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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北州冀百川

  看莫昌迟疑,这是还有内情了,司城玄曦目光一冷,道:“继续说!”

  莫昌一咬牙,道:“另外,出了点小状况,咱们囤粮的仓库本来是分散的,也其隐秘,但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城北的一座粮仓守卫被人打晕,等负责人员赶到时,整座粮仓已经一空,据说有人打晕了守卫后便开仓放粮,拿到粮食的灾民四散一空,无处找寻。打晕守卫的人怕咱们找灾民的麻烦,还留下姓名,说叫什么冀川,还留下一张借据,说借粮一仓,以后再还。却无人知道他的年龄样貌。

  “冀川?”司城玄曦轻哼了一声。

  莫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属下听到消息,亲自赶去处理,明查暗访,再无此人消息。”说着,他又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果然写着:“借粮一仓,他日再还”,落款是“北州冀川”。

  莫昌知道这借据如同无物,既没写何日归还,又没相关讯息,这北州冀川也未必真名,哪敢拿这个直接给主看,这不显示他办事不力吗?但是主问起,又不敢隐瞒。他战战兢兢地递上借据,生怕主人气怒。

  司城玄曦拿着那张借据,上面的字力透纸背,但却歪歪斜斜,难看之,显然并不是个常写字的人。他看向莫昌那张忐忑不安的脸,只淡淡地道:“既然出现饿死现象,为何没按我的吩咐以平价卖出部分?”

  莫昌道:“已经按爷的吩咐以平价卖出了五分之一!”

  “我不是说过,可以动用分之一么?”

  莫昌无奈地道:“因为这仓粮食被抢,而这仓粮食是囤粮最多的一仓,加上我们平价卖出的,已经占了总数的分之一!”

  司城玄曦轻哼一声,道:“赈灾款为何迟了十日方到?”

  莫昌见他不再问这个问题,松了口气,道:“京城派出的赈灾大臣是户部曹崇台,他带着十几个姬妾一起上,欣赏沿途风光,上多有耽搁,迟了整整十日方到。恰逢北州刺史进京述职,这事由北州守备和知州负责,这一一武似乎有些不和,所以又拖了一日!”这曹崇台是李妃娘娘的表弟,李妃娘娘没得宠时倒也没什么,一旦得宠,自然亲眷沾光,加上近年来李妃娘娘在皇上身边一直盛宠不衰,曹崇台也因此平步青云,从一个小小的七县令到户部主事。莫昌在说及的时候,措词委婉,什么欣赏欣赏沿途风光,上多有耽搁?明明是游山玩水,视灾情如无事。

  司城玄曦皱起眉头,道:“下放的赈灾款是多少?”

  “万两!”

  司城玄曦眼眸一寒,声音却是平静无波,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等莫昌离开,他拳头一紧,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京师下拨给北州的赈灾款是七万,可下发的却只有万,连一半也不到。姓饿死,赈灾大臣居然还带着姬妾游山玩水,无视灾情。

  这么一紧拳头,发记起手中尚捏着一方“借据”!看着上面冀川个字,司城玄曦脸上表情十分丰富,好像很生气,又好像很无可奈何,却又似带着几分欣赏。

  好片刻,他才回过神,端起茶盏,声音清清冷冷地道:“还不进来,要我请么?”

  一声轻笑,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白衣男快地从门外进来,身姿如行云流水,也没见脚着地,已经落在司城玄曦面前,目光一溜,看到右边的椅,立马大摇大摆地过去坐了。

  司城玄曦嗔道:“成何体统!”语似嗔责,倒也并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白衣男哈哈一笑,道:“玄曦,这么久不见,不要一见面就拿你那套来要求我好不好?”

  司城玄曦仍然板着脸,白他一眼:“你也知道这么久没见了?我去找你两次都扑空,你架不小!”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你要真是找我,还能找不到?不过话说回来,这半月我还真不在京城,刚从锦州回来!”

  玄曦也并不奇怪,只是随口问道:“有什么趣事?”

  “趣事吗,那就多了!”锦衣男展颜一笑,却叫道,“哎,渴死了!”

  玄曦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站起来走到右边的锦绣牡丹插屏后,那里居然摆了几坛酒,那些酒坛都是斤装的,坛身发亮,他随手拿起一坛,向白衣男那边抛过去。

  白衣男眼前一亮,一抄手接在手上,拍开泥封,仰头喝一口,笑眯眯地道:“我就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到你这里来,都有最好的酒!”

  玄曦却端起茶杯,茶已凉,他又放下,语气中带了分不满:“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京城大才之一诗酒风流的荆无言吗?到我这里还要来这一套?好了,酒已经喝了,话该说了吧?”

  荆无言一笑,道:“别的趣事也不值一提,不过有件事倒是有些意思。北州大灾,朝中不是派了赈灾大臣吗?那赈灾钦差从北州回京,途经锦州,结果被人摘了项上人头,这事儿算不算有趣?”

  玄曦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你的消息来得也不算快!”

  “那当然,这已经是前天的消息了,锦州到京城,少说也要四天的程!你的情报网应该早传来这个消息了。”

  玄曦不置可否,他才回府,有些消息没有处理,想必消息网中,会有这条消息,他道:“什么人干的?”说完又觉得这是多问了,能在大白天摘了钦差大臣的头,那人的身手还能弱了去?

  荆无言又喝了口酒,可惜道:“那人还真是条汉,杀了人也没走,怕连累当地姓,去官府投案自了。可惜我不在锦州,不然真要会会他!”

  “到底是谁?”

  “那人自称北州冀川,还留了字,说什么‘尔吞赈灾款,我摘贪官头,且留心与肺,乱葬岗喂狗”。

  玄曦淡淡地道:“大白天敢杀朝廷命官,胆不小!敢孤身投案,不累他人,倒真是条汉。”

  荆无言却是仰头一大口酒,笑道:“痛快,不过,他已经逃了!”

  玄曦一怔:“既然是自,为什么要逃?”

  荆无言道:“他去投案的那个官,鱼肉姓,关了几十个无辜的老姓在牢里,这冀川所谓的投案,不过是为了进牢救人,人救出来后,他也逃了。现下各地州府都已经下了缉捕书,北州冀川被全国缉捕,更难有相识机会了!”

  玄曦哼道:“你倒真大胆,明知道他被全国缉拿,还敢对我这么说!”

  “为什么不敢?冀川艺高胆大,投案时先被打了一棍再投到牢里,又拼了全力救出牢里无辜的姓,已经受了伤。几种捕快明里暗里追捕,我的消息,他已经直往京城而来,也许现在就在京城了!被抓应该是早晚的事吧!”荆无言斜他一眼,却忽地坏笑道:“你早知道这个人了吧?”

  玄曦一扬手,手中一片摊平的纸就向荆无言飞去,要是把纸团成团扔过来毫不奇怪,但这是一片揉乱又摊开的纸,扔到几尺远处靠的可不是力气。

  荆无言见怪不怪地一抄手接在手中,看了一眼,噗地一声,连口中的酒也喷了出来,捏着纸条抖了抖,哈哈笑道:“有意思,我要遇见他,一定要好好交交才是!”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交交是交手还是交朋友。说着也是一扬手,又把纸片用同样的手法扔回给玄曦。

  玄曦接过,却没再看一眼,突地双手一合,那借据顿时成了一团碎末。

  荆无言大笑道:“一仓粮食呢,少了借据,你找谁追债?”

  玄曦瞪他一眼,却笑道:“走吧,云来楼,给你接风!”

  “去天香楼!”

  蓝宵露觉得,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出府,既然正门已经被堵了,那就走侧门,偏门,后门,小门。但是几次试下来,不免泄气,丞相府里门是多,每个门口都有人把守,每个守门的人竟然都是得了命令,谁都可以出去,就她蓝小姐不能,把个蓝宵露郁闷得想去挠墙。

  回到清羽院,走在冷冷清清的院里,蓝宵露越发觉得这里就是个大笼,她就是一只在笼里的困兽。

  凭什么小萝莉害了她,小萝莉自己可以出府,而她这个被害人倒要在府里老老实实?

  目光落在远远的院墙上,蓝宵露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上帝每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既然丞相府的门是不通了,为什么还要老老实实地从门走出去?那么久的攀崖训练,都是白做了么?明明有这么好的,居然想不到,还走了这么多弯。

  这院墙,有十几米吧,是挺高,但对一个攀过一千多米悬崖的她来说,即使没有工具,这也不算高。

  蓝宵露兴奋得直笑,跟在她身边的幼蓝吓了一跳,道:“小姐你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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