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苏以 死结
彭白约我吃饭的时候，我在和何琪琪一起吃牛排，不要看这小妮子四年前虽然痛失挚爱，但现在有一个把她当宝的男朋友，小日子过的十分舒坦，我把下午那件事告诉了她，顺带把周维熙在我家的事情也说了，她嘴里还有肉，含糊不清道：“做得好，像周维熙这种男人就应该快刀斩乱麻。要我说汤晓茵现在对你好也只是因为你没有威胁了，如果你再和周维熙纠缠不清不知道她还会做什么呢。”
虽然这段话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的感觉，但也算是给我一个心眼。
“还有那个彭白，我觉得他可能喜欢你，要不考虑考虑？”
我听她这一段话吓得差点把牛排丢了：“开什么玩笑，他是彭明的弟弟啊！”
“彭明的弟弟怎么了？有罪恶感？你说说看，你对彭明是什么感觉？”
牛排被我戳得一个一个洞：“朋友吧，好朋友。”哪怕到后来我打算和他读一所大学也是因为朋友还有何琪琪的缘故。
“你喜欢一个人是因为脸还是性格？”
“感觉。”看脸的话我说不定早就喜欢上了彭明，“彭明给我的感觉不对，只适合做朋友。”
“彭明适合做朋友那彭白呢？你可以先相处着试试，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呗。”何琪琪吃下最后一块牛排，挥挥手要买单。
我看她无所谓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琪琪，你对彭白有没有一点点想法？”四年前我已经犯下过错误，现在我不想再犯错。
朋友妻不可欺，虽然不是妻，但性质都一样。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何琪琪以为我不相信，又道，“我走出来了，我往前看了，遇到了阿城，我很满意了。你也应该往前看，只是现在的你还没有走出来，或许彭白更适合你，跟他呆在一起，你可以拥抱着你的回忆走向未来。”
“但我不想抱着愧疚和他在一起。”
“那就从朋友做起。”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虽然我还在消化，但莫名地觉得何琪琪说得很对。
啊呸，我在想些什么。
到家楼下，彭白在那里，不停搓着手，我看着他，脑子里还在想着何琪琪的话，一下子就有点懵。
路灯下的身影被他背后的霓虹照耀得若隐若现，他看到我后极不自然地转头离开。
“彭白！”
叫住他后我就后悔了，四目相对，他在等我说话，我在等我大脑告诉我要说些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稍微有点勉强，但我也没有拆穿，拆穿了更尴尬，起码不会比现在的气氛好。
我和彭白不是很熟，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建立在彭明之上，所以我觉得何琪琪那段话有点扯，怎么可能见过一次的人就喜欢上？
一见钟情什么的不太适合我，就像一个主播说的，我们都过了耳听童话的年龄。“我先回去了。”他见我不说话，就转身走。这次我没有喊他，喊他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以。”周维熙推开大门，彭白转头看他，我也看他，他看我再看彭白，“刚刚看到你在楼下，跟我上去吧，姑姑找你。”
“你先回去吧，我跟我朋友走走。”我有经历就喜欢和他唱反调，要不然我就会有一种他是我长辈的错觉；没有经力我也会偶尔好好讲话，就像上次新年那天一样。
态度最好的一次。
“你和他很熟？”周维熙看彭白，灯光暗，看不清情绪。
“不允许我交朋友？”我反问，小跑到彭白身边，“你回去吧，早点去找汤晓茵，喝喜酒的时候给我发请帖就好。”
有喜酒喝的时候再来找我。
“走吧。”不去看周维熙，跟旁边停下脚步的彭白道，他也很配合跟着我走，我们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漫无目的，悠然自得。
“去哪？”彭白从我身后问我。
“你回家吧，我就想自己走一会儿。”我侧看他，笑，他的那张脸真的越来越好看，越看越顺眼。
重新低下头看路，几秒后一双鞋子就在我旁边用跟我一样的速度行走着，是男鞋，彭白追上来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消遣一下好了。”
我没想到，他带我去的地方居然是一家酒吧，或者说是酒屋，没有夜店的喧嚣，更像朋友之间谈心场所，水手风的设计，连里面的店员都穿着水手服，我怎么不知道上海还有这一个酒屋？
里面的人轻生交谈，木头搭着的舞台上有人在唱歌，声音也很轻，在这里，整个生活节奏都轻了，缓慢了，门外好像有什么屏障一样，一进来人都放松了。
我喜欢这个地方，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两杯银色子弹端上，是彭白点的，他说这里的银色子弹很有名，让我尝尝。
银色子弹是鸡尾酒，色调与名字相匹配成银色状，内流光溢彩，不知道加入了什么，听说是从某一个小城市进过来的材料。
入口丝滑，略甜，异样的美味，过后又有一种误喝了香水的感觉，彭白说这酒开胃。
我点头，说：“怪不得，我都有点饿了。”
本来只是随口附和，可是他就挥挥手点了一桌子的零食，又点了好几瓶酒：“以前心脏不好，每天就喝水吃药，现在心脏好了，终于可以喝酒了，可是却少一个可以陪我喝酒的人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落寞和我说没人陪我放烟花的落寞是一样的，我想，彭明肯定和他承诺过，他好起来就陪他喝酒。
“我陪你喝啊，”我开掉一瓶酒，倒入杯子里，“但是我酒量不好，万一喝醉了你不能把我落在这里。”别人都是和朋友喝酒谈心，而我们是喝酒交朋友然后不禁意间吐露真言谈心。
一瓶喝下去，我已经醉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丝丝的清醒，看着彭白那连浑浊都没有的眸子说：“真的好像，太像了。”
“像谁？”
“彭明，你哥哥。”
沉默。
我趴下，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下，手指在杯口绕圈，彭白的脸通过杯子传到我的眼里，虽然稍稍变了型但是依旧很清爽，依旧是我思念的那个模样。
能想念彭明那么久，久到我自己都有些惊讶。
四年来有好多事情是没有人可以说的，借着这次酒劲，我语无伦次地开始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彭白有没有听，没关系，不重要，因为我把他看成了彭明，我仿佛在忏悔我的罪恶：“其实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的，除了你，还有何琪琪，我欠她好多好多个对不起。明明我知道她很喜欢却还要仗着她没有说出口而利用你去达到吸引周维熙注意力的目的，虽然也没有成功但是成功地耽误你了你们两个。如果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我不会喜欢你你会不会放弃？会不会和何琪琪在一起？那天晚上的两通电话会不会打给何琪琪而不是我？你或许就可以活下来，你或许还可以和我们坐在一起笑谈，可是我没有，我，苏以就是一个罪人！我放不下，何琪琪放下了，所有人都放下了，就我，还在这个圈子里原地踏步，我以为我去国外躲了四年逃避了四年就能把你放下，可是现在才知道彭明你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影响。接到你死亡消息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好像都崩塌了，那种感觉就是就像是你从我的指尖划过，你把它交给我，我却没有拿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无法挽回。
彭明，我很想你，我们都很想你”
眼泪已经不单单只是包含了伤心，还包含了悔恨和无力，我也想走出来，但是我根本解不开心结，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需系铃人，可是系铃人已经不在了这个结又该怎么解？
四年了，我想它应该已经变成了一个死结，藏在心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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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段话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的感觉，但也算是给我一个心眼。
“还有那个彭白，我觉得他可能喜欢你，要不考虑考虑？”
我听她这一段话吓得差点把牛排丢了：“开什么玩笑，他是彭明的弟弟啊！”
“彭明的弟弟怎么了？有罪恶感？你说说看，你对彭明是什么感觉？”
牛排被我戳得一个一个洞：“朋友吧，好朋友。”哪怕到后来我打算和他读一所大学也是因为朋友还有何琪琪的缘故。
“你喜欢一个人是因为脸还是性格？”
“感觉。”看脸的话我说不定早就喜欢上了彭明，“彭明给我的感觉不对，只适合做朋友。”
“彭明适合做朋友那彭白呢？你可以先相处着试试，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呗。”何琪琪吃下最后一块牛排，挥挥手要买单。
我看她无所谓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琪琪，你对彭白有没有一点点想法？”四年前我已经犯下过错误，现在我不想再犯错。
朋友妻不可欺，虽然不是妻，但性质都一样。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何琪琪以为我不相信，又道，“我走出来了，我往前看了，遇到了阿城，我很满意了。你也应该往前看，只是现在的你还没有走出来，或许彭白更适合你，跟他呆在一起，你可以拥抱着你的回忆走向未来。”
“但我不想抱着愧疚和他在一起。”
“那就从朋友做起。”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虽然我还在消化，但莫名地觉得何琪琪说得很对。
啊呸，我在想些什么。
到家楼下，彭白在那里，不停搓着手，我看着他，脑子里还在想着何琪琪的话，一下子就有点懵。
路灯下的身影被他背后的霓虹照耀得若隐若现，他看到我后极不自然地转头离开。
“彭白！”
叫住他后我就后悔了，四目相对，他在等我说话，我在等我大脑告诉我要说些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稍微有点勉强，但我也没有拆穿，拆穿了更尴尬，起码不会比现在的气氛好。
我和彭白不是很熟，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建立在彭明之上，所以我觉得何琪琪那段话有点扯，怎么可能见过一次的人就喜欢上？
一见钟情什么的不太适合我，就像一个主播说的，我们都过了耳听童话的年龄。“我先回去了。”他见我不说话，就转身走。这次我没有喊他，喊他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以。”周维熙推开大门，彭白转头看他，我也看他，他看我再看彭白，“刚刚看到你在楼下，跟我上去吧，姑姑找你。”
“你先回去吧，我跟我朋友走走。”我有经历就喜欢和他唱反调，要不然我就会有一种他是我长辈的错觉；没有经力我也会偶尔好好讲话，就像上次新年那天一样。
态度最好的一次。
“你和他很熟？”周维熙看彭白，灯光暗，看不清情绪。
“不允许我交朋友？”我反问，小跑到彭白身边，“你回去吧，早点去找汤晓茵，喝喜酒的时候给我发请帖就好。”
有喜酒喝的时候再来找我。
“走吧。”不去看周维熙，跟旁边停下脚步的彭白道，他也很配合跟着我走，我们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漫无目的，悠然自得。
“去哪？”彭白从我身后问我。
“你回家吧，我就想自己走一会儿。”我侧看他，笑，他的那张脸真的越来越好看，越看越顺眼。
重新低下头看路，几秒后一双鞋子就在我旁边用跟我一样的速度行走着，是男鞋，彭白追上来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消遣一下好了。”
我没想到，他带我去的地方居然是一家酒吧，或者说是酒屋，没有夜店的喧嚣，更像朋友之间谈心场所，水手风的设计，连里面的店员都穿着水手服，我怎么不知道上海还有这一个酒屋？
里面的人轻生交谈，木头搭着的舞台上有人在唱歌，声音也很轻，在这里，整个生活节奏都轻了，缓慢了，门外好像有什么屏障一样，一进来人都放松了。
我喜欢这个地方，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两杯银色子弹端上，是彭白点的，他说这里的银色子弹很有名，让我尝尝。
银色子弹是鸡尾酒，色调与名字相匹配成银色状，内流光溢彩，不知道加入了什么，听说是从某一个小城市进过来的材料。
入口丝滑，略甜，异样的美味，过后又有一种误喝了香水的感觉，彭白说这酒开胃。
我点头，说：“怪不得，我都有点饿了。”
本来只是随口附和，可是他就挥挥手点了一桌子的零食，又点了好几瓶酒：“以前心脏不好，每天就喝水吃药，现在心脏好了，终于可以喝酒了，可是却少一个可以陪我喝酒的人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落寞和我说没人陪我放烟花的落寞是一样的，我想，彭明肯定和他承诺过，他好起来就陪他喝酒。
“我陪你喝啊，”我开掉一瓶酒，倒入杯子里，“但是我酒量不好，万一喝醉了你不能把我落在这里。”别人都是和朋友喝酒谈心，而我们是喝酒交朋友然后不禁意间吐露真言谈心。
一瓶喝下去，我已经醉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丝丝的清醒，看着彭白那连浑浊都没有的眸子说：“真的好像，太像了。”
“像谁？”
“彭明，你哥哥。”
沉默。
我趴下，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下，手指在杯口绕圈，彭白的脸通过杯子传到我的眼里，虽然稍稍变了型但是依旧很清爽，依旧是我思念的那个模样。
能想念彭明那么久，久到我自己都有些惊讶。
四年来有好多事情是没有人可以说的，借着这次酒劲，我语无伦次地开始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彭白有没有听，没关系，不重要，因为我把他看成了彭明，我仿佛在忏悔我的罪恶：“其实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的，除了你，还有何琪琪，我欠她好多好多个对不起。明明我知道她很喜欢却还要仗着她没有说出口而利用你去达到吸引周维熙注意力的目的，虽然也没有成功但是成功地耽误你了你们两个。如果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我不会喜欢你你会不会放弃？会不会和何琪琪在一起？那天晚上的两通电话会不会打给何琪琪而不是我？你或许就可以活下来，你或许还可以和我们坐在一起笑谈，可是我没有，我，苏以就是一个罪人！我放不下，何琪琪放下了，所有人都放下了，就我，还在这个圈子里原地踏步，我以为我去国外躲了四年逃避了四年就能把你放下，可是现在才知道彭明你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影响。接到你死亡消息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好像都崩塌了，那种感觉就是就像是你从我的指尖划过，你把它交给我，我却没有拿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无法挽回。
彭明，我很想你，我们都很想你”
眼泪已经不单单只是包含了伤心，还包含了悔恨和无力，我也想走出来，但是我根本解不开心结，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需系铃人，可是系铃人已经不在了这个结又该怎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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