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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8【叁拾捌】

  小巷很深,寂静且脏乱。

  流浪汉的血已在脚下汇成一滩,阮潞抽回手,早已失去生机的躯体没了支撑,双膝一折往后栽倒,背脊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女人鲜血淋淋的掌中握着颗热乎乎的心脏,还在微弱地鼓动着,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铺开两道阴影,身体倚着背后的墙,软绵绵地滑落,就这么晕了过去。

  半分钟后,她怀里的人偶娃娃动了动脖子。

  娃娃略显滑稽地舒展了下四肢,手脚并用地爬下阮潞的身体,那双做工精致的白色蕾丝鞋踩在血泊中,瞬间被染成了鲜艳的红。它蹚着血走到流浪汉的尸体旁,整个脑袋埋进胸口的血洞,叽咕叽咕地吮吸。这时天上飘起细细的雨丝,没一会儿就转为瓢泼大雨,地面上的血迹被雨水稀释冲刷,蜿蜒成一条粉色的溪流。

  娃娃抬起脸,漂亮的小脸蛋被血糊得几乎看不清五官,再被雨水一淋,乍一看去仿佛爬满了鲜红的伤疤,说不出的狰狞可怖。它回到阮潞跟前,凑近了去看女人手里的心脏,那团器官如今呈现死寂的暗红,它眨眨点漆般浓黑的眼睛,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咀嚼。

  雨掩盖了所有异样的动静,和夜色一起成为罪恶最完美的庇护。风呼啸着撕裂雨幕,刺目的闪电劈开天空,远方雷声轰然,一下下击打入耳膜深处。这场雨来势汹汹,收的却也极快,当一切归于平静后,小巷已然空无一人,不管是横死的流浪汉,还是阮潞和她的娃娃,尽皆失了踪影。

  浓郁的血腥味,在湿润的空气中,慢慢散开。

  直至消弭。

  周远被绕过窗帘缝隙偷偷钻入房间的阳光吵醒时,习惯性地去看枕边人。阮潞的睡颜带着股孩子般纯净的天真,完全不似平日里职场女强人的干练,每每让周远打心里生出怜惜。他回想起两人初识的那段时光,以及相爱后的种种片段,心中满溢甜蜜。

  目光无意瞥到女友紧紧抱着的人偶,温柔的情绪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大半。

  眉头纠结地皱成一团,他尝试着想掰开女友的手将娃娃取出来,却没能如愿。两条细白的藕臂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道拥抱着娃娃,周远郁闷,心想自家女王拥抱他的时候都没这么热情过。扒扒睡成鸡窝的头发,他翻身下床,先去窗边把窗帘给拉严实了,然后打算去准备早餐,毕竟难得早醒一次。

  拉门而出的前一刻,他忽的顿住脚步,觉得有哪不大对劲。

  究竟是什么呢?

  周远回头看向熟睡的阮潞,女子娇柔的身体陷在床垫和被子的怀抱中,米白的睡衣衬着她粉扑扑的脸,显得分外可爱。看着这秀色可餐的画面,周远的心立马又软成了一汪春水,挂着傻里吧唧的笑容离开房间。在厨房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煎蛋,另一边咖啡壶咕噜作响,香醇的咖啡气息令人精神大振。

  将煎好的荷包蛋铲到盘中,他从冰箱拿了两个番茄洗干净,没留神袖子勾倒了酱油瓶,浅蓝的袖角登时被深色的酱油浸湿了大块。周远苦了脸,只觉大事不妙,阮潞买睡衣喜欢买情侣款,他身上穿的这件是阮潞最喜欢的,要是被她看见了肯定会被数落一顿。

  诶,等等

  刚脱了一只袖子,周远终于反应过来之前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昨晚睡觉那会潞潞分明穿的是同款的粉蓝睡裙,怎么方才她身上却是米白色的那件?狐疑地进到卫生间把脏了的睡衣扔洗衣机里,他到处找了找,哪都没寻着那条睡裙,心里的疑惑不由更深了些。

  半小时后,另外三人相继起床,容檀提出要到外面找宾馆,叨扰了两天实在很抱歉。周远这次没再挽留,他看看女友,笑道:“我们也去走走吧,你昨儿一整天没出门,不嫌闷得慌吗?”

  阮潞瞧着他,没答应但也没反对。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周远为她添了碗鱼片粥,“赶紧趁热吃吧,暖胃。”

  吃完早饭,几人换好衣服出门,阮潞本打算带上人偶,却被周远哭笑不得地制止:“出门带这个干吗啊?要是磕着碰着了还不得心疼死你?得了,就放家里吧,你还怕有小偷上门偷了不成?就算真有小偷,人家也不会看上你的娃娃,真当人人都和你一样是娃控啊?”

  娃控的女王陛下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同意。

  周远是地主,对附近环境最熟,理所当然在前头带路,容檀两人落后他们三四米,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媳妇儿,你昨天晚上换睡衣了?”周远见阮潞总是不说话,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嗯,生理期,衣服弄脏了就给换了。”

  “那衣服呢?我本来还想帮你洗了的,结果找半天没找着。”

  “是吗?”阮潞的语调淡淡的,一点儿波澜都没有:“我自己洗过了,然后晒去外面,后来不是下大雨了吗,估计不知被风给刮哪儿去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可惜,偏偏是你最喜欢的睡裙。不如我们再去买套新的好了。”

  阮潞勾了唇角,不置可否。

  周远采取就近原则,把容檀和滕君墨带到了离他家脚程仅二十分钟的一家连锁经济型酒店,麻利要了双人标间。房内布置虽不及五星酒店豪华,但也称得上舒适温馨,周远特地观察了下滕表哥的脸色,见他没有流露出不满,心中松了口气。这个男人打一开始就让他感到莫大压力,搞得他在此人面前总表现得有点战战兢兢。

  之后,容檀拿出手提电脑说有些事要处理,顺便还得和家人联络,无事可做的周远便和阮潞先离开了,看样子是要去超市大采购。两人走了约有一刻钟,容檀将电脑往包中一塞,道:“我们也走吧。”

  昨天从西餐厅出来,恰巧途遇一位老汉的修车铺,周远当即配了把家中的钥匙交给容檀,然后约好由他引走阮潞,容檀二人则自行去他家搞定那见鬼的人偶。卧室里,人偶娃娃乖巧地靠坐在枕头边,脚上的鞋不知何时脱掉了,露出两只白白嫩嫩的小脚丫。

  它和容檀在照片中看到的一样,黑红双色的蕾丝洋装,头发是妩媚又不失淑女气质的大波浪卷,乌眸雪肤红唇,相貌七分肖似阮潞,另有三分独特风姿。它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儿,雨过天霁的清朗日子,阳光涌了一室,却似乎独独遗落了它,明媚的暖阳在娃娃身周莫名惨淡了不少。

  容檀潜意识里不喜欢眼前这个巧夺天工的人偶,但他还是将之抱起,想仔细观察看看。娃娃柔顺地任他摆弄,除了各方面都极像真人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一只手越过他掐着娃娃的脖子从他手中拎出,滕君墨一点都不客气的把人偶娃娃颠来倒去,随后厌恶地皱眉:“我闻到了恶心肮脏的味道。”

  “什么?”

  “浑浊的血腥味。”丢垃圾似的将人偶扔到地上,他双手骤然覆满炽白火焰,美其名曰消毒。容檀弯腰拾起娃娃,却没料到手指方触到它的胳膊,那对沉寂的眸子竟转了两转,射来的目光充满怨毒。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凄厉悲鸣,那声音悲厉至极,哀如杜鹃啼血。

  “唔!”猝不及防的容小弟被那惨叫攻击得两眼发黑,耳朵嗡嗡作响,站立不稳往后踉跄半步,撞入滕君墨的怀中。依稀听到房门甩上的声响,当他从短暂的晕眩中恢复过来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跳——

  天花板c窗户c床单c地板,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鲜红一片,有无数惨白的手从地上冒出,其中一只握住了容檀的脚踝,恐怖的大力痛得青年险些直接跪下去。滕君墨指尖一捻,数条拇指粗细的火蛇跌落地板,游走间那些惨白手掌纷纷化作黑烟散去。

  小火蛇彼此相融,变作足有碗口粗的长蛇,眼见由白色火焰组成的躯体就要裹上咧着嘴狞笑的娃娃,容檀大急:“不行!它体内禁锢着阮潞的灵魂!”他听见了,那掺杂在悲啸中轻微的求救声。

  尽管断断续续细不可闻,但确实是存在的。

  滕君墨闻言一顿,打了个响指,火蛇只在娃娃身边游走。“我只负责毁灭。”他看着容檀,如是说。“灵魂方面泊周比较在行。”言下之意,他可以很轻松的把人偶娃娃烧成灰,但是要把阮潞的灵魂弄出来,爱莫能助。

  毕竟术业有专攻。

  娃娃的唇咧到耳根,眼里涌出血泪,上半部分在哭,下半部分在笑。就在容檀一筹莫展之际,房门被猛烈拍响,门外传来周远急切的呼唤,他似乎受到了莫大惊吓,声音不自然的变调:“坛子!坛子!!快开门!!开门!!”

  “吵死了。”火蛇在滕君墨的指挥下转变成正常的红色火焰撞过去,一扇普通的木门哪经得住这个,片刻便烧光了大半,周远连滚带爬地扑进来,他身后跟着拎着菜刀的阮潞。

  “坛——!”只吐出一个字,余下的全卡在喉头。周远震惊地看着房中景象,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得厉害。“卧槽”艰难地开口,他整个人僵在原地,眼里满是恐惧:“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他被眼前满屋子血的情况吓住,不代表他背后的阮潞也会如此。表情木然的女人高高扬起刀,对着周远的脑袋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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