏寒烟并不以为意,没有任何要讨好主人的意思,她用那种花旦特有的婉转的声音,干净利落地给两个孩子讲解着京剧的基础知识,还一边讲一边示范,甚至于男主人黎浩然回家,她也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情绪一点都没有被干扰的意思。这女子看上去瘦弱,但是却落落大方,既没有羞涩,也没有做作,完全就是一种“大家”的气派。

  饭点的时候,苏寒烟知趣地告辞,并没有留下来与主人共进晚餐。饭桌上黎浩然问桑梓感觉如何,桑梓不置可否。“你呢?”她反问黎浩然。黎浩然再转问两个孩子,“你们觉得这个苏老师怎么样?要不要她留下来?”凡凡含着一嘴的饭,怪怪地看了父亲一眼,没有说话;尘尘正在跟一只ròu丸作斗争,他夹了好久都没把这只丸子夹上来,身后站着的周姨正要过来帮忙,桑梓拿起旁边的勺子,帮尘尘把ròu丸弄到了他的碗里。尘尘翻眼朝桑梓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谢谢妈妈。”“爸爸问你们话呢。”桑梓说。尘尘把ròu丸大口地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混不清地说,“我看不错。”桑梓轻声斥责道,“吃完再说话,别噎着。”她又问凡凡,“凡凡你的意见呢?”凡凡头都不抬,“我觉得吧,这个女人还可以。” 黎浩然笑了,他戏谑地说,“看看咱儿子,口气还真不小。”然后他转向桑梓,“我看就这样吧,他们高兴就行。”桑梓犹豫了一会,慢慢地道,“苏老师是唱旦角的,你是想让咱儿子也跟着学男旦?”这个倒也没想过,黎浩然愣了一会,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两个儿子,然后说,“梅兰芳是旦角吧,唱旦角也行,其实唱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是学着玩的,是不是儿子们?”“是!”两个儿子异口同声。桑梓讶异,不再说话。

  这天晚上,桑梓莫明其妙地睡不着觉,一丝不祥的预感悄悄爬上她的心头,没有根据,没有来由,只让她感不到隐隐的不安也许是我太多心了吧,桑梓安慰自己。

  就这样,苏寒烟获得正式踏入黎家的资格,每周二、四两个晚上,都将到黎家辅导两个孩子练习京剧。周一上班的时候,桑梓接到儿子学校老师的电话,说是为了弘扬京剧艺术,有关部门决定在全市小学生中举办一次京剧汇演,他们有意推荐黎知凡和黎知尘上一个节目,不知家长有没有意见。儿子被学校举荐参加演出,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哪还敢有什么意见,因此桑梓当场就同意了。

  晚上下学回来,两个孩子也兴高采烈,向妈妈报告演出的事。那时黎浩然还没有回家,吃完晚饭桑梓觉得有些累,简单地鼓励了孩子几句,上楼休息去了。靠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过来时发现黎浩然还没回来,看了看墙上的钟,十点一刻,还不算太晚,于是下楼想看看孩子们睡了没有。可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两个孩子又在听那段《张松献图》,一边听还一边咯咯地笑。京剧名段不计其数,为什么两个孩子独独对这一偏僻的剧目那么感兴趣?桑梓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站在楼梯口,细心倾听段子中的唱词,一段西皮二六,张松唱道:“这就是西川地理图本,皇叔昼夜要看清,上画着西川图四十一州郡,哪一州、哪一县、哪一关、哪一隘、哪一山、哪一水,一字一字画得真,皇叔连夜把兵进,唾手而得你的锦绣都城,我还有心腹孟达与法正,我三人里应外合你的功必成,也非是我贪图富贵受封赠,为报皇叔这一行哪。”刘备唱:“接过画图礼恭敬,刘备得志必报恩,若是得了西川郡,凌烟阁上你是大功臣。”张松唱:“张松做事顺天运,我不是贪图富贵小量的人,辞别皇叔足踏蹬,我在那西川城外等使君。”张松退下,刘备继续唱,“我命军师传将令,连夜夺取西川城。”

  “咯咯咯,咯咯咯……”尘尘一边笑,一边去搂抱凡凡,弄得凡凡也跟着笑起来。看到孩子们快乐,桑梓也很高兴,她从楼梯上走下来,有些邪门地看了看还在播放的DVD画面,跟两个孩子裹缠在一起。“告诉妈妈,这段你们学京剧都学到了什么?”凡凡安静下来,抢着回答,“什么也没学,来来去去就那两句,好烦人的。”他不满地说。“这个可不比唱歌,那得把基本功练好。”桑梓解释说。尘尘则从妈妈怀里挣起来,没正经地说,“妈妈妈妈,我们尽学抛媚眼,这样这样,你看我,这样……”尘尘绷着脸翻了几个白眼,然后忍不住又乱笑起来。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桑梓说,“爸爸回来了。”桑梓和凡凡迎上去开门,尘尘赖在沙发上不动。黎浩然进来,把衣服jiāo给太太,眼睛看着孩子说,“那么晚了你们还不睡?”沙发上的尘尘抢着说,“我们在抛媚眼呢。”然后又远远地对黎浩然翻了一个白眼,黎浩然没有看见,他摸了摸凡凡的头问桑梓,“翻什么白眼?”桑梓也没明说,只跟着一起笑。这时候周姨过来把凡凡和尘尘带走去睡了。

  刚才睡了一会,桑梓也不困了,想着有个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可不可以从网上查点东西,也顺便跟美国的导师jiāo流一下?于是安顿好丈夫去洗澡,自己去了三楼的书房。走进房间打开灯,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