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我说我叫陆枝繁
兮舞急忙低下头,用手扶住额,从人群中挤了出去,陆九娘见她逃走,心中愤愤不平:这人砸我的摊,竟然还敢走!
于是朝她大喝一声:“别走!”随即一个轻功翻过人群,追了过去。
兮舞见她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追来,忙转身穿进一个巷子,她跑得急,在转角处猛地撞上一个人,兮舞被撞到地上,却立即拍拍灰站起身,正要赔礼,抬头却见一个衙役提着她的画像正一脸狐疑地望着她。
兮舞深吸一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随即推开他朝前跑去,那人回过神来,忙叫道:“有一可疑人在此,快来人啊!”
身后的马蹄声和快步声朝她逼近,等她好不容易跑出巷子时,却见前面街头十几个衙役正提刀朝她跑来,她一回头,亦是几个衙役匆匆赶来。
领头的捕快一脸大胡子,朝她哼道:“唐医士的女徒弟,你今日跑不了了。”说着,几个衙役便上前将她狠狠押在地上。
兮舞心下一沉:这下可糟了。
“带走!”大胡子捕快说着转过身准备走,一抹青色身影突然袭来,如一只展翅的鸟从天而降,秀手一挥,朝那大胡子捕快脖上一砍,捕快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兮舞趴在地上抬头一看,是一个带着幂篱的绿衣女子,兮舞微微皱眉,她的身上竟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
众衙役见此情形,吃了一惊,纷纷提刀涌上来,女子翻身将他们个个踢倒,又转身伸出双手,朝押着兮舞的两个衙役胸前各击一掌,掌力极大,连站在中间的兮舞都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
接下来让兮舞更加惊讶的,是那女子竟环上兮舞的腰,脚一垫,带着她飞身上了墙。兮舞只觉自己耳边呼呼生风,起起落落几余次,才在一处窄窄的小巷里停了下来。
此处早已远离喧嚣嘈杂的北市,四周静谧十分,那女子松开手,虽然隔着幂篱,兮舞却依然能感觉她在打量自己。
“我与你素不相识,又当众揭穿了你,你救我,是因为我师父么?”顿了顿,兮舞道:“陆九娘。”
兮舞方才看到她翻身与那些衙役打斗时,衣裙下露出绣着大鸟的重台履,又听闻她武功不凡,这才确定了她的身份。而她为何救自己,估摸是因为爹爹在江湖上的盛名吧。
绿衣女子揭下幂篱,像个赌气的孩子,柳眉微蹙,“你怎么知道是我。”
兮舞看着她的衣衫,笑道:“因为你的袖子里在发光啊。”
陆九娘拉开自己的衣袖,里面的银粉渐渐流出,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十分耀眼。
“你将珍珠抛入空中,在翻身片刻,将袖中的银粉涂抹在手中,接住珍珠后,便立即将手摊开,此时日头正盛,光照在银粉上自会反射成银光,而这表演却不能在夜晚,因为月光微弱,并不能让银粉反光。”兮舞笑道。
陆九娘见她分析得条条有理,嘟着嘴,愤愤道:“我还以为这次不会被人发现的,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人敢说,谁想你竟是个不识趣的。你可知揭穿我,下场如何?”说着,又白了兮舞一眼,道:“我本想将你带到我的地盘上,好好教训你,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女人。”说着,伸出手摩挲了一番,原来方才她挽起兮舞时,才知道她是女儿身。
兮舞眉一跳,额角流下一滴汗,问道:“你之所以救我,只是为了要教训我?”
陆九娘斜眼看着她,“怎么,你还真想让我教训你?”
“你可知今日抓我的人是官府。”兮舞皱眉道,虽说万宝堂黑白通吃,但这种公然与官府和皇室作对,必定不会有好果。
“知道啊。” 陆九娘轻描淡写地说道,突然又恍然大悟,惊讶道:“原来你就是官府闭城门贴告示的女犯人!我就说官服怎么会出动那么多人去抓一个毛贼?”
兮舞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脑子,是怎么被万宝堂堂主选上做继承人的。
陆九娘又朝她全身打量了一番,朝她挑眉道:“之前听闻唐医士因毒害京兆王被关进了大牢,而他的女徒弟竟然从守卫森严的王府逃出来,简直就是奇事。我本以为你必不会是简单人物,也让人在城中秘密找了你好些日子,想着定要认识认识你。可今日见你却无半点功夫在身,却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在街市上。现在真是越想越奇怪。”
兮舞慢慢垂下眼眸,轻声道:“你也认为我爹我师父毒害了京兆王?”她想着,万宝堂在江湖上也算有名的,若是他们都如此认为,那爹爹就算洗清冤屈,将来在江湖上又如何立身?
陆九娘一听,连忙摆手:“我听我爷爷说,唐医士在江湖上盛名远扬,他也不相信唐医士会害人,必是有冤情的。你没有逃走,是因为要救出你师父吗?”
兮舞神色复杂,有些迟疑,陆九娘忙抓住她的手,又拍拍胸脯,道:“我陆九娘向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除了见皇帝,我什么都能帮你。”
兮舞感激地望着她,缓缓道:“是我现下有重要的证据需要印证,必须得进冯太师府去。可从正门而入必是不行,有没有别的法子?”
陆九娘一听,秀眉微蹙,“冯太师府?”转身思索片刻,道:“太师府在东市靠城门边,正门在南,西有八处角巷门,两处侧门,东有四处角巷门,一处侧门。”
唐兮舞有些疑惑,“为何东处的角巷较西处的少?”房屋建筑讲究对称而立,东处的门少,那必是房屋较少。
“东处有个荷花湖,自然巷门较少啊。”
兮舞听她如此说,突然想起来洛州时阿衍在马车上说起的太师府荷花湖,又见石子路边的水沟里潺潺流动的水,笑道:“你可知这荷花湖的水出自何处?”
“自是洛州城外那条洛河”陆九娘说着,双眸发亮,笑道:“我知道有条隐蔽的小路连接城外和荷花湖,我在那里藏了一艘小船,从前划着它偷偷出城玩过。我带你去。”
兮舞点点头,便跟着陆九娘出了巷子,她们必须避开大街道,只能穿巷子而过,所以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东城门。
兮舞朝城门口望了望,见那里比洛州正城门的守卫还多,且个个肃然而立,十分警觉,而百姓甚少,连摊贩子都没有,与北市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于是有些疑惑,“这东城门向来都如此森严么?”
陆九娘也伸头望了望,回头朝她道:“东市向来最热闹,今日也不知出了何事估计是京兆王府离东门最近,所以官府认为你会从东门出逃吧。”说着,她爬上一面矮墙,低头朝兮舞伸手道:“来,上来。”
兮舞朝东门看了一眼,抓着陆九娘的手,翻过了墙,却见一大片矮树丛映入眼帘,密阴匝地,并无路可走。“这”
陆九娘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砍断了面前几根挡路的树枝,“我记得上次来这儿还没这么多树啊。”说着,又将匕首递给兮舞,“喏,拿着开路。”
兮舞也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是上次阿衍送给她的那把,朝陆九娘道:“我也有一把。”
陆九娘眉一挑,道:“你不会武功,还带着武器。”
兮舞抽出匕首,刀光一闪,一根大树枝被砍了下来,她摸了摸刀刃,笑道: “关键时刻还是很管用的。”
说着,两人便一路披荆斩棘走在树丛中,兮舞只觉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清晰,却听陆九娘突然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兮舞刚要说出“唐”字,又收了收口,轻身道:“兮舞。”
“什么?”陆九娘转过身,显然没听清。
“我叫兮舞。”唐兮舞目光澄澈地望着她,眼眸中似有一股清泉在流动。
陆九娘皱了皱眉,转身接着走,“你爹怎么给你取个这么绕口的名字。”
兮舞苦笑:那个给我取名字的人如今还在大牢里生死未卜。
陆九娘见她不语,想来她跟着师父闯荡江湖,她爹定早已不在人世,自知失言,转身朝她嫣然一笑:“陆枝繁。”
“什么?”兮舞并未反应过来。抬头望着远处的绿衣女子,她笑容潺潺,光彩照人。
“我说,我的名字叫陆枝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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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朝她大喝一声:“别走!”随即一个轻功翻过人群,追了过去。
兮舞见她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追来,忙转身穿进一个巷子,她跑得急,在转角处猛地撞上一个人,兮舞被撞到地上,却立即拍拍灰站起身,正要赔礼,抬头却见一个衙役提着她的画像正一脸狐疑地望着她。
兮舞深吸一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随即推开他朝前跑去,那人回过神来,忙叫道:“有一可疑人在此,快来人啊!”
身后的马蹄声和快步声朝她逼近,等她好不容易跑出巷子时,却见前面街头十几个衙役正提刀朝她跑来,她一回头,亦是几个衙役匆匆赶来。
领头的捕快一脸大胡子,朝她哼道:“唐医士的女徒弟,你今日跑不了了。”说着,几个衙役便上前将她狠狠押在地上。
兮舞心下一沉:这下可糟了。
“带走!”大胡子捕快说着转过身准备走,一抹青色身影突然袭来,如一只展翅的鸟从天而降,秀手一挥,朝那大胡子捕快脖上一砍,捕快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兮舞趴在地上抬头一看,是一个带着幂篱的绿衣女子,兮舞微微皱眉,她的身上竟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
众衙役见此情形,吃了一惊,纷纷提刀涌上来,女子翻身将他们个个踢倒,又转身伸出双手,朝押着兮舞的两个衙役胸前各击一掌,掌力极大,连站在中间的兮舞都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
接下来让兮舞更加惊讶的,是那女子竟环上兮舞的腰,脚一垫,带着她飞身上了墙。兮舞只觉自己耳边呼呼生风,起起落落几余次,才在一处窄窄的小巷里停了下来。
此处早已远离喧嚣嘈杂的北市,四周静谧十分,那女子松开手,虽然隔着幂篱,兮舞却依然能感觉她在打量自己。
“我与你素不相识,又当众揭穿了你,你救我,是因为我师父么?”顿了顿,兮舞道:“陆九娘。”
兮舞方才看到她翻身与那些衙役打斗时,衣裙下露出绣着大鸟的重台履,又听闻她武功不凡,这才确定了她的身份。而她为何救自己,估摸是因为爹爹在江湖上的盛名吧。
绿衣女子揭下幂篱,像个赌气的孩子,柳眉微蹙,“你怎么知道是我。”
兮舞看着她的衣衫,笑道:“因为你的袖子里在发光啊。”
陆九娘拉开自己的衣袖,里面的银粉渐渐流出,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十分耀眼。
“你将珍珠抛入空中,在翻身片刻,将袖中的银粉涂抹在手中,接住珍珠后,便立即将手摊开,此时日头正盛,光照在银粉上自会反射成银光,而这表演却不能在夜晚,因为月光微弱,并不能让银粉反光。”兮舞笑道。
陆九娘见她分析得条条有理,嘟着嘴,愤愤道:“我还以为这次不会被人发现的,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人敢说,谁想你竟是个不识趣的。你可知揭穿我,下场如何?”说着,又白了兮舞一眼,道:“我本想将你带到我的地盘上,好好教训你,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女人。”说着,伸出手摩挲了一番,原来方才她挽起兮舞时,才知道她是女儿身。
兮舞眉一跳,额角流下一滴汗,问道:“你之所以救我,只是为了要教训我?”
陆九娘斜眼看着她,“怎么,你还真想让我教训你?”
“你可知今日抓我的人是官府。”兮舞皱眉道,虽说万宝堂黑白通吃,但这种公然与官府和皇室作对,必定不会有好果。
“知道啊。” 陆九娘轻描淡写地说道,突然又恍然大悟,惊讶道:“原来你就是官府闭城门贴告示的女犯人!我就说官服怎么会出动那么多人去抓一个毛贼?”
兮舞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脑子,是怎么被万宝堂堂主选上做继承人的。
陆九娘又朝她全身打量了一番,朝她挑眉道:“之前听闻唐医士因毒害京兆王被关进了大牢,而他的女徒弟竟然从守卫森严的王府逃出来,简直就是奇事。我本以为你必不会是简单人物,也让人在城中秘密找了你好些日子,想着定要认识认识你。可今日见你却无半点功夫在身,却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在街市上。现在真是越想越奇怪。”
兮舞慢慢垂下眼眸,轻声道:“你也认为我爹我师父毒害了京兆王?”她想着,万宝堂在江湖上也算有名的,若是他们都如此认为,那爹爹就算洗清冤屈,将来在江湖上又如何立身?
陆九娘一听,连忙摆手:“我听我爷爷说,唐医士在江湖上盛名远扬,他也不相信唐医士会害人,必是有冤情的。你没有逃走,是因为要救出你师父吗?”
兮舞神色复杂,有些迟疑,陆九娘忙抓住她的手,又拍拍胸脯,道:“我陆九娘向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除了见皇帝,我什么都能帮你。”
兮舞感激地望着她,缓缓道:“是我现下有重要的证据需要印证,必须得进冯太师府去。可从正门而入必是不行,有没有别的法子?”
陆九娘一听,秀眉微蹙,“冯太师府?”转身思索片刻,道:“太师府在东市靠城门边,正门在南,西有八处角巷门,两处侧门,东有四处角巷门,一处侧门。”
唐兮舞有些疑惑,“为何东处的角巷较西处的少?”房屋建筑讲究对称而立,东处的门少,那必是房屋较少。
“东处有个荷花湖,自然巷门较少啊。”
兮舞听她如此说,突然想起来洛州时阿衍在马车上说起的太师府荷花湖,又见石子路边的水沟里潺潺流动的水,笑道:“你可知这荷花湖的水出自何处?”
“自是洛州城外那条洛河”陆九娘说着,双眸发亮,笑道:“我知道有条隐蔽的小路连接城外和荷花湖,我在那里藏了一艘小船,从前划着它偷偷出城玩过。我带你去。”
兮舞点点头,便跟着陆九娘出了巷子,她们必须避开大街道,只能穿巷子而过,所以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东城门。
兮舞朝城门口望了望,见那里比洛州正城门的守卫还多,且个个肃然而立,十分警觉,而百姓甚少,连摊贩子都没有,与北市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于是有些疑惑,“这东城门向来都如此森严么?”
陆九娘也伸头望了望,回头朝她道:“东市向来最热闹,今日也不知出了何事估计是京兆王府离东门最近,所以官府认为你会从东门出逃吧。”说着,她爬上一面矮墙,低头朝兮舞伸手道:“来,上来。”
兮舞朝东门看了一眼,抓着陆九娘的手,翻过了墙,却见一大片矮树丛映入眼帘,密阴匝地,并无路可走。“这”
陆九娘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砍断了面前几根挡路的树枝,“我记得上次来这儿还没这么多树啊。”说着,又将匕首递给兮舞,“喏,拿着开路。”
兮舞也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是上次阿衍送给她的那把,朝陆九娘道:“我也有一把。”
陆九娘眉一挑,道:“你不会武功,还带着武器。”
兮舞抽出匕首,刀光一闪,一根大树枝被砍了下来,她摸了摸刀刃,笑道: “关键时刻还是很管用的。”
说着,两人便一路披荆斩棘走在树丛中,兮舞只觉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清晰,却听陆九娘突然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兮舞刚要说出“唐”字,又收了收口,轻身道:“兮舞。”
“什么?”陆九娘转过身,显然没听清。
“我叫兮舞。”唐兮舞目光澄澈地望着她,眼眸中似有一股清泉在流动。
陆九娘皱了皱眉,转身接着走,“你爹怎么给你取个这么绕口的名字。”
兮舞苦笑:那个给我取名字的人如今还在大牢里生死未卜。
陆九娘见她不语,想来她跟着师父闯荡江湖,她爹定早已不在人世,自知失言,转身朝她嫣然一笑:“陆枝繁。”
“什么?”兮舞并未反应过来。抬头望着远处的绿衣女子,她笑容潺潺,光彩照人。
“我说,我的名字叫陆枝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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