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内幕
在府中碰见殷奇志,蓝君义心知肚明他来府中是为什么事,他和殷奇志都是官宦后代,平时自然时常走动,蓝宵露和殷奇志订婚之后,有这层关系,两人更是亲近了些。
殷奇志退婚是正常,不退婚倒不正常了,蓝君义不是没见识不明理的人,何况定南侯府也不宜得罪。他很是坦然,热情招待,殷奇志另存心思,自然也是笑脸相迎,分外亲热。
两人在闲庭轩的雅间叫了一席,宾主尽欢。
回到松翠院,书童云墨就迎过来笑嘻嘻地道:“大少爷,您可回来了,那墨都干啦,要不我再去磨?”
丫环翠竹啐道:“云墨你不懂事,少爷才回来,饭还没吃呢,不要休息呀?”她端了一盆温水,来给蓝君义净手,翠翘拿着帕站在一边。
“我已经吃过了!”蓝君义笑对云墨道:“去,叫云浮云海来书房见我。”云墨答应一声去了,蓝君义就着翠竹手里的盆洗了手,翠竹递上帕给他擦干了手,他便缓步前往书房。
松翠院是个四进的院,主院是蓝君义卧房,他特别在东厢辟了个大大的书房,除了翠竹偶尔要去打扫一下卫生,云墨会去侍候磨墨之类的,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进去。
蓝君义在书桌前坐下,书桌上放着麒麟玉石镇纸,翠山琥珀笔架,上好的宣纸,还有两本摊开的书。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画上篆字写着《上清一阳剑谱》。
他刚翻了两页,就对门外道:“进来!”
云浮云海齐齐进来,抱拳行礼:“大少爷!”
蓝君义合上书,目光在两人面上扫过,随意地问道:“前天叫你们查的事,有消息了吗?”
云浮道:“少爷交代后,我和云海立刻分头行动。属下发现那些流言是由京城一个无业痞赵得良处传出。经查,这赵得良是夫人的远亲,但再查,发现赵得良的妹夫的姐姐正是咱们府里飞燕院的总管事。”
云海道:“属下循着当时的蛛丝马迹查小姐遇山贼的事,少爷,这帮人不是普通的山贼,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怎么说?”
“几个家丁或受刀伤,或受剑伤,都是一击毙命,干净利落,这不是普通山贼的手段,是高手所为。”云海惭愧地道,“这批人是针对小姐而去,是蓄意,不是偶遇!奇怪的是,好像当时并不止一拨人,林中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和血迹,可惜属下查不到更多!”
蓝君义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云浮云海退下后,蓝君义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轻摇折扇,妹出事后,京城里的谣言迅速传播,刚开始他以为是爹爹的政敌所为,所以叫云浮云海去查,现在看来,原来是丞相府内部也脱不了干系。
二娘和妹在府里完全被人遗忘,直等到定南侯和爹爹有意结亲,妹才被人记起。二妹因为是嫡长女,皇室的规矩,大臣的嫡长女必须先进宫选秀,不得先行婚配。所以平妻所生的妹是府里最有资格成为定南侯公的订婚对象的。订婚还不到半年,就出了这样的事,那帮人既然武功这样高,为什么不是直接杀了妹,而要用这种羞辱的方式让她生不如死?如果是府内人所为,应该直接杀了妹才对,因为妹被人玷污,身败名裂,对谁都没好处。
他对这个妹没什么印象,一个怯懦胆小的小丫头,即使大的家宴,也少参加,和二娘一样不招人注意。
他不在意她的生死荣辱,也不在意她的境遇处境,但是,作为丞相府的嫡长,他必须在意每一点风吹草动,以免一个疏忽,让丞相府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回到飞燕院,蓝素琴容光焕发,笑得连嘴也合不拢。
四夫人正指挥着丫头把她心爱的芙蓉明光彩凤屏挪到右墙边,一见蓝素琴这样,就对丫头们道:“仔细把这里打理干净了,回头我再来看!”
母女两人走进左边暖阁,四夫人慢条斯理地坐了,问道:“什么好事,你乐成这样?”
“娘,殷公来了!”
四夫人略略一惊,目光一抬,道“听说定南侯公过府,大夫人在前厅接待,你去干什么?”
“娘,我就是去见他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和公的事,让公伤脑筋去,你这不是招人话柄吗?”四夫人听女儿撒娇的声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后悔道,“也怪我,没有提醒你。”
“怎么了?娘,我以前也常见他的。”
四夫人直摇头,无可奈何地道:“素琴,你聪明有余,定性不足。凭白去画蛇添足干什么?你和公的事毕竟不好光明正大,名义上他是你的未婚姐夫,一个不好,妹妹和姐夫不清不白的事,说出去好说不好听。我叫你等机会,就是担心有不利于你的名声。现在也是老天有眼,丫头不知道惹了哪里的煞神,连身也毁了。这个时候你更要谨慎!”
蓝素琴唇边泛出一丝冷笑:“娘,你以为机会真会凭空而降,老天哪里有眼?如果老天有眼,凭什么那个怯懦无能的女人是平妻,而你却是妾?凭什么她蓝宵露一无美貌二无能力,地位却比我高?我和殷公情投意合,却因为我是庶出,就不能嫁给他,就要偷偷摸摸的?”
四夫人吃了一惊,道:“素琴,你在说什么?难不成这次”
“娘,你猜对了,我和殷公早就定好了计,我本来是要除了那个小贱人的。”
四夫人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妆容精致的女儿,蓝素琴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得意地一笑,眼神中透着一股阴狠:“娘,你的女儿不是傻,谁挡我的,我就叫谁让!”
四夫人脸色大变,道:“糊涂!”
“娘,你说什么?”
“你让她身败名裂,对你有什么好?丢脸的是整个丞相府,受连累的是整个丞相府未出闺的小姐。”
“我是想直接除了她的,只是没想到出了意外,我问过殷公,不是他的人干的。反正现在这情形,对我们也没有损失。娘,京城消息散播得那么快,娘不是也推动了吗?”
被说破,四夫人咳了一声掩饰尴尬,道:“那女人不是一直自诩治家有方吗?丫头纵然不是她所出,以后她丞相夫人的名头下,怕不再全是光环和赞誉了!”她看向蓝素琴,懊恼:“你胆越来越大了,做这样大的事,居然不跟娘透个气。娘要知道这事是你和殷公做的,怎么也不去加这把火,现下遭人指点的可不止丫头!”
“我和殷公真心相爱,他更不会在乎。”蓝素琴依在四夫人身上撒娇,“娘,我本来是想说的,是殷公说一切都安排好了,怕你担心,叫我不要对你说,我想他考虑得周到,对您也是一片关心,才不对你说的!”
这么温声软语地撒娇,四夫人听得很是舒服,“殷公肯让你为正妻,还要过他家里那一关呢,你以为过得了?”
“不就是因为娘是妾室吗?如果娘是平妻呢?”蓝素琴狡黠地一笑。
四夫人心中一动,本来想斥责的话顿时换成了一抹窃喜,是啊,老二连她带女儿,都没有出头之日了,自己得老爷宠爱,姐夫和哥哥在朝中有权有势,虽然这中间也多亏了自己嫁给老爷后老爷从中周旋。
但怎么比来,都比那个没有娘家撑腰,又不得老爷宠爱,还有一个身败名裂的女儿的老二强啊!
见娘已经被说动,蓝素琴笑眯眯地道:“娘,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晴翠院里,正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蓝芙蓉穿着浅粉色衣裙,上面缀着细碎的琉璃玉,在光影映照下,衬得她人如其名,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花。院里靠右厢房墙角处是十几盆盛开的玉簪花,此时她正俯身轻嗅着其中一朵,莹洁如玉的花朵,和她凝脂般的皮肤相映衬,十分美丽。
蓝君义笑道:“妹妹这是在和花比美么?”
“哥,你又笑话我!”蓝芙蓉笑着嗔怪,心里却很高兴。
“妹妹这是气消了么?”
蓝芙蓉刚还笑意盈盈的脸,顿时掠过一丝不快,几天前她带蓝素琴去参加王小姐的生日会,刚开始蓝素琴还守着本份规规矩矩,到后来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处处抢在她面前出头。因蓝宵露的事,蓝府理应低调,她却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是蓝府的小姐。
当着人面,蓝芙蓉不好明说,只能暗示提点,蓝素琴却并不当回事。蓝芙蓉觉得十分丢脸,回来之后气恨交加。
这事蓝夫人和蓝君义都知道。
蓝君义笑道:“妹妹,你是蓝府嫡女,懂进退,知分寸,那些不上台面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他漫声道,“你要懂得平衡和借势,不是一味自己生气!”
蓝芙蓉心思通透,眼底闪过一道亮光:“哥哥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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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奇志退婚是正常,不退婚倒不正常了,蓝君义不是没见识不明理的人,何况定南侯府也不宜得罪。他很是坦然,热情招待,殷奇志另存心思,自然也是笑脸相迎,分外亲热。
两人在闲庭轩的雅间叫了一席,宾主尽欢。
回到松翠院,书童云墨就迎过来笑嘻嘻地道:“大少爷,您可回来了,那墨都干啦,要不我再去磨?”
丫环翠竹啐道:“云墨你不懂事,少爷才回来,饭还没吃呢,不要休息呀?”她端了一盆温水,来给蓝君义净手,翠翘拿着帕站在一边。
“我已经吃过了!”蓝君义笑对云墨道:“去,叫云浮云海来书房见我。”云墨答应一声去了,蓝君义就着翠竹手里的盆洗了手,翠竹递上帕给他擦干了手,他便缓步前往书房。
松翠院是个四进的院,主院是蓝君义卧房,他特别在东厢辟了个大大的书房,除了翠竹偶尔要去打扫一下卫生,云墨会去侍候磨墨之类的,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进去。
蓝君义在书桌前坐下,书桌上放着麒麟玉石镇纸,翠山琥珀笔架,上好的宣纸,还有两本摊开的书。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画上篆字写着《上清一阳剑谱》。
他刚翻了两页,就对门外道:“进来!”
云浮云海齐齐进来,抱拳行礼:“大少爷!”
蓝君义合上书,目光在两人面上扫过,随意地问道:“前天叫你们查的事,有消息了吗?”
云浮道:“少爷交代后,我和云海立刻分头行动。属下发现那些流言是由京城一个无业痞赵得良处传出。经查,这赵得良是夫人的远亲,但再查,发现赵得良的妹夫的姐姐正是咱们府里飞燕院的总管事。”
云海道:“属下循着当时的蛛丝马迹查小姐遇山贼的事,少爷,这帮人不是普通的山贼,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怎么说?”
“几个家丁或受刀伤,或受剑伤,都是一击毙命,干净利落,这不是普通山贼的手段,是高手所为。”云海惭愧地道,“这批人是针对小姐而去,是蓄意,不是偶遇!奇怪的是,好像当时并不止一拨人,林中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和血迹,可惜属下查不到更多!”
蓝君义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云浮云海退下后,蓝君义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轻摇折扇,妹出事后,京城里的谣言迅速传播,刚开始他以为是爹爹的政敌所为,所以叫云浮云海去查,现在看来,原来是丞相府内部也脱不了干系。
二娘和妹在府里完全被人遗忘,直等到定南侯和爹爹有意结亲,妹才被人记起。二妹因为是嫡长女,皇室的规矩,大臣的嫡长女必须先进宫选秀,不得先行婚配。所以平妻所生的妹是府里最有资格成为定南侯公的订婚对象的。订婚还不到半年,就出了这样的事,那帮人既然武功这样高,为什么不是直接杀了妹,而要用这种羞辱的方式让她生不如死?如果是府内人所为,应该直接杀了妹才对,因为妹被人玷污,身败名裂,对谁都没好处。
他对这个妹没什么印象,一个怯懦胆小的小丫头,即使大的家宴,也少参加,和二娘一样不招人注意。
他不在意她的生死荣辱,也不在意她的境遇处境,但是,作为丞相府的嫡长,他必须在意每一点风吹草动,以免一个疏忽,让丞相府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回到飞燕院,蓝素琴容光焕发,笑得连嘴也合不拢。
四夫人正指挥着丫头把她心爱的芙蓉明光彩凤屏挪到右墙边,一见蓝素琴这样,就对丫头们道:“仔细把这里打理干净了,回头我再来看!”
母女两人走进左边暖阁,四夫人慢条斯理地坐了,问道:“什么好事,你乐成这样?”
“娘,殷公来了!”
四夫人略略一惊,目光一抬,道“听说定南侯公过府,大夫人在前厅接待,你去干什么?”
“娘,我就是去见他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和公的事,让公伤脑筋去,你这不是招人话柄吗?”四夫人听女儿撒娇的声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后悔道,“也怪我,没有提醒你。”
“怎么了?娘,我以前也常见他的。”
四夫人直摇头,无可奈何地道:“素琴,你聪明有余,定性不足。凭白去画蛇添足干什么?你和公的事毕竟不好光明正大,名义上他是你的未婚姐夫,一个不好,妹妹和姐夫不清不白的事,说出去好说不好听。我叫你等机会,就是担心有不利于你的名声。现在也是老天有眼,丫头不知道惹了哪里的煞神,连身也毁了。这个时候你更要谨慎!”
蓝素琴唇边泛出一丝冷笑:“娘,你以为机会真会凭空而降,老天哪里有眼?如果老天有眼,凭什么那个怯懦无能的女人是平妻,而你却是妾?凭什么她蓝宵露一无美貌二无能力,地位却比我高?我和殷公情投意合,却因为我是庶出,就不能嫁给他,就要偷偷摸摸的?”
四夫人吃了一惊,道:“素琴,你在说什么?难不成这次”
“娘,你猜对了,我和殷公早就定好了计,我本来是要除了那个小贱人的。”
四夫人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妆容精致的女儿,蓝素琴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得意地一笑,眼神中透着一股阴狠:“娘,你的女儿不是傻,谁挡我的,我就叫谁让!”
四夫人脸色大变,道:“糊涂!”
“娘,你说什么?”
“你让她身败名裂,对你有什么好?丢脸的是整个丞相府,受连累的是整个丞相府未出闺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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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温声软语地撒娇,四夫人听得很是舒服,“殷公肯让你为正妻,还要过他家里那一关呢,你以为过得了?”
“不就是因为娘是妾室吗?如果娘是平妻呢?”蓝素琴狡黠地一笑。
四夫人心中一动,本来想斥责的话顿时换成了一抹窃喜,是啊,老二连她带女儿,都没有出头之日了,自己得老爷宠爱,姐夫和哥哥在朝中有权有势,虽然这中间也多亏了自己嫁给老爷后老爷从中周旋。
但怎么比来,都比那个没有娘家撑腰,又不得老爷宠爱,还有一个身败名裂的女儿的老二强啊!
见娘已经被说动,蓝素琴笑眯眯地道:“娘,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晴翠院里,正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蓝芙蓉穿着浅粉色衣裙,上面缀着细碎的琉璃玉,在光影映照下,衬得她人如其名,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花。院里靠右厢房墙角处是十几盆盛开的玉簪花,此时她正俯身轻嗅着其中一朵,莹洁如玉的花朵,和她凝脂般的皮肤相映衬,十分美丽。
蓝君义笑道:“妹妹这是在和花比美么?”
“哥,你又笑话我!”蓝芙蓉笑着嗔怪,心里却很高兴。
“妹妹这是气消了么?”
蓝芙蓉刚还笑意盈盈的脸,顿时掠过一丝不快,几天前她带蓝素琴去参加王小姐的生日会,刚开始蓝素琴还守着本份规规矩矩,到后来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处处抢在她面前出头。因蓝宵露的事,蓝府理应低调,她却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是蓝府的小姐。
当着人面,蓝芙蓉不好明说,只能暗示提点,蓝素琴却并不当回事。蓝芙蓉觉得十分丢脸,回来之后气恨交加。
这事蓝夫人和蓝君义都知道。
蓝君义笑道:“妹妹,你是蓝府嫡女,懂进退,知分寸,那些不上台面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他漫声道,“你要懂得平衡和借势,不是一味自己生气!”
蓝芙蓉心思通透,眼底闪过一道亮光:“哥哥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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