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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上官晚镜之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醒

  前不久,姬风媱难产离世。临死时,幡然醒悟,云路熙与上官若裳也因此冰释前嫌c重归于好。如今小两口过得颇是幸福,一如当初新婚燕尔的模样。上官若裳每次进宫来看她,眉眼里尽是明媚的笑意。她不由得想起姬风媱怀孕时,上官若裳带着一纸休书回到她这里,一脸的心灰意冷。起初日日以泪洗面,后来不哭不闹了,却也整日郁郁寡欢。她纵是有心帮她却也无力,只能在一旁干着急。难不成又提着剑去找姬风媱打一架吗?还是让她也胎死腹中?显然都不行。最后还是上官若裳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了一句,“姐姐,顺其自然吧。”如今苦尽甘来,也着实不易,她心中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然而,这并不代表她的生活就从此平静了,相反,她似乎一直都在风浪里苦苦挣扎。尤其是这个晚上,慕容雪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神色颇冷,甚至带了点恨。本该是很熟悉的人,此刻看来却很陌生。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似乎也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所有事情的渊源都要从很多年前开始说起。

  以前繇城坊间常传:繇国上官老将军上官释膝下只有两女,长女上官晚镜,虽有倾城之色,却承父衣钵,习兵法,练剑术,颇是英姿飒爽;上官若裳,虽姿色平平,却精五律,通诗书,尤善舞,翩若惊鸿。而还有一位与上官家两姐妹齐名的,就是慕容雪。虽出身不及前两位,但也算是上官府里的人。很多时候,大家都觉得慕容雪和上官晚镜才是亲姐妹,因为两个人的容貌,自小就有着惊人的七分相似,女大十八变后,尤其是那双大大的杏眼,简直一模一样。另一方面,则是两人在剑术兵法方面都造诣颇高,日复一复年复一年的,性情也是极其相似。

  上官晚镜五岁那年,上官若裳才出生。她生母徐菁去的早,父亲公孙释后来就纳了一位妾,叫周莲。上官若裳就是那位周夫人所生,虽同父异母,但她对这个妹妹倒疼爱的紧。六岁那年,上官府的管家季叔捡回了一个十岁的女娃,其实也不算捡,就是季叔的远房表妹身染顽疾,自知命不久矣,却不放心留下这个十岁的女娃独自一人,于是千里迢迢的来到繇城把孩子托给了季叔。季叔这大半生都在上官府,膝下并无子嗣,见她模样乖巧,惹人疼惜,便收下做义女了。这个女娃,就是慕容雪。不过说到慕容雪的真实来历,其实没人知道,她并不是季叔表妹亲生的,而且到上官府的时候,就已经一身武功了。那时上官释对她颇为忌惮,怕她是心怀不轨之人,但时间一年一年过去,见她与晚镜c若裳两人亲如姐妹,又一心一意为上官府,也消除了芥蒂,将她视为自己的第三个女儿。

  这一过就是十八年。说到这,就要说说繇城中另一桩奇事了。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这上官府的三个姑娘,却迟迟不嫁。上官若裳就不说了,才十九岁,可慕容雪都二十八了,上官晚镜也二十四了,可一说起成亲,这两人觉得还不如跟着上官将军上阵杀敌更来的过瘾些。有时候上官释都心怀愧疚,觉得是自己耽误了这两个孩子的幸福,若不是膝下无子,这两个姑娘也可以像若裳一样,安静的做一个大家闺秀。可上官晚镜和慕容雪却不这么认为,她们觉得比起琴棋书画,还是练剑谈兵快意多了。其实上官晚镜身上是有着一桩婚事的,对方是当今的繇囯皇帝——言逸。当时言逸正是十五六岁,尚是太子,偶尔会来这上官府与上官释切磋一番兵法,可兵法没有切磋出什么门路来,倒是对上官晚镜一见钟情了,一口一个晚晚叫的分外亲热,非要把她娶回去当太子妃。众人颇是无奈,最后还是上官晚镜开门见山的说道,“晚镜并无兄弟,只有一妹,身为上官将军的长女,当以天下苍生为重,此生决意承父之志,驰骋疆场。”这几句话说下来,倒让言逸更倾心了,不过他也算是一个明大体的人,只是认真说道,“那我先与你定下这桩亲事,等日后哪一天你想嫁了,我就风风光光把你娶进宫。”这桩口头亲事一订就是十年,如今上官晚镜终于要嫁了,可要嫁的人却不是他。

  因为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就是云c繇两国之间的那一场战事,历时一个多月,本该是繇囯胜券在握的,可没想到最后关头,敌方将领陆郯的妻子花四月铤而走险竟扭转了颓势,还只身拼尽全力与上官释同归于尽了,所以最后繇囯落败。战报传回来的时候,上官晚镜是真的不敢置信,她爹爹一生戎马倥偬,从未打过败仗,可最后竟死在了一个女子手里。上官晚镜本想自己再领兵出征,可是一场大战后繇囯兵力已经所剩不多,不足以再支撑一场战争了。周莲知道上官释战死后就去了蓬莱寺修行,一为亡者超度,二为生者祈福。上官若裳整日里茶饭不思,一个人坐着坐着就哭了起来,看上去焉焉的。上官晚镜和慕容雪则是殚精竭虑好几个日夜,可最终也没能想出什么良策来,除了议和,再无他法。

  上官晚镜第二日用了早膳后就进宫去了。金銮殿里,言逸站着,上官晚镜跪着。

  “臣女上官晚镜请旨,自去云国和亲,换边关短暂太平。”

  “你说什么?”言逸眼里满是讶异,垂眼沉默片刻后,无奈开口,“就算是和亲,繇囯也有公主,你不必”

  上官晚镜抬起头来,打断他,“繇囯是有公主,可没有能执剑能议政的公主。臣女此番去,表面上是和亲,实则是作为繇囯的细作,潜伏在云国皇帝身边。日后盗得军机,觅得良机,定能助皇上一举拿下云国,统一天下,从此免黎明百姓战乱流离之苦。所以,这件事,只有我合适。”

  她心中永远只有天下苍生,没有儿女私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倒是他,真不像是当帝王的料,国家安危面前,想不出良策也就罢了,可他也不想采纳这条良策,因为他有私心,他不想将她送到别人的怀抱,送到诡谲阴谋之中。若是今日他同意了,恐怕余生都难与她再见了。

  “晚晚,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失败了呢?”

  “上官家族世代都以家国天下为训,如今爹爹已故,臣女身为上官家的长女,就该撑起整个上官家族,撑起繇囯半壁江山。若不幸殒命,也算是臣女死得其所,他日黄泉路上也无愧列祖列宗。”

  “你你明知道孤对你的情意。”

  上官晚镜俯首叩地,“皇上,臣女心意已决,请皇上下旨。”

  言逸看着她一脸的决绝,痛苦的闭了闭眼,无奈开口,“好,孤准了。”

  “谢皇上。”

  “万事多加小心。”

  上官府

  慕容雪与上官若裳听完上官晚镜淡淡说完自己的打算后,异口同声道,“你要嫁去云国?”

  上官晚镜点点头,比起慕容雪,上官若裳就不淡定了,“我要跟着你一起去云国。”

  “胡闹,你还是与慕容姐姐一起留在上官府吧。”

  “姐姐,可你一个人去那么远,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又如何能安心?”

  “我自有分寸。”

  “我不管,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见两人争的凶,慕容雪思量一番后淡淡开口,“晚镜,还是让若裳跟着你去吧。你一个人在云国,我们也着实不放心,我知道你的能力,但你与若裳两个人还是有个照应为好,至少,有个人可以说说话啊。”

  “这”

  看着上官晚镜迟疑的眼神,慕容雪坚定道,“你放心,我慕容雪在此发誓,一定会替你撑起上官家。”

  “慕容姐姐”

  “在云国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尽可传信回来,我一定会尽全力为你解决的。”

  “好。”

  三人相视一笑,这是承诺,是约定,是从小到大的情意和默契。纵然从此就要天各一方,但也清楚,在另一边,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过的举步维艰。所以,她们都要熬下去,不能放弃。

  八月十三,上官晚镜嫁给云国皇帝云流景为妃。本来上官晚镜是要入住承欢殿的,毕竟承欢殿的精致华丽,也只稍稍逊色未央宫些许。她远嫁而来,自是当得起这份尊荣。但上官晚镜却拒绝了,非要那处又偏远又简陋的芷兰苑。这倒叫人看不懂了,所以皇宫上下议论纷纷。皇后许嫣然也听说了,思量了许久也未能想明白,但她心里却清楚,这个上官晚镜,虽然住的偏,但定不是什么与世无争的良善之辈,这是一个女人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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