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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天边就开始露出倦意了。这时候,下班的人们已经开始为夜生活做准备,秀水南街的夜生活也开始露出端倪,那一排的酒吧、西餐厅,早早在街边搭起了硕大的遮阳伞。穿过秀水南街,张西平一时心血来潮,踅进了新开不久的秀水街2号。曾几何时,秀水街上仿名牌的知名度,几乎都要赶上北京烤鸭。如果北京烤鸭还只是外国人、外地人到京的必尝之美食,那么秀水市场则是除了外国人、外地人之外,很多的写字楼白领也会时常来淘货的地方。一个东西一旦出了名,就会有OEM版,秀水市场也不例外。2004年,有关部门在秀水市场的东边,改建了秀水大厦,该大厦地下三层、地上五层,建筑面积约为3万平方米,比原来秀水市场的经营规模扩大了很多倍;与此同时,秀水2号以及各种“秀”场,也开始蠢蠢yù动。而随着秀水大厦的拔地而起,旧的秀水市场也遭遇了拆迁,“秀”的规模是扩大了,拷贝版也出来了好几个,但原来秀水市场的风情没了,自然更是魂飞了魄也散了。

  张西平并不是一个排斥逛街的人,相反,没事的时候他倒喜欢到商场走走,一是看看行情,当然也包括市情民情,二是在这里,他的心绪可以掩藏在芸芸众生之中。正是下班时间,该来的没来,该走的正陆续离去,所以商场里的人还并不多。张西平一走进商场,就发现几双眼睛从不同角度刷地盯住了他,不过那些久经沙场的店员,一眼就看出张西平不像买东西的人,于是该干嘛干嘛,站了一天说了一天,也够他们累的;仍有经验不足的,一看见来了顾客,就两眼放光地迎上来,那过分的热情几乎没把人淹死。既然抱定了不买东西,所以热情也罢冷漠也好,张西平都不会为之所动。平时他去逛潘家园的时候也是这副德xìng,你招徕你的,我闲逛我的,一定要冷静、沉住气,这样方能找到“众人皆闹我独醒”的感觉。别看这商场闹是闹,倒也颇有章法,几百平米的大厅,各个店铺风格各不相同,张西平逛完了差不多一层,发现竟然没有几家的货是重复的。

  正要上二楼去看看,突然身后轰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HELLO”声,张西平以为出了什么事,蓦然回头:两个一米九零以上的白种人走了过来,原来在聊天或嗑瓜子的店员们一扫脸上的冷漠,几乎全体起立手口并用,有的还越位去拉扯那两个白人,其热情程度,真是让人望而生畏。张西平心里笑笑,正要迈步上楼,这时候他突然发现两个白种人不远的后面,那珠儿正挎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五十岁上下,穿着整齐的黑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长得很瘦,但是看上去十分精神,那珠儿挎着他,就像挎着自己的父亲般亲昵。等一等,那珠儿跟这个人长得怎么这么像,难道这个人真是她的父亲?那珠儿的父亲不是汉口市的一个中学教师吗?而眼前这个人明显身份很不一般!再则,张西平突然发现这个男人有些面熟,仿佛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似的,是啊,在什么地方呢?张西平正在想这个问题时,那珠儿和那个男人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一个侧身,张西平赶快藏后一个店铺后面。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怎么那么眼熟?那珠儿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并且他们的关系看上去并不一般,从长相上看很显然是有血缘关系,这是什么样的关系呢?一路上,张西平都在想这些问题。张西平无意于窥视那珠儿的私事,但是既然让他碰上了,他也不可能装得什么事也没发生。在秀水街附近的一个西餐厅里,张西平要了一份七分熟的牛排,一边吃一边想这个男人他在哪里见过,可纵是想破了脑袋,一时也想不起来。

  “先生,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句生硬的汉语传来,张西平抬起头,一个穿着吊带裙的白种女人正一脸灿烂地看着他。这外国妞也真是敢穿,胖成这样还露那么多,并且还敢穿这样鲜艳的颜色,真是让人佩服;更要命的是,她居然也不怕冷,虽然白天太阳不错,可到了yīn凉的地方,秋天的寒气还是挺逼人的。不过这妞长得并不难看,尤其是那白里透红的皮肤,都可以榨出水来似的。因为做唐卡生意的关系,张西平时常跟外国人打jiāo道,因此一眼就判断这是一个欧洲人,并且很有可能是法国人。像张西平这样极富东方魅力的威猛汉子,是很容易招惹外国女孩的,更何况在这样一个异国风味的餐馆,在这样一条异国风情的街上。张西平含笑说了声“Of course”,那女孩十分高兴,她夸张地扬起两只胖乎乎的手,好像一只要飞起来的母鸡似的,热烘烘地坐在了张西平对面的座位上。

  只要是个男人,就不会拒绝漂亮小姐的追逐,张西平扬手叫了两杯芝华士加冰,然后用中文对女孩说,“小姐真漂亮,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那位外国姑娘大方地接过张西平递过来的高脚杯,小小地cheers了一下,“谢谢。我叫安娜,你为什么一个人?”那女孩问道。张西平想凡是外国人都可以叫“安娜”,安娜就安娜吧,他故作深沉地说,“我一个人,是为等待另一个人的到来。”安娜显然没有听懂这句中文隐含的意思,她瞪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张西平,“你在等人吗?”张西平自嘲地笑了,看来在两种文化背景之间,深沉实在是一件奢侈而可笑的东西。于是举起杯来,也cheers了一下安娜,“是的,我在等人。”他说。张西平话没说完,突然门口蹿进来两外国小伙子,张西平还没反应过来,安娜已经快活在叫喊起来,“啊,你们来了,太好了,这位先生刚好吃完。”说完她转过身期待地看着张西平。不是说外国人很有修养,在餐馆说话声音都很低的嘛?是不是到了中国也入乡随便俗了!

  原来这姑娘是来占座位的!张西平完全表错了情,还以为人家想勾搭自己。既然这样,自己还是撤吧,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识趣地站起来,冲安娜们点了点头。“谢谢!”安娜夸张地感激着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张西平再回身看了一眼坐得满满的屋子,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然而就在他回头一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在这家餐馆的窗边,坐着刚才那个揽着那珠儿的、精瘦干练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看着窗外,不像要吃什么东西,而更像是等什么人。这幅情景张西平曾经见过,是的,他一定见过,他终于想起来了!正在这里,张西平的手机传来了那珠儿的呼叫。

  北京说大很大,说不大也确实很小。就在秀水街这巴掌大的地方,怎么就可以在一天之内,与一个人两次意外相遇呢。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张西平已经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了一个月前,申壹在麦子店举办了一次藏文化沙龙,当张西平走进里屋时,一个穿着华贵黑西装的瘦小男人,正坐在那里独自抽着雪茄;当时张西平还觉得这个男人的面孔有些眼熟,今天才意识到,原来是他的脸部轮廓,跟那珠儿长得竟是那般相象。

  黎浩然得到包同侦察到的情报:桑梓经常去的地方是北京昌平的一处隐秘基地,这个基地的背景目前还不清楚,只据说跟一个宗教派别有关。莫非正如苏寒烟所说,桑梓是一个国际文物盗卖集团的成员?他回想在美国认识桑梓的全过程,对啊,怎么偏偏在自己获得黑金唐卡的那一天,桑梓就出现在他的生活中?那天桑梓抱着一摞书,路那么宽,她怎么就一下子擦到了自己的臂膀?这一切难道全是巧合,难道不是人为的安排?这段时间黎浩然一提到黑金唐卡,桑梓就顾左右而言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可是黎浩然又很奇怪,既然桑梓早就拿到了唐卡,为什么又一直把唐卡放在身边,放在家里?桑梓嫁给他,这里面有多少功利有多少的感情因素?这些问题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根据包同提供的线路,他抽出时间,独自开车到了昌平那个荒僻的所地,当车开到近前时,他认出了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有一年去爬长城,下来后在村野里到处乱转,他还在这个院子对面的加油站加过油。

  黎浩然装成一个过路加油的客人,把车开进了加油站。这家加油站不大,每种油分别只有一个加油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扎着一个腰包,无聊地看着过往的行人,当然行人不多,他主要是看过往的风。这汉子穿着一件黑黄相间的运动服,上面印着XX石油公司的名字,这么年轻的颜色穿在这样一位汉子的身上,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屋里是一个便利店,透过窗口,可以看见一个同样年纪、穿着同样服装的女人,眼睛正盯在旁边的一台18寸电视机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这样的两个人真是一对绝配。

  刚才坐在车里,只能看见对面院墙上立起的玻璃碎片,看不见墙里的一切,现在站在几十米远外的加油站,远远看过去,可以依稀看见院子深处的柿子林里,隐伏着几栋很不起眼的、像岩石一样的古怪建筑。那建筑大约两三层楼的高度,虽然跃然高出柿子林一个头,但是与背后的山石相比又明显矮了很多,黄昏中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那山石的一部分。黎浩然一边给汽车加油,一边故意跟那位汉子搭讪;难得有个喘气的跟自己说话,那汉子很快来了精神,不一会就欣然进入了状态。

  这位男子姓王,是附近王子营村的人,他在这个加油站上班已经六年多了。根据王大哥介绍,这个地方也属于王子营村的一部分,因为长着很多的柿子树,所以大家就把这地叫“柿子林”,后来有了这个奇怪的基地,大家就改名叫做“柿子林基地”,简称“基地”。也有叫“狮子林”的(王大哥特别强调是“狮子”的“狮”),黎浩然问为什么,王大哥说,“主要有一年有人从那门口路过,看见里面好像养着狮子,于是就叫‘狮子林’,后来才知道哪里来的狮子,根本就是一头棕红色的藏獒。

  “你知道这里面是用来做什么的吗?”黎浩然问。王大哥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老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也许是养藏獒的吧,听说里面的藏獒不下三、五只,每只都很贵,一定是个有钱人开办的养獒的地方。”王大哥接着说,“平时也看不见里面有人走动,只偶尔看见有车辆进进出出的,咱一个外人,也搞不清他们究竟在干什么,难道咱还上前去问不成。”

  “那是。”黎浩然抽出一根烟递给王大哥,突然想起这是加油站,他又把递出去的烟不好意思地收了回来,说,“你别说这么一个地方,养獒倒是挺不错的。”他收好香烟,做出要走的准备,这时王大哥突然说道,“对了,最近这地方进出的车比平时多,尤其是傍晚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车来。有一次我还看见了几个喇嘛,他们坐在一辆吉普车里,门一开就进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见着。”

  喇嘛?黎浩然心里有些吃惊,难不成桑梓还跟一些喇嘛混在一起。出了加油站,他马上给桑梓挂了电话,问她现在在哪?桑梓这次倒是没有撒谎说自己在医院,她说在外面办点事,今晚会早些回去,争取回家吃晚饭。听那背景十分安静,如果说她是在这柿子林基地,倒也十分吻合。黎浩然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就直接往市里赶,这天晚上他还约了公司的几个高层开会,商量下一步的销售策略。

  闹腾了一个多月的小学生京剧汇演,终于到了要彩排的时候。这几天苏寒烟老师已经不再像一个定时的钟摆,她有时会来得晚一点,并且走的时间也相应往后推迟了许多。

  黎浩然在外面吃了饭,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黎知凡“送客无心过楚城”的西皮导板,也许是为了显摆的缘故,这两兄弟今晚把“戏台”改在了客厅,黎浩然推门进去时,尘尘正在唱接下来的原板唱腔:“怎敢劳皇叔来饯行,久闻得刘使君顺天运,左卧龙右凤雏保定乾坤,二将军过五关威名震,黄河岸刀劈秦琪斩蔡阳……”他们的戏衣已经定了下来,张松算不得十足武将,更像刘璋的谋士长,戏衣上不好表现,所以采用了当年周信芳周老板的那套无背后靠旗、无靠肚的“改良靠”,凡凡扮演刘备,穿着一身的黄袍,在色彩上与尘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黎浩然看了两个儿子一眼,目光马上落到坐在儿子们身后沙发的桑梓身上。今晚桑梓回来得果然比以往早了许多,才9点多钟,她就穿着便装,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坐在那里了,实在是难得。苏寒烟还是那么从容冷静,或者用冷漠这个词也行,她穿着粉红色的运动服,站在一边目不斜视地看着两个孩子,时刻准备挑出凡凡和尘尘的哪怕一丁点毛病。

  在全家人的目光注视下,黎浩然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是的,他一直告诉自己就当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敌我对峙之下,谁最先乱了阵脚,谁就是失败者,事情才刚刚开始,他还不能败下阵来。他有些别扭地把皮包jiāo给殷勤迎上前来的桑梓,然后换了拖鞋,勉强地笑着上楼换衣服去了。在他走上楼的当儿,苏寒烟眼睛的余光一直追着他,黎浩然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眼里的yù望,也许还有一点别有用心;是的,虽然黎浩然对桑梓已经有了警觉,甚至有了反感,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是认为苏寒烟是别有用心的。

  黎浩然的情绪,桑梓早就感觉到了。就在黎浩然把花送到她医院的第二天,她就从欧阳口中得知黎浩然曾经来过,并且还捧着一束玫瑰,欧阳说,“真看不出,你家老公还这么浪漫。”在欧阳的调侃中,桑梓不动声色地苦笑了一下,那束玫瑰刺痛了她,她真后悔这段时间编造的那些谎言,其实只要告诉黎浩然自己在干一件需要保密的事,想来他也不会追究下去,可是现在却成了这样的局面。更可怕的是,那天黎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