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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重遇初恋情人

  就像彭惠心理准备着的那样,她见到了蓝迪。

  “你没有多少变化。”蓝迪端详着自己的初恋情人。

  彭惠也端详着蓝迪,她少女时代的全部世界,大喜大悲,梦幻美丽;体验着他和唐豫对她的十分类似而又相当不同的意味。

  “你说的是外表还是内心?”她问。

  “都有。”蓝迪回答。

  怎么可能没有变化?二十几年了,她的内心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变的,也许是蓝迪自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蓝迪说,“人性里很多质地,是改变不了的。我就喜欢你这质地。”

  “什么质地?”

  “单纯,真诚。我觉得女人如果失去了单纯,她就失去了女人的重要属性。”

  大概是达宣刺激了他什么了吧。彭惠想。不过,说真的,她很同意他的话。她清楚地记得,唐豫也这么说过她。

  从蓝迪到唐迪,她像是绕了一个巨大的圆,回归一个她梦幻般的点。只是境像,要高出许多。

  大学哲学课上学到否定之否定的法则,大概,这竟是活生生的例证。

  “你好吗?”关切的问话一出,她就后悔了。她知道,他不好。

  冤家路窄,在菜市场,她碰到了达宣。她又胖又黑,简直没有了样子。和以前那个英姿飒爽的女知青判若两人。

  “回来得真是时候。”她冲彭惠这么一说。

  “什么时候?”彭惠不解。

  “蓝迪和我刚离婚。”

  “印像里你们原来很好很班配啊,怎么就离了?”彭惠的脑海里还一直是当初她所看到的东林农场里蓝迪和达宣在一起的情形。那时候达宣的笑容和话音让她忧郁。

  “装糊涂?还不都是因为你!”

  “糊涂的怕是你,”彭惠冷冷地说,“我早结婚了。”

  达宣僵硬地“哼”了一声,“结婚又怎么样?一张薄纸,值多少重?我和蓝迪就是好例子。”达宣脸色暗淡。

  “可别这么想。浪子回头,破镜重圆,金不换。再说,蓝迪也不是浪子。大概你有什么让他不开心的吧。”彭惠说话直来直去。

  达宣的一番话,让彭惠想起了教堂里的婚礼和婚礼上一对新人的誓言:永远相爱,永在一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难道说,有的婚姻重于泰山,有的却轻于鸿毛?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因为人都是平等的,不是吗?

  原来几位同学和朋友来了个聚会,大家聊着聊着,话题落到了爱情和婚姻上头。

  “我觉得怎么样都好,就是别来什么婚外恋。”蓝迪的弟弟蓝纳说。

  蓝纳的话像石子般打在了彭惠的心海上。

  “为什么呢?”她问。

  “我觉得这男女关系它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要么你们就呆着,要么就离婚。最不道德就是那破坏平衡的婚外恋。那算怎么回事?你让那另一个怎么办?你看看我哥,多干脆。”

  “你哥是死脑筋。”有人回答说。“现在什么时代了,观念是会变的,与时共进才是俊杰。”

  “什么时代都一样。杀人还能变成合法的不成!”

  “那是一回事儿吗?有那么严重吗!”

  “总之啊,没把握,趁早别结。”

  众人面前,蓝纳没有多讲什么。等出了门,他在彭惠耳边轻声说道:“我哥离婚,八成是因为想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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